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章 文 / 何永偉
「你累嗎？」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小茯子肆無忌憚的打了個大哈欠，冷不防的耳邊忽然傳來煙沙的聲音，略有低沉，但卻十分迷人，他立刻精神抖擻，大聲的說了句：「不累，奴才精神百倍。主子有何吩咐？」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架四絃琴還留在樂府裡，你可以幫我拿來嗎？」
「主子真是愛說笑，這哪是可不可以的問題，這是必須的嘛。」
「是一架黑色的琴，弦為白色馬鬃，不知放哪了，你仔細找找。」
「好咧，奴才這就去。」他像只小猴子似的跑出大殿，從這裡到樂府就算用跑也得花很多時間，再加上煙沙讓他找得那架根本不存在四絃琴，沒有大半時辰他不可能回來。
如此這麼想著，她抓緊時間放下筆墨，加快腳步朝每晚和文泰約定好的花園走去。她已經很多天沒去了，不知道文泰還會不會在，白天他們在大殿前遇到過，她感到他的眼裡藏著許多話，因此今晚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赴約，她要解答他心裡的困惑，同時也解答自己心裡的困惑。
暗香浮動的秋葉花園，一個修長的身影早已等在裡邊，煙沙朝他快步走去，燭光照亮了他俊逸的臉龐。
看到她出現，他焦急的心才稍感安慰。「傷好點了嗎？」他問。
她舉了舉提燈的手，微笑著答：「用了最好的藥膏，傷口好的可快了。」
「給我看看。」他剛伸出手，就被她婉拒了。「別看了，都快好了，不過多虧了這個傷，讓我得了幾天清靜。」
「劉成怎麼會賜你宮殿，那裡曾是他母親的寢宮，他不許任何人進出那裡，只是派人每天打掃一遍，未曾想到他竟然會把那座宮殿給你。」
「皇上的母親不就是太后娘娘麼？」
「劉成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如今的太后只是他的養母。」
煙沙認真的聽著，可惜時間緊迫，她必須盡量解開心裡的疑惑。
「他看上你了嗎？」還沒等她說話，文泰就先一步開口問道，這個問題迎來了短暫的沉默，煙沙著實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是站在一個復仇者的位置看待問題，這對劉成並不公平。
「我說對了，是嗎？」她的沉默果然換來了文泰的懷疑。
「雖然不清楚皇上的意思，但是我可以發誓，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這……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的。」
「我只擔心你……」
「擔心什麼，他是我的殺父仇人，給我金山銀山又如何，就算他給我大漢江山也換不回我爹的性命！」每次說道父親，她的眼裡就會閃現仇恨的光，其實這才是文泰最擔心的地方。
他雙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上，她永遠都是這麼冷靜，除非說到復仇她就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對不起，不該這麼問你，我相信你，何況你本來就有被愛的權利。」
他緩緩的抱住了她顫抖的身體，就像安慰一隻受驚的小鹿。
「文泰……可以告訴我，劉成是一個怎樣的人嗎？」
「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或許不一樣。」
「我只想聽你說，告訴我，他是一個昏君嗎？」這是煙沙第一次懷疑自己，可能因為劉成給她的感覺和她以為的截然相反，所以她才開始漸漸的懷疑自己，她需要得到文泰的答案，當她迷茫的時候只能借助他的雙眼來判斷是非。
文泰鬆開雙手，專注的望著她閃著光亮的雙眸，說：
「他是個難得好皇帝。」
「那他為什麼要殺我爹？毫無理由……」
「這你得問他自己，我並不知情。」
煙沙緩緩的低下頭，撲倒在文泰懷裡，此時此刻他火熱的心跳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她突然的開始自我否定，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產生懷疑，現在才剛起步而已，今後還要面對更大的困惑，這個劉成不過是給了她一座屋子，一點金銀，她就恍恍忽忽的開始以為他是個明君！
但是文泰的話又該如何解釋呢？
她慢慢的搖頭，希望可以打消這樣的念頭。爹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為爹報仇是她畢生的夙願，無論他是個怎樣的皇帝，無故剝奪一個好人的生命，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哪怕天動不了他，她也要用自己的雙手來揭示他的罪行。
「我要離開長安幾天……」文泰的聲音再次打破黑夜的寧靜。
「什麼？」她抬起頭，朦朧的月光照進她醉人的眼眸。
「皇上派我去西寧，過幾天就動身。」
「去幾天？」
「十幾天吧，辦完事我會盡量早回來。」
「皇上派了一個人伺候我，可能出來見面就沒那麼容易了。」
「是嗎？他對你真好。」
「他對我越好，我就越恨他……不說這個了，西寧很遠，是在關外吧？」
「在月氏。」
「他為何派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文泰看著她滿是焦急的眼眸，用最平緩的聲音答道：「四十年前大漢公主因為和親嫁給了月氏國君，每年壽辰皇上都會派人送去賀禮，今年是公主六十大壽，皇上擔心物品貴重途中遭遇危險，就派我親自送過去。」
「很危險嗎？」
「不危險，除了我還有很多侍衛。」
「可是要那麼多天看不到你……」
「我會盡量早回來。煙沙……」他說著，一手撥開她額前被風吹亂的留海，露出一道柳月彎眉，「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他從腰間卸下一把閃著古銅色暗光的匕首，交到滿目詫異的煙沙手裡，他告訴她：「我早就想給你了卻一直沒機會，我不在的幾天裡你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匕首是給你防身的，記住了，不到萬一絕對不能拿出來，在宮裡有這種東西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煙沙拿著這把沉甸甸的匕首，上面還留著淡淡的體溫。「給了我，你自己呢？」
「我有比武器更厲害的東西。」
「記得早點回來。」
「好。」
離別時，他們親吻彼此，纏綿的猶如最後一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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