《》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八章 文 / 何永偉

    從煙沙暈厥的那一刻起，劉成就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太醫說了她脈象穩定並無大礙，可他還是不放心的守著，一直從黃昏守到月上梢頭，她終於緩緩的動了下手指。

    看到她動了下，他立刻低頭小聲叫她的名字，她微微皺了下眉，緩緩睜開雙眼。當她看到劉成的那一刻，那種奇怪而模糊的感覺又來了……

    她似乎聽到了幽靜的大殿內有人在輕聲哼唱，唱著一首簡簡單單的民間歌謠，緊接著又闖入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之前的歌謠變成了兩個孩子天真的對話，還有間隙傳來的陣陣歡笑，那男孩的笑聲爽朗而動聽……她記得，就是在這座大殿的前面，她被一陣沉悶的聲響驚醒，是有人摔在地上的聲音。

    她嚇得睜大雙眼，面色蒼白的望著劉成。

    「別怕……」他輕輕拂去她額頭上的汗珠，她愣了片刻，直到意識漸漸恢復。

    「皇……皇上？」

    「沒事了，太醫說你只是身體虛弱，睡了一覺感覺如何？」

    她點了下頭，身體確實舒服多了。

    「皇上你怎麼……」

    「聽小茯子說嫆妃來找你麻煩，還好他機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謝皇上，讓皇上擔心了。」她微垂眼簾，冗長的睫毛形成一排柔美的弧線。

    「你沒事就好。」

    「奴婢害怕……」她抬起眼睛望著劉成，他看到她的憂慮和恐懼，卻看不穿她楚楚可憐下隱藏的殺機。

    「放心，有朕在，她不會再來找你了。」

    「奴婢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奴婢不要什麼宮殿，也不要人伺候，這會讓奴婢良心不安，每天惶惶度日。」

    聽了她的話，他不禁眉頭緊鎖，她說的沒錯，要不是他賜她宮殿，她就不會遭到其他人的嫉妒和迫害，她說她每天生活在恐懼中，他又何嘗不是呢？

    「朕會派侍衛在宮外守著，沒人敢再靠近你，倘若還有人不滿，那朕就賜你名分。」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進煙沙的心，賜她名分？他曾賜她父親死罪，現在卻要賜她名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深思熟慮過，要知道君無戲言，她滿目懷疑的看著堅定不移的劉成，沒有絲毫感動，只有滿腔的憤恨。劉成，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只要能讓你平安無事，讓你無憂無慮，怎麼樣都行。」他幾乎用一種妥協的語氣說著。

    「皇上不該對奴婢這麼好，奴婢不配……」

    「配不配，朕說了算。」

    「可奴婢……」

    「別再自稱『奴婢』了，朕說過你不是下人。」他說著朝她微微一笑，從他的笑容裡看不出絲毫的欺騙和隱瞞，純粹的不堪一擊，煙沙不敢再看下去，這樣溫暖人心的笑容會動搖她的決心。

    她努力的回想，逼迫自己回到那個提早飄落雪花的秋天，父親的死訊從遙遠的深宮中傳來，她茫然的看著那本荒唐的折子，那上面的紅印在她眼裡就是父親的鮮血。她難以置信的跪在地上，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他說回來會給她帶她最喜歡的桂花糕，但是他卻食言了！她永遠也等不到他的承諾，他為她建造的夢想在一夜之間化成粉碎。而這些，全都是因為皇帝的一個錯誤而荒謬的決定！

    是這個人奪走了我的夢想，奪走了我的家，奪走了我的青春，奪走了我的善良！

    現在這個人卻說要給我這個，給我那個，這是在為他自己贖罪嗎……豈知我要的，只不過是他的命！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彷彿黑暗的空間穿過一道明亮的閃電。

    她重新抬起頭，看著年輕的大漢天子，用一種走火入魔般的聲音說：「好渴……奴婢要去倒水……」「你別動……」他立刻攔住她的身體，她知道他會這麼做，她就在等這一刻。

    「你別動，朕去倒，你坐著就好。」說完，他起身離開。

    煙沙親眼看著他轉過身，於是飛快的從被褥下拿出那把早就準備好的匕首，文泰說過，不到萬一絕對不能拿出來，那麼現在，是不是就到這萬中選一的時候了？

    她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抽出匕首，縮進寬大的袖口，然後慢慢的走下床，劉成似乎聽到了她下床的聲音，正在倒水的他剛轉頭，就看到她腳下一軟，忽的摔倒在地，殊不知這一切，也全在她的計謀之中。

    可他不知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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