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1章 熱心的斯科特小姐 文 / Jenni
埃莉諾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地忘記了一些事情。她盯著自己面前的那份報紙,上面的日期是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她記憶中最後的日期是一九四三年，她十七歲生日的那天。
但是另外一些模糊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徘徊，就像幽靈一樣。她隱約地記起一座屹立於湖邊的巨大城堡；有時候她還會伸手摸自己衣兜，總覺得那裡原本應該揣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更多的時候，她總會記起一張模糊的臉。那是一張有著漆黑眼睛的蒼白面孔。
——他究竟是誰？
埃莉諾在約克郡的一個酒館找了一份女招待的工作。工作很辛苦,而且薪水並不多。她一直省吃儉用，直到第二年的八月，她終於攢下來數目不多的一筆錢。
模糊的記憶告訴她，只有去倫敦才能弄清楚究竟發生過什麼。於是她打算用攢下的錢前往倫敦。
從國王十字車站下車之後,她環顧著擠滿了旅客的站台，忽然再次清楚地產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而她卻完全不記得自己究竟什麼時候來過倫敦。
她抬起頭望著九站台和十站台的牌子,忽然覺得那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
一輛猩紅色的蒸汽列車忽然猛地從她的腦海中跳出來。
——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她低聲默念著這個名字。
可問題是……霍格沃茨究竟是什麼？
聽上去像是個地名，可是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就在她轉過身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穿著紫羅蘭色長袍的女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其他的人也在盯著那傢伙，似乎覺得她的打扮太古怪了。但是埃莉諾卻一點也不覺得她的打扮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她盯著那個人的背影，然後終於忍不住快步跟了上去。
「抱歉，打擾一下……」
那個女人轉過身，一張陌生的臉上寫滿了困惑。
埃莉諾盯著那張臉，可是她的記憶卻並沒有被喚醒。她確認自己並不認識對方，於是她歎了口氣，「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女人友好地搖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轉身向沖埃莉諾身後的什麼人揮了揮手。
「快來，簡，你已經快要遲到了。」她說。
埃莉諾轉過身，看到一個金色短髮，臉上長著雀斑的姑娘快步跑了過來。令人驚奇的是，她的手裡還提著一個籠子，籠子裡裝著一隻灰撲撲的貓頭鷹。
「別著急，媽媽！」簡笑嘻嘻地說，「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還有十分鐘才發車呢！」
埃莉諾驚訝道：「霍格沃茨？」
「是呀，霍格沃茨。」簡這才注意到埃莉諾。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埃莉諾，然後笑著說道：「我沒見過你。你也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嗎？」
「我不知道。」埃莉諾小聲咕噥道，心想道，霍格沃茨是一所學校的名字？
「簡，還有八分鐘了！」她媽媽催促道，然後將手上的行李遞給她。
「我知道了。」簡吐了吐舌頭，然後快步向前走去。
埃莉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可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簡在一處牆壁前面消失了。
埃莉諾震驚地環顧四周，但是似乎除了她之外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幕。
緊接著，她看到那個女孩的母親也緊隨著自己女兒快步走到那處牆壁前。
然後她也消失了。
埃莉諾站在那塊光禿禿的牆壁前面，伸出手想試探一下。
她的手碰到了堅硬的牆壁，除此之外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難道這堵冷冰冰的牆壁會告訴她答案嗎？結論當然是否定的。她開始懷疑剛剛很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她們不可能就這樣憑空消失的。
她在牆壁四周轉了幾圈，可是再沒有碰到過和那對母女類似的人。她懊悔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了。
她沿著倫敦的大街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希望能再有什麼東西激起她的回憶。
她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可是仍然一無所獲。
