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 第085章 文 / 吳笑笑
花疏雪望著他的背影,雖然很痛苦很絕望,親手對付自已妹妹的事實擊挎了他,但是她不會同情他的,不但是因為他曾經算計她了,還有她不認同他們所做的,當年為何要把大夫人顏氏的女兒給抱走了,把她換進了花宅,這一舉動害了多少人啊。
小九伸出手握著花疏雪的纖手,乖巧的開口:「姐姐,我們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好。」
紅欒和青欒跟著她們的身後一路往前面走去,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主子竟然是那納蘭神棍的妹妹,而神棍之所以幫助花疏雨竟是以為花疏雨是自個的親妹妹,所以才會幫助她,想讓她登上肅王妃的位置。
現在他知道了真相,自已不好過,不過主子心中也不好過吧。
其實這一點紅欒和青欒二婢倒是想錯了,花疏雪根本就不是前身,所以心裡對於納蘭悠沒有任何的難過不開心,她的記憶裡,納蘭悠就是個算計她陷害她的卑鄙無恥的小人,所以她絕對不會原諒納蘭神棍的,她沒有那麼大度。
一行人回了暖雪閣,盥洗一番便休息了,本來紅欒青欒以為主子是睡不著的,誰知道她竟然十分的好睡,根本就不理會先前的事情,兩個丫鬟才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兩日,很是安靜,各方都按兵不動,花疏雪難得的安逸,不過小東邪回來了,連錦也回來了。
連錦一回來便稟報近來闌國發生的幾宗事。
「御吏大夫狀告了蘭家,蘭家的兒子蘭仁不但強搶民女,還打死了人命。」
花疏雪挑了挑眉,輕輕的修剪自已的指甲,對於這件事並沒有發表什麼觀點。
連錦便又接著往下稟報:「闌國和燕國邊境發生了一些矛盾,現在正鬧得不可開交。」
花疏雪依舊沒有什麼動靜,連錦只得繼續稟報:「雁蕩山的土匪竟然一夜之間血洗了兩條村子,這使得龍顏大怒。」
花疏雪聽到這個,忽然來了興趣,立刻一舉手示意連錦停住話,她緩緩的抬眸望過去:「雁蕩山的土匪竟然一夜血洗了兩條村子?」
連錦點頭,精緻的面容上也是十分的氣惱,這些該死的土匪。
「雁蕩山我記得離樊城不算太遠,只需兩三日的時間便到了。」
對於這雁蕩山花疏雪是聽說過的,此山因為陡峭而聞名,四周皆是懸崖峭壁,所以上山很不容易,現在這雁蕩山上集聚了一幫的土匪,依仗著地形的陡峭,尋常人上不去,所以便胡作非為,竟然血洗了兩條村子,此等惡徒行徑,定然要狠狠的打擊。
花疏雪凝眉深思,房內的燈光籠在她的臉上,分外的迷離,眼睛卻亮如寶石,慢慢的舒展了開來。
「連錦,那雁蕩山上的匪徒有多少?」
「聽說足有二三百號人?」
連錦稟報,這些消息是他花了兩天時間打探來的,都是從朝中大臣的嘴裡探來的,自然他也是花錢的。
「如果我讓你們兩個帶些人上雁蕩山,你們能不能殺了這些人。」
花疏雪話一落,小東邪和連錦二人便來了興趣,其實殺二三百個土匪不是事,憑他們的頭腦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主子不會憑白無故的讓他們去殺那些土匪的,她必然是有所安排的。
想著二人一起望向花疏雪,花疏雪慢慢的接著開口:「我要你們殺進雁蕩山,然後把那些罪大惡極的人全都殺掉,剩下那些膽小混事的留著,然後以你們為首,繼續下山鬧事,不停的掃蕩各個村子,記著不要傷及人命,我想此事定然會有人再次稟報上來,眼下京中皇上舊傷未好,肅王有腿疾,太子一心想建功立業,一定會請命領兵前往雁蕩山主持圍巢之事,我的目的便是要把百里潭調離京城。」
花疏雪唇角勾出笑意,等到把百里潭調出了京城,她再拾攛肅王百里冰逼宮。
想到最後花疏雪的臉上滿是嗜血的妖治。
小東邪和連錦二人看她神情,妖治得令人心驚,二人皆在心中暗念,這女人當真有做妖女的本錢。
二人趕緊的起身:「好,這件事我們去做,只是你們身邊沒有保護的人如何行。」
「沒事,雲國的人還在呢。」
花疏雪揮了揮手,暗處有寧程等人跟著,而且闌國的皇帝現在還不想動她,現在別人若想動她,還需要好好的惦量惦量。
「是,屬下等先去辦事。」
