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溺寵——王牌太子妃

《》鋒芒 第065章 和 離 文 / 吳笑笑

    暖雪閣中,靜悄悄的,昨兒個夜裡發生的事情,令所有人都不敢大聲的說話。

    王妃平白被人陷害,心情能好嗎?現在是睡了,若是被吵醒了,還不知道如何的生氣呢?

    花疏雪這一睡,直睡到下午才醒過來,一醒過來,便嚷著肚子餓,紅欒命人傳了東西進來。

    她埋頭猛吃,似乎把昨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忘了,紅欒和青欒相視一眼,主子不會是真的受刺激了,睡一覺統統忘光光了,她昨兒個可是說有辦法出肅王府的,她們高興了一天的。

    兩人臉上死氣沉沉的,花疏雪吃飽喝足了,精神也好了,一抬頭便看到自個的兩個丫頭,苦著一張臉,可憐巴巴的盯著她。

    「怎麼了?」

    「主子,你沒忘了今早上說過的事吧。」

    花疏雪想了一下,便知道兩丫頭擔心什麼了,笑著招手讓她們坐下:「你們沒看到我心情好嗎?」

    兩個人點了頭,主子看來心情確實是好。

    「這樣的神情你們還沒有明白嗎?」花疏雪又追著問了一句,紅欒立刻激動的摀住嘴巴:「主子,你是說真的,你真的可以拿到和離書,離開肅王府。」

    花疏雪點頭,臉上一片冷霜:「我會拿到和離書離開肅王府,我還要肅王府亂成一團,不但如此,等我出了肅王府,從此後百里冰就是我的仇人,我絕對不會再給他一分好顏色。」

    「太好了,以後奴婢們也不會給他好顏色的。」

    紅欒和青欒二婢連連的點頭,只要主子拿到和離書,從此後她便是花家的女兒,和百里冰再無關係,日後若是再嫁人,定然要嫁個真心喜歡的人。

    三個人全都高興了起來,竟難得的歡欣,把昨夜所受的氣全都忘了。

    傍晚,花疏雪在暖雪閣的後花院散步,連錦回來了。

    「花疏雪,我發現了一件事。」

    連錦連名帶姓的喚著她,俊美的面容上一片狠戾,眉梢染著銳利的鋒芒,十分的寒冽。

    「發現什麼了?」

    花疏雪回首望向連錦,唇角笑意盈盈,落日的餘暉照在她精緻的小臉上,如攏了緋色的煙霞,即便一隻眼上有青色的胎痣,也並不讓人覺得丑,她飄忽迷人的神態,比起她的容貌更吸引人,連錦不禁看得有些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便恢復了過來,沉聲開口。

    「百里冰竟然約見了一個千金小姐,我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女人是闌國大將軍上官暮的女兒上官如夢,現在兩個人正在攏河畫舫上,你是否要找人收拾他們。」

    連錦一說收拾百里冰,眉眼都亮了,身後的紅欒補了一句:「若真是去收拾他,算上我一份。」

    花疏雪卻搖頭,她今早上回來便猜想到了,百里冰如此心急的除掉她,絕對不會是為了花疏雨,他之所以如此做,定然是為了另外一個很有利的人。

    闌國大將上官暮,闌國手握兵權的人,他的女兒自然比兵部尚書的女兒要值錢得多,所以百里冰為了迎娶上官如夢,便設局害她。

    上官如夢乃是上官府的嫡出小姐,她爹爹又是闌國的功臣,再加上她的品貌一流,所以她若嫁給百里冰,絕對不會像花疏雨那樣以側妃身份進來,所以百里冰才會如此心急的除掉她。

    他眼下是心急她佔了妃位,但是又沒有理由休她,落人話柄,所以便設局害她,只不過現在是白費了一場心機,這一次她倒可以借助他的野心幫自已順利拿到和離書。

    「紅欒,回去,立刻寫張紙條通知花疏雨,讓花疏雨前往攏河。」

    「主子是想?」

    紅欒雙眼精亮亮的,主子實在是太聰明了,不自已出手,借助花疏雨的手來對付百里冰。

    連錦閃身沒入暗處,花疏雪主僕三人回了暖雪閣臥房,飛快的寫了一個字條,紙條上說了百里冰約了佳人在攏河的一艘畫舫上。

    「你立刻把這個送給她,我想她必然會拿著這個去問納蘭悠,然後去攏河的。」

    「奴婢知道了。」

    紅欒一伸手接過紙條,然後飛身便出去了,花疏雪則想著接下來該做的事情。

    青欒見主子深思,悄悄的退出去守在門前,不讓任何人靠近。

    一切都朝花疏雪預估的方向發展,側妃花疏雨得到了紙條,哪裡相信這件事。

    這送紙條的人一定是別有用心,百里冰不會如此對待她的,如若他真的喜歡上了上官如夢,依上官如夢的身份和美貌,絕對不可能進肅王府為側妃的,那麼定然要為正妃,那樣的話,她呢,難道一輩子只能做個妾,一想到這個,花疏雨便要瘋了,她身為花家的嫡女,又是玉瑤夫人的弟子,可說身份也是極尊貴的,當初進肅王府,便是以為肯定可以上位的,沒想到到最後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怎不令她憤恨。

    花疏雨雖然不相信,可是那紙條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所以她做不到無視。

    最後拿著紙條悄悄的去見納蘭悠,納蘭悠被打了二十板子,皮開肉綻的,此刻正在休養身體,一聽花疏雨說了事情的經過,便挑起了眉,吩咐花疏雨不要理會這種事,王爺做事自有分寸。

    可惜此刻的花疏雨被嫉妒沖昏了頭,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兩三日百里冰一直沒有進她的房,也沒有進後院任何女人的房,而且每天他都很晚才回來,現在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等人都住在肅王府裡,他卻逗留在外面,可想而知,定然是有什麼事留住了他。

    如此一想,花疏雨更是相信了那紙條,理也不是納蘭悠,氣沖沖的回了顏閣,帶了兩個丫鬟,悄悄的出府前往攏河而去。

    納蘭悠看得頭疼不已,這女人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可是現在自已已經和她絞在一起了,也由不得她獨闖,想著,納蘭悠便喚出了暗處自已的手下,命手下跟著肅王側妃,保護好她,千萬不可讓她出事。

