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道前緣無歸路 【067】側妃恨深 文 / 西子月

    對於夜色，她不討厭，但絕對稱不上喜歡。總記得初遇時，他冰冷的劍鋒，雖然知道沒有他北夜灝也有讓她就範的辦法。可那一幕還是在丹夏心底烙上了深深的記憶。還有上一次，他領著那個女人從白玉小徑徐徐走來。他冰山似的表情似乎渡上一層熱意……便是那個女人，讓她又一次嘗試了撕心的滋味。她不恨夜色，甚至不恨他刺向她的那一劍，夜色便像個無可挑剔的殺人機器。他的一舉一動，全聽命於北夜灝。在心底，丹夏甚至有些同情夜色。

    她也不恨那個女人，冤有頭債有主，她不會本麼倒置的去恨那個女人，這是她和北夜灝之間的事情。至於那個女人和北夜灝什麼關係，與她無關。可她終究對夜色擺不出好臉色……

    與丹夏相同。夜色冰封的臉色因為丹夏的漠視似乎寒意更甚。他表情不動的盯著丹夏越過北夜灝與林柔依乘坐的馬車，一步步，堅定的走向後面的馬車。

    那幅旁若無人的樣子，讓夜色冰冷的雙眸中迸發出一絲光亮，那抹光亮稍縱即失，快的林鳳舉無從捕捉。「喂，冰塊，我怎麼從沒聽你喚過一聲『夫人』？」夜色側身，冰冷的眸子泛著冰光猝然射向林鳳舉。那一眼，讓林鳳舉身子不由得一僵。趕忙揮揮手，示意車駕啟行。伴隨著車伕的吆喝聲與馬車的轟隆聲響。

    夜色的聲音夾在諸多聲音中間，幽幽揚起。

    「那是你的夫人，不是我的……」

    林鳳舉心下一驚，待回身看向夜色時，只見他依舊抱劍在懷，漠然的跟在北夜灝的車駕旁。臉上一片冰冷平靜，好似剛剛竄入耳廓的聲音只是他的幻聽。

    天知道，這是與夜色相識數年來，他第一次表達自己的……想法。

    雖然只有短短十字，卻表達出了他對丹夏的不喜。林鳳舉不由得滿心疑惑，夜色這人雖然不算好相處，但絕對不難相處，大多時候，他的存在感幾乎為零。諸人都清楚他的身份，雖然看似是北夜灝的貼身侍衛。可他與主子師出同門，如果要論起輩份來，二人算是師兄弟。這樣的身份，哪怕他為人傲慢無禮，也不會有人敢招惹的。

    記憶中，夜色似乎從未對誰表示過不滿或是厭惡之類諸如身為一個人該有的情緒，可今天……「林公子，主子都走遠了。」林鳳舉只顧胡思亂想了，沒注意到車駕己經轉了彎，走上了大路。還是府上老管家好心的提醒他。

    林鳳舉哎呀一聲，拔足追去。

    身後，老管家一聲長歎。這年景真邪乎。自從那個苑國公主進了府。

    主子進府前竟然先理衣整冠……側妃看著更像侍妾……侍衛改行當了郎中……風流七王都開始點頭哈腰……難道，要變天了！

    ***

    馬車上，林柔依大氣不敢出。雖然對面男人看著似乎與往常沒什麼不同。他半倚在軟榻上，手上拿著折子，偶爾翻動一下。漂亮的眉眼偶爾蹙起，偶爾沉下……可是，不知為何。林柔依覺得全身泛著冷意，而那冷意的發源地，似乎便是對面的男人。

    「王爺，臣妾親手做的點心，王爺嘗一嘗？」難得與北夜灝共處，林柔依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機會，於是壯著膽子，拿過一旁的食盒。臉帶嬌笑的言道。男人眼睛不離折子，輕輕嗯了一聲。

    林柔依大喜，迅速掀開食盒。糕點特有的清香氣在車廂中瀰漫。林柔依看了看，最後用手指捏起一塊造型別緻的芙蓉糕遞向北夜灝唇邊。淡淡的香味刺激著男人的味蕾。北夜灝張口。就是林柔依的手。斯文的將點心吞入口中。

    入口的綿軟滋味讓男人不由得點了點頭。林柔依一見，不由得俏臉笑開了花。青蔥玉指捏著點心，身子不知不覺的靠向北夜灝……「裡邊似乎夾帶著花香？」嚥下點心，北夜灝淺聲問道。

    見男人對自己的靠近並未露出不悅的表情，林柔依滿心歡喜。

    見男人竟然還與自己攀談，很快的接口。「王爺好厲害，才嘗一口便嘗中其中的門道。不瞞王爺，這是臣妾自己想出的法子。把花瓣捻碎，用捻出的花汁為水。這樣做出的點心即爽口，還夾帶著香氣。」

    「嗯。柔兒真聰慧，不愧是本王的賢內助……這香味淡雅不俗。確實頗合本王口味。這是……荷花香？」點心嚥下後。唇齒間依舊流連著熟悉的味道。像蓮，像荷，更像她。

    「嗯，確是荷香。」林柔依點頭。小鳥依人般將自己送進北夜灝的懷裡。男人似乎沒有發現此時己溫香暖玉在懷，微擰著唇。再次啟口問道：「你在哪採的花瓣？」

    「府中只有絳雪園有荷……」

    「誰允許你摘荷？」

    下一刻，男人溫暖的面具撕下，露出森冷的本性。北夜灝雖然沒有推開林柔依，可林柔依還是感覺身後依靠的胸膛散發著嗜人的冷意，不由得身子直了直。

    「王爺恕罪，是姬妹妹讓臣妾采的，妹妹還說……」「她還說什麼？」

    「她還說，說……這荷留著早晚變淤泥，不如送給臣妾。」林柔依大氣不敢出的重生著丹夏的話。她如何也沒想到，因為幾朵荷花，北夜灝竟然擺出這幅冷漠的樣子。

    難道，她還不如幾朵荷花嗎？

    「王爺，臣妾覺得姬妹妹這話說的不錯，與其讓那荷開敗凋零，不如由臣妾做成美味的點心，給王爺享用。」

    抖著膽子，林柔依再次靠回北夜灝懷中。只是，下一刻，林柔依只覺得腦子一陣天璇地轉，待回過神來之時，才發現自己己經回到最初的位置。對面，男人薄唇微挑……「柔兒，記住本王的話。本王就喜歡那荷，爛死在絳雪園……」

    林柔依從來沒有看到過北夜灝這幅樣子。

    她見過他淺笑的樣子，他微勾唇角的樣子，他擰眉的樣子，卻從來沒見過他眼露腥紅卻依舊淺笑傾城的樣子，那樣子的他，好像隻狼。嘴角掛著勾人的淺笑，下一刻，卻要飛撲而上。

    林柔依不由得點頭如搗蒜。「是，臣妾記住了，以後一定不碰那池荷。」

    北夜灝點點頭。眉宇間的冷意似乎收斂了幾分。就在林柔依以為此次危險己除之時，卻豁然起身。

    「王爺……」

    「丹夏傷著，本王去看看。」

    「王爺……」林柔依伸手，卻依舊抓不住男人半片衣角。眼見男人翻身下車，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眼前，她的視線一片模糊。長長的指甲深深刺進肉裡。

    姬丹夏，林柔依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