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90彈劾 文 / 田小田
福兒有些驚訝的看著陳正和陳啟一同出現在昭陽宮,「爹,大哥?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陳正和陳啟行了禮,陳正冷著臉走到一邊打開藥箱,陳啟尷尬的笑笑,「娘娘,是有好事兒要說給你聽呢。」
「好事?」福兒狐疑的看著陳正的臉色,好事會這副模樣?
陳啟點點頭,「小妹生了,生了個閨女,長的粉雕玉琢的,可漂亮了。」
「喜兒生了個女兒?」福兒驚喜的說,但看看陳正的黑臉迅速聯想到一個可能,頓時板著臉說,「怎麼?是不是韓司馬不高興了?」
「哼,他敢!」陳正吹鬍子瞪眼的說,「我好不容易養大的一個嬌滴滴的閨女嫁給他個老頭子,我都沒不高興,他有什麼敢不高興的?」
嬌滴滴……陳啟微微有些汗顏。
「沒有沒有,韓司馬挺高興的,說生個閨女好,以後可以招贅,免得外人欺負。」陳啟忙解釋道。
福兒掩嘴輕笑,招贅?也虧得韓澤想的出來,不過依照韓澤的性子,說出這種不靠邊的話也不是沒可能。
「那爹怎麼不高興?」福兒指指陳正,小聲說。
陳啟做了一個口型,老二陳順。
福兒瞭然,等陳正把完脈,笑著問,「爹,是不是二哥又惹你生氣了?」
陳正氣呼呼的說,「那個不考子,不要提他!」
看來真是氣的不輕,「爹,二哥怎麼了?他要是惹你生氣你就打他板子,氣壞了身子可不好。」福兒笑著勸道。
「你說說啊,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就考了個秀才,到現在也考不上舉人,他年紀也不小了吧,二十多歲的人了。我讓他成個家,把心收一收,讀不成就算了,反正也讀不好,乾脆就不要讀了,找個正經營生好好過日子,他還跟我強,死活要繼續讀!」陳正沒好氣的說。
陳啟在一旁補充,「爹是氣老二不上進,前些日子托人給他找了份差事,就是幫著國學院抄抄寫寫,整理些筆頭上的東西。他死活不去,說要再考,娘給他說親,他也不同意,說什麼考不上絕不娶親,把爹娘都氣的夠嗆。」
福兒微微歎氣,勸著陳正,「爹,你也知道二哥就那脾氣,他從小就喜歡讀書,一頭扎進書裡叫都叫不出來,家裡也不缺他那點兒錢,就由著他去吧。」
「我不是氣他不去國學院,你說他這麼大的人了,成家對他也有好處吧?整天跟著一幫學子在外面吟些酸詩,還說那叫風雅。他懂什麼風雅?肚子裡那點兒貨還不夠人看的呢。這不,前幾天跟人爭辯什麼太公垂釣,人家說太公垂釣是好,他偏偏說那是愚不可及。你說說他這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陳正越說越來氣,福兒越聽越樂呵,連花蓮也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你就由著他去吧,你氣傷了身子多不划算。」福兒只有這麼勸著。
陳正哼了一聲,「我看他是讀書把腦子都讀傻了!」
「是是是,二哥最傻了。」福兒陪笑著。
「母妃!」門口傳來立沛凌的聲音,兩個小傢伙又穿的一模一樣,手牽著手進來了。
陳正一看到兩個小皇子頓時就樂開了花,「微臣見過二皇子、三皇子。」
「外公,舅舅!」立沛凌歡呼一聲,撲到陳正懷裡,一把揪著陳正的鬍子哈哈大笑。
陳正一邊哎呦,一邊眉開眼笑的說,「二皇子,快來讓微臣給你把把脈,看看二皇子最近身子又沒有更壯一點。」
立沛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陳啟,陳啟上前要抱他,立沛彥頭一扭,一頭埋進福兒的懷裡。
「他有點怕生人。」福兒解釋到。
陳啟也不在意,笑著點點頭,「小孩子都這樣,長大就好了。」
父子倆給立沛凌、立沛彥請了平安脈。
陳正又從懷裡掏出三個香囊,「這是你母親給你和孩子求的平安符,娘娘收著吧,也是你母親的心意。()」
福兒接過香囊點點頭,「女兒一定會好好保管。」
「今年科舉,你二哥要考,祿兒的夫君也要考,兩口子已經從老家回京了。」陳正歎了口氣。
「三妹也回來了?」福兒抱著立沛源。
陳正點點頭,眼角有些水光,「你們姐妹幾個,壽兒的命最不好。如果祿兒的夫君能考上名次,這丫頭也就算熬出頭了。」
「三妹夫叫什麼?我回頭幫著問問成績。」福兒關切的說。
陳啟在一旁說,「三妹夫心高的很,明明沒什麼錢,可這次回京還備了八色禮盒到家裡來。爹想讓他們就住在咱們家,他卻不願意,非要在外面找房子,我去瞧過了,日子過得很拮据。」
「還是算了吧,三女婿心氣高,由著他去,能考就考上,考不上再說吧。」陳正搖搖頭,無奈的說。
