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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10章 飲鴆止渴,是愛人還是仇人?(4) 文 / 嫵冰

    更新時間:2011-03-22

    我看著他。

    「我以前曾經有一段時間以為這向姍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你不是說過嘛,向姍和這寧茂源有關係,而這寧茂源又用季南安對她的感情誘使他站在她那邊,所以我就想,可能這向姍真的只是和季南安做戲,這孩子真的與他沒有關係。可是,」他唇角一勾,眼梢斜斜的上揚,「看來我倒是真的想多了,若是寧茂源的孩子,寧茂源再混蛋也不會打掉自己的孩子吧,尤其是他之前沒有孩子,現在這個向姍懷的,可是老來得子呢。這麼珍貴的寶貝,他怎麼可以扔掉?」

    「所以,我的結論是……這個孩子,肯定是季南安的。所以你看季南安那天才面如死灰,看那樣子,恨不得死的心都有了。」

    顯然,他分析的這個結論,只能讓我越來越堵。

    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和季南安說過話。

    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再也沒有見過他。向姍身體虛弱,流產相當於小月子,自然應該好好保養。

    而我這幾天好像患上了新型毛病,明明知道我與季南安已然窮途末路,可是卻每天都會想起那天他看我的眼神,淡淡的,卻又帶著最明顯的疏離與厭棄,彷彿我是最見不得人的瘟疫,他躲之不及,不想再看一眼。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己自卑,在他面前向來是抬不起頭,彷彿要低到塵埃裡。卻沒想到自己現在竟越來越差勁,還混上了自虐的毛病。

    想到這些,我低頭扯起唇角,苦笑一聲便要拐彎。

    我一向堅持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事實證明,你如果堅信這句話只是因為還沒有經受過現實考驗。如若現實纍纍,你就算身子再正怕也會被斜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基於你還有力氣說話,為自己辯白的基礎上,如我現在的處境,就算是我扯破了嗓子,他們也以為我是奪人所愛的悍婦,還外帶著逼人流掉孩子。我現在充分體驗了過街老鼠的角色,人人喊打,偌大的天下,卻沒有你閃躲的地方。

    所以,我只能在大家下班後五個小時之後,幾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偷偷溜出門。

    我沒有辦法。

    真的是沒有辦法。

    按下開鎖器,我剛要跨進車門去,耳後卻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其實根本不算是什麼聲音,只是微弱的一歎,又或是清淺的呼吸,但只是那麼細小的一聲,我的心便像是觸了電一樣,激起那樣明顯的顫粟。

    然後,下個動作居然是,捧著包,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這幾天他在我腦海裡反覆出現,每天每夜都在做盡職的表演,我也想了很多遍和他再次遇見該是怎麼樣,可是真正見到的時候,竟彷彿心被斬斷了一樣,怯懦的想要逃掉。

    彷彿自己真的成為傳說中那最見不得人的人,彷彿真的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的他的仇人。

    可是他在後面喊我,「寧蔚。」

    我死死揪著包,腳下動作更加快。腳下是五公分的高跟鞋,車庫的地面又不知道從哪裡沾了那樣多的水,每走一步,身子幾乎都要習慣性的一滑。可我滿腦子都是要離開這裡的警告,彷彿再在這裡呆一秒,就會窒息一樣。

    跑到車庫拐角的時候,前面突然竄出個人,黑色的風衣微微一轉,攜著我的毛衣套衫轉了個圈兒,眼前他的皮鞋漆黑珵亮,幾乎能照出我狼狽的影像,「寧蔚,」他死死抓住我,「你站住!」

    已經被抓住了,我深吸一口氣,緊緊抓住我的包,「好久不見……」

    我都不知道我腦子裡怎麼會迸出這四個字,這四個完全不與現在情境相符的字,這四個只能讓我越來越尷尬的字,我大腦裡一片空白,所有的話幾乎都是下意識說出,努力扯了扯唇,想要向他扯出個微笑,卻還是勞而無功。

    目光撞進他視線的剎那,唇線卑微的僵硬在唇角。

    然後,心裡一片酸澀。這幾日辛苦隱忍的難過彷彿在此時不爭氣的被發酵,忽然冒出那麼多令人難受的泡泡,艱難的抵在我嗓子眼,逼得我發不出聲音。

    我低下頭,死死的低下頭。

    有些事情多說無益,那天他擁著向姍向我涼薄的一眼,其實已然是給我量刑。

    他抓著我的手逐漸放鬆,整個人一反轉,呈現一種逼仄的姿勢,其實在外人看來,這個姿勢或許是男女最曖昧不過的保護姿態,可是我只覺得空氣都被一分分給逼走了,只覺得越來越喘不過氣,「寧蔚,你為什麼看見了我又走?」

    我咬著唇不吭氣。

    「你在躲我?」

    「沒有,我幹嗎要躲你?」我抬起頭,勉強自己笑,「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子被人看到又不合適,現在外面人刁著呢。巴不得抓我把柄。」