    兩名手下領命,閃身離去,便自跟著花疏雨一路去了攏河。

    攏河乃是樊城的一條煙花柳巷河,河上很多的畫舫,畫舫四角吊著大紅艷麗的燈籠,倒映得滿河瀲灩,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湖上不時的響起悠揚的琴聲,時不時的傳來紅男綠女的笑聲,男子愉悅,女子嬌情,好一副醉生夢死圖。

    花疏雨一眼望去,只覺得心頭悲涼,這才多久的時間啊,她便成了下堂婦了嗎?現在竟然跑到這裡來捉人了,越想越難過,再加上攏河上,滿是船隻,根本就不知道哪餿是王爺的,哪餿是別人的。

    最後花疏雨一屁股坐在岸邊,傷心的哭起來。

    貼身的丫鬟寶蓮和綠草趕緊勸主子,兩個人一邊勸一邊張望,忽然看到有一餿船靠岸,船上迎風而立的人不正是她們家的王爺嗎?

    「主子,你快看,是王爺,是王爺。」

    綠草高興的叫起來,花疏雨立刻回過神來,不過卻不敢近前,以免被百里冰發現,若是百里冰知道她來,肯定以為她是跟蹤他的,到時候更不喜歡她了。

    想到這,花疏雨往後退一些,還不忘叮嚀兩個丫頭:「你們靠後一些站,千萬不能讓王爺發現我們來這裡。」

    「是,小姐。」

    三個人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緊盯著那靠岸的畫舫,畫舫一靠岸,百里冰並沒有急著下船,反而是回首溫柔笑望著船艙裡的人,伸出了一隻修長如玉的大手。

    他此時此刻溫柔遣綣的神情多像之前面對自已的時候,花疏雨忍不住心裡酸疼,曾經以為自已會是他的唯一,卻不想原來他對所有需要的女人都是如此的多情。

    風吹捲簾,畫舫中走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這女子娉婷裊娜,巧笑嫣然,天生的美人胚子一個,穿一襲紅裙,在攏河的岸頭,皎若天上的明月,使得不少人看癡了眼睛。

    花疏雨看到那畫舫上的兩人,郎有情妹有意,一起揩手走向了岸邊,岸邊停了豪華的馬車,百里冰親自送了這美艷女子上了馬車,目送著馬車離去,只到馬車走出去很遠了,他才回身,命令身後的手下回府。

    很快,岸邊恢復了寧靜,花疏雨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肉裡,剛才若不是她克制著,只怕自已便忍不住衝了上去狠狠的扇那女人的耳光,那女子她是認識的,乃是闌國大將上官暮的女兒,一個手握實權的大將軍,自然比她爹爹這個兵部尚書要強得多,所以百里冰才會動起了別樣的心思,可是他是什麼時候和這上官如夢勾搭到一起的。

    花疏雨一邊想一邊平息心頭的怒火,她知道自已就算衝出去也是沒用的,只會讓百里冰更加討厭她罷了,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容易,討厭一個女人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是她的師傅玉瑤夫人所說的。

    一直以來,她深愛著百里冰,所以做什麼事總是很衝動,但現在她發現自已必須冷靜下來,否則只怕永遠是肅王百里冰的一個妾侍,不,她絕對不能眼看著別的女人上位,想到這,花疏雨的眼神陡冷,沉聲命令:「走,回府。」

    暖雪閣中,花疏雪剛睡下不久,還沒有睡著,聽到門外有人說話聲,睜開眼睛示意紅欒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紅欒應聲走了出去,便看到長廊之外立著的人,正是肅王府的側妃娘娘花疏雨,此時的花疏雨少了往日的潑辣刁鑽,倒是多了沉穩和陰冷,她是來求見花疏雪的,暖雪閣這邊的丫鬟阻止了她,她堅持要見花疏雪,所以動作有些大了,便驚動了房內的花疏雪。

    花疏雨一看到紅欒走出來,忙笑著開口:「紅欒姑娘,姐姐睡著了嗎?我有事要求見她。」

    紅欒正想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不過房內傳來了花疏雪的聲音:「紅欒,讓她進來吧,反正我也沒睡著呢。」

    「是,主子。」

    紅欒朝房內應了一聲,便讓了路:「側妃娘娘請。」

    花疏雨鬆了一口氣,調整好呼吸,沉穩的往花疏雪的房間走去,她來是想和花疏雪聯手的,現在她們最大的敵人便是那上官如夢,她回來的路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為什麼昨兒夜裡,竟然在暖雪閣中搜出了薏草,這分明是嫁禍啊,而嫁禍之人自然是她們的王爺百里冰,他是想收拾了花疏雪,然後迎娶上官家的女兒上官如夢啊,那她呢,說來說去,她只能是一個側妃嗎?

    花疏雨不甘心,所以便來暖雪閣求見花疏雪。

    房間裡,燈光微暗,花疏雪披衣歪靠在床上,睜著一雙惺忪的眼睛,望著從門外走進來的花疏雨。

    此刻的花疏雨倒是十分的知禮節,率先行了禮:「妾打擾王妃姐姐休息了,實在是有事要稟報給王妃姐姐,所以才乘夜前來的。」

    「坐吧。」

    花疏雪示意她坐下,並吩咐紅欒給花疏雨上了茶,這女人看上去有些憔悴,看來肅王百里冰看中上官如夢的事,對她打擊很深。

    「有什麼事嗎?」

    等到花疏雨坐下,花疏雪不緊不慢的詢問著,只是假裝不知道是什麼事。

    花疏雨瞄了瞄房內的紅欒青欒二婢還有自已身側的兩個丫頭,她是擺明了想單獨和花疏雪說事的,花疏雪一看吩咐下去:「你們都出去吧。」

    「是,主子。」

    二婢退了出去,寶蓮等婢也自動自發的走了出去,房內只剩下花疏雪和花疏雨兩姐妹了。

    花疏雨一看沒人了,趕緊的放下茶盎,壓低了聲音開口:「姐姐,我發現了一件事,所以特地來告訴你。」

    「什麼事?」

    花疏雪滿臉驚奇的望著花疏雨,花疏雨的聲音又小了一點:「昨兒夜裡的事是有人故意栽髒你,想害你的。」

    花疏雪蹙了一下眉,神情似乎有些傷心:「我知道是有人害我的,因為我根本沒有做,所以肯定是人害我的。」

    花疏雨趕緊的又接著開口:「你知道有人害你,恐怕不知道是何人害的你吧?」

    花疏雪搖了搖頭,然後一句話都沒有說,緊盯著花疏雨,似乎呆愣住了的樣子,花疏雨不疑有它,立刻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是王爺,王爺用計陷害的你,也許七夫人根本就沒有懷孕,之所以說她懷孕,也是王爺的設的局。」