小東邪和連錦二人一先一後的退了出去,花疏雪唇角擒著笑意,低頭繼續擺弄手中的指甲,心情百般的好。
紅欒和青欒二婢走過去催促她休息,她抬頭笑著應了,臨睡前想起一件事來,忙叮嚀紅欒:「明兒個一早便通知一名手下,留意肅王百里冰的動向,我要與這位肅王爺碰下面才好。」
如若不碰面,如何拾攛那百里冰呢,最近百里冰只怕憋屈得很,不但腿有舊疾,還不討皇上的歡心,更甚至上次前往圍場行圍之時,明明是佈署得極好的,沒想到竟然發生了天災**這樣的大事,而毀了他的所有佈署。
「是的,主子。」
紅欒應聲,花疏雪伸出手摟了床裡面的小九,二人一起睡了。
第二日一早,紅欒便悄悄的命人前往肅王府盯著,看看肅王百里冰會去哪裡,有什麼情況立刻稟報過來,手下領命去辦事。
下午便得到了消息,肅王百里冰在一萼紅茶樓請客,請朝中的幾位大臣喝茶。
花疏雪得到消息,唇角勾出微笑,看來這肅王有些按捺不住了,所以開始行動了,那麼她還等什麼呢,想著便起身領著紅欒青欒二婢從西側門出去,上了花府的馬車,暗處自有人跟著她,乃是寧程等人。
紅欒吩咐馬車前往一萼紅茶樓,這家茶樓,花疏雪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她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到這家茶樓喝茶,這家茶樓不但環境優雅,樓下一樓的大廳,還搭了一個白玉台,台上有人拉奏各種曲子,使得整個茶樓,籠罩著一股優雅之味。
一萼紅茶樓,此時的客人雖不多,但也不少,花疏雪和二婢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樓裡的小二一眼便認出她來了,趕緊恭敬的開口:「小的見過花家的小姐。」
花疏雪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二樓,然後清悅的聲音響起來,甚是響亮。
「起來吧,還有雅間嗎?」
花疏雪響亮的聲音一響,那一樓大廳內的客人全都望過來,發現竟是花家的小姐,未來雲國的太子妃,那些人不由得小聲的嘀咕起來,現在的樊城內,眾人已經記不得從前花疏雪的膽小懦弱,只知道此女現在十分的厲害,名滿整個攀城,不但武功厲害,手段也厲害,要不然那雲國的太子為何以太子妃之位相騁。
一時間,那壓低的聲音此次彼落的響起來了,花疏雪只作不知,望向那給她請安的店小二再問一遍。
「還有雅間嗎?」
「有,有。」
小二趕緊的應聲,這花疏雪每次來喝茶,都會選一間臨街的雅間,然後點一壺茶几樣精緻的點心,仔細的品著茶,這店小二已經熟悉了她的風格,趕緊的把她往二樓上引領。
一行幾人越過大廳,往二樓走去,不想剛走了幾層的台階,便看到上面下來了幾個面無表情的侍衛,為首的竟是肅王府的侍衛隊長閻風,閻風一看到花疏雪,分外恭敬的開口:「見過花小姐。」
花疏雪先前大聲的說話,便是想讓二樓雅間內的肅王百里冰聽到,以她對肅王百里冰的瞭解,他定然會派人來請她,現在閻風一出現,她便知道自已想的全中了,不過神色自然不能表現出來,略顯驚訝的挑眉。
「好巧,閻隊長,我們竟然在此處相遇了。」
閻風哪裡會多想,忙點了一下頭,然後認真的開口:「王爺在上面的雅房裡,讓屬下請花小姐過去品茶。」
花疏雪遲疑了片刻方開口:「好,那就有勞肅王爺了。」
說完跟著閻風的身後往二樓的雅間而去,那店小二看他們合併一間,也就讓她們自已上去,他又往樓下去招呼客人了。
二樓的廊道裡一片安靜,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直到閻風走到一間雅間門外,示意花疏雪稍後片刻,自已先進去稟報了,很快,便聽到雅間內,肅王百里冰沉穩的聲音響起:「那今日就到此了,改日再和幾位大人一起探討。」
雅間裡走出了幾位朝中的大臣,正是闌國一些和肅王百里冰走得近的臣子,這些人一抬頭看到門外花疏雪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得心底不安,趕緊的離開了。
閻風走出來請花疏雪進去,王爺正候著她呢。
花疏雪走了進去,紅欒和青欒二婢想跟進去,卻被閻風一伸手攔了下來,面無表情的開口:「王爺有令,除了花家的小姐,別人誰也不許進。」
