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莫道前緣無歸路 【059】橋路歸途 文 / 西子月
公主,小姐,夫人……兩個之差,差之千里。
北夜灝不管丹夏是不是歡迎他。緩緩走上前來身子一側坐在榻邊。丹夏感覺到身側床榻下陷,知道那男人不僅不請自入,還厚著臉皮賴這裡不走,心裡登時滋味難明。
明明下令殺她。
卻還做出一幅溫柔相待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他到底想怎麼樣?難道被他騙得這樣慘還不夠,還想繼續騙第三次。
怎麼,以為她傻得這樣徹底嗎?還是他喜歡這樣一再的騙同一個傻瓜的成就。
「夏兒,還疼嗎?」男人聲音輕輕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丹夏不理。北夜灝也不氣,靜靜坐在榻旁。許久後。才輕輕道:「不管如何,我不會殺你。」他這是在解釋嗎?不覺得蒼白嗎?不會殺她,那她聽到的那個殺字算什麼?算什麼?
想到那夜他無情的臉,他柔柔的看向別的女人的眼神。丹夏心痛,再出口的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的顫抖。「北夜灝。別再假惺惺了,我不會再信了。」
「夏兒,我……」「我不想聽。那夜我說的很清楚。從此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若想殺我。隨後恭候。你若不想殺,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噁心。」
北夜灝半晌無語。()丹夏此時閉著眼睛,如果她能看到,便會在男人眼底看到那顯而易見的痛苦神色。可丹夏不想看,也許就算她此時看到,恐怕也不會再信了吧。
好久後。北夜灝伸出手。如過去做的千百回那般。溫柔的替丹夏順了順打結的髮絲。
最後,才淡淡吐出一個字。
「好。」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一個好字,又險些激出丹夏的淚。丹夏在心裡鄙夷自己,不就一個男人嗎?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他既然一而再的騙她,戲弄她,她有什麼好留戀的。
斷了才好。從此他走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殿下請記住今日說的話。」
「好。」又一個好字,卻痛徹彼心。
「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
「自然。」
「我想離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丹夏舊事重提。
「不許。」離開,不……就算她不理他,不想看到他,只要她在他的羽翼之下,他便感覺安心。一旦她離開,天大地大。他再也看不到她耍賴的笑。看不到她貓兒般的懶散樣子。
再也看不到。只要一想,他便疼得心如刀絞。沒有猶豫,北夜灝拒絕。
丹夏冷笑。早知道他會拒絕。可真的聽到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丹夏只覺得好笑。他憑什麼禁錮她,如果在以前,她還能以他的女人自居,不放自己女人離去。雖然霸道,聽著倒還中聽,可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
「北夜灝,我即不是你的妻,又不是你的妾。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她便像隻鳥兒,被他折了翅膀。原來她安慰自己這裡不僅衣食無憂還有美景美男可看,可現在那些都顯得那樣蒼白。
為他,她折了自己的翅膀。為他,她一次次淪落自己的心。為他,她每每夢到苑帝都會驚得一身冷汗。為他……
可她換來了什麼?一次次的背叛與欺騙。以前她還能安慰自己他有不得己的苦衷。可這次呢?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說:殺。
「你是本王的女人。」聽丹夏極力否認與他的關係。男人平靜的眉眼醞釀起冰冷的風暴,出口的話也再不是剛才的溫潤而隱約帶了絲嗜血的冷。
「那又如何?」男人漸冷的視線讓丹夏心中一凜。呼吸急促間,胸口一陣痛意。男人似是未見。勿自盯著丹夏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出。「你即是本王的女人,這一生,休想離本王而去,即使是死,你也要與本王同穴……」北夜灝說完,冷冷窺了一眼丹夏。起身而去。片刻後,林鳳舉推門而入。
丹夏抹抹眼睛,揚起淺笑。
「夫人,你這眼淚如果當著主子抹,鳳舉保證,您要主子跳河。主子不敢跳江。」見丹夏紅著眼睛,又想起剛剛離開的主子那張冷的能凍死人的臉。林鳳舉撫眉。
這對冤家。
「你亂說什麼。還有……你喚我什麼?」夫人?她什麼時候成了夫人。
「夫人啊。夫人受傷昏睡之時主子便交代了。從此後。喚您夫人。夫人,您何必與主子搞成這樣?」林鳳舉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兩人一路走來也算是歷經磨難,這才好了幾天,又弄出這麼一出。還好夜色在丹夏撞上來那刻微微撤了下劍。要不此時的姬丹夏早己命喪黃泉。他就不明白了,兩人明明心裡有對方,怎麼還搞得一身狼狽。
那夜色也忒沒良心了。平日裡丹夏待他也不錯。每次做了好吃的,總不忘給他留些。那傢伙吃了丹夏的東西,卻轉身要殺丹夏。
其實最初時,他也不喜歡姬丹夏,覺得她是苑國公主自幼嬌生慣養。而且民間也傳丹夏公主驕縱跋扈,最初主子與她一同關入苑國水牢時,他見主子為她運功驅寒還給她甩過幾次臉色。
可相處久了,他覺得丹夏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這次之所以抱著玉石俱焚的勁頭撞上夜色的劍,定是被傷透了心。那一撞,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想起主子抱著全身浴血的丹夏時那雙腥紅的眼。林鳳舉只能一聲哎歎。那夜,他被主子遣去外院,主子雖沒說,他卻知道主子要見那個女人。每次到那女人來的日子,主子都會遣走暗衛。這暮雪閣中那條用白玉砌成的玉徑盡頭有一條暗道。那暗道便是專供那個女子所用。
跟在主了身邊多年,他只是遠遠見過那女子身形。府中諸人只有夜色知道她是誰。因為她每次來,都是夜色負責接送……他曾想過告訴姬丹夏,可一想到她與主子好容易走到今天。他不忍再平添兩人嫌隙。不想這麼巧。竟然被她撞破,而且險些送命。
「不要稱我夫人,我不是。鳳舉,我當你是朋友,以後你主子的好話便不要在我耳邊說了。」丹夏疲憊的說著。她知道林鳳舉是好心,奈何……奈何她與他之間。不是幾句好話便能粉飾太平的。
「好吧。我不說了。夫人總算醒了,先吃些東西,鳳舉再看看能不能送夫人回絳雪園。」他終於同意她回絳雪園了,是不是表示從此後她與他真的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干了。
願望達成,丹夏發現自己並不開心。
但在林鳳舉關切的眼神中還是佯裝心願達成般淺笑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