    花疏雪張大嘴巴,好半天不動彈,說實在的,雖然她早就知道百里冰設局害她,但是這事由著花疏雨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中仍然有恨意,手尖冰涼,而且心中有所悟,花疏雨不是一個笨人,她竟然想透了其中這層事,看來以往她是被愛情沖昏了頭,現在的她大概愛情的夢破滅了,整個人倒是聰明得多了。

    雖然花疏雪早就知道,但她還是需要做些動作,因為接下來,便是她開始設局了。

    「我不知道,王爺為什麼這麼對待我啊,竟然想害死我啊。」

    她說著哽咽起來,然後閉上眼睛靠在床邊,似乎很傷心。

    這一刻花疏雨倒是同情起這個女人來了,從她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已的淒涼下場,所以現在她絕對不能再像往常一樣天真了,她一定要時刻的保持著清醒,否則最後便落得花疏雪這樣的下場,被自個的夫君設局陷害。

    「其實不怪你,姐姐,是王爺,王爺喜歡上了別人,所以他想害死你,這樣他便可以另娶她人了。」

    「他喜歡的人不是你嗎?」

    花疏雪陡的睜開了眼睛,滿臉的疑雲,她如此一說,花疏雨心中更像有萬根小針刺似的,曾經她也以為王爺喜歡的人是她,從來沒想過這喜歡來去得如此的快。

    「王爺雖然喜歡我,但是他最喜歡的恐怕是?」

    花疏雨不再往下說,她說不下去,王爺最喜歡的從來就不是她們任何一個女人,他喜歡的是那份權勢,要的便是權傾天下,他有野心,對於兒女情長的事情,只不過是他的一種餌,騙騙她們女人罷了。

    就是上官如夢那等出色的美人,王爺也未必有多愛,他只不過是看中了上官家的兵權罷了。

    「他喜歡的人其實是上官如夢那個女人,所以他想除掉你,娶上官如夢為肅王妃。」

    「竟然有這種事。」

    花疏雪不禁臉色變了,眼神十分的害怕,隨之咬著下唇,柔弱無助的開口:「王爺既然想害我,那我在肅王府裡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出府回花家去,可是想想讓讓上官如夢當肅王妃我就不甘心,我情願把肅王妃的位置讓給妹妹你。」

    花疏雪一說完,花疏雨便滿臉的驚喜,好久反應不過來,沒想到花疏雪竟然自願讓出王妃之位,這倒大出她的意料,忍不住開口:「真的嗎?姐姐。」

    花疏雪用力的點頭:「我害怕,王爺竟然如此的害我,那我留在肅王府,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自已求去,把王妃的位置讓出來。」

    「姐姐,你願意把位置讓給我?」

    花疏雨是真的有些激動了,本來她只想過和花疏雪合作,除掉上官如夢,倒沒想過她會爽快的讓出王妃之位,可是想想又有些不踏實,所以再次追問。

    花疏雪點頭,然後無力的開口:「不過我把王妃之位讓給你,你能幫我跟王爺求得一紙和離書嗎?」

    「和離書?」

    花疏雨再次驚住了,說實在的,從來沒聽說過有男子給女子和離書的,男人休妻倒是有,但給和離書,可是極少的。

    「妹妹,若是我被王爺休了,以後會被人笑話死的,但若是王爺給的是和離書,我就不會成為京都的笑話了。」

    她說完,花疏雨倒也諒解了她。

    可是讓王爺寫和離書這種事,還真是比登天還難,王爺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寧願休掉女人,甚至於除掉她,他也不會隨便給和離書的。

    「可是王爺未必給。」

    「只有我走了,妹妹才可以成為肅王妃。」

    花疏雪又拿這個來誘惑花疏雨,果然花疏雨的心動了,盯著花疏雪:「看來我們要想個辦法,既可以讓你拿到和離書,又可以讓我登上肅王妃的位置。」

    聽到花疏雨的話,花疏雪會心的笑了,她的目的總算達到了,花疏雨上鉤了,這就太好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花疏雪隨口說著,花疏雨一聽趕緊追問:「姐姐,你有辦法,說出來我聽聽,看看可行不?」

    「要想讓我盡快出府,你順利登上肅王妃的位置,只有一個辦法,讓王爺感動,讓他知道妹妹是多麼的愛他,為了他犧牲自已也再所不惜,王爺那樣的人肯定是有心的,倘若他感動,必然會升了妹妹的位份。」

    「讓王爺感動?如何讓他感動?」

    花疏雨左想右想就想不出有讓肅王百里冰感動的事情,最後一臉為難的望著花疏雪:「什麼事王爺會感動的。」

    「生死之情。」

    花疏雪斬釘截鐵的開口,世間唯有生死之情最令人感動,可是對於百里冰這樣胸中只有權勢的人,恐怕就是生死之情也感動不了他,不過花疏雪是不會說明白這層道理的,她還指著花疏雨的努力而順利出位呢。

    其實花疏雨以為她若離開,她便會順利上位,可是這事若是到了百里冰那裡,只怕他想娶的人依然是上官如夢。

    因為要想得到上官家的相助,除了娶上官如夢,再沒有別人辦法。

    不過這些事與她何干,她關心的是自已能不能順利出府。

    花疏雪正想得入神,忽地聽到房間內花疏雨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知道如何做了。」

    花疏雪抬眉望過去,只見花疏雨的整張臉上攏著狠戾,一種絕決,看來這女人是真悟出來了,好在不用她多提點了,因為她若說得多了,便有破綻了。

    花疏雨的臉色很快恢復過來,又想到了花疏雪的身上:「姐姐,你真的願意離開肅王府,把位置讓給我嗎?」

    花疏雪點頭,有些無奈:「我若不走,便是死路一條了,我只能走,這位置若是你坐了,王爺還能顧念你們的情份,而我本是他討厭的人,現在他又下了殺心,你說我若再呆在這位置上,說不定很快又會出現昨兒夜裡的事情了,所以我決定了,離開肅王府,不過我一定要拿到和離書,我不想成為整個京都的笑話。」