紅欒和青欒臉色一沉便待發作,她們是怕主子一個人進去吃虧,那肅王百里冰現在可是宵想主子的人,這男人恐怕什麼都做得出來,所以她們自然擔心,不過花疏雪一揮手阻止了兩個丫鬟,今兒個她過來可是為了達到某些目的,不想壞了事。
雅間的門打開,肅王百里冰臨窗而坐,今日他穿一襲黑色的繡金蟒的織錦長袍,那栩栩如輝的金色十分的耀眼炫目,映襯得百里冰五官立體而剛毅,眉眼皆擒著冷酷的寒氣,瞳眸更是深不可測的暗芒,緊緊的盯著從門外走進來的花疏雪,眼底一閃而逝的光華。
現在的他再看花疏雪一點都不覺得討厭,相反的這女人讓人越來越有征服的**,雖然她臉上依舊有青胎,但是和她的光華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坐。」
花疏雪點頭,不卑不亢的端坐在肅王爺對面的椅子上,週身氣質淡然,舉手投足優雅撩人,百里冰伸出手親自動手給花疏雪倒了一杯茶,然後淡淡的開口:「來,嘗嘗陳年雪水泡的碧螺春,是不是比起尋常的泡法更有味道。」
花疏雪沒說話,伸手便接過百里冰手中的茶盎,仔細的湊到自已的鼻端下面,然後微吸了一口氣,感受到茶香味溢滿了鼻間,然後才輕輕的品了一小口,這雪水可不是那麼容易得的,這一小壺,恐怕價值不菲,所以她不該浪費了。
「不錯,味道甘醇清甜,謝過王爺的盛請款待了,」以前她一個人來的時候,從沒有點過雪水泡的碧螺春,不是喝不起,只是一個人點太浪費了。
「你喜歡到一萼紅茶樓喝茶。」
百里冰此時說話格外的溫融,瞳眸裡也是溢著些許柔情的,只是他所行的事一向有心機,花疏雪早就瞭解此人的稟性,又如何會受到他迷惑呢,所以淡雅的一笑,點頭:「是的,沒事的時候便喜歡出府來喝茶,我最常來的便是這一家,環境不錯,視野也不錯,可以邊品茶邊看到街面上的情況。」
那日百里冰迎娶花疏雨之時,便是在這間茶樓裡,她看到他滿面歡欣的把花疏雨娶回了家,當時的她心中還想著,百里冰一定是愛著花疏雨的,今時今日她才驀然的明白,這人永遠不會愛上別人,他所做的只不過是為了自已的野心。
「今日早朝過後,本王詢問了花尚書,原來你才是花家的二小姐,花家的嫡女,花疏雨是花家的庶女,乃是大小姐。」
肅王百里冰說完望向花疏雪,他倒想看看此女會如何做,花疏雪笑了起來,放下手中的茶盎,悠然的開口:「不管是花家大小姐,花家二小姐,這個時候來說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呢,再一個王爺該關心的是朝政上的事情,何至於關心起別人家的事情來了。」
花疏雪一言落,百里冰的臉色微微的黯然,不過倒是沒有表現出來,花疏雪並不著急,她有的是耐心和這肅王耗。
想著伸手再端了茶盎,然後慢慢的品茶,雅間一側的肅王百里冰,瞳眸越來越暗,深不可測,讓人探測不到他心中在想什麼,他就那麼定定的望著花疏雪,這女人實在是不簡單,她實在不像是個尋常人,就算是花府的花尚書,恐怕也沒有她的那份沉著老成,永遠一副成竹成胸的高深莫測,不過這樣的女子卻是他不珍惜的,白白的便宜了那雲國的太子,百里冰一想到花疏雪的婚事,心裡便十分的不自在,語氣沉重的開口。
「郡主下個月十六將啟程前往雲國,郡主是做好了準備嗎?」
「什麼準備?」
花疏雪倒有些不解百里冰的意思了,說實在的,她壓根就沒打算嫁往雲國,路上她必然是要想方設法的逃掉的,所以嫁妝什麼的她自然不會準備,雖然花家是有準備,可也不會高到那裡去,自已壓根就不是花家的孩子,他們能準備什麼樣的陪嫁顯而易見,至於闌國皇室,恐怕也會像征性的出些東西讓她充場子,不過這些她都懶得理會。
百里冰挑眉,認真的開口:「雲國可是比我們闌國的水深得多了,你去只不過是趟渾水而已,雖說軒玥乃是天下人人知道的奇才,可是雲國內部變幻莫測,誰又知道下一刻是什麼樣子的,你既嫁往雲國,如何不好好瞭解瞭解雲國的一切呢。」
以她的為人斷然不會什麼都不準備便嫁過去的,花疏雪聽了百里冰的話慢慢的笑了。
人人都知道雲國水深,都在勸她小心慎行,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想過去雲國,他水深與否與她何干。
