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莫憂前路同行人 【119】月色撩人 文 / 西子月
三日後,北夜灝終於醒來。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多嘴的林鳳舉便將丹夏的所做所為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北夜灝聽完,久久沉默。
而此時的丹夏,因提早得知今天北夜灝會醒,便又躲到了隔壁。她還在心裡埋怨著北夜灝對她的隱瞞。她覺得那男人應該瞭解她,即使她真的得知了真相,也會謀而後定的。
可那男人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打算告訴她,想到這些,丹夏便覺得心裡有團火。燒得她心焦膽赤。在男人沉睡時,她能呆在他身邊尋求溫暖,眼見男人要醒了,她便火急火燎的搬回了阿綠為她收拾好的房間。至於她到底氣什麼?氣男人的知情不報?還是氣男人明知阿碧代她枉死,明知兇手是誰,卻不出手擒凶。
北夜灝當然不知道丹夏為何避而不見,以為她依舊想著要離開他,所以才這樣生份。想著林鳳舉所說的這幾日丹夏佈置的一切,北夜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戰慄……以丹夏的聰慧,她若真想離他遠去,他真的能永遠留她在身邊嗎?
丹夏見北夜灝甦醒,便繼續做起了甩手掌櫃,安排好的事由北夜灝接手,以至北夜灝自醒後,便與安曦和等人議事到深夜,終於將一切佈置妥當,北夜灝還是習慣性的來到了絳雪園,雖然他知道丹夏依舊避而不見。可哪怕只伴著她的呼吸,他也會覺得心安。
立在丹夏新寢室外,看著窗內燭光,隱約可見女子婷婷身姿流轉。北夜灝心一暖,終於抬手,叩響了房門……
「丹夏,是我。」不知不覺,他用了我字。聲音發出後,屋內沉默半晌,隨後,丹夏輕輕的聲音透過門扉傳出。「王爺,有事嗎?」
「無事,只是看你是否睡了?」北夜灝話音落下,屋內又沉默半晌,丹夏的聲音才復又傳出。
「……睡了。」聽到丹夏回應,北夜灝半晌無語。
一直立在暗中的夜色聽到這兩人毫無營養的對話後,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抹可以稱為無語的表情。抱劍的身形不由得向後退去。北夜灝默默看著面前的房門,以他的功夫,只需輕輕一掌,便能將這木門劈的粉碎,可他沒有動手,只是木頭一般立在門外。許久後,丹夏寢室的燭光熄滅了,就在北夜灝心一沉的瞬間,輕輕的腳步聲在屋中揚起。
隨後,門扉大開。屋內,丹夏一身月白的中衣,外面披著一件緋色大氅,出現在門邊。「我們走走好嗎?」
北夜灝不無驚訝的點頭,眼底有著一抹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
此時雖己初春,入夜後,還是徹骨的冷,丹夏雖披著大氅被冷風一吹,身子還不是由的一抖。北夜灝見此,頓下身形,三兩下解下身上外袍,轉身披在丹夏大氅之上。
此時的北夜灝身上便只穿著一件深夜,夜風中,男人挺拔的身形如柳。不知不覺,丹夏己停下腳步,看向身旁的男人。夜色下,男人眉眼如玉,卻又奇異的添了抹冰冷氣質,可那的表情卻又那麼溫柔,溫柔與冰冷相交,讓丹夏的心一會泡在冰河裡,一會置在岩漿下,糾結成一團。
「你把衣袍給了我,不冷嗎?」眼見冷風如刀子刮在男人身上,一抹心疼不能抑制的從丹夏心底升騰而起。丹夏大歎:姬丹夏啊姬丹夏,你是中了北夜灝的毒了。明知他欺你騙你,明知他有一位紅顏知己,明知他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心一意,你卻還是傻的替他心疼。
北夜灝搖搖頭。「這點冷算不得什麼,當年在師門時,漫天大雪,師傅把我衣袍剝光,便將我扔在雪地裡……我記得有一次,我足足在雪地裡凍裡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爬回師門時,手腳都凍成紫黑色……」有丹夏在身旁,他便會覺得平靜,就算回憶起年幼的種種磨難,也能這般心平氣和。
他見丹夏沉下眼瞼,似乎在深思他的話,不由得心頭一軟。繼續道:「我雖是皇子,卻自小不得父皇寵愛,我母妃早亡,有記憶以來,我便一直住在皇后的鳳和宮,太子長我三歲,自幼便將我視為眼中刺,皇后也是睜只眼睛閉只眼睛。我記得八歲那年,他趁皇后與一位禪師暢談佛法之時,將我引至鳳和宮後殿,那裡有眼深井,我便被他推入井中……那井裡好黑,如果不是下落時,我無意中抓住一根長在井壁的蔓籐,一早便葬身井中了。我能平安長到十歲,己是大幸。
十歲那秋年,我隨父皇秋狩,路遇刺客,師傅當時路過,救下父皇,並看我根骨奇佳,將我收入師門……」說到過裡,他側身看向丹夏,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丹夏緩緩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心中一震。北夜灝才復又開口道:「丹夏,我不是個大度之人,太子當年傷我之仇,我一直記在心間。謝謝你,謝謝你親手將他拉下太子之位。」
相識日久,這是北夜灝第一次開口說謝。丹夏這人便是這樣,他衝她凶,她還知道怎麼應對,但他一用柔情攻勢,她便覺得全身彆扭,好半晌。才淡淡的回道:「其實……不算什麼的。」
北夜灝笑了笑,這才是他的丹夏,那麼聰慧,那麼沉著應對安排一切的女人,在他面前,卻紅著一張臉,一臉的扭捏不安。想到這裡,他的笑容加深。
「我十歲入師門,十八歲回宮……而那時,太子己搬入太子府,錦王和軒王己有了自己的府邸。那時小七年幼,還居在宮中,小七的母親曾是一個婢女,伺候過皇后,無意中被父皇寵信,生下了小七。皇后一直心存嫌隙……
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皇后責打小七的母親,卻只是因為皇后逛園子時,小七的母親抬頭看了一眼。小七當時明明嚇得身子發顫。可他的臉,卻始終掛著笑。
看到他,就好像看到年幼的自己……丹夏,我厭惡皇后,憎恨太子。可我對著他們,整整笑了五年。哪怕我十八歲回宮,還要笑著喚她『母后』。
那之後我與小七越來越親近。後來小七母親病逝,我便奏請父皇,將他接入灝王府。
我寵著他,把他當成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使他後來有了自己的王府,也喜歡三不五時來灝王府小住……」北夜灝說到這裡,丹夏終於懂了,他竟然在對她說自己的過往。那些痛苦的,無依的過往,他毫無保留,都說了出來。
一瞬間,丹夏的心狂跳如鼓,只是一股恐懼緊隨其後如潮水般向她襲來。
不,她不要聽這些,她不想再多瞭解他了,多瞭解一分,她的心便被禁錮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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