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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7章 飲鴆止渴,是愛人還是仇人(1) 文 / 嫵冰

    更新時間:2011-03-19

    我突然很害怕去見那個人,是那種毫無緣由的害怕,便死命扯著沈嘉的胳膊,用力朝後退,「我不去!不去!」

    「你要是再不去就會一輩子窩在你的殼裡面,還以為你欠他多深,傷他多久,」他一記狠目斜過來,我是第一次見沈嘉這樣,像是想把我吃掉一樣,眼睛都放出狠辣到凶殘的光。我心裡一個哆嗦,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已經被他扯到門口,手腕被他扯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斷掉一樣,「蔚蔚,我這次必須得讓你認清楚自己!」

    得讓我認清楚的代價是什麼?

    就是讓我屁滾尿流,幾乎是以一種特別不堪的姿態來到了那個人的面前。

    真是巧,巧的很。

    我們去的時候,那個人正懷抱著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面色蠟黃,偎在他懷裡嚶嚶哭泣,她的身子一抖一抖,而他則緊緊的攥著她的手。

    這樣的情境,我來好幹什麼?

    我扭頭,轉身就走。

    可只走一步,就被沈嘉狠狠的扯回來,手用力反轉,幾乎是用一種蠻橫的姿態將我扯到了前面,接下來死死按住手,可是說出的話卻笑意溫柔,「季先生?」

    那音節微微的上揚,像是個鉤子將我一切強做的鎮定狠狠撩起,迎上來那投過來的目光,我終於再也逃脫不掉,一切都無所遁形。

    我竟然不敢看,只有別著頭,看向遠處。

    我怕看那雙眼睛,不管事情怎樣,我總是殺死他家孩子的間接兇手。他的眼神那樣銳利,我怕只有一眼,就會傷透我的臟器,繼而滿地血流。

    我知道不是我,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世人皆都會認為,這個事情,絕對是我的錯。

    可是既然來了,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勉力抬頭,剛想扯出個微笑,卻只覺得眼前一黑,耳邊有尖利的聲音響起來,「寧蔚,你這個賤貨!」

    臉頰那麼疼,像是被滾燙的烙鐵呼哨著扇過。我捂著左頰艱難的側頭,胸膛又被狠狠捅了一下,「寧蔚,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向姍像是發了瘋一樣,沒命的欺上來,在我身上密密麻麻的落下拳頭,咬牙切齒的像是要把我吞掉,「你這個混蛋!混蛋!」

    我像是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只知道下意識躲避她的拳頭,卻像是沒有力氣還擊,身體整個人也像是麻痺了,居然也感覺不到疼痛,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聲音,「向姍!」

    這個聲音像是催化劑,將本來便熱烈的氣氛又給激化了些,向姍落在我身上的拳頭更狠,季南安又是一聲大吼,「向姍!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要弄死她!」向姍哭著向他吼,手下的勁兒依然不放鬆,「你吼我幹什麼?這個女人都這樣對我了,你還好意思吼我?」她哭的聲音更大,在寂靜的醫生走廊裡有極好的回音效果,更像是幽怨的控訴,「我工作沒了,孩子也沒了!她就是那個兇手,我要……」

    季南安攥住她又要落下來的手,目光逼仄冷厲,「向姍,你聽著,逼你拿走孩子的是寧茂源,不是她!」

    「你現在也向著她對不對?你現在也還想著她對不對?你口口聲聲說沒事情,其實卻暗地裡對她動心了對不對?」向姍回頭看他,悲憤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咄咄逼人,「其實你自己心裡很清楚,她要是不想和你結婚,又怎麼會讓寧茂源把我孩子打掉?她就是看上你才逼著我丟了孩子!是她!就是她弄丟了我的孩子!」

    這一聲聲指控像是進入了我的腦子裡,又像是在裡面掀起了驚天大浪,鼓得我腦子發蒙。我呆呆的在那站著,像是失卻了語言表達能力,在這個我應該怒目向她的時刻,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耳邊都是向姍向那個人聲討我罪名的聲音,一聲一聲,加上那淒厲的喊叫,像是刀子一般剜到我內心深處,「她這樣對我,你還護著她?你口口聲聲說對她不在乎,其實早就動了心對不對?季南安!你告訴我,你說說清楚!」

    我和那個男人一直是針鋒相對,即使在合作,充當盟友的時候也是立場截然不同,可是事情真的是可悲,我們終於在這樣的時候表達了可悲的默契,面對那個瘋女人的指責,我是低頭任由捶打默不作聲,而他看著我,明明是目光向我,卻又像是通過我在看其他事物,連眼神都是迷惘的。