不過她現在並不是全無線索。她知道有一所叫做霍格沃茨的學校。可是她再路上隨便打聽了一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聽說過這所學校，更沒聽說過什麼霍格沃茨特快列車。
在倫敦的大街上漫步了大半天之後，她在一處廉價旅館裡住了下來。她不打算這麼快就離開倫敦，於是她決定先在這裡找一份工作。
幸運的是，旅館恰好缺了一個負責打掃房間的女傭。她自告奮勇承擔了這份工作。
旅館的主人是一對姓荷西的老夫妻，他們只有一個十五歲的兒子，名字叫托馬斯。他們對這個兒子非常溺愛，不捨得他做任何家務活，這成功地讓托馬斯長成了一個驕橫無禮的混球。
埃莉諾每天都被托馬斯呼來喝去，指使她幫自己打掃房間，洗衣服等等，而且總喜歡故意找茬。欺負埃莉諾似乎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之一，可惜對方看上去卻完全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這讓他感到更加火大。
「看看，」某天早餐的時候，他指著幾秒鐘前剛剛被他拍死的一隻蟑螂叫道，「我的煎香腸裡有一隻蟲子！你究竟是怎麼做的早餐，埃莉諾？」
「是嗎？」埃莉諾手腳飛快地將他的盤子拿走，微笑著說，「別擔心，我馬上就給你換一盤新的，湯姆。」
「別叫我湯姆，我說過很多次了！」托馬斯不滿地哼哼道，「那是我媽媽叫的！」
埃莉諾的笑容更甜蜜了，「是的，我知道了。不過我建議你先去洗洗手再回來吃早餐，畢竟你剛剛徒手拍死了一隻可憐的蟑螂。」
然後她趁著托馬斯沒反應過來之前，轉過身快步走開了。
開學之後，簡一直都沒機會跟裡德爾說上話，這讓她感到很鬱悶。雖然她已經徹底放棄追求裡德爾的想法，但是這不能阻止她想要親近自己仰慕的對象。
直到有一天，她終於得到了一次前往裡德爾辦公室的機會。
她抱著一大厚摞需要裡德爾幫忙批改的論文，然後敲響了裡德爾辦公室的門。
「請進。」裡德爾略帶磁性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簡頓時感到心跳加速起來。
「放在那兒吧，」湯姆頭也不抬地說道，「謝謝你，斯科特小姐。」
簡放下論文，然後目光被他桌上擺著的一個小相框吸引了視線。那是一個女孩的畫像——畫像中的黑髮女孩托著下巴微笑著，可是卻像凝固住了那樣一動不動。很顯然，它是出自麻瓜之手，沒有用施了魔法的顏料。
「……我見過她。」簡低聲說。
裡德爾刻從論文上抬起頭，蹙眉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見過她。」簡盯著那個小畫像說道，「……就在幾天前，國王十字車站。」
裡德爾沉默地盯著她，然後忽然冷笑著將相框扣在桌上。
「那是不可能的。」他冷淡地說，然後繼續地頭批改論文。
「不，我真的見到她了——百分之百確定。」簡斬釘截鐵地說。
「不可能。」裡德爾頭也不抬地平靜地說道，似乎非常確信他所說的。
「為什麼？」
「因為她已經死了。」裡德爾語氣平淡地回答，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是他的嘴唇微微地抿起，握著羽毛筆的手也好一會兒都沒寫下任何一句批語了。
簡嚥了一下唾沫，終於忍不住問道：「她是誰？」
「誰也不是。」裡德爾平靜地說，然後將那個畫像扔回了抽屜裡。
可是簡總覺得這絕對沒那麼簡單。
她不禁開始暗自猜測那個女孩的身份。作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戀人關係。
她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問清楚那個女孩的名字，這樣她就可以證明畫像上的人和那個女孩是同一個人。
不過她倒是很快便打聽到了畫像上那個女孩的名字。
原來她叫埃莉諾·阿爾福德，一個傳奇人物。她曾經是霍格沃茨的幽靈，但是卻又一度復活。
「高年級的女孩都知道她曾經是湯姆·裡德爾的戀人。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個畫像裡的黑頭髮漂亮女孩應該就是她了。」一個女生這樣對簡說，「不過我聽說她失蹤了，也有人說她死了。」
——埃莉諾·阿爾福德。
簡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然後她按照這個名字寫了一封信。她將信交給了自己的貓頭鷹克麗絲。如果埃莉諾還在倫敦的話，克麗絲就一定就能夠找到她。
如果她真的成功找到了埃莉諾·阿爾福德，說不定裡德爾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簡暗自心想。這個念頭不禁讓她興奮不已。
中午，埃莉諾將所有的餐碟都洗乾淨放在碗櫥裡，然後她伸了個懶腰打算休息一小會兒。
「埃莉諾！你把我上個星期穿的那條褲子收到哪裡去了？」托馬斯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我這就來！」埃莉諾歎口氣說道。
她從晾衣繩上取下那條褲子，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這時，她聽到一陣翅膀撲稜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她瞇起眼，迎著午後刺目的陽光，看到一隻灰色的貓頭鷹正從開著的窗戶飛進來。她不由得留意到它的嘴裡還叼著一個信封。
「埃莉諾，你在幹什麼？！」托馬斯吼道，「快點，我和人約了時間！」
