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45章 決裂,不如殺了我。(8) 文 / 嫵冰
更新時間:2011-04-25
她笑了一下,「你怎麼不問我打這通電話是要做什麼?」
「能有什麼事?在和你的交往中,你的特殊癖好我已經領教的一清二楚,」我瞇起眼睛,「如果沒事,我就掛了。你如果還有手段,請馬上進行。畢竟明天過了訂婚,一切就不那麼好使了。」
「你別掛!」她突然大叫一聲,「我沒那麼無聊,我這次打電話是想告訴你一件內幕。」
「不好意思,關於你們那集團的破事,我不感興趣。」
我說完便要掛。
「季南安的事情你也不感興趣?」她吆喝起來,大聲的像是衝破話筒,「你不是最在乎他嗎?」
「不好意思,你失望了。我聽這個名字就噁心。」
「我敢打賭,你不會失望呢?」向姍笑了起來,「寧蔚,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不直白,也就是說向來都是口是心非。越說噁心,其實心裡越在意的很吧?」
我真的想要扣斷電話,這樣的對話,半毛錢意義都沒有。
可是她下一句話便徹底打破了我的想法,「好了好了,我不耍你了,我就想告訴你一句話寧蔚,」她笑聲微斂,聲音卻清脆,「不錯,那照片的事情就是我做的。不過我和南安天天在一起,你覺得那麼精明的他,會什麼都不知道?」
「不,他知道,只是不管,任由事情發生,我知道他是在臥薪嘗膽,想把茂源給毀了,他還以為我們對這些事都不知道,可是我們早已經清楚的很,」向姍頓了頓,「不對,或者我們前面表達的不對,他不是不管,他已經插手了。他利用他在英國的人脈,讓我的照片拿的更順利。你們所在片區的jack,那可是南安大學的朋友。」
這句話落,我的天塌了下來。
我甚至,握不住話筒。
其實這些事情我心裡早有預感,但偏偏是不願意相信。有些事,你已經想到的,和別人告訴你,完全是兩個感覺。前者尚可逃避,後者卻連藏身之地都沒有。
話筒裡那刺耳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消逝,只聽到冰冷機械的嘟嘟等待聲音。
我躺在沙發,多希望自己沒有接通這個電話。
本來我以為自己夠狠,但是事情不到最後,還想為自己尋找個退路。
但是事已至此,連我自己都沒有了回頭的理由。
不管怎麼說,明天都是我的好日子,如果今天哭的眼睛紅腫,明天不知道又得怎麼會被那些媒體捉著說來說去。那些記者眼睛都是屬顯微鏡的,蛛絲馬跡都能瞧得出來——只是沈嘉……我輕輕勾起唇角,什麼錢不錢的,明天,這個世界上也許最沒錢的就是我。
我原來還想在外面鞦韆上逛蕩一會兒,可後來突然想起「蔚蔚」「蔚蔚」的聲音,回頭一看,正是老媽喊我,那動靜大的,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便趕緊抹了下跑著回去。
我很納悶老媽的邏輯,把我叫回去之後,居然大談以後要怎麼為人妻為人母,我以一種見到外星人的目光看著她,徹底無奈道,「老媽,我明天是訂婚,又不是結婚。你把我喊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你別管訂婚結婚,」老媽狠狠掐了我一下,又說出一句類似名言的句子,「訂婚都來了,結婚還會遠嗎?」
「可……」
「我就怕你老不在弦上,到這還以為自己沒事人似的,」她猛地拍了我一下,然後說了很多結婚後要注意的理由。我看她這幾天心情不好,秉著孝順的原則,乾脆也作出老老實實的姿態聽。雖然只是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冒。
可能老年人最喜歡在子女的面前感慨些自己的事兒,老媽扯了半天結婚,後來慢慢有了新的主題,那就是「回憶過去,」談及之前的生活,那叫一個感慨良多。「我當時和你爸爸結婚的時候是冬天,那天叫一個冷,我們蘇家當時可比這寧家強多了,那在村裡也算是一大戶人家,」老媽瞇著眼睛微笑,自豪之情溢於言表,「當時我爹也就是你姥爺非得讓你爺爺出定金錢,也就是那幾金一銀的老八版東西,可是你爺爺家裡窮,是屁也拿不出來,你姥姥說,那連這個也拿不出來的就是窮人家啊,那閨女嫁過去怎麼能享福?於是死也不想讓我和你爸爸來往。可是這閨女要是看上了別人,那就指定是別人的人啦,我就死乞白賴的求你姥爺,說就算是沒錢倒貼我也要跟著你爸爸。你姥爺氣的呦,好幾天不和我說話,到後來見人就說我是賠錢貨。」
「可是說的那麼難聽我也是跟你爸爸了,」她笑容更深,目光卻像是遼遠了起來,「你爸爸啊後來果真有出息,把事情做的這麼大,弄得十里八鄉都知道他。你姥爺這才住了嘴,賠錢貨才不說了。」
「媽,那你怨爸爸嗎?」我仰頭看她,「他把咱們拋下了這麼多年,一點信兒都沒有。」