    或者,是置身事外完全不管不顧的漠然。

    我的心,突然狠狠揪了起來。

    在過去的每一刻每一秒,在和他季南安同度的每一點時間,我曾經都以為自己歷盡百苦,甚至以為自己已然被這種心傷摧殘的百毒不侵。但是很可惜,每一次我都高估了自己。這一回,他一言不發,我卻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最重的錘重擊一樣,那樣明顯而鈍悶的疼痛,只由得你疼得嗜心刻骨,卻越來越清醒。

    耳邊突然聽到一陣大叫,抬頭看去,只見沈嘉牢牢抓住向姍的手,眼睛裡是我從沒見過的狠厲,「向小姐,中國有句話,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打了我們蔚蔚一次,今天這是第二次,就算我家蔚蔚有錯,我可以容許你對她冒犯兩次,可是,」只聽向姍「啊」的一聲低呼,沈嘉抓著她的手又用力了些,唇角一勾,卻露出笑容,「絕對沒有第三回。」

    說完,重重的甩下她的胳膊,拉起我就走。

    我也想就這樣走,這個地方我再也不想多呆一秒。可是我沒想到失去孩子的女人會這樣瘋,剛邁了幾步,只覺得背猛地一痛,向姍竟突然揪住我的頭髮,「你憑什麼走!你弄丟了我的孩子,你就這樣走了?」

    我的頭皮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幸好沈嘉出手夠快,猛地將我擄回懷中緊緊擁住,這樣的劇痛終於讓我恢復點冷靜,「向姍,你聽清楚了,這個孩子不是我要你打掉的,」臉頰像是被燙著一般的疼,可我居然還能在這樣的痛覺裡擠出微笑,「所以請你以後注意言辭,你的孩子是誰要你打掉的我管不著,可別想賴在我頭上來。這個大恩,我受用不起。」

    向姍又要欺上來發瘋,「你……」

    「行了!向姍!」季南安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扯拉回自己那邊,動作雖然狠厲,但是低下頭的話語卻很溫柔,「你身體還是不好,這半天鬧得還不夠?」

    這樣一句話終於讓向姍哭出來,是那樣悲慘的嚎啕大哭,彷彿經歷了世界上最無法容忍的事,「南安,我……」她趴在他懷裡緊緊攬著他的腰,「我難受啊!我難受怎麼辦?」

    「季南安,」我呆呆的看著他們,「我真的沒有……」

    我解釋的話只說了五個字便被攔腰截斷,季南安緊緊擁著向姍的胳膊,揚眉看向我的走?」

    只是四個字,便讓我剛剛復暖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渾身冰涼。

    回到車上,沈嘉將我的頭扭過來,一下一下往我臉上敷些冰塊,等到冰塊冰完之後,又塗抹上買好的藥品,冰塊觸及到皮膚,更激起一種細碎的疼痛,像是有碎的石子在臉上研磨,我終是忍不住朝後縮了縮身子。

    「坐好,」沈嘉一把按住我縮回去的手,「別動!」

    我低下頭。

    「你也真是的,她打你你就挨著?你怎麼就不知道躲躲?」沈嘉咬牙切齒的埋怨,「頭一次看你這麼傻的人,她要殺你你也這麼迎頭往上?」

    「躲什麼?」我緩緩一笑,並不抬頭,「你不也想讓我挨打這一巴掌麼?」

    給我敷藥的手微微一停。

    「你就在我旁邊,如果不想讓我挨打,輕輕一扯便能做到,正如後面那一次,在那麼遠的時候,你都能把我拉到你那邊,可是第一次你沒有。」我抬起頭,「所以我挨打,認了。反正,也不是多麼疼。」

    話雖這麼說著,可眼裡卻那樣漲,像是要有眼淚流下來。我只能用力別過頭去,不再看他的眼睛。

    良久,才聽到沈嘉開口,像是莫名煩躁一般,重重的坐正身體,「不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眼睜睜的看你挨打,如果向姍沒能打你,我甚至還想把你推到她面前讓她狠狠打你一頓,我現在就很遺憾,怎麼是向姍那女人打的你,而不是那什麼季南安呢?要是他打你一次,我保證比現在的效果要好,那時候你就能從這不清不醒的白日夢裡徹底醒來了!也不用我再擔心,也不用我再跟著你受折磨!」

    我低下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裡那種被堵著的脹痛蔓延到了嗓子眼裡,像是被水泥澆鑄了一般,就算是呼吸,那也是疼的。

    「怎麼樣,寧蔚?」他突然回頭看我,那樣逼仄的眼神如釘子一般重重撞入我的眼睛,「你現在清楚了嗎?那個人到底怎麼對你,你現在清楚了嗎?我求求你,你千萬別再不見黃河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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