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道前緣無歸路 【093】好夢易醒 文 / 西子月
北夜灝是什麼人,丹夏也算瞭解幾分。從這男人口中聽到類似歉意的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今天他竟然說了,他說抱歉,他對她說抱歉。丹夏吸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這和王爺沒什麼關係,路是姬媛自己走出來的。這結果,也是她應該承受的。」至於接姬媛來灝王府,她自己都似浮萍般沒有著落呢,怎麼還有能力安排姬媛,左右她己經那般了,即便北夜錦不是東西,如果姬媛真的愛他,也會願意呆在離他近些的地方吧。
至於給北夜錦幾分顏色看,這個丹夏是很有興趣的。
聽到丹夏那句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結果也應該自己承受,不知為何,北夜灝心一擰,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加了幾分力。
不想丹夏繼續沉浸在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情緒中,男人擁著她的大手漸漸上移,同時,呼吸變得粗緩。「愛姬的錯處本王己說明。愛姬是不是該有所補償了?」這男人話題轉變的甚快,丹夏此時依舊想著如何才能給北夜錦幾分顏色看,不由得傻傻的接口:「補償?什麼補償?」
「這個……便補償本王一夜芙蓉帳暖吧。」
男人話音一落,丹夏的臉迅速紅了,白了,又紅了。好半晌,才啐了聲『色狼』。北夜灝聽了,不僅沒氣,還一陣淺笑。
「你這張小嘴啊,即使出口惡語,也讓本王聞之身心舒暢。」
「……受虐狂。」丹夏被打敗了,一陣無語後,又咒了聲受虐狂,然後,她那張男人一早便想堵上的小嘴終於被堵上了。再然後,女子微微的輕喘加上情動的呢喃,男人粗重的喘息加上馳騁的衝撞。合奏成了夜的合弦……久久不散。
這次歡ai持續了許久,最終,丹夏眼睛一閉,竟然被男人折騰的昏睡過去。本來疲憊的丹夏卻睡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突然驚醒。丹夏睜開眼睛,怔怔盯著頭頂的暗色床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睡在暮雪閣北夜灝的寢室,並不是熟悉的絳雪園。想到北夜灝,丹夏不由得起身,摸向身側,淡淡的餘溫,昭示著男人離開不久。
丹夏抬頭看向窗外,此時夜色正深,心中不由得疑惑,這麼晚了,北夜灝去了哪裡?如果放在平時,男人不見了也便不見了,興許他夜裡突然遇到緊急事情需要處理。
可剛剛她做了噩夢,她夢裡的世界一片血紅,就像二戰後的戰場,滿眼的斷臂殘肢,那場景,讓丹夏瞬間被驚醒,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心裡還是毛毛的,就好像,她曾經經歷過一般。天知道,在現代時,她也算是見過血腥,可哪些血腥與夢中的場景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以想像夢中的世界多麼嚇人。
丹夏自認不是膽小之人,可夢裡的一幕,實在太過真實,真實的讓她一閉上眼睛,便覺得身處其中。可此時,北夜灝卻不知去了哪裡?這個時候,她想偎進他溫暖的懷裡,哪怕不說話,只要聽到他沉穩的心跳。想到這裡,丹夏輕輕起身。
北夜灝喜淨,平日服侍之人便不多,自從丹夏入住,也只是多了一個阿綠,不過阿綠說這裡是灝王之處,煞氣忒重,睡在這裡她睡不安寧,所以入夜後,阿綠會回到絳雪園安寢,第二天一早再趕過來服侍丹夏。
知道附近不會有婢女,丹夏便也沒費力的出聲叫人。自己套上中衣,輕步下床,推門而出。
木門被輕輕推開,一股冷風呼嘯而來,丹夏不由得合緊雙臂,緊緊擁著自己,不知是不是剛才噩夢的緣故,她覺得一股冷意從心底緩緩升騰而起。此時才是初秋,按理說,即使有風,也不會讓她覺得這樣冷。
可她就是覺得明明溫潤的秋風,吹到身上,像刀子在割,冷徹身心。
出了寢室,丹夏左右眺望著。此時,暮雪閣裡一片安靜,幾盞宮燈在風中搖曳,將丹夏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得那般寂寞無依。輕喚了聲北夜灝,無人應。
丹夏忐忑的向前走去。
直到身子拐出後院,看到前面一處光亮,丹夏一直鬱積在心頭的那口濁氣才吐出。
亮光的地方,是北夜灝的書房。看來,一定是有急事需要他緊急處理,他才離自己而去的。這樣一想,丹夏不由得笑自己小家子氣,怎麼才離開男人一會,心竟然升出這麼濃的不捨。
臉上掛著淡淡自潮的淺笑,丹夏邁步向書房跨去,就在身子一轉,迎面對上書房的光亮之時,丹夏閒適的表情驟然一變,與此同時,她的步子瞬間停駐,一雙眼睛,更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光亮處,看著那光亮處反射出的一對人影,一對緊緊相擁的人影。
心,擰痛。
女子似乎附在男人耳旁說著什麼,一頭長髮隨著她的晃動徐徐搖曳著,好似三月春風下的拂柳,讓人見了心生憐意。這時,女人雙手擁緊男人的頸,惦起腳來,微昂著頭,唇,緩緩遞上。男人沒有拒絕,丹夏甚至能看清男人擁著女人的手臂似乎又緊了一分。
耳邊,隱約響起女人淺淺的抽氣聲……
丹夏心頭一片苦澀,原來,好夢,易碎。噩夢,長伴。
「姬主子,請回吧。」這時,夜色抱劍的身影緩緩踱到丹夏身側,冰冷的語氣似乎加了一絲暖意。不過,丹夏沒心思注意這些,此時她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對人影之上。
「姬主子,拜託你……給她一點時間。」不知不覺,夜色的聲音加了抹苦澀,他也在看那對人,不知何時,丹夏的視線調向夜色。月光下,夜色俊郎的臉蛋泛著熒白,一雙眼睛,雖然極力掩飾,依舊藏不盡那其中的苦澀。
丹夏一陣苦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夜色,有興趣月下一醉嗎?」聽到丹夏的話,夜色猛然回首,只見丹夏笑意冉冉的看向他,那目光中的清明讓夜色心一緊。
本想退後的步子,不知為何。竟然邁不出。「怎麼?沒興趣,那算了,以為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約一醉也是種緣份。你既然不願,我便先回去了。
夜色,如果在意,便去爭取,如果明知無望,便學會放棄。那樣,會幸福很多。」丹夏說完,再不遲疑,轉身遠去。
心雖然痛,可痛著痛著,痛到麻木,也便不會痛了,就像現在的她,心裡的痛意漸漸模糊,甚至己辨不出為何而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