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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2無可置疑 文 / 那隻狐狸

    小小用骨鞢吩咐士兵將洛元清帶出來之後,便去了溫宿的廂房。

    房中燃著香,透著合歡花的清甜,應是安神助眠所用。絲絲的白煙瀰漫在四周,滿室的月光清冷,幾隻螢火蟲從開著的窗戶外飛了進來,一閃閃地發光。

    小小思忖了片刻,還是沒有點燈。她慢慢走到床前,跪下了身子,握起溫宿的手腕。

    脈搏雖然輕淺,但已經趨於平穩。正如石蜜所說,被內力震斷的筋脈已經全部接上,剩下的,就只有解毒和恢復了。

    小小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安詳的睡容。心裡的喜悅,讓她笑了起來。

    「師叔,我現在明白銀梟為什麼要叫我小掃把了……」她低聲說道,「原來,跟我扯上關係的人,真的都會倒霉吶。」她無奈地歎口氣,道:「我也終於發現了……我若是叫誰『師父』,他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死於非命……」

    她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了,她握緊他的手,道:「你一定不會有事,我只叫過你一聲『師父』,不會那麼邪門的,對不對?」她鼻子一酸,眸中浮起了淚光,「你不會有事的……」

    她吸吸鼻子,平復了情緒。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盒。毒香的解藥,石蜜只給了她一顆。這僅僅一顆的解藥,正是說明,她雖然在表面上是「夥伴」,但所有人還是提防著她。

    她打開藥盒,看著裡面的那盒解藥,隨即湊近鼻子下聞了聞。清苦的藥味,略微有些刺鼻。她不是醫生,自然無法光靠味道就辨別出藥物來。她皺著眉頭,思忖起來。

    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就聽有人在門外開口,恭敬道:「左姑娘,人帶到了。」

    小小站了起來,道:「進來吧。」

    士兵開門,引了洛元清進去,行禮後便離開了。

    士兵一走,小小便低頭,思忖了起來。

    洛元清見她不說話,便自己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看到床上躺著的溫宿時,她皺起了眉頭,幾步走到床邊,道:「原來他在這裡,他怎麼樣了?」

    小小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石蜜宗主已經幫他接上了筋脈,解『七殺』之毒,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不過,我師叔身子虛弱,須有人為他運功行氣。如今,只有你修煉的『玄月心經』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洛元清道:「……他背棄盟約,不願與我南海合作,我……為什麼要救他?何況,我身中毒香,內力盡散……」

    「毒香不是問題。」小小道,「南海與朝廷素無瓜葛,和神霄派也沒有恩怨,洛姑娘只需答應我的條件,我立刻就能幫你脫身。」

    洛元清神情冷峻,「能讓這些士兵言聽計從,你果然是朝廷的人!」

    「我是哪邊的人不重要。我只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洛元清看著溫宿,沉默不語。

    「南海本就與今日的事端無關,洛姑娘也不想因此毀了南海的基業吧?」小小說話之間,將解藥遞了上去,道,「這顆解藥你且服下,待我師叔恢復之後,我就會把解藥給剩下的南海弟子。」

    洛元清思忖許久,伸出了手,接那個盒子,然而,在她抓碰到那小盒的一瞬間,小小擒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了幾步。

    洛元清一驚,正要質疑,卻聽小小在她耳邊輕聲道:「洛姑娘,隔牆有耳,小聲說話。這顆解藥暫時不能給你,我想請你幫另外一個忙。」

    洛元清愈發不明白了,「你……」她想了想,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小小警惕地四下看看,道:「呃……盜藥。」

    洛元清瞪大了眼睛,「盜藥?!」

    小小捂著她的嘴,食指點上了嘴唇,「噓……」她壓低聲音,道,「洛姑娘,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你只需在這裡假裝替我的師叔療傷就行了。而我,就去盜解藥。」

    「你去?那倒不如把解藥給我,讓我去!」洛元清道。

    小小搖頭,「洛姑娘可知道神農的藥房在哪裡?又可知哪一種是解藥?」

    洛元清答不上來,只得沉默。

    「神農世家我來過一次,地形大致知道。而這顆解藥,是用來辨別藥物的。」小小說道,「而且,如果盜藥的人是我,即便失敗了,也沒有性命之憂。」

    洛元清想了想,點頭道:「我明白了。」

    「嗯。」小小笑了笑,又大聲道,「咳咳,洛姑娘,你果然識時務。」

    洛元清聞言,也大聲道:「我南海本來就與此事無關,也沒必要摻和進來。」

    小小又壓低聲音,道:「我現在喚個婢女過來,點她的穴,跟她互換衣服,掩人耳目……」

    她還沒說完,敲門聲又起。

    兩人皆是一驚,萬分緊張地望向了門口。

    只見出現在門口的人,是沈鳶。她身著一襲淡緋衣裙,徒生幾分嫵媚。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藥湯,一盒藥膏和繃帶若干。她進門後,衝門口守衛的士兵欠了欠身子,隨後關上了門,走到了房間裡。