    對於花疏雪的說法,花疏雨不認為有什麼錯,因為若是她被王爺休了,是會被所有人笑話的,但若拿到和離書肯定是好一些的。

    「好,我助你拿到和離書,到時候你要離開,可別賴著不走。」

    「我又不想死。」

    花疏雪嘟嚷,花疏雨總算滿意了,此刻的她週身的幹勁,精力十足,似乎看到不遠的將來,自已成了闌國的肅王妃,那上官如夢算個什麼東西,到時候人人艷慕她,她和花疏雪不一樣,王爺並不喜歡她,但是王爺喜歡自已,若是自已再為他連性命都不要了,那麼王爺豈會不感動。

    如此一想,更覺得勝算十足,她唯怕的便是花疏雪到時候不離開,那她可就白忙活了,不過想想花疏雪的話也沒有錯,若是她一直待在肅王府裡,王爺定然還會殺她的。

    「好,我信你一次。」

    花疏雨起身往外走去,身後花疏雪的唇角勾出了笑意,心情十分的愉悅,朝門外叫了起來:「紅欒,送側妃娘娘出西挎院。」

    「是,主子。」

    紅欒走進來送了花疏雨出去,很快又回來了。

    「主子,看側妃娘娘的心情似乎極好,她來找主子說了什麼事?」

    「說了什麼不重要,重點是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很快便會出肅王府了。」

    她說完閉上眼睛倒床上睡了,紅欒和青欒二婢面面相覷,這樣簡單便出府了嗎?她們還以為要折騰一番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啊。

    二婢一邊想著一邊收拾盥洗睡覺,卻不知道花疏雪是抓住了每個人的心理而行的事情,而且借力使力,自已一點都不用動手。

    第二天,肅王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靈雀台的大管家小東邪,終於到了。

    這傢伙一出現,便不客氣的教訓紅欒和青欒二婢,兩個丫頭都被他訓哭了。

    小東邪,身為靈雀台的大管家,自小便接受婆婆和陰瞳山四大長老的訓練,不論是武功還是五行八卦,都是十分厲害的,他是除了花疏雪之外,靈雀台內的執事,所以訓斥紅欒和青欒二婢也是該著的。

    小東邪之所以訓斥紅欒和青欒二婢,是因為他進京後,並沒有直接進肅王府,而是打探了一下花疏雪的近況,然後便聽到了很多花疏雪受欺負的事,甚至於肅王百里冰迎娶側妃的風光都被他打聽到了,所以他火冒三丈,一點顏面都沒有給紅欒和青欒,狠狠的責罵了她們一頓。

    主子受了這麼多的欺負,做為屬下,難道不知道為主子出頭嗎?直接便打爆百里冰的頭,如若打不過他,完全可以派人送信給他,他一定會多派些人過來收拾這不長眼的傢伙的。

    小東邪罵完了紅欒和青欒,便打算去找百里冰算帳,幸好花疏雪趕緊叫住了他。

    「站住,不許去。」

    她很快便會出肅王府了,可不想小東邪壞事,這傢伙雖然長相秀逸,脾氣又烈又火爆。

    小東邪停住腳步,回首望向坐在廳堂內的花疏雪,然後那張秀氣的面容上便攏上了一副恨鐵不成剛的咬牙切齒,身子一閃便竄到花疏雪的身邊怒吼起來:「雪雪啊,你好歹也是靈雀台的當家的,你說你這樣是不是給我們靈雀台丟臉,別說他一個肅王爺,就算這闌國的皇帝,也要給我們三分薄面的,你現在竟然被人欺負成這樣,你說你現在是不是該自我反省。」

    小東邪一臉的凶神惡煞,直逼花疏雪,花疏雪勾了勾唇角,無力的抗議:「誰讓我武功不如人呢,再一個我暫時還不習慣陰瞳山的陰森,你說若是離了肅王府,我去哪?」

    「武功不如人為什麼不學?」

    這一次小東邪幾乎貼著花疏雪的耳朵上怒吼了,震得花疏雪耳朵嗡嗡響,她伸出手挖了挖,然後一臉諂媚笑的開口:「小東邪,不如你來做這靈雀台的主子吧。」

    這建議她早就提過了,婆婆在世的時候,她便說過,不過沒人理會她,現在她又提起來,小東邪立刻黑了臉。

    「雪雪,你皮在癢了是不是?」

    花疏雪一聽,趕緊的搖頭:「沒有,我只是和你開玩笑的。」

    這傢伙若是真生起氣來,可以在她的耳邊足足念叨三天,讓她一刻也消停不了,偏偏婆婆臨死前還叮嚀了他,要好好照顧她,還囑咐她,一定要和小東邪和睦相處,靈雀台內的所有人都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那就好,這一次我饒過你,難得你竟然自動想學玉縷心經。」

    小東邪總算放過了花疏雪,走到一邊坐了下來,然後詢問花疏雪:「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用不了幾天的時間,我就會出肅王府了,到時候我可以拿著百里冰的和離書離開,以後和肅王府再也沒有關係了。」

    「難道就這麼放過百里冰,」一想到百里冰竟然欺負花疏雪,小東邪的臉便有些陰驁難看,手指捏得咯咯響。

    雪雪可是靈雀台的老大,這該死的肅王竟然膽敢欺負靈雀台的人,這怎麼可以?如若不收拾這死男人,他鐵定不甘心。

    花疏雪瞄了一眼小東邪,知道這傢伙不甘心,若是他不狠狠的揍一頓百里冰,一定會吃飯飯不香,睡覺覺不眠,所以想了想,最後開口:「等我出了肅王府,我會給你一個收拾他的機會。」

    「那就好。」

    小東邪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還有以後不准讓任何人欺負你,別忘了你打不過,可還有我們呢,隨時調派人手過來,就不信揍不死這些混蛋。」