福兒聽見這麼說,想想也就算了,志氣高是好事,願意憑自己的實力考取,想來沒兩把刷子也不敢這麼硬氣。
又說了些閒話,陳正父子倆才離開昭陽宮。
宣明殿內。
立嘉容啪一聲合上面前的奏折,又拿起面前另一份奏折打開,迅速看完又一次啪一聲合上。
小秦子小心的覷著立嘉容的神色,暗暗搖搖頭,完了,皇上一會兒肯定要發火了。
「拿著這些折子,擺架鳳儀宮。」立嘉容沉著臉,小秦子忙應了一聲。
到了鳳儀宮,立嘉容下了龍輦,還未走近就聽見陣陣讀書聲,「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是《大學》。
立嘉容駐足,凝神細聽了一會兒,心念一轉,走到一邊,看到蘇氏屋子窗戶大開,立沛翔的腦袋一點一點的讀著,讀了一會兒,立沛翔苦著臉對旁邊說,「母后,我背不下來。」
「不行,今天必須背下來。」蘇氏嚴肅的聲音響起,立沛翔轉頭繼續苦著臉搖頭晃腦的讀著。
立嘉容想了想,低低歎了口氣,轉身對小秦子說,「走吧,回宣明殿。」
「回宣明殿?」小秦子愣了一下,看看手上的折子,「那……」
「走。」立嘉容不再多話,逕直走向宮門。
晚上,立嘉容用完膳走到書桌邊,看著被單放在一旁的奏折皺了眉,「小秦子,去請皇后過來。」
小秦子應聲,疑惑的去傳話。
立嘉容揉著額頭靠在椅背上,滿臉都是深深的無力。
很快蘇氏就過來了,她匆匆進入宣明殿,見立嘉容閉目靠在椅背上關切的說,「皇上,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皇后啊,」立嘉容疲憊的說,「你先看看桌上的折子。」
蘇氏疑惑的看向桌上那一疊奏折,走過去一看臉色瞬間煞白,她翻閱的速度越來越快,越看到後面越覺得背心發涼。
「皇上!」蘇氏撲通一聲跪在立嘉容面前,顫抖的說,「皇上,這……」
立嘉容睜開眼睛,看著蘇氏,「皇后起來吧,坐下說話。」
蘇氏戰戰兢兢的起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立嘉容指著奏折說,「這些都是彈劾你的庶兄蘇駿還有你的親妹夫韋昊的折子,蘇駿身為黃河郡的郡太守,黃河水患,不想著如何治理,反而隱瞞不報,導致堤壩被毀,沿岸數萬良田被淹,無數百姓喪生。朝廷發下去賑災的銀子,走到他手上就硬生生被截掉一半!還有韋昊,身為吏部郎中,買官賣官,收受賄賂無數,單他名下的田產、房契、各色店舖達兩百多處,真真可算是富可敵國啊。」
蘇氏聽的心驚肉跳,身子一歪又跪了下去,「皇上,臣妾……不知道這些事啊……」
「你先起來,」立嘉容微微抬頭,平靜的說,「不只這些,你那位已經去世的弟妹,蘇二的元配母家告御狀,聲稱蘇二毒殺妻子,並聯合你母親蘇老夫人為謀奪家產,毒害你長兄夫婦,虐待侄子,種種惡舉,不勝枚舉。」
「皇后,你說朕該如何做?」
蘇氏軟癱在椅上,竟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
立嘉容就看著她,也不說話。
大殿中安靜的令人窒息,蘇氏抬眼看立嘉容,不知立嘉容準備如何做。
「臣妾、臣妾不知,還請皇上……示下。」
立嘉容歎口氣,站起身來,慢慢的說,「皇后,朕念在沛翔的份上,念在與你結髮十幾年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們蘇家,所有的彈劾朕都留中不發,你記住,僅此一次。」
「你身為皇后,首先是國母,其次是朕的妻室,再者是沛翔的母親,最後才是蘇家女,你……好好約束你的家人吧。」
立嘉容背對著蘇氏,身形清瘦,卻透著冰冷。
蘇氏對著他的背影,緩緩的跪了下去,「臣妾……謝皇上。」
「下去吧。」
蘇氏朗朗蹌蹌的站起來,勉強屈膝行了個禮,一步一步往殿外挪,走到門口時,蘇氏忍不住回頭看立嘉容。
「皇上……若今日犯事的是貴妃的家人,你也會如此嗎?」
立嘉容回頭看她,面目冷清不帶絲毫柔情。
「皇后,」立嘉容說,「她的家人不會有那樣的機會,她父親很膽小。」
蘇氏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謝皇上,臣妾……懂了。」
是的,陳氏的父親膽小,所以不會像她的父親敢偷做聖旨,不會安排自己的子女親人入各個重要的衙門,不會生出他們這群大膽包天的孩子……
僅此一次……
蘇氏微微笑著,皇上,你終究還是不忍心。
作者有話要說:祿兒是福兒的庶妹哈~~當初嫁給了一個窮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