今兒個她來可是為了別的事情,想著眸光靈動起來,泛起秋波,水光瀲灩,抬眸望向肅王百里冰,令他一瞬間有些驚艷,此女若是沒有臉上的青胎,只怕是少見的絕色。
看來人無完人啊,花疏雪輕盈如水的聲音已響了起來。
「疏雪謝過肅王爺的好心提醒了,既然肅王爺如此誠心的說出肺腑之言,疏雪也誠心的奉告王爺一句,要成大事者當不拒小節,王爺知道自已和雲國太子夏國太子比較,身上欠缺什麼嗎?」
花疏雪瞳眸幽暗,聲音清冽。
百里冰微微的蹙眉,望著她,他倒是十分的想知道,自已和軒轅玥諸葛瀛等人比較,身上究竟缺了何種的東西,為何就比不上那二人的光華呢,有他們在的地方,他週身的光環都被掩蓋了下去。
「心狠手辣,果斷決絕。」
花疏雪吐出八個字,然後緩緩的起身打算離去,點到為止最好,說得多了,只怕要惹起百里冰的疑心了,此人的疑心向來重。
這八個字好似一柄重錘落到了百里冰的心裡,百里冰默然不語,心中卻如明鏡照佛過似的,沒錯,他身上就是欠缺了心狠手辣,果斷決絕,若是心狠手辣,他不至於到現在一事無成,倒使得自已成了整個樊城的笑話,如果果斷決絕,百里潭恐怕早就被他除掉了,那夏國太子諸葛瀛的太子之位也是他使用手段得來的,可是現在他依舊是人人敬畏的夏國太子,天下何人不知道夏國太子心狠手辣,做事決絕。
百里冰想通了這層,抬眸想謝過花疏雪,卻發現雅間內空無一人,花疏雪竟然走了,他飛快的抬頭從支開的窗戶望向一樓的大廳門前,裊娜娉婷的女子,優雅的離開了一萼紅茶樓。
百里冰的眼神深邃了,若是他得此女的真心相助,必然能一統天下,可是眼下父皇當政,他是斷然不會和雲國起衝突的,所以他若想留花疏雪是斷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肅王百里冰的瞳眸亮了,他一定要搶在花疏雪出嫁前,有所打算,心中想著陡的朝門外叫:「閻風,回府。」
「是,」閻風領命,走了進來,恭敬的開門。
接下來就沒有花疏雪的什麼事了,她穩坐釣魚台,等候闌國內亂,每日陪著小九,練功看書,然後吩咐紅欒出去打探消息,一一的稟報上來,花家也開始忙碌起來,雖然花疏雪不是花家的嫡女,但現在她頂著的便是花家人的身份,所以她將前往雲國和親,無論如何他們花府不可能什麼東西都不準備,另外皇上賞賜了不少的東西進府,這樣一來,倒省了他們不少的銀錢。
再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是花疏雪前往雲國的日子,隨著時間的逼近,不少的事情一一的有了起色。
雁蕩山方面的消息,那些窮兇惡極的匪徒都被小東邪和連錦聯合一些人收拾了,現在他們正領著人四處做亂,引得周邊的兩個縣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小東邪命人發出話來,假意要搶壓寨夫人進山陪同,這下有女兒的人家紛紛惶恐,不少人家背井離鄉。
地方官員立刻把此事稟報進京,朝堂之上惠帝大怒,大發雷霆之火,數落地方官員的無能。
太子百里潭請命前往,惠帝准其前往,並命朝中的將軍輔助,率兵兩千,前往雁蕩山平匪寇。
百里潭領命,立刻點兵出發,一刻也沒有耽擱,看來這太子倒是真心想為闌國謀事。
花疏雪聽了紅欒的稟報,淡淡的笑了,輕啜一口茶,百里冰我這可是為你鋪好了路,你若是還優柔寡斷的話,說明你這輩子也就只能是個王爺的命了。
暖雪閣外面,有小丫鬟奔了進來請示:「小姐,有位納蘭公子求見。」
納蘭悠,他又來做什麼,對於這納蘭悠,花疏雪十分的相當的沒有好感,眉一挑,沒好氣的開口:「說我有事,不見客。」
「那位公子說了,如若小姐沒空,他便在府外面候著,一直等到小姐有空見了為止。」
看來這傢伙知道她生氣不想見他,連這句話都好了,花疏雪冷沉著臉,想了想揮手:「讓他進來吧。」
「是,奴婢知道了。」
小丫鬟奔了出去,很快領了納蘭悠進暖雪閣的花廳,廳上,花疏雪安靜的端坐著,抬眸望著納蘭悠,納蘭悠輕易便知道她心中對他的不喜,這幾日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沒想到當日楚叔所做的竟然害了雪兒。
「當日你不是問我那花燈的來歷嗎?現在我來便是告訴你那花燈的來歷。」
納蘭悠的聲音有著難以壓抑的痛楚,花疏雪輕易便見到他瞳眸中點點的淚光,整個人也籠罩著悲傷,似乎經受了什麼重大的折磨一般,看到他這般,她倒是硬不起心腸來了,揮了揮手開口:「坐吧。」