    「好,我知道了,對了,玉縷心經呢?」

    花疏雪一開口,小東邪便取出了玉縷心經,這玉縷心經乃是一本修練內力的心經,十分的厲害,不過其中很多奧妙無窮的地方,一個不慎便會走火入魔,所以小東邪才會親自前來樊城,為的便是親自教會花疏雪運用之法,這樣才有利於她。

    廳上,兩人說起玉縷心經的事情,紅欒和青欒二婢立刻退了出去,把空間讓給主子和小東邪,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他們,就連暗處的連錦也早被她們調走了,因為不想讓他知道他們便是靈雀台的人。

    接下來花疏雪便安心留在暖雪閣,一步也沒有出去,小東邪也一步未離開,留在暖雪閣中。

    花疏雪一邊練心玉縷心經,一邊在等待,她相信不需要等多長時間,花疏雨一定會有動作的。

    果然,三天後的夜裡,整個肅王府裡鬧烘烘的,亂糟糟的,王府上空不時的響起抓刺客抓刺客的聲音,各處都亮起了燈,一片燈火通明。

    暖雪閣內的大門被拍得啪啪的響,守夜的丫鬟打開門,便有一隊侍衛衝了進來,直接說奉王爺口諭,搜查王府各處,說完也不理會尖叫連連的小丫鬟,直奔各處搜查起來,最後查到花疏雪的房間裡,花疏雪已經穿好領著兩個婢女走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

    王府的侍衛長閻風走上前回話:「王妃,今夜王爺被人欺殺,為防刺客藏在王府內,所以各處搜查。」

    花疏雪滿臉的驚疑,然後心急的追問:「王爺怎麼樣,他有沒有什麼事?」

    閻風搖頭:「王爺沒事,只是側妃娘娘恐有性命之憂?」

    「側妃,她又怎麼了?」

    「是這樣的,當時王爺正好宿在側妃娘娘的顏閣中,大批的刺客刺殺王爺,王爺一時不察,差點被刺客傷到,側妃娘娘不顧自身的性命,直接撲了過來,替王爺挨了一刀,流了不少的血,此時昏迷不醒。」

    「疏雨竟然如此的愛王爺,」花疏雪假意低喃,有些失色,然後一抬首望向閻風:「閻侍衛搜吧。」

    閻風一揮手命了兩個侍衛進房間看一下,王妃娘娘的房間,誰敢亂搜啊,所以只象徵性的看了一下。

    暖雪閣裡沒有動靜,閻風領著人告退,便又去別處了搜查了。

    花疏雪立刻吩咐了紅欒和青欒二婢前往顏閣,她要去看望花疏雨。

    沒想到花疏雨竟然真的動手了,這女人看來也是拼了的。

    一行人出了暖雪閣,一路往東挎院的顏閣而去,路上遇到不少的下人,人人驚慌,個個臉色失常,沒想到刺客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大刺刺的來刺殺主子,真是可惡,雖然王爺沒事,但是側妃娘娘卻受了重傷,聽說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花疏雪很快進了東挎院,往顏閣而去,路上還遇到了大夫人等幾個妾侍,一起往顏閣而去。

    顏閣的房間內,丫鬃進進出出的走動著,每人手中都端著木盆,木盆著血紅一片,看來是在為花疏雨清洗傷口,光是看著這份忙碌,便令人心頭緊張。

    一行幾個人走進去,便看到房間內,豪華的大床上,花疏雨臉白如紙,一點反應都沒有,不但是臉色,還有唇,也是一點血色皆無的,床邊正坐著肅王百里冰,百里冰的臉上陰驁黑沉一片,輕易便看出他是相當憤怒的,不過他的一雙手緊緊的握著花疏雨的手,沒有放。

    一個男人面對可以為自已而死的女人,還是感動的,就像百里冰,此刻的他,似乎忘了權勢,還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光芒,滿心滿眼都是憂慮,雙瞳緊盯著床上的花疏雨,不時的喚她。

    「雨兒,你醒醒,你醒醒。」

    大夫早已開了藥丸讓花疏雨服下,現在血已止住了,那一刀並不是致命傷,但是失血過多,花疏雨的身子已是極端虛弱的,所以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調養身體。

    花疏雪和大夫人等人立在房間裡,看著眼前的畫面,一時間誰也沒有反應。

    直到靠在床邊的人動了一下,眾人才反應過來,同時的一福身子:「妾見過王爺。」

    百里冰抬首,一看到花疏雪和幾個妾侍,不由得蹙了眉,冷冷的開口:「你們過來幹什麼?」

    花疏雪一臉的傷痛,率先開口:「妾聽說有刺客刺殺王爺,側妃娘娘以命相擋,妾深受感觸,所以過來看望她。」

    身後的大夫人等也接著開口:「妾等也是。」

    百里冰正想張口讓她們回去,卻聽到床上的人夢囈似的叫起來:「王爺,王爺。」

    百里冰趕緊掉頭望向床上的人,只見她緊閉著雙眼,昏迷不醒中,一隻手在半空亂抓,似乎想抓住他,百里冰心裡湧起很深的柔情,一把伸手握住花疏雨的另一隻手:「雨兒,本王在這裡。」

    他如此一說,花疏雨才安靜了下來,百里冰望著她,一動也不動的。

    此刻他的心是滿滿的感動,他再渴望權勢,再渴望高高在上的光芒,也希望有女人能全心全意不顧一切的愛著自已,就像此刻的花疏雨一般。

    床上,花疏雨在百里冰的安撫下,睡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便又動了一下,然後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百里冰一看她醒了,不由得高興的開口:「雨兒,你醒了,太好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此刻他的歡欣倒是真心的,站在房間一角的花疏雪心中不禁笑了,百里冰啊百里冰,就在你為別人設局的時候,別人也為你設了一個局,可笑你設局別人清醒,別人設局,你卻身陷其中,枉費聰明二字。

    花疏雨睜開眼睛癡念的望著百里冰,嚅動著唇開口:「王爺,你沒事就好,妾身縱然枉死九泉,也死而無憾了。」

    這句話,更是讓百里冰說不出話來,想到最近幾日對於花疏雨的冷落,不由得深深的自責,並暗下決定,以後不管怎麼樣,都會善待花疏雨。

    如此一想更緊的握著花疏雨的手:「你不會有事的,本王絕對不允許你有事。」

    花疏雨點頭,此刻心中一片釋然,她所做的一切,倒還是值得的。

    她一邊想一邊抬首望向花疏雪等人,那眼光中有著幽暗的提醒,別人不知道,花疏雪又如何不知呢,而她也在等待這個時刻,所以就算花疏雨不提醒她,她也不會放過的,想到這,花疏雪陡的往地上一跪,心痛的開口。

