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文 / 何永偉

    一晃，便又是三年。

    一輛簡易的皇家馬車不急不緩的停在牌樓下，駕車的侍衛轉身對車裡的人稟報，他們要找的地方已經到了。

    先從馬車上下來的是一個留著白髯的長者，雖說沒穿官服，不過一身素雅錦袍依然顯示了他名貴的出身。

    「真的是這裡？」他再次問那個駕車的侍衛，顯然這裡不像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真是這裡，司馬大人，你看，周圍的門牌號都對啊。」

    長者微微點頭，對隨即下車的年輕人輕聲說道：「地址是沒錯，可是那間樂坊好像不在了。」

    那年輕人身著淺色錦服，儘管身材瘦削但舉手投足卻是氣宇軒昂，年少的外表也掩蓋不了眉眼之間的威嚴，才站在那不下片刻，便有幾位路人好奇的朝他們這邊瞅。

    「公子請稍等，讓我先去打聽一下。」長者十分謹慎的對年輕人說道，隨後他找了位中年男子，估摸著他應該是當地百姓，便上前詢問，「請問，以前這裡有間民樂坊，現在他們是不是搬走了？」

    男子稍稍一愣，沒想到他們會打聽這個：「您說的是張老闆家的樂坊啊？真是可惜了，那間樂坊在三年前被一場大火全燒沒了！京城可從來沒著那麼大的火。」

    長者心裡一沉，接著問：「那間樂坊的人呢？他們還住在這裡嗎？」

    「沒有了，大火燒過之後哪還能住人啊。至於他們搬去哪了我倒是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間樂坊從此就散伙了，多可惜啊，都開了一百多年了，這附近的百姓都聽他們張家的曲。」那男子萬般可惜的搖著頭，沒等長者回答，他又問，「對了，你們是誰，為何要打聽他們？」

    「我們跟張老闆是舊交，想他過世後一直沒能過來問候一下他的家人，只是不知這回真來晚了。」

    「是啊，三年前那場火……」他再一次萬般遺憾的搖了搖頭，周圍百姓也都跟著竊竊私語，看來他們對張老闆的樂坊還戀戀不捨。

    長者禮貌的謝過他們之後，沒有立刻把實情告知那位公子，而是歸程途中才將張家這些年遭遇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路上，他始終沉默聆聽。或許真應該聽司馬大人說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過分糾結結局也不會改變，只會徒增傷悲罷了。

    等他們回到宮裡，蓮花池旁一個熟悉的身影牢牢抓住了司馬潤川的視線，那丫頭正翹著屁股躲在一棵柳樹後面，往他們相反的方向使勁張望，可她卻沒有看到她爹已經雙眉深鎖的朝她走去。

    「小芬，你在幹什麼？」司馬潤川低沉著嗓音問道，嚇得女兒司馬芬渾身一激靈，差點跪倒在地。

    「爹……」她吃驚的望著他，然而更吃驚的是爹身後還有站著那個好凶好凶的皇帝，她趕緊彎下腰，下巴使勁往裡面埋，嘴裡嘟噥道，「皇上吉祥……」

    「你……你偷偷摸摸的幹什麼吶？」司馬潤川壓低聲音，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在燒。

    只見司馬芬賣乖似的躲到爹身邊，神叨叨的說：「女兒在幫你監視呢。」

    此話一出，司馬潤川的臉更燙了：「回去再教訓你……皇上，小芬太貪玩了，都是被微臣給寵的。」

    劉成還在惦記著張家的事，此刻也無心顧及司馬芬在這做什麼，反正這丫頭的「古靈精怪」在宮裡也是出了名的，無非就是一些小孩子的把戲而已。

    「父親寵女兒很正常啊，司馬大人不必在意……」他轉眼看向司馬芬，司馬芬再次低下頭，「既然小芬來了，那就一起用膳吧。」

    一聽到有吃的，司馬芬立刻抬起頭：「多謝皇上！不過小芬還要在這待一會。」

    她爹又怒了：「別胡鬧。」

    「不是，爹，上官文泰欠了我一百兩銀子，死活不肯還……」

    她爹聽不下去了，打岔道：「慢著慢著，他怎麼會欠你銀子？也不是，這事咱們回頭再說，你現在跟我走。」

    「他馬上要過來了。」

    「哪有女孩子追著人家要錢的，你丟不丟人啊？」

    「誰叫他打賭輸給了我。」

    劉成一聽，詫異道：「他會跟你打賭？」

    「是啊是啊，他不說話就是答應了，結果他輸了。」

    「又在胡言亂語了，皇上，沒有的事，小芬就愛瞎胡鬧。」

    「那就讓她在這討債吧……」劉成恢復到一臉嚴肅，說，「司馬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您先隨我到尚書房去一趟。」

