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 30.他以後會感激我 文 / 唐輕
晚餐結束後，方箐箐回到家裡，負責照顧小雪的保姆周阿姨火急火燎地迎了上來。
「箐箐，你總算回來了，我打了你一晚上的電話都沒回，都快把我急死了！」
「我手機沒電，怎麼了？」
「小雪被幼兒園退學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去接小雪的時候，園長就是這麼跟我說的，說是什麼戶口不對還是資料不對的，總之是就是說小雪的身份不能再留下，還把學費都退了回來！」
方箐箐耳旁「嗡」了一聲，眉頭擰了起來。「跟戶口有什麼關係？我不是已經辦理了暫住證嗎？」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得自己去問了。小雪現在還關在房間裡，怎麼叫她都不肯出來，你趕緊去看看她吧！」
方箐箐扔下包趕緊去敲門。「小雪，我是媽咪，開門啊！小雪！小雪？」
她敲了很久小雪就是不肯開，她嚇壞了，忙去找了鑰匙開門。
小雪窩在床腳，抱成一團，一下就讓方箐箐心疼得不行了。
「小雪……」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雪抬起頭來，一張臉全都被淚水濕濡了，委屈地撲入方箐箐懷裡。
「媽咪！」
她一個勁地哭著，斷斷續續地哽咽。「是不是小雪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老師都不要小雪了？小雪很乖很乖的，小雪真的很乖，可為什麼他們不要小雪……是不是小雪讓他們討厭！」
方箐箐心都碎了，連聲安撫。「怎麼可能？我們小雪這麼可愛，不會有人不喜歡小雪，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她捧起小雪的臉，溫柔地安慰著。「別哭！明天媽咪再帶你回幼兒園問清楚，媽咪一定會讓小雪回去上學的！」
第二天一早，方箐箐就領著小雪去了幼兒園，開始老師一直推脫責任，後來她糾纏了整個上午才帶她去園長辦公室。
園長用了一大堆戶口、居住證等不成立的原因搪塞，面對方箐箐的一再逼問，實在是扛不住了，只能抱歉地表示他們就是不能再讓小雪繼續讀下去。
緊接著她又找了其他幼兒園，都不肯接收。
到這裡，方箐箐就明白了，這一切背後的原因都是歐陽風。
周安之前的提醒沒錯，就算她能奮不顧身，但是她有軟肋，那就是小雪。歐陽風不會直接逼她，但一定會用她最重要的女兒來威脅她。
從第七間幼兒園出來後，她整個人都被絕望的情緒包裹著，不知該怎麼辦。她覺得很愧對自己的女兒，女兒根本就不該承擔她犯下的錯誤。
歐陽正霖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過來，最後她失魂地坐在幼兒園外面的亭子裡時，接通了。
「你今天翹班？」
「沒有！我讓秘書幫我請假！」
「哦……她沒通知我，我還以為你真的要突然消失！請假有什麼事情嗎？」
方箐箐真想告訴他這一切，想向他尋求幫助。可是，她不能，她有太多太多的顧忌。到頭來，不管多痛苦，都只有自己嚥下去，輕描淡寫的一句。「沒事！參加家長會！」
「怎麼不叫我這個『爸比』一起去？」
「你上次已經引起夠多麻煩了，怎麼能再叫你？」
「那不叫麻煩，那叫高度關注。準確來說，我是給你們母女長臉了，你應該感謝我！」
方箐箐苦笑。
「聽你的聲音很累，有事兒？」
「開了一整天加長會，還要做手工，是有點累！」
他沒有看到，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旋轉已久，終究是落了下來。一顆一顆，落在她冰冷的手指上，她心酸得說不出話來。
「誰讓你不帶我去！晚上一起吃飯？」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先掛了……」方箐箐急忙掛斷電話，再也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她覺得很絕望，覺得自己很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像她這樣的人，又哪有資格談幸福？
是她錯了，她奢求了自己不該奢求的，所以老天要用懲罰小雪的方式讓她清醒。
在她自以為幸福的時候，給了她當頭一棒，她永遠都不配奢望得到不屬於她的幸福。
……
翌日。總裁辦公室。
歐陽風給方箐箐泡了一壺茶，坐到她對面，態度依舊是和善的，既然是一位寬厚的長者，也是一位和藹的上司，態度親切。
他半瞇著眼睛，打量對面面色蒼白的方箐箐，免不了在心裡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他不過是用了一點點手段，就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個女人，有她的軟肋，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一直能沉住氣，靜觀其變，必要的時候才出手。
作為一個父親，他一開始並不想利用她女兒來逼她就範。但他之前以為她獻.身給周安之後，歐陽正霖就能認清楚她的為人，斷了和她的往來。誰知道兩人的關係比之前更密切了，這讓他懷疑她是否和周安發生過關係，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她本人這麼倔強，不容易攻破，他不如找一條好攻破的道路，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正確的。
他卑鄙歸卑鄙，但她身為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利益女人還來勾引他兒子就不卑鄙嗎？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就像她一樣！
他背後做盡一切，她心知肚明，然而當面，歐陽風並不願意撕破臉皮。
這是他一貫的風格，任何事情都不喜歡做得太難看，他更不想讓兒子恨自己。