    「王爺,妾被側妃娘娘的癡情感動,妾自願求去,讓出正妃之位。」

    花疏雪話一落,房間內,除了花疏雨外,所有人皆是一驚,難以置信的望著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的花疏雪,幾個妾侍更是暗自想著,這王妃莫不是腦子壞了,竟然要讓出王妃之位,她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要被休了。

    百里冰心中一動,他倒是沒想到花疏雪竟然自願求去,一直以來,他還以為花疏雪會死死的霸佔著肅王妃的位子不讓呢,所以先前才會有那麼一個局,沒想到現在她竟然被花疏雨感動,而自願讓出正妃之位,這真是大出他的意外,不管這妃位最後被上官如夢坐了,還是被花疏雨坐了,都比花疏雪坐強得多,如此一想,百里冰的心倒是動了。

    不過他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忍的,這花疏雪倒也不易,如若她願意讓出王妃之位,他可以收留她在王府做一個小小的妾侍,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欺凌她,讓她豐衣足食一輩子。

    百里冰如此一想,便緩緩開口:「你真的願意讓出正妃之位?」

    花疏雪用力的點頭,現在她如此做,百里冰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她別有用心的,他大概真的認為她是被花疏雨的癡情感動了。

    百里冰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床上的花疏雨卻掙扎著想起身,直接擺手:「姐姐,不可,不可。」

    現在她的演技倒是爐火純青了,明明想要正妃之位,還裝得如此像。

    花疏雪發現,人若沒有了愛情的幻想,便要冷靜得多,做什麼事也要聰明得多。

    「妹妹莫激動了,這是姐姐心甘情願的讓出來的,想到你為王爺做的,姐姐自歎不如,所以自願求去。」

    百里冰聽了花疏雪的再一次重複,心裡倒是肯定了,唇角勾了勾,隱去了心頭的些微激動,沉穩的開口:「王妃倒是個深明大義的,既然你如此大義,本王也不能做得太狠決,本王決定就算你不是王妃,仍然留你在肅王府裡,從此後豐衣足食少不了你的。」

    百里冰此話一出,花疏雪差點直接暴怒了,操,這死男人竟然想把她從妃位上貶到妾位上,太可恨了。

    她以為她稀憾他一個妾位啊,真噁心,如此一想,臉色微微僵硬的開口:「妾是感動於側妃妹妹的癡情,所以自願讓出妃位,一心求去,可是王爺如此做,是想讓妾成為整個樊城的笑話嗎?」

    花疏雪一說,百里冰愣住了,沒錯,若是花疏雪從肅王妃的妃位上下來,成了肅王府的妾,只怕整個樊城的人都當她是笑話一般的存在著,所以她的意思是要讓他休了她嗎?

    房間內,一時寂靜無聲。

    大夫人等幾個妾侍撲通一聲跪下,異口同聲的開口:「王妃你可要三思啊。」

    比起花疏雨的上位,花疏雪可要讓人容易接受一些,至少一年來,她們在肅王府很快活,若是花疏雨上位,誰知道什麼情況呢,雖然先前她向她們道謙了,還每個人都送了禮物,可是那也是因為她是個側妃,若是她是王妃又會如何呢?

    床上的花疏雨和肅王百里冰,聽了幾個妾侍的話,兩個人心中同時急了起來,生怕花疏雪收回了意願。

    不過花疏雪並沒有理會那幾個妾侍,依舊沉穩的開口:「側妃娘娘對王爺此等的情深意種,世上又有幾人能行,妾是深受感動,所以決心求去。」

    她此話一定,大夫人等失望極了,百里冰和花疏雨倒是鬆了一口氣,花疏雨飛快的動起了念頭,忽地一翻身竟滾到了地上,百里冰大驚,趕緊的去抱她,卻見她掙扎著跪下:「王爺,請別休了姐姐,若是休了她,姐姐以後的名聲太難聽了。」

    百里冰伸出去的手僵住了,沒想到花疏雨提的竟是這個要求,若是別的要求還好一點,他是一心想讓花疏雪讓出妃位的,要不然先前也不會設局害她了。

    「雨兒。」

    百里冰輕喚,花疏雪卻出聲打斷了百里冰的話,又接了一句:「妾心意以決,一心求去。」

    花疏雨回首望向花疏雪,緊盯著她,輕喚了一聲:「姐姐,你何必?」

    花疏雪不說話,花疏雨忽地掉頭朝著百里冰磕起頭來:「王爺,姐姐一心為我,請王爺給姐姐一份和離書,這樣姐姐在樊城內也不會被太多人笑話。」

    「和離書?」

    這次房內的人都呆住了,尤其是百里冰,他倒是想過休掉花疏雪,但是從來沒想過給她和離書。

    她一介醜婦,憑什麼讓他拿和離書啊,他想休便可以休掉她,現在她自願求去,算她有自知之明,他給她一紙休書便足矣。

    百里冰正想拒絕,便聽到花疏雨輕喚起疼來,他趕緊的抬首望向花疏雨,便看到她胸前的血又溢了出來,血紅一片,不由得大驚失色,飛快的近前,抱起花疏雨放上床,忍不住責怪起她來。

    「看看你,有話就說,何必亂動,大動作使得傷口裂開了,快躺著不要動。」

    花疏雨搖了搖頭,緊握著百里冰的手,可憐慼慼的開口:「王爺,要不就別讓姐姐走,要不就給她一個和離書,京都的人若是知道姐姐是為了成全我才自願離去的,沒人會笑話她的,若是被王爺休掉的,以後讓她如何抬得起頭,如果真是這樣,王爺萬不可讓她離去。」

    花疏雨說著閉上了眼睛,似乎沒辦氣再說話了。

    百里冰滿臉的遲疑,同時心中也有些疑雲,花疏雨和花疏雪一向感情不和,此刻倒是姐妹情深,這是怎麼回事?正想著,忽地聽到門外傳來侍衛的叫聲:「屬下等見過雲國太子夏國太子。」