納蘭悠坐下來,調整了自已的情緒,然後慢慢的開口:「花燈是我母親遺留的東西,是她未嫁之前親手所做,燈上的女子正是她,她精心描繪了自已各種姿態,然後做為訂情信物送與父親,後來我們家遭到了仇殺,父親和母親雙雙死亡,母親臨死的時候,握著楚叔和我的手說,千萬不要讓你在仇恨中長大,讓我們把你送與別人家,平安的長大就好,那時候楚叔帶著一批護衛,護送著你和我一路離開,可是路上幾次遭到敵人的追殺,眼看著護衛一個個全都死於刀下,楚叔一人之力無法保護我們兩個人,所以便決定把你送到別人家,那時候我們正好逃亡到樊城,打探得消息,兵部尚書花家夫人正好產下一女,所以楚叔乘夜闖進了花家,把花家夫人生養的女兒抱走了,然後把你留在了花家,我們的本意是想讓你平安快樂長大,沒想到花家夫人卻動了心機,把你和那花疏雨對換了,而這是我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納蘭悠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整個人籠著深沉冷戾,其實那時候他才幾歲,若是現在,他斷然不會同意把自已的妹妹送與別人家,就算在逃亡,他們也要一起死,而且他會一直保護她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是妄然。
花疏雪聽著納蘭悠的話,多少還是震憾了,沒想到每個人的背後都有如此難以捨棄的沉重。
納蘭悠過了一會兒,心情好一些了,再次開口:「自從送走了妹妹,楚叔帶著我和花家的女兒一起逃命,本來以為必死無遺,沒想到後來竟然巧遇了我師傅,他救了我們,後來我一直在師傅的教導下學藝,準備為爹娘報仇,終於我學成了一切,並回到舊日的地方,找到了從前的一些人,組織了一批人起來,不過我要報仇之前,有一件心事未了,便是我的妹妹,她過得怎麼樣,我要親眼看看她,所以我來到了樊城,那時候我以為花疏雨才是我的妹妹,所以看到妹妹竟然為肅王側妃,心中十分的不甘,才會幫助她謀算於你,想讓她登上肅王妃之位,只是沒想到你才是我的親妹妹。」
說到這裡,對於納蘭悠這人的來歷,花疏雪算是徹底的瞭解了,既瞭解了,便明白當日一萼紅茶樓之外,他定然是故意謀算於她的,只是她沒有理會他罷了。
「在一萼紅茶樓之外,你是故意的是嗎?」
花疏雪語氣十分的平淡,並沒有大起大落的傷痛,反而是一副事不關已,看她如此的神情,納蘭悠更是心痛莫名,若非當日留下了妹妹,何至於她今日聽說了這些事,還能如此的淡漠啊,他卻不知,他的妹妹其實早就不在人世了,此花疏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既不是他的妹妹,又如何傷心呢。
「是的。」
納蘭悠點頭,不過不想再說下去,他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想到這,納蘭悠陡的站起了身,臉色攏了冰霜,沉沉的開口:「雪兒,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一切都是為兄的錯,但是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阻止,你千萬不要嫁與軒轅玥。」
花疏雪挑起了眉,倒是稀奇了,她嫁與軒轅玥又與他有何干。
「為何不能嫁?」
雖然她並不想嫁,也不可能嫁往雲國,但她就是不想稱了這納蘭悠的心意,所以才會反駁。
「因為他乃是我們納蘭家的仇人,所以你不能嫁與他。」
花疏雪一瞬間怔忡住了,沒想到軒轅玥竟然是納蘭家的仇人,難道說當年滅掉了花疏雪生父生母的人,其實是雲國皇室一支的人。
「我不懂。」
花疏雪搖頭,說實在的,對於納蘭家和軒轅皇室的仇,她不感興趣,而且她也不想過多的瞭解,總之現在她知道自已的身世了,原來她是納蘭神棍的妹妹,可這阻止不了她討厭納蘭神棍。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明白,你不可以嫁給仇人。」