「怨,怎麼能不怨,」老媽看著我,突然又輕笑,「蔚蔚,你記得,夫妻沒有隔夜仇,再大的恨也得忘掉。當初咱在國外那會兒,我是回國殺了他的心都有,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人老了,也沒那個心思。」
「我常常琢磨啊,你爸爸不是那麼絕情的人,他應該是因為什麼事情才不要的我們,」她瞇起眼睛笑,「其實也不是沒要,到後來,不還是把這麼大家業給你了嗎?這就說明,他還是有幾分念著咱們娘倆兒的。」
我心裡酸的要命,女人就是這樣,等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不管在外面多麼張揚跋扈,對待自己男人犯的錯,卻只會找自己身上的理由替他洗脫罪名,我豁然想起季南安告訴我的話,「那媽,您覺得老爸除了寧德堯那個人之外,他為什麼要讓咱走那麼遠?那麼長時間,一個電話也沒有?」
「寧德堯咱就不提了,你媽這輩子就喜歡倆人,你也知道,一個他,一個你爹。」她又突然哼笑,搖搖頭道,「其實對寧德堯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也就是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兒造下的孽。」
「你爸爸當時發達了,就和換了個魂子似的,三天兩頭與我吵,這個你也應該記得。」老媽摸摸我的頭髮,「現在想起來,如果沒有寧德堯,你爸爸怕也是要趕咱們走的。我現在想,你爸爸應該就是因為你姥爺對他不好才起了對我恨的心思,那時候結婚的時候,你姥爺瞧不起他,祖宗爺爺的罵了他寧家一群人。估計就是那時候作下的罪,後來又報仇在了咱娘倆身上,」老媽試著分析,「只是如果沒有寧德堯,咱們可能會回來,你爸至少會給咱錢讓咱生活的。咱們娘倆也不會那麼辛苦。」
我努力咬唇,關於寧茂源扣我們生活費的話就在喉間幾欲出口,可是還是被我狠狠的嚥下,彷彿有一個石頭堵在心口,漲漲的,尖利的疼。
我用力微笑,「媽,你說的對,寧德堯不是個東西,」我靠在她胸口,「要不是他,咱們肯定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
「是啊,」老媽摸著我的手,「我活了一輩子,有點罵名不怕,只是你還年輕,你肩上擔子又重……」
「我沒事,」我將頭悶在他懷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媽,你想沒想過,爸爸是怎麼死的?」
老媽身子一僵,似是沒有明白我的問題,頓了頓才看著我,「不是病死的嗎?蔚蔚,咱倆都是看著的。」
我突然後悔起說起這個問題,只能訕訕一笑,「對啊哈……」
老媽倏的握住我的手,「蔚蔚,你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不對?你爸爸難道是被人害死的?」
「媽,你趕緊去寫小說去吧,」我心裡一陣煩亂,趕緊說話掩飾,「我就是隨便這麼一提,當然爸爸是病死的。他那麼個寧嘉的大人物,誰敢害他啊……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麼病死的?是什麼病來著?」
「高血壓心臟病都有,」老媽舒了一口氣,「都是作的。作孽太多作的。」
話說到這裡,我再也發不出聲音。
回國這麼久,我見識了太多的假惺惺的東西,越生活,越覺得身邊人有著連畜生都不如的罪惡。我自己一個人看著這些髒東西就夠,我不想讓我媽也知道自己家裡人的嘴臉,反正現在已然這樣,還不如讓她蒙在鼓裡,稍微愜意些生活。
起碼這樣,她還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有美好,還有親戚可以倚靠,還有真事兒可以信服。
有句話是對的,知道的越少,便越感到快樂。
我和老媽聊了很長時間,從小時候與爸爸一起蓋院子裡的茅房,聊到在國外過生日的歡樂,再聊到現在這些日子的辛酸。時間在我們的談話中溜走,彷彿這麼多年的日子,就可以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裡囊括,後來還是老媽指指表,「蔚蔚,該睡覺了,要不然你明天頂著個黑眼圈訂婚,這多讓人笑話。」
我看看表,已經到了十二點四十,果真到了該睡覺的時候。猛然起身,心裡竟莫名湧上一種異樣的情愫,我回頭看著老媽,膩歪歪的倚在她懷裡,「老媽,今天我和你一床睡吧?」
她愣了一愣。
我以為她會說不,誰知道她卻捏了捏我的臉,痛快的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