    「是！」司馬潤川雖然暫時放過了女兒，不過走過這丫頭身邊時他不忘給她幾下麻栗子，示意她最好別惹禍。

    司馬芬假裝乖乖點頭，等皇帝和爹一走，她又恢復先前貓腰躲在柳樹後的動作，直到西南方向出現了上官文泰的身影。

    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不愛說話的傢伙，司馬芬還誤以為他是啞巴，隨後知道了他爹和自己父親是一樣的官職這才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她會故意逗他說話，甚至惹他發火，而每次他都是一副不愛理人的模樣，這讓司馬小姐十分洩氣。她到現在還清楚記得上官文泰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那是在一次隨堂小考，她膽大包天的搶了他旁邊的座位，就為了讓他告訴她答案。最後上官文泰被吵得不行，隨口說了句「真煩」便扔了答案給她。但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隨後每次小考，她都追著人家要答案，到了後來索性不要司馬芬嚷嚷，嫌煩的上官文泰會自動把答案給她。

    儘管爹不止一次讓她離上官家的人遠一點，可她始終對她「情有獨衷」，她覺得逗他玩是全世界最有趣的一件事，雖然對方一直對她置之不理。

    就好比現在，司馬芬躲在樹後想嚇他，不料還沒等她出手，文泰就看著她露出樹幹的裙擺冷冷的說了句：「出來吧，都看到你了。」

    她這才嘟著嘴跳出來，假裝不以為然的朝他伸出手：「那就自覺點咯，一百兩銀子快點還給我！」

    他著實頭大，心想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放過他。

    「我現在還有事，你找別人去玩。」

    「別走別走，你想賴帳！」

    「麻煩你，離我遠點。」他完全不把司馬芬當回事，可人家偏偏硬要跟他扯上關係，追著吵著攔著他，嘴裡還一個勁嚷著：「你想逃，你想逃。」

    他繼續不睬他，往右走，她也往右，往左走，她也往左，最後他迫不得已停下腳步，那丫頭又虎視耽耽的盯著他，完全不顧這是皇家大院，走出走進的人多多少少會注意他們倆，為了避免誤會，他就想趕緊擺脫司馬芬的糾纏。

    「上官什麼的，你在琢磨什麼吶，你可別想賴帳哦！」

    「你先回去，明天我就讓人把銀子送到你家。」

    「不行，我要你親自送來。」她接著耍賴。

    「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你想怎麼樣？！」文泰瞪了她一眼，她假裝害怕的護住胸口，他無奈的說：「是我問你想怎麼樣才對，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著我？」

    「誰叫你欠我銀子。」

    「有沒有欠你，你心裡清楚。」

    「哼！我不管，你打賭輸了這是事實。」

    「那這樣吧……」他突然想到一個擺脫她的法子，說，「咱們再來比一次，如果你輸了，別再來煩我。」

    司馬芬樂呵呵的一口答應：「好，一言為定，可要是你輸了怎麼辦呢？」

    「隨便你想怎麼樣。」見她一個勁點頭，他覺得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看到那邊的永和殿了沒？咱們比誰先到那裡，為了公平起見，你往前面跑，我往後面跑。」「可是你腳比我長，那多不公平。」「我先讓你一丈，你可以開始了。」文泰示意司馬芬先跑，她還不放心的回頭說：「你不許賴哦，等我跑了一丈遠你才能跑。」「好，不賴你。」

    她這才鼓足力氣，頭也不回的朝永和殿跑去，上官文泰望著她傻傻奔跑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讓她跑，還真的跑。」

    終於成功脫身的文泰來不及想司馬芬要是知道了他在耍她之後會是什麼反應，總之趕緊加急步伐朝宮門走去，免得被那丫頭再次糾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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