對於花疏雪嫁給軒轅玥的事,納蘭悠十分的堅持,而且態度強硬,語氣更是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花廳上,花疏雪不由得笑起來:「納蘭悠,你以何身份來和我說這種話,實在是太可笑了,憑你一句我哥哥的話,我便會聽你的嗎?你給我記住,我不會任人擺佈,嫁不嫁那是我的事,而且我對於你納蘭家和軒轅家的仇根本不感興趣,以後離得我遠些,我不會承認有你這樣的哥哥的。」
花疏雪說完朝一側的紅欒叫起來:「送納蘭公子出府。」
納蘭悠英挺的五官瞬間死灰一般沒有了生機,沒想到妹妹竟然和他說出這種話來,他如何不心痛不難過的,好似一盆冷水從頭頂直澆到腳底,週身止不住的輕顫,那可是他們的仇人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妹妹嫁給他,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想著滿身籠罩著濃濃的絕望,話裡卻滿是堅定:「我會阻止你的。」
說完他無比沉重的朝花廳門外走去,紅欒送了他出去,然後吩咐小丫鬟把他送出花府,紅欒看著往日風流不羈的形像如此的憔悴,竟然十分的不忍,緩緩走進了花廳。
「主子,你為何不告訴他,你根本就沒想嫁往雲國呢。」
紅欒的聲音裡帶著一些不忍心,剛才看到納蘭神棍那麼沉痛,她總覺得於心不忍。
「為什麼要告訴他,你忘了他曾對我做過的事了。」
花疏雪可是牢記於心的,而且她壓根就不是真正的花疏雪,所以對於納蘭悠,生不出那種血脈相連的手足情,這也怪不了她,怪只怪他們之間的結太深了,若是納蘭神棍沒有算計她,或者與她有個美好的過程,也許今日一切就不一樣了。
「主子,他說會阻止這件事,不會是要在你嫁往雲國的路上動手腳吧。」
「這我倒相信,不過恐怕以他的能力劫不了花轎。」
雲國的寧程等人在暗處保護著她,皇室還要派使臣尾隨,最重要的一點,如若她沒有猜錯,惠帝定然派元湛暗中護送她出闌國,然後在雲國的境內動手殺了她,這樣一來,納蘭悠又何來動手的機會。
惠元十八年冬十一月初八夜,肅王百里冰率手中的三千隱衛,連同三萬兵將闖進皇宮逼宮,逼迫惠帝下旨廢太子之位,改立自已為皇,眼看著逼位成功,太子百里潭卻如神降臨,率阻守京城三萬御林軍進宮救駕,兩軍混戰死傷無數,混亂中,肅王暴怒,一劍刺傷了惠帝,致使惠帝重傷昏迷,最終卻被太子等人捉拿,全數押入大牢,後事史記稱此次事件為金倉門事變。
初九日,整個樊城內籠罩著陰風颼雨,天上下起了毛毛的細雨,大街上稀稀落落的人,昨夜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一夜的馬蹄聲喊殺聲,足以讓樊城內的百姓明白,昨夜定然發生了天大的事情。
等到肅王百里冰被下入大牢,肅王府滿門被抓捕,宮中蘭貴妃被關進冷宮,皇上被刺昏迷等等的事情傳出來後,整個樊城都陷入了恐惶,眾人也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昨夜肅王率兵逼宮,太子領兵從天而降,進宮護駕,不想肅王竟然在狂怒中刺傷了皇上,現在宮中太子做主,命人把肅王府所有的人都抓入大牢,蘭貴妃也關進了冷宮,宮中的御醫全力的救治皇上。
現在皇宮朝廷上的事情一應有太子百里潭主持,至於闌國的皇帝依然昏迷不醒中。
這些事一一的傳進了暖雪閣,花疏雪的耳中,她一邊用早膳一邊聽著這些消息,然後很奇怪百里潭不是去雁蕩山抓匪徒了嗎?怎麼竟然及時趕回來救駕了,看來這百里潭是得了天時地利,他注定了是闌國未來新生代的帝皇,至於肅王百里冰,他不管是頭腦還是時遇都差了百里潭一籌,所謂天不佑人,否則此次就該他得手才是。
不過對於闌國將來何人當政,花疏雪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百里臻終於被兒子親手刺了一劍,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這使得花疏雪心裡覺得解恨,百里臻啊百里臻,你動不動就算計別人,陷害別人,把別人的命視為草介,今日這一切可是到了你的頭上,你還是傷在自個的兒子手裡,只怕比常人心痛百倍吧。