    雲國太子和夏國太子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起來吧。」

    隨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

    百里冰抬首望去,正是軒轅玥和諸葛瀛二人,這兩個人難得的沒有像往常一樣肆意,臉色都有些陰驁,不過即便陰驁,也難掩他們的風華。

    百里冰一看到他們,便想到了未來之路,先前懷疑花疏雨和花疏雪的心消散了,此刻他想到的是,他一定要讓花疏雪讓出妃位,這樣他若拉攏了上官暮,離太子之位又近一步了,想著起身。

    「雲太子和夏太子怎麼過來了?」

    軒轅玥長眉微挑,深邃神秘的瞳仁便攏上了冰寒:「這大晚上的也讓人不消停,你說這肅王府的人竟然搜到我們住的地方了,還讓不讓人休息了,肅王爺若是不歡迎我們,直說便是。」

    諸葛瀛更是大發雷霆之怒:「本來本宮還以為肅王是個君子,沒想到卻搞這等手腳。」

    百里冰被他們一人一句,阻得說不出話來,其實是他命令了閻風各處搜查的,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想順理成章的搜太子住的地方,先前的刺客,他懷疑是太子的人,所以才會如此的命令。

    不過倒沒想到得罪了這兩尊大神,但是一想到這兩尊大神在肅王府時不時的惹惹事,百里冰就巴不得他們明天就走,他們一走,那百里潭就沒有理由留下了,他若不走,指不定下次他又搞出什麼事來。

    百里冰如此一想,便笑著解釋:「雲太子和夏太子息怒,其實是因為今夜有刺客刺殺本王,所以各處搜一搜,本王擔心刺客傷到雲太子和夏太子,才會如此命令,希望雲太子和夏太子能諒解本王的心情。」

    軒轅玥一甩袍袖,鼻腔發出冷哼:「看來你真是厭煩本宮等人了,本宮等人很有自知之明,明日便會離開肅王府,肅王爺放心吧。」

    說完轉身準備離去,不過一雙泛著紫色光芒的瞳仁望向一側跪著的花疏雪之時,又加了一句:「這肅王妃倒是大義,但願王爺憐她一片心情,不至於讓樊城的人全都笑話她。」

    說完轉身便走了,夏國太子諸葛瀛也隨著軒轅玥的身後補了一句:「若是休了她,可就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說完兩人便走了出去,一點面子都不給百里冰,百里冰氣得臉色變了幾變,不過想想他們明日要走了,那百里潭也要走了,現在花疏雪也自願求去了,一切皆朝著光明的方向發展,百里冰的心情無端的變好起來,朝外面的閻風命令:「送雲太子和夏太子回去休息,不許再去打擾他們。」

    「是,王爺。」

    閻風領著人去送軒轅玥諸葛瀛,房間裡,百里冰再次坐下來,望著跪在房間內的幾個人,為首的正是花疏雪,身後是幾個妾侍,百里冰又望向床上昏過去的花疏雨,忍不住心疼起來,伸手握著花疏雨的手。

    「花疏雪,你真的是心甘情願離去的嗎?」

    「是,王爺。」

    花疏雪點頭,然後重重的開口:「妾只求王爺不要讓妾成為樊城的笑話。」

    「好,本王念你心地難能可貴,就給你一紙和離書,這樣你也不至於被樊城內的人笑話,日後,你若是在花家過不下去了,也可以來找本王,本王一定會出手相幫的。」

    百里冰允諾,不過花疏雪可不稀憾他的任何相幫,現在她只想拿到一紙和離書,聽到他說給她和離書,她週身上下每一個思胞都高興的叫著囂,終於要脫離肅王府了。

    不過在這最後的關頭,她自然不能讓百里冰發現端睨,所以極力裝著悲傷的開口:「妾知道了。」

    說完垂首望向地面,一句話也不說。

    百里冰看她此種神情,生怕她後悔,立刻沉聲命令房內的丫鬟:「去取筆墨紙張來。」

    「是,王爺。」

    大夫人等一看王爺的樣子,不由得心急,同時的磕起頭來:「王爺三思啊。」

    「閉嘴。」

    百里冰怒斥,幾個妾侍一下子被唬住了,誰也不敢說話,只能在心中怒罵花疏雪個腦白癡的,你就算拿到和離書,那也至多證明你和肅王爺是心甘情願和離的,可是你嫁人的身份還在哪裡,以後可到哪裡去嫁人啊。

    很快,小丫鬟取了筆墨紙張過來,鋪擺在桌上,然後磨好了墨,請了百里冰近前。

    百里冰起身,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然後凝眉略一思索,便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句話。

    「肅王妃花疏雪蘭心慧質,心地仁義,因側妃捨命相救王爺之事而感動,自願求去,讓出肅王妃之位,今賜和離書一封,從此後男婚女嫁互不干涉,肅王百里冰書。」

    百里冰寫完,又看了看,最後確認無誤了,掏出隨身所帶的印章蓋了上去,然後示意小丫鬟取了遞給花疏雪,花疏雪飛快的接過來,看了幾眼,確認無誤了,一顆心才放了下來,真有種熱淚盈眶的之感,終於拿到和離書了,終於拿到了。

    想著,緩緩的起身,淡淡的開口:「王爺保重。」

    說完往外退去,坐在桌前的肅王百里冰忽地開口:「等一下。」

    花疏雪停住,唇角忍不住勾出冷笑,他又想做什麼,現在和離書拿到手,她可不會再理這男人,慢慢的轉身望過去:「不知道王爺還有何事吩咐?」

    「花疏雪,日後你若是度日困難了,可以來找本王,本王不會坐視不理的,另外,你從花家帶來的東西可以自行帶走。」

    百里冰說完,便朝門外喚了一聲:「閻風,進來。」

    閻風飛快的從門外走進來,恭敬的請示:「王爺?」

    「送花疏雪去暖雪閣收拾一下東西,然後親自送她回花家,就說本王的意思,讓花尚書好好的善待花疏雪。」

    百里冰自認自已做得仁至義盡了,揮了揮手示意花疏雪可以出去了。

    花疏雪差點沒笑出聲來,這男人當真是可笑,都走到如今的地步了,還如此的假仁假義,是誰之前一心設局想害死她的,現在又何來這假情假義的,真是可笑至極,想著轉身跟著閻風的身後離去。