    「左姑娘,我去你房裡送藥,見沒有人在,便找到這兒來了。」沈鳶放下托盤,看了看房間,「怎麼不點燈呢?」

    小小無語,正尋思著該不該對沈鳶下手。洛元清卻笑了,「不用擔心,自己人。」

    小小大惑不解,「自己人?!」

    沈鳶也不解,有些茫然地看著那兩人。

    片刻之後,房間裡,點上了燈,透出了三名女子的身形。而後,房門打開,一襲淡緋衣裙的女子端著托盤出了門,眉眼低垂,輕輕欠身,沖守衛的士兵們行了禮,隨即,施然離去。

    她走後不久,房間陰影處有一道身影,倏忽一閃,消失在了夜色中。

    ……

    已過亥時,神農世家內安寧非常。但花廳的燈火,卻始終未滅。

    廳內,石蜜端坐在正座之上,神情平靜冷淡。廉釗坐在副座,眉宇間有一絲倦色。而坐在廳下的纖主曦遠卻緊蹙著眉頭,滿臉不悅。

    鬼臼就站在廳中,恭敬而嚴肅地道:「左姑娘從牢內提出南海洛元清之後,便用解藥做交易,逼她給溫宿療傷。洛元清已經答應了。如今兩人正守在溫宿的廂房內。」

    「還有其他人出入麼?」石蜜問道。

    鬼臼看了廉釗一眼,道:「沈鳶曾進去送藥,大概停留了一刻功夫。」

    廉釗聽完,便開口道:「纖主,聽到這些。你對左小小的懷疑,應該可以消除了罷?」

    曦遠依然皺眉,沉默不答。

    廉釗道:「如今他們不是身負重傷,就是內力盡失,這裡是神農世家,又有廉家兵將鎮守,纖主大可以放心。」他說完,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諸位早點休息吧。」

    他說完,領著家將離開了。

    曦遠目送他離開,眉頭始終深鎖。

    石蜜起身,道:「纖主,依本座看,只要溫宿在這裡,左小小決不會輕舉妄動。這些始終是朝廷的事,交給廉家就是了。本座也不想再多插手。」

    曦遠聽到這些話,只得微笑,「曦遠明白。」

    石蜜點點頭,隨後,也帶著自己的下屬離開了。

    曦遠自語,「我才不信她會那麼老實……」她轉身,吩咐道,「給我好好盯著她們,還有,廉釗那裡也一樣。」

    「是。」屬下領了命令,四散離開了。

    ……

    廉釗本是要回房休息的,半路上卻還是覺得有些擔心,便轉道去了溫宿的廂房。

    屋外的士兵看到他,行了禮。

    廉釗正要進屋,那些士兵卻有些膽怯地攔住了他,道:「公子,左姑娘吩咐不讓人打擾,以免行功有差池。」

    廉釗微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頭,道:「好。」

    他又吩咐了幾句,準備離開,最後,卻還是帶著留戀回頭,看著窗戶上透出的身影。

    然而,只是片刻,他卻察覺了異樣。盤坐的兩個身影,想必是溫宿和洛元清,而那起手倒茶的人,該是小小。只是,不對,她的身形分明不是如此。暫且不提那優雅的行動姿態,但說個子,就不一樣。

    剛才鬼臼也說了,除了沈鳶,這裡無人出入過。難道……

    想到這裡,他轉了身,疾步往回走。

    ……

    ~~~~~~~~~~~~~~~~~~我是代表「我是蓮子的親媽」的分割線==+~~~~~~~~~~~~~~~~~~~~~~~~

    小小還真沒想到,換上沈鳶的衣服,偷偷混出來,竟然這麼容易。哈,其實,偷梁換柱這招也不是很難學麼!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沈鳶竟然是自己人。先前,聽到沈鳶和廉釗是同行而來,她還曾擔心過。以這大小姐的純良性子,要違抗朝廷、作奸犯科,難如登天。要她欺騙廉釗,更是難上加難。但如今,她卻毫不猶豫地跟她換了衣服,還將神農世家內的地形鉅細靡遺地告訴了她。甚至還說,會聯絡曲坊接應……哇,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是女別三日。總之,實在是太震撼了……

    不過,誰不會變呢。他,不是也變了很多麼?變得深沉冷淡,再不像她初識時那般親和溫暖……而她呢,也許她沒變,從頭到尾,都是反覆地利用他、欺騙他,這一次,她盜了解藥之後,便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師父說過,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會變,唯一不會變的,只有記憶罷了。而今,她唯剩的這些記憶,應該夠珍藏一生了吧。

    她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才驚覺還有事要做。她甩甩頭,將那些古怪的念頭拋諸腦後。隨即循著沈鳶的指示,到了神農世家的藥房。

    藥房門口,守著四名神農弟子。

    小小估摸著時間尚早,便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藏身,靜靜等著動手的時機。她蹲著身子,伸出手指,歎了口氣。

    四個人?她沒受傷的時候,能打贏三個就不錯了。四個啊,怎麼可能做得到?而且,又不能驚動其他人,這個也太難了吧?偷襲的話,有四個人,也不太可能得手。

    她正想著,就覺得手臂又一陣陣地酥麻起來。她不禁含淚,前途堪憂啊!!!

