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爆發 文 / 楊小棲
我跟小果離開了觀星樓,吩咐小果去拿軟繩跟晚飯後讓他用開水煮過的棉毛巾,懶懶靠在冰室的門上,抬頭靜靜看著天上的圓月,即使挺過無數次異能的爆發,但每次要面對時心裡都會害怕、會膽怯。
隨著天上的月亮越升越高,體內的異能開始騷動起來,我縮在衣袖中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又再度握緊。
小果拿來軟繩跟我要的毛巾,我們進了冰室,我緩緩躺在冰床上,看著站在旁邊一臉心疼與擔憂的小果,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柔聲吩咐:「小果,毛巾給我,用軟繩將我綁緊,固定在冰床上,做好之後出去,一個時辰後再進來。」
「公主。」小果驚得瞪大了雙眼,囁嚅一聲,緊咬著下唇,眼裡含著無能為力的哀痛,將毛巾遞給我,在我眼神的示意下,垂了眸,按我的吩咐,先將我的雙腿綁緊,腰部綁一道將我死死固定於冰床上。
我張嘴將毛巾橫綁入嘴中,於腦後固定,防止一會兒痛起來咬到舌頭或咬崩自己的牙齒。小果哀痛而心疼的望著我,最後將我雙手綁緊,兩隻手掌纏繞上厚厚的紗布。
我給了小果一個輕鬆無謂的笑容與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出去,我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到我異能爆發的樣子,那麼狼狽那麼猙獰。
小果依依不捨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後,冰室變得異常寂靜。
我靜靜躺在床上,原本沉靜溫順的異能在體內一點一點騷動起來,叫囂著奔走、快跑、橫衝直撞,身體的溫度也在漸漸升高,持續著,越升越高,如火烤焰焚的灼痛。從靈魂深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衝進身體裡,碾壓過身體裡每一根神經。
痛苦讓我渾身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起來。伴隨著我從喉嚨深處發出的痛苦悶哼。
灼烈的疼痛鋪天蓋地向我襲來,身體每一個細胞、沒一根汗毛都在叫囂著灼痛。痛,深入骨髓,痛不停的挑撥著我的神經,讓我無法昏迷過去,清晰的感受著烈火渾身的疼痛。
我緊緊閉著眼睛,雙手緊握成拳,又痛苦張開。僵硬著顫抖,如此反覆,壓抑著痛苦的哼叫「唔唔唔……」從封著的嘴裡溢出,痛得讓我想到「生不如死」。
記得在研究院時。每次異能爆發專家們都會進行不同的研究,將我關在一個透明的空間,大部分時候將我緊緊束縛,身上插著無數跟線,連接著機器。有時放任我在空間內,每當那時我便像瘋一樣的橫衝直撞,痛苦狂吼,之後無力的倒在地上痛苦翻滾。
專家們有研究壓制我異能爆發的方法,奈何從未成功過。
異能在體內的活動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狂暴,越來越爆裂,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灼裂疼痛,感覺到異能前所未有的猛烈。若將異能分成四份,以前身體裡爆發的異能是四分之三,那麼如今又增加了四分之一。
在研究院被研究了十年,研究院的權威們都說我體內的異能是不可成長性的,那麼現在這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彷彿看到一大團冰藍色的火焰與一小團冰藍色火焰在歡樂融合,就像分散已久的親人終於團聚,冰藍色的火焰在聚集在翻滾,形成一個冰藍色的火焰圓球,每一絲火苗都在歡樂的舞動,像在慶祝著團圓。
身下傳來滋滋聲,是身體溫度融化千年寒冰的聲音,體內灼痛不堪的同時,體表的溫度也達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
猛烈的火焰在歡慶著團聚,從靈魂深處囂張喧肆到身體各各角落,足以毀滅一切的高溫,將我從裡往外的烘烤,彷彿要將我身體的水分全部蒸發遺盡。
我渾身無力,無法再掙扎半分,身體只剩下因疼痛而本能的抽搐,連痛哼的力氣也已經失去,冰室內只剩下冰床融化的聲音。
爆裂的火焰想要衝出我的身體,我的意識是那麼清晰的感受著,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衝擊,終究是沒能成功,火焰漸漸不甘的退卻,緩緩歸於平靜,收斂了所有的爆裂,慢慢變得溫順。
沒有人能習慣疼痛,有些人或許會疼得麻木,但我卻不能,因為它每次都那麼清晰那麼深刻,這一點讓我很奇怪,就連研究院的權威們都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緩緩睜開雙眼,有些想笑,我熬過來了,眼眶溫熱。疼痛中清晰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身體表面的溫度依然很高,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冰床上,冰床已經停止了融化,只是還在滴答滴水。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閉月躺在冰床上發高燒的畫面,又看到自己小時間在醫院發高燒的情形,兩個畫面在腦海裡融合又漸漸分開。
以前閉月病發如我小時候發超級高燒,有時痛苦掙扎一下,小果稍稍按住便沒了力氣不再亂動,並不需要繩子捆綁,這次要小果將我綁起來,他一定感覺奇怪也更加擔憂吧!
