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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不打針 文 / 八咫道

    他發燒了,很且是高燒。

    也難怪,他體質本來就不好,免疫力比普通人要低很多,這樣開著窗子睡了一晚上,不感冒發燒才奇怪。

    新房裡的用品一應俱全,櫃子裡放著還沒有拆裝的棉被,整整齊齊的擺放著。

    蕭暮優先是把棉被拆開給他蓋好,然後去洗了毛巾為他擦臉,擦身子,他燒得迷迷糊糊的,所以也任她擺佈,他的體溫實在是太燙,連毛巾都跟著熱了,如果不打退燒針,很可能會燒出肺炎。

    她記得樓下有一家私人診所,她又急匆匆的跑下樓去請醫生,醫生帶著藥品上來,跑得滿頭大汗。

    這是全市數一數二的小區,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所以醫生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他熟練的替葉湛進行檢查,然後熟練的配藥,架滴架。

    蕭暮優一直蹲在床前為他擦汗,他的神智模糊,時不時的皺著眉頭。

    「醫生,他可能對針頭……嗯……有點反應過度,你最好,輕一點。」蕭暮優先要給醫生打一劑預防針,免得一會兒把人家嚇到。

    醫生點頭說:「好,我會非常小心的。」

    他彎著腰在葉湛的手背上找血管,血管非常好找,擦了酒精棉,涼涼的針頭輕輕的貼進皮膚。

    眼見著就要紮了進去,本來還神智不清的葉湛忽然醒了,他幾乎是用粗暴的動作一把推開了醫生,那醫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變故,腳下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帶動著一旁的點滴架也一同傾倒。

    「葉湛,你幹什麼?」蕭暮優急忙按住他。

    他因為發燒,眼睛裡有血絲,看到她似乎吃了一驚,但很快臉色一黑,反問:「他在幹什麼?」

    「你發燒了,他在給你打針。」

    「我不打針。」他說得堅決。

    蕭暮優努力平靜了下心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跟他硬碰硬,她在床前蹲下身,握著他的手,盡量放低聲音:「聽話,你現在燒到四十一度,醫生說已經有肺炎的跡象了。」

    「我不打針。」他再次重複。

    「我保證,一點都不疼,你只要閉一下眼睛就好。」她拿起他的手讓他摸了摸他自己的臉:「燙嗎?」

    顯然那溫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表情僵硬的說:「燙。」

    「既然你都覺得燙了,那是不是應該打針,不打針會燒成肺炎,燒成肺炎,就要打更多的針,對不對?」蕭暮優很後悔自己不是一個幼兒園老師,她對怎麼哄小朋友不是很有心得。

    葉湛抿了抿唇,似乎是在考慮。

    蕭暮優趁熱打鐵:「我給你按著手背好不好?」

    他想了老半天,終於點了點頭。

    醫生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他做醫生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不過是打個點滴,竟然還需要自己的老婆在一邊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

    「醫生,麻煩你再取一隻新的輸液管。」蕭暮優對著還在發呆的醫生說道。

    「啊,好的。」

    更換了新的輸液管,蕭暮優坐在葉湛的身邊,抽了個枕頭墊在床頭,讓他可以倚靠,她將他的手托在手心裡,握著他的手腕。

    「不許亂動,知道嗎?只一下就好,你別看著。」蕭暮優讓他將頭轉向一邊,他不轉,目光有些貪戀的落在她的臉上,她側過頭,他就盯著她的側臉看。

    她的皮膚很白,有種透明般的質感,細軟的髮絲揶在耳後,耳朵上有兩顆黑色的小痣,並不明顯,他盯著看了很久,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那裡有痣呢。

    手背上一痛,他皺了下眉頭,但是他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她的溫度透過肌理傳遞給他,讓他覺得安心而溫暖。

    小時候,他和幼兒園的小朋友玩耍,傭人來帶他去打針,他們笑他是病貓子。他因為體弱,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蹦蹦跳跳,大家一起踢足球,他只能坐在場邊給他們撿球,後來,沒有人喜歡跟他一起玩,因為他什麼都做不了,只會打針吃藥。

    所以,他討厭打針,它讓他的童年充滿了一種無力感,讓他與那些童趣漸漸疏遠。

    而此時,她小心的握著他的手,輕輕的揉著他手背上的血管,他想,也許打針並不是那樣討厭。

    醫生將餘下的兩瓶藥配好,叮囑蕭暮優如何換藥,如何撥針頭,她認真的記下。

    「明天早上我再過來,讓病人多喝水。」

    「謝謝你,醫生。」

    「不客氣。」

    送走了醫生,蕭暮優回過身將一塊毛巾疊平整放在他手腕下,「不要亂動,漏針了就要重新扎一次,知道嗎?」

    葉湛點點頭,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蕭暮優被他看得臉一紅,忙低頭假裝弄床單。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他突然問。

    蕭暮優不想讓他有什麼誤會,雖然她和白逸朗之間清清白白,但是別人未必會這樣想。

    「昨天星星來了,我陪她在公寓呆了一晚。」

    葉湛的眸光慢慢的變得灰暗下去,被子下面沒有扎針的手慢慢的縮成拳頭。

    她在說謊,昨天他剛去過她的公寓,她不在,而且,程星楠一直在和冷墨琛拍戲。

    她在掩飾,掩飾她跟白逸朗在一起。

    但他什麼也沒說,閉上眼睛,似乎很累。

    蕭暮優替他蓋好被子,將蘸好水的毛巾蓋在他的額頭上,「你睡一會兒,我去超市買些吃的,這房子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可以做飯的糧食。」

    他沒說話,似乎是睡著了。

    蕭暮優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轉身拿了自己的手袋下樓去了。

    點滴瓶裡的液體順著細細的軟管流進身體,他有些冷,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掛過點滴了,他討厭這種感覺,他不喜歡有人左右他的思想,同樣也不喜歡有異物流入他的血液,他想伸手拔掉針頭,但是猶豫了半天還是重新閉上眼睛躺了回去。

    頭很沉,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猜想她和白逸朗之間的關係,他們是有感情的,想要重新合好只不過需要一個契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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