    他深深吸氣,彷彿想要說出什麼,可還沒等說話,我包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這突然尖利的幾聲把我和他都嚇了一跳,像是利劍將整個空間劃破一樣。我幾乎是忙亂的掏出了電話,打開一看,嘉寶貝三個字躍然於上。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我猛地推開季南安,趁他還在愣神的時候,抱著包,落荒而逃。

    逃的姿態很不美好,甚至還因忙亂把腳給崴了。

    然後坐上車子,猛地發動,將車速打到150邁,用力開了出去。

    直到開出了公司,進了旁邊商場的一個停車場,我這才打開手機又撥了出去,屏幕上嘉寶貝三個字閃耀的真是活躍。沈嘉也真是的,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非要把我手機上他的名字改成如此寒磣的三個字。

    他大概不知道,在我們中國,寶貝除了表示甜蜜,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很含「地下情」性質的稱呼。正常人談戀愛多會喊老公老婆,只有那些搞第三者第四者的,才會膩膩歪歪的喊老公。

    我問他,「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你姑姑現在在我們家呢,要請咱們看電影,你趕緊回來。」

    我「哦」了一聲,心裡卻覺得奇怪的要命,自從我和季南安「那樣那樣」,這姑姑寧潔見我就和見了臭蟲似的,每每避之不及,就連平常開會,只要能逃開的,一定不會趕過來參加看我。幸好她有個哥哥,叔叔寧茂源很好的發揮了「傳話筒」經紀人的作用,很多時候在表決建議的時候都會說「你姑姑說了……你姑姑說啊……」之類的話。

    這樣一個已經走入幕後狀態的人,怎麼又會突然要請我們看電影?

    我想的太投入了,不經意動了動腳,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忍不住抽了兩聲氣。沈嘉聽到我的動靜,聲音立即提了八度,「蔚蔚,蔚蔚,你怎樣了?」

    我按了按自己的腳,居然只這麼一小會就能腫起來,「沒什麼事,」我將姿勢調整了一下,省的耽誤自己踩剎車和油門,「我不小心崴了下腳。」

    他又叫起來,「好好的怎麼崴腳?你這個傢伙,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本來就疼得要命,再加上剛才跑的心慌,這才覺得渾身難受,此時這傢伙一聲高過一聲的詢問,更是極大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是個笨蛋好了吧?又不是我想摔。」

    「你在那等著,我去接你。」

    「你接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不能開車!」

    「你怎麼開車?腳崴了怎麼踩剎車油門?那可是兩個地方!」沈嘉一聲重歎,「你等著,我去接你。」

    「不用……」

    他已經掛機。

    沈嘉這脾氣也不知道隨誰,我見過他爸爸媽媽,皆是一副溫婉儒雅的樣子,雖然是商人,卻極具文藝人士的氣度。只是不知道基因該是怎樣離譜的變異才早就了沈嘉這樣的異類,出生在那樣一個家,脾氣卻像是氣筒子,執拗且具有爆發力。

    我沒有辦法,只有在原地等。若是這樣走了,他回來再找不到我,更是給我心裡添堵了。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過了二十分鐘,車子終於來了。

    那輛紅色蘭博基尼駛過來的時候我便傻了眼,像是被冰封一樣,全身突然冷的厲害。

    這個城市裡,大概只有這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

    車主便是我們剛才電話提起的人——寧潔。

    我親愛的姑姑。

    她的車速一如既往的快,加上蘭博基尼超好的性能,開過來的時候,明明是平地,卻給人一種俯衝的姿態,像是要刺進人心裡一樣。我甚至有一陣懷疑寧潔是要開車把我撞死,從而以此來報復我對她的不敬奪愛之仇。

    可是車速掌握的很好,在車子快要觸到我衣服的時候,如期停下。

    在車激起的微風中,我的衣服在飄蕩,像是幽魂一樣,在這偌大的停車場中,搖曳著有些淒涼的光華。

    「寧蔚,」寧潔拔下鑰匙走向我,沒等說什麼便俯下身去,「哪裡有傷?」

    平常人家姑侄親密可能是正常,但是在我們這樣的家,在我們這樣的關係,這個舉動總是有點……我忍不住朝後縮了縮腳,「姑姑,我自己來,我……」

    「你以為我要看傷啊?」她突然抬起頭,從下往上看著我,眉梢飛揚,那精緻的眉角,帶著我許久不見的跋扈與嬌縱氣勢,似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唇角勾起來,「難道你以為我在心疼你?」

    我心裡一蹬。

    她的笑容更加明顯,手卻在我的腳踝處用力,我啊的一聲叫起來,如果後面沒有車擋著,估計會猛地躺倒在地上,而她的笑聲在我的慘劇裡顯得那樣清晰有力度,簡直如同百靈鳥啼鳴一樣的輕靈婉轉。

    「蔚蔚,你也有今天。」

    「這我可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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