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五章 文 / 何永偉
倘若不是這場突然起來的雨，初秋的傍晚便能看到血染夕陽的美景。位於皇宮南邊的未央宮此時已沉浸在一片濃厚的節日氣氛中，可由於雨天的關係，原本設在樓台上的酒桌全都搬到了大殿內，原本籌劃的煙火盛會恐怕也要取消了。
在禮部的梁大人的臨時安排下，煙沙隨樂府的樂師以及宮女們在離主殿不遠的一座別院裡抓緊最後的時間排演。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件半袖對襟襦裙，和其他的宮女不同，她的服裝是獨一無二的，因此，從她抱琴出現的那一刻，就已有人對她心存不滿。
「我來看看……」一個聲音很尖的妙齡女子走到煙沙身邊，「你就是那個美人樂師？倒是有幾分姿色，難怪就連那個不近女色的上官公子也會對你關愛有加啊。」表面上聽來她是在誇讚煙沙，可她看人的眼神卻是暗裡藏刀。煙沙並沒有理睬她，只是很禮貌的朝她微微點了下頭。
走在尖嗓子女子身後的就是被搶了節目的小桃，她雙手叉腰，橫眉冷目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呢，玲鳳姐姐，這個女人不但出身紅塵，她身上還背著一條人命呢。」
「怎麼說？」
「邢部孟大人的親侄子，就是被她殺死的。」
「哦喲喲，好可怕，這樣的人怎麼能進宮？我得去跟萬公公說，千萬不能讓她留在樂府裡。()」
「萬公公可沒用，萬公公能奈她如何，你別忘了，這個女人啊，和上官大人家關係非淺，早就把上官公子給迷住了。」
「這怎麼行，這可不按樂府的規矩。」
「本來就是……」
她們兩人對話的同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穿著統一淺粉色襦裙的女子，一個個彷彿看好戲的看著始終不言一語的煙沙，而她，從頭到尾都不動聲色的調試著琴弦，完全沒把外界異樣的眼光當回事。她不知道，哪怕就是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也全是錯。
調試完了琴弦，她開始慢慢的彈奏起來，而對面的那個叫玲鳳的女子已經按奈不住，尖著嗓子叫了一聲：「喂，你到的有沒有聽到我們說話？」
對面依舊自顧自彈琴，甚至連眼睛也沒抬一下。
玲鳳和小桃對望了一眼，只見小桃心領神會的上前一步，伸手按住煙沙的琴弦，她停下手，終於抬起了眼睛。
「你那什麼眼神，真是不懂規矩。這兒是皇宮，不是你那三教九流的地方。」小桃呵斥道。
「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真不知道咱們樂府的規矩，小桃，這個機會姐姐給你了，你不是早就想賞她幾巴掌了嘛。」
「還是姐姐瞭解我。」小桃接過玲鳳的話，放開琴弦的同時，抬起右手朝煙沙的左臉揮去，卻意料之外的被煙沙一把擋住。她們預計錯了，縱然她今天才第一天入宮，但是她曾生長的環境早已將她磨練的波瀾不驚，她經歷的風雨是她們無法想像的。
被抓住手腕的小桃雙目一瞪，想要抽回手卻失敗了，煙沙牢牢抓著她不放，眼見丟了面子她轉眼喊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抓住她啊！」姑娘們彼此對望著，卻沒人上前阻止，只有玲鳳慢條斯理的道了聲：
「怎麼都傻了，不想在樂府待著的丫頭明天我就讓她到洗染房去！」這彷彿是什麼暗號，宮女們忽然有了聲色，一併朝煙沙撲去。
她瞬間就被淹沒在人群裡，脫了手的小桃立刻恢復了神氣。「這丫頭，性子還挺烈，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難解我心頭之氣。」說完，她重新又揮起手，一把掌朝煙沙打去，被壓制的無法動彈的煙沙死死的挨了一把掌，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
還沒結束，小桃緊接著又抬起手，第二下、第三下……每一次下手她都卯足了勁，只聞辟啪聲響徹整個宮殿。
「搶我位子，你憑什麼啊……臭丫頭，別以為你認識幾個人就可以在宮裡胡作非為……你可記住了，休想爬到我上頭！」
不消片刻，煙沙的嘴角就已滲出血來，但是從頭到尾她都忍著沒有哼過一聲，倒是賞她巴掌的小桃掌心也有些痛了，忍不住停下來歇息。
這回輪到玲鳳說話：「哦喲，臉花成這樣，一會怎麼上台啊？索性別唱了，反正那原本就不是你的位置。」
「誰來唱，不是你決定的……」煙沙咬著嘴唇，狠狠的說。
「你還敢嘴硬？小桃，把竹板拿來。」小桃立刻從衣襟裡拿出一會上台準備用的竹板交到玲鳳手裡，玲鳳二話不說，朝著煙沙的嘴就是一板子下去！
這一下可不比巴掌，那是貨真價實的硬傢伙，要是被它這麼來回打十幾下，別說唱歌了，恐怕連開口都難！
就在玲鳳準備打第二下的時候，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顆圓圓的腦袋，帶著一雙極為機靈的眼睛，伴隨著細細的聲音道：「誒喲喲，姑娘們這是演的哪出戲呀？」
「啊，萬公公……」小桃驚呼了一聲，看著萬公公搶下玲鳳手裡的竹板，抓著煙沙的幾個宮女也都速速鬆開手，整齊的站到小桃旁邊，好像剛才的鬧劇和她們沒有半點關係。
萬公公看上去很年輕，最多也就三十出頭，他皺著眉頭盯著煙沙的臉：「這麼漂亮的臉……嘖嘖嘖，鳳兒，這戲演給皇上看你覺得合適嗎？」
玲鳳背著雙手，絲毫沒看出膽怯：「給新來的姑娘做規矩，怎麼了？」
「你把她弄成這樣，晚上還怎麼演出啊？」
「本來她就不該來，這樣正好，就別上台了唄。」
「你們啊……一會我可怎麼跟梁大人交代，你們是不是閒我不夠倒霉？」
「誰叫她不懂規矩，要是每個丫頭都像她這樣，我還怎麼帶人？」
「你早晚得把我也害死，好了好了，宴會就要開始了，第一批出場的姑娘跟我走，還有你……」萬公公指著面色蒼白的煙沙道，「可憐的丫頭，跟我一起過來，司馬大人得見見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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