    門外,紅欒和青欒立著,沉穩的望向花疏雪,花疏雪悄然的點頭,兩婢便知道主子得手了,不由得高興起來,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扶著主子。

    肅王府的侍衛長閻風領著一隊侍衛過來,沉穩的開口:「花小姐,請。」

    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從王妃之位下來了,成了花家的小姐,真是好快啊,不過聽到人家喚她花小姐,她的心是十分的舒暢,這說明她自由了,從此後,她的婚姻再容不得別人做主了,一切皆憑她自已的意願。

    「走吧。」

    本來花疏雪沒想過回花家,但現在百里冰派了侍衛送她,何況天色已晚,她也懶得找地方住,所以先回花家也好。

    再說,她離開了肅王府,可就不會再對肅王百里冰客氣了,還有上次宮中中媚一藥的事,她還沒有好好查清楚呢。

    所以重回花家方為根本。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暖雪閣,花疏雪吩咐紅欒和青欒二婢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暖雪閣內外的下人得到了消息,全都站在廊下,不少人心中還是難過的,想想王妃,進肅王府也沒有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對她們這些下人也都很好,沒想到現在竟然拿了王爺的和離書自動求去,真正是讓人心疼啊。

    有人領頭跪了下來,然後跪了一地,不少人哽咽:「王妃,王妃。」

    花疏雪望著跪了一地的下人,笑了起來,倒是難得還有這麼些人捨不得她,為她心疼,這些人比那百里冰可愛得多了,想著清了清嗓子:「好了,大家都起來吧,主僕一場,也是個情份,大家多多保重吧。」

    紅欒和青欒二婢收拾了一些花疏雪常穿的衣服,還有前一陣子買的首飾,不要白不要,日後還能換些銀兩,別的也沒有什麼東西。

    當初花疏雪從花家出嫁,並沒有多少的陪嫁之物,七七八八也就萬兩銀錢左右,經過一年的消耗,已所剩無幾了,現在她們重回花家,倒是省事了。

    一行人出暖雪閣,身後一片哭慟之聲,花疏雪頭也沒回,人生有聚有散,這些人今日哭,也許明日就笑了,再一個,她是巴不得早點出這牢籠的,一刻也不想待。

    肅王府門前,早備下了馬車。

    花疏雪和紅欒青欒上馬車,肅王府的侍衛翻身上馬,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送花疏雪前往花府。

    馬車內,花疏雪眉眼擒笑,紅欒和青欒忍不住開口:「主子,我們要住在花家嗎?」

    花疏雪想了一下,點頭:「嗯,眼下還有事要做,所以先住在花家,回頭若是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了,我們再離開。」

    紅欒點頭,不過沒忘了提醒主子:「這會回花家,可不能再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負了,如若有人再來招惹我們,絕對不要客氣。」

    「以後不會了。」

    花疏雪冷冷的笑,週身上下戾寒,以往安份守已,只是因為她有事要做,再加上初來窄到,以防被人識穿她的身份,後來卻因為要拿到和離書,所以一直隱忍著,但這個傲洲大陸,只有強者才會不被人欺凌,所以以後,她是絕對不會允許人再來欺凌她的。

    「那就好。」

    紅欒和青欒點頭,笑著陪花疏雪,一路回花家去了。

    馬車回到花家的時候,天已近晨曉,閻風命侍衛去敲門,很快便有人來開了門,一邊嘟嚷著一邊開門:「誰啊,誰啊?」

    老爺剛去上了朝,這會子又是什麼人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滿的開了門,門外立著肅王府的一幫侍衛。

    這些侍衛花家的人是認識的,肅王百里冰先是娶了花家的大小姐,後來又娶了花家的二小姐,這幫侍衛自然經常在花府走動,所以這開門的家奴認識這些人,不由得慌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緊張的詢問起來。

    侍衛長閻風立刻告訴了那家奴,事情的經過,讓他去稟報花家的當家的,他們在這裡候著。

    家奴的臉色瞬間變了,飛快的抬首望向街道邊緊閉著簾幕的馬車,然後門都沒關轉身便往裡報,飛快的去稟報人了。

    花府內,花莊五更便去上早朝了,剩下的便是夫人和老夫人,還有花莊的妾侍們,家奴一報進去,很快各個院子都被驚動了,知道花家的大小姐,花疏雪和肅王爺和離了,現在重回花府了,這一下整個王府像炸開了鍋一般。

    不但是夫人和各房的姨娘覺得丟臉,就是花家的下人也皆覺得丟臉了,這大小姐怎麼回事啊,好好的待在肅王府,也能被王爺休啊,那和離也是休啊。

    花家正房夫人顏氏,立刻領著人去老夫人的房內商量,最後吩咐了管家,先把花大小姐安置到以前住的院子裡,有什麼事等老爺回來再說。

    花府的總管名趙庭,人稱趙總管,五十歲上下的年紀,是大夫人顏氏的心腹,平時便是勢利眼,整個花府內的人,除了主子,他是最得意的一個,以前花疏雪在花家的時候,這個奴才從來沒有把她看在眼裡,更是在月銀及用度上少斤短兩的剋扣著。

    此時一聽花大小姐回府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心裡狠狠的想著,以後總算又有個可以欺負的主了,雖說她是主子,他是奴才,可是誰讓她沒用呢。

    不過眼下肅王府的侍衛在門外候著,趙庭還不敢放肆,必竟那些侍衛不是等閒人,所以趕緊領著花府的下人出來招呼著。

    閻風和趙庭本來就認識,所以兩個人很好說話,最後閻風又叮嚀了趙庭一遍。

    「趙總管,我們家王爺說了,要好好的善待花大小姐,若是有什麼不好的事傳到爺的耳朵裡,到時候爺可就惱了。」

    「是,是。」

    趙庭連連點頭,根本就不當回事,心裡相當的不屑這肅王爺,人都休回來了,還裝什麼裝啊,倒搞得自已好像多有情義似的,如若真有情義就不會休掉花大小姐了,不過面上他可不顯出來,虛應著,然後領著人走到豪華的馬車前。

    「大小姐請下車,夫人有令讓老奴來請小姐進府先回以前的院子休息一下,有什麼事等老爺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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