假意關心道：「方特助今天臉色不太好，有什麼事情嗎？我是你的上司，也是你的朋友，需要幫助，大可以開口，我竭盡所能！」
歐陽風的臉孔在方箐箐看來極為虛偽，讓她反胃。
然而她又能說什麼？今天主動找他，她已經處於毫無轉圜餘地的位置。爭吵，只不過是讓彼此更難堪。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歐陽正霖！
見她搖頭，歐陽風接著道：「千萬別和我客氣，你知道，我是很樂意幫助你的！」他抿了口茶，接著問。「去法國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方箐箐苦笑，帶著一絲刺意反問。「我有其他選擇嗎？」
歐陽風笑而不語。他可不會把她的諷刺放在心裡，凡事他只求結果，過程如何，他還真不怎麼在意。
「我之前已經分析得很清楚了，你去法國，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很多時候，人沉浸在眼前的幻象裡，很容易認不清現實。離開之後，距離一拉開，自然就看得清楚！這樣對你好，對其他人也好！」
「我已經和周總聯繫過了，他會在那邊專門給你安排一個職位，主要負責兩邊的合作。薪水和住房，還是由公司提供！如果你認為不夠，大可以向我提，我會給你最優渥的待遇！」
方箐箐搖頭，「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家人！」
「這你放心，在你走之前，我會把你父母從四川接過來照顧你女兒！我知道你女兒是你的心頭肉，讓你們母女分開，我心裡也很過意不去，不過我會彌補她。」
「你們附近有一間國際幼兒園是我一個朋友開的，讓小雪在那上學沒有問題，我支會他一聲就行了。那間幼兒園的教育，可比她之前那間好多了！孩子嘛，總是要給她最好的，尤其是教育，這些我都替你考慮好了！」
方箐箐吸了口氣，胸膛裡悶悶地難受。眼裡又是一陣一陣地刺痛，酸酸地疼。然而，她必須忍住，她已經受他操控，不能再在他面前讓自己更加悲哀。
「另外，我有幾件事情也想要提醒方特助。」
歐陽風輕輕吹著茶水，一面徐緩地道來：「歐陽和周安的關係你很清楚，現在合作正是最重要的階段，可不能再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到兩邊的關係。」
「尤其是歐陽，性子太沖了，我不希望他接觸周安。所以，這段時間，你也盡可能不要和他聯繫。至於工作上的事情，直接向我匯報！」
「這陣子歐陽比之前收斂了一些，想是通過這次的事情，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加上我心臟不好，還是想早些把公司交給他！」
「這一年裡，他會很忙，我不想任何事情影響到他工作。明年在把公司交給他之前，我考慮先把他和杜嫣的婚禮辦一辦。」
「男人嘛，結婚之後才能定性，給公司其他員工的感覺也更可靠。更何況，兩家聯姻，對他以後獨掌局面有利。杜家的實力，能給他很大幫助！」
「我知道你和歐陽的關係很好，你也希望對他的未來有所幫助，是不是？我給他安排的這條路，對他是最好的，你最好也這麼想。」
他每一句話都在提醒著自己，斷了和歐陽正霖的往來。方箐箐再能隱忍，也是個人，也有她的脾氣，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也許你認為這樣是為他好，但他未必這麼想！」
歐陽風手一頓，這句話，讓他心生不悅。
「我是他的父親，我知道什麼樣的路對他而言最好！我同樣清楚，什麼樣的選擇能毀了他！我只會給他最好的一切！」
「他現在還年輕，也許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我是個過來人，我不會允許他自毀前程！那些道理你都懂，只是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
「坦白而言，是因為你救過他一命，我才會對你這麼客氣！換做其他人，未必這麼有耐心！我欣賞你的為人，給你的補償已經夠多了，做人不能夠太貪心！」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
「夠了！」歐陽風打斷她，眼裡已經微微透出些許怒意，「後半句話，我想你還是不說出來的好，畢竟你也清楚，有些東西，你再想要，也要不起！」
「我一直對你客客氣氣，都是為了歐陽。如果你也是為了他好，無謂和我撕破臉皮！」
「現在他不理解我的做法沒關係，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也許只需要一兩年，等他的激情褪去，他就會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多麼地荒誕，然後感激我及時阻止了他的錯誤！」
「我才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也是他最親的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希望你永遠記住這一點，別讓他為難！」
方箐箐徹底嘗到了痛的無法呼吸的滋味。
她是抱著絕望的心情來到這裡，然而，歐陽風的冷血，還是將她徹底推入了萬丈深淵。
她一直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也許她還該感激歐陽風，沒有用惡劣的語言來羞辱她。
心，墜入冰窖。
全身止不住地冷顫。
她沉默地站了起來，握了握拳頭。「三天之後，我會去法國！」
「很好！」歐陽風轉瞬又恢復了溫和，「那麼，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對歐陽提到任何一句這件事情！」
「你走之後，我自然會向他解釋清楚，相信他也會理解我的做法！我這麼做，也是對你有利，以後，你也會感激我！」
以後會不會感激他方箐箐不知道，但是這一刻，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