皇帝重傷,朝中的大臣全到皇宮去見皇上,花莊自然也不例外,一直待在皇宮裡。
本來眾朝臣以為,皇上重傷至此,定然回天無術,人人做好了讓太子登基的準備,誰知道最後惠帝竟然醒了過來,只不過經過此次的重創,他的身體怕是再也不如從前了,從此後只能在床榻上度過了。
百里臻一醒過來,便下旨廢肅王之爵位,滿府的人全數處斬,獨留肅王百里冰一人,貶往蠻荒之地的青州,惠帝本想處死百里冰,無奈他從前對於這個兒子寄予了厚望,此時讓他一怒而斬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最後還是留了百里冰一命,不過肅王府的其他人卻沒有倖免於難,全都受到了他的牽連,他便是要讓百里冰知道,這就是他做事不計後果的代價,讓他活著時刻的記住自已所做下的罪孽。
肅王府一門,除肅王百里冰,所有人都被斬首,因為肅王府一事牽連眾多,整個朝堂上人心惶惶,除了太子一黨的人,其他人沒有不擔心的,就算是兵部尚書花莊也很擔心受到此次事件的牽連,花疏雨也在此次的事件中受到牽連,而被斬首了,身為她的父親,一點力都出不了,只能沉默無聲,心中甚是痛苦。
太子下旨,命一隊官兵,把肅王百里冰送往蠻荒之地青州,永世不准回京。接下來惠帝百里臻口喻,朝政上的事情一應有太子執掌,下完了這道命令,皇上再次昏迷了。
朝堂上的一應大小事皆有太子百里潭執掌,皇上百里臻斷斷續續的昏迷不醒,傷勢也未大好。
十一月十五,太子百里潭召朝中的幾位大臣進上書房,兩名文臣兩名武將,其中文臣便有兵部尚書花莊。
「明日便是晶蘭郡主前往雲國和親的日子,本宮讓你們帶兵一千護送郡主前往闌國,路上定然要保護郡主的安全。」
太子百里潭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事情,整個人比之前沉穩清冷,週身上下更是攏著寒氣,雖然說起送花疏雪前往雲國和親,他的心頭微微的刺痛,但眼下闌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已由不得他再多想了,現在這種狀況,若是再和雲國起衝突,那麼他們闌國必亂啊,所以他只能送花疏雪前往雲國和親。
「臣等遵旨。」
花莊等人恭敬的領命,百里潭微瞇眼,懾人的眼芒掃視了一圈,然後語重心長的開口:「一定要保護好郡主的安全,她可事關我們兩國的友誼。」
此次事件,使得京城損失了不少的兵馬,另外朝中人心惶惶,一部分和肅王有牽連的官員,也相應的被處治了,但是這朝堂上的事情,便要好好的整頓整頓,這種時候,不能再出半點的差池。
「是,臣等知道了。」
「下去準備吧,明日一早,護送晶蘭郡主前往雲國。」
「是,」幾個臣子走了出去,門外一名太監走了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元大人過來了。」
百里潭一聽元湛,雙瞳閃了一下,隨之揮手示意太監請他進來,很快一身白衣如雲中鶴般的元湛從門外走進來,一進來便淡淡的開口:「元湛見過太子。」
百里潭點頭,暗沉的聲音響起來:「起來吧。」
元湛起身,立在上書房內望著太子百里潭,經過最近一連竄的突發事件,百里潭少了從前的溫融文雅,倒是多了深沉,還有一些冷酷強勢,現在的他倒是有了帝皇的擔當,元湛靜靜的等候著。
百里潭緩聲的開口:「上次本宮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現在朝中的一應瑣事都是本宮在處理,所以本宮希望你明白,這件事本宮有權利做主,若是父皇責怪下來,本宮一力承擔。」
元湛沒想到太子百里潭,竟然如此的執著,其實不用他說,他也不會殺花疏雪的,但是見他如此的有心,他多少還有些感動的,只是他再有心,花疏雪也不知道,何況她未必領這份情。
「太子如此做值得嗎?」
元湛輕聲的開口,清透的聲音如雨後萌芽的春筍,令人耳目一新。
百里潭緩緩的笑起來,冰寒的五官一瞬間攏上了光華,一如先前的溫文爾雅,燦爛奪目。
「本宮只想為過去做一個了結,本宮此舉,只是想自我證明,在過去的時間裡,本宮是真心對她的,從此後,一個帝皇的心中將永沒有情。」
雖然對花疏雪動了情,但是現在他知道,他最不該動的便是情字,所以他此舉只想為過去做一個了結。