手腕依舊感覺得到軟繩的存在,我垂著眼看了下身上完好的軟繩,慶幸的吐出一口長氣,體外溫度還在安全範圍,火焰並未失控的涉及到體外,還好,這說明我還有一段時間好活。
我靜靜躺在冰床上等待著身體的高溫退去,身下堅硬冰冷的冰床,被高溫融化的冰水跟汗水混合,另我整個人感覺粘粘答答十分不舒服。
毫無預兆的,我想到了幻,他的手柔軟冰涼,被烤過的砂鍋他都感覺不到燙,那勢必能承受我異能爆發過後體表的溫度,不知他身上是否與手一樣,若是一樣,靠躺在他身上一定會很舒服,我很不應該的想,意識變得越發模糊。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在這一個時辰裡快速上演,小果急急忙忙走到了床邊,緩緩蹲下身,眼眸晶瑩閃著深深的心疼,我努力睜開眼卻只能撐開一絲絲縫隙,便再也支撐不住。
「公主……」小果的聲音同樣帶著心疼,很濃,還有著顫抖與哽咽的哀痛。
努力想要張口安慰小果,告訴他我沒事,嘴唇越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哪怕是一個簡單的音節都無法發出。
迷迷糊糊間,小果動作輕柔小心的幫我解綁,用額頭輕輕觸碰我的額頭,溫柔呢喃:「公主。」一隻手掌小心溫柔的撫上我的臉龐,鼻息間全是小果身上如雨後青草般清爽的淡香,彷彿是沖掉了我身上最後一點燥熱,卻又勾起一股身體深處原始的火焰。
「燒退了!」小果長舒一口氣,額頭上柔軟光滑的觸覺消失,小果小心的將我抱了起來,我知道此刻的我就如同從水裡撈上來一般,整個人狼狽不堪。
小果橫抱著我出了冰室,腦海裡出現了很多與這相同的畫面,如重複播放一般。
小果抱著我回了「月園」,如以前每次伺候病發後的閉月一樣,獨自一人為我仔細的沐浴更衣,洗臉洗髮,明明整個人緊閉著雙眼、迷迷糊糊,但這些畫面卻在我腦海裡清晰放映,似真又似夢。
小果解開了我的面巾,我感覺到他頓時僵愣在我身邊,很抱歉一直沒告訴他我容貌已經恢復的事。
之後,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時,彷彿小果為我戴上面巾的手有些顫抖,似緊張似激動。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恢復,我悠悠睜開了雙眼,屋內還是一片漆黑,余房柱上一盞守夜小燈散發著點點亮光,我是被餓醒的,一場異能爆發幾乎燒掉了我體內所有的能量,急需補充。
「公主,你醒了?」我的手指剛輕輕一動,垂首側坐著守在床邊的小果便轉過頭,驚喜的望著我,那眼眸不帶剛剛睡醒的迷濛,看得出他一直未睡。
「小果,我餓了。」我有氣無力的呢喃。
小果點點頭,淺淺一笑,溫柔寵溺:「公主想吃什麼?」
「隨便吧!」只要是吃的,我現在是來者不拒,從昏睡中醒來的畫面在腦海裡重現,閉月病發後每次都會半夜醒來要吃東西,每次都是「隨便」兩個字,閉月將小果要廚房準備的食物全都掀翻在地,要他去帶來京都幾家大酒樓的招牌菜。
小果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急忙開口:「小果,廚房有什麼就給我拿什麼來。」
小果快速前行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我一眼,淺淺一笑,帶著絲絲溫情:「好,公主稍等。」
閉月病發與我一般準時,但病發後的昏睡,醒來時間各有不同,她性格無常,有時要吃廚房的食物,有時又非要吃外面的東西。
一般到那天,晚上廚房都會早早準備著許多食物,派人一直在廚房溫著,不論閉月何時醒來都可以立即食用。
看著小果匆忙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我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閉月病發後是脾氣最暴躁,最無常的時候,那時的我一定讓小果很辛苦吧?心裡充滿了歉疚,我緩緩閉上了雙眼,意識有些混亂,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有那麼一瞬我感覺自己就是以前那個閉月。
一些情景在我眼前放映,讓我整顆心都被對小果的歉疚緊緊包裹。
ps:
感謝熱戀、心動則痛兩位大人送的平安符,麼麼噠~~每天有打賞好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