「等一下！」埃莉諾叫道，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貓頭鷹，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那隻貓頭鷹將信封丟在了她的懷裡，然後便站在陽台上一動不動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走開。」埃莉諾試圖把它趕走，因為她不想讓托馬斯看見它。但是它卻一動也不動。
埃莉諾歎口氣，拿起那個雪白的信封。信封上只寫了她的名字和「倫敦」。並沒有任何地址。她拆開信，拿出一張羊皮紙，發現上面只簡短了寫了幾行字。
「親愛的阿爾福德小姐：
你並不認識我，但是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九月一號的那天，我們在國王十字車站見過一次。
我是赫奇帕奇的五年級學生，名字叫簡·斯科特。如果你真的收到了我的來信，那麼感謝上帝我沒有認錯人。我只是想問問，既然你安然無恙，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裡德爾先生？他一直以為你死了。
另外，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你的住址。我的貓頭鷹會將你的回信帶回來。」
埃莉諾不由得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名字上。
——裡德爾先生。
她盯著裡德爾這個姓氏，忽然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一個完整的姓名。
「湯姆。」她輕聲默念道。
「埃莉諾，你到底在幹什麼？！」另外一個湯姆——托馬斯·荷西匆匆從樓上跑下來，身上還穿著睡衣。他瞪著那隻貓頭鷹，「那只該死的鳥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埃莉諾將褲子遞給他，「我這就把它趕走。」
托馬斯懷疑地盯著她，皺眉厭惡地說道：「別讓它在我們房間裡屙屎，知道嗎？」
看著托馬斯轉身離開，埃莉諾從櫃檯後邊找出了紙和筆，然後飛快地寫下了回信。
「斯科特小姐，請告訴我關於霍格沃茨的一切，還有那位裡德爾先生的事情，因為我的記憶出了一點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跟您見一次面，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您。」最後，她在信的末尾附上了這家旅店的地址。
她將回信放進信封，遞給那隻貓頭鷹。貓頭鷹立刻叼住信封，轉身從窗戶飛走了。
第二天早上，簡收到了埃莉諾的回信，這讓她激動得差點打翻了茶杯。下課之後，她興沖沖地來到裡德爾的辦公室，將這封信交給他看。
「裡德爾先生，她並沒有死！這是真的！」簡興奮得語無倫次。她沉浸在幫助生離死別的戀人重逢的幻想中，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一開始的初衷。
但是裡德爾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喜悅的表情，反而逐漸地變得陰沉起來。
他抬起頭，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冷漠的微笑，「你以為這樣做很有趣嗎，斯科特小姐？模仿一個已經去世了的人的筆跡？」
「不，我沒有！」簡吃驚地睜大眼。
「她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見她的屍體被埋葬。」裡德爾將那封信捏緊，冷冷地說道，「除非給你看見的是她的幽靈。」
「不，那不是幽靈！」簡焦急地叫道，「她真的還活著！對了，那個地址，她把她的地址寫下來了——只要你去那裡看看，就知道我沒有騙你了！」
裡德爾捏著信紙的手收緊了一些，但是卻依舊面無表情，「你該走了，斯科特小姐——或者說，你還有別的什麼事？」
「不，沒有了。」簡低著頭有點沮喪地回答道，然後她轉過身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她走後，裡德爾皺著眉遲疑了幾秒後，將那張信紙揉成了一團扔到了牆角。
然後他繼續低著頭看那本高深的魔藥學典籍，可是這一次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幾分鐘後，他重重地將書合上，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了牆角的那團信紙。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起身撿起了那個紙團。他展開紙團，皺眉盯著那上面熟悉的字跡，以及最後一行的那個地址。
——那是倫敦的地址，距離國王十字車站並不遠。
他重新將信紙揉成一團，但是卻塞進了上衣的口袋裡。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並且抬起手將手背放在額頭上。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他忽然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後，他如同一陣風一樣快步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