元湛心中對於百里潭多少是有些敬重的,所以微凝了眉,瞳眸中滿是深思,隨即開口:「好,那元湛便答應太子一次。」
百里潭點頭,然後沉聲開口:「明日便是晶蘭郡主前往雲國和親之時,你帶領錦衣司一千錦衣衛,暗中保護她離開闌國,記住,一直送她到雲國,別大意了。」
「是,元湛知道了。」
元湛領命,緩緩的退出了上書房,上書房中,百里潭眉深蹙,週身慢慢的退去溫融,一瞬間籠罩上層層的冷驁,從此後,他將以闌國為中心,盡心盡力的保護好闌國,那雲國太子軒轅玥和夏國太子諸葛瀛等人,一直野心勃勃的想一統天下,他自然不能讓闌國落入別人之手,所以現在唯有盡快整頓闌國內部,然後操持兵馬,要把闌國的兵馬訓練得更強壯,方能和雲國和夏國鬥。
百里潭正在書房構思,太監走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夏國太子求見。」
「諸葛瀛?」
百里潭眼裡一閃而過的犀利,他倒是忘了夏國使臣還在闌國境內,此次發生的事件,只怕夏國人已經心知肚明了,諸葛瀛此番來見他,意欲何為,百里潭猜測著,然後吩咐太監:「請夏太子進來。」
「是,太子。」
太監出去,夏國太子諸葛瀛一身黑色的錦衣,腰束金絲蟒帶,週身上下的冷傲,那雙冰瞳寒眸陰驁無比,他一走進來,上書房內便籠罩上了層層的冷氣,不過百里潭並不懼他,淡淡的請了夏國太子坐下,然後沉聲詢問。
「夏太子來見本宮是為了何事?」
「瀛來闌國有段日子了,所以該回國了,現特來向百里兄辭行。」
諸葛瀛絕口不提闌國發生的事件,只是單純的向百里潭辭行,百里潭微點頭,不過瞳眸中卻是若有所思,這夏國太子為何挑在這種時候離開闌國,不過他能走,他自然是高興的,想著笑望向諸葛瀛:「那潭在這裡祝夏國太子一路順風。」
「好,那本宮就此告辭了。」
「保重,」百里潭開口,然後喚了太子府的手下,吩咐他們:「護送夏國太子離開樊城。」
「是,屬下遵命。」
太子府的人奉命前去送夏國太子諸葛瀛離開,百里潭之所以如此做,便是要親眼看著諸葛瀛離開樊城,不過傍晚的時候,手下來稟報,夏國使臣盡數離開闌國了,百里潭總算鬆了口氣,現在樊城內,兩尊大神總算走了,明日再護送了晶蘭郡主上路,他便可以全心的整頓闌國。
十一月十六日,一大早花府便熱鬧起來,花家和皇室為花疏雪準備的嫁妝,再加上護送的使臣以及兵將,整整齊齊的候在花家的門前,四周看熱鬧的人很多,此次彼落的說話聲,熱鬧極了。
暖雪閣中,紅欒和青欒正給花疏雪收拾妝容,並不急促,房間一側擺放著大紅的嫁衣,還有鳳冠霞帔,不過花疏雪並沒有穿嫁衣,只是穿了一套粉紅的繡梅花的長裙,現在從闌國出發,足足要行近十日才到雲國和闌國的交界,所以現在便穿這嫁衣幹什麼,等到了兩國的交界處再穿也是一樣的。
房裡,除了紅欒青欒二婢還有小東邪和連錦二人,花疏雪已經和他們商議好了,等過了雲國和闌國的邊關,進入雲國後再逃婚。
紅欒和青欒很快給花疏雪收拾好了,然後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什麼落下了,才恭敬的開口。
「主子,一切都好了。」
花疏雪點頭,然後發現房內少了一個人,小九哪裡去了?忙挑眉望向一側的紅欒:「那小子呢?」
她話落,紅欒還未說話,門外,小九拎著一個包袱走了進來,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一聽到花疏雪的問話,趕緊的撒嬌似的開口:「姐姐,我來了。」
只見他光潔如玉的小臉蛋上布著狡詰的笑意,手裡的包袱也是沉甸甸的,花疏雪不禁詫異的挑眉:「九兒,你這手裡提的什麼?」
小九往門外望了望,然後得意的開口:「姐姐,我把花家值錢的東西全給拿來了,誰讓他們以前欺負姐姐呢,現在我們拿了他們的東西,然後賣了換錢,以後就不愁了。」
小九說完得意的笑起來,眉眼妖治,房內所有人都黑了臉,這傢伙是不是太與常人不一樣了,這種時候,大家想的是如何逃婚,他倒好,竟然還有心情去算計人家,不過想想確實挺解氣的,所以沒人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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