    她開口,無聲地對自己道:「你是三弦女俠左小小,逢凶化吉,如有神助,怕什麼?」她又看看天空,「師父,你若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哪!」

    她閉目,又靜等了半個時辰。這才深吸一口氣,一縱身,衝了出去。

    如今,她唯一的勝算,就是那套「不得不練」的小擒拿,還有那一手點穴的功夫了。隔著衣服,她沒有把握找準穴道,但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了。

    那四名弟子見到有人影閃過,立刻反應。小小出手,只襲這幾人後背的大椎穴。她身形靈巧,突襲得手,轉眼之間,已制住兩人。剩下兩人見情勢不對,準備叫人。她擒住一人的手腕,轉鎖他的咽喉。另一人擔心同伴性命,立刻上來搭救。小小一把鬆開前者,旋身一擊,正中後者的大椎穴。

    然而,這一點空隙,卻讓最後一人有機會開口呼救。

    小小手臂已近麻木,早已力不從心。眼看他喊出了聲音,除了驚慌,無能為力。

    然而,那人的「來」字還未吐全,就見一道黑影掠過,瞬間將他擊暈。硬生生地把所有的聲音扼住了。

    小小愣住了,待看清來者的時候。心裡的喜悅和憂慮摻雜,竟讓她不知該笑該憂。

    那一身樸素至極的黑衣,再熟悉不過。黑巾蒙面,為了防止被人認出,連髮絲都不露出一根。手中的兵器,是連劍穗都沒有配的普通長劍……

    小小看著他,呆愣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開口:「是……是你啊……」她又想了想,道,「恩公……」

    那人點點頭,示意她進藥房。

    小小穩了穩心神,閃身進去。

    藥房內漆黑一片,情況特殊,自然也不能點燈。小小閉目片刻,就著透進的幾縷月光,勉強可以視物。各種藥物的味道混在一起,混淆著嗅覺。

    既然是解藥,必定是成藥。她放棄了藥材櫃,直接走到了放置有許多瓷瓶的櫃子前。她拿出身上帶著的那顆解藥,放在鼻下,聞了聞。又拿起一個瓷瓶,聞味道。如此反覆。

    而此時,那黑衣人也已進來,與她一同找尋起來。

    發覺他走到身邊的時候,小小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他。

    那黑衣人察覺到她的眼神,便也停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著她。

    眼神交匯的那一刻,莫名的寂靜便充盈了四周。那種寂靜裡,隱著某種極度不安的躁動,只需輕輕一觸,便會張狂而出。而就是如此脆弱的寂靜,卻又像永遠無法打破似的,厚重得讓人窒息。

    這時,小小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擦過了她的手。那種冰冷濕滑的感覺,讓她瞬間毛骨悚然。而下一瞬,她看到那東西的實體時,不禁驚呼。

    黑衣人眼明手快,伸手摀住了她的嘴。

    小小含淚噤聲,顫抖地指著架上的某件東西。

    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是條一尺多長的蛇,三角蛇首,顯然劇毒。黑衣人皺眉,正欲拔刀,片刻之後,卻忍著聲音,笑了出來。

    他伸手,抓起那條蛇,揮了揮。

    小小這才察覺,那蛇早已斃命,只是放在架上的一味藥材罷了。也不知神農是用何方法保存,外皮竟還新鮮得有如活蛇一般。

    小小大吐一口氣,無奈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卻停不下來了。

    兩人就在這黑暗的藥房裡笑得歡樂,心裡起伏的情緒,無法平復。小小笑出了眼淚,她看著面前的人,只覺得心底的輕鬆,一如記憶裡那般。

    好一會兒,兩人才平靜下來,繼續找解藥。

    約摸用了一刻功夫,小小終於找到了藥味相同的瓷瓶。她沖那黑衣人點了點頭。黑衣人會意,拉起了她,正要推門出去。

    突然,暗器的冷風劃過。他敏捷避開,就見身前的地上,插著數支微泛青光的封脈針。

    「大膽賊人!竟敢在神農世家盜藥!」發針的人,自然是纖主曦遠。她話語間雖有怒氣,但臉上的神色,卻是略帶得意的。

    她領著一干神霄派的弟子,厲聲道:「給我拿下!」

    話音一落,眾人當即動手。

    小小正大感無奈,卻覺得她的手心被放進了一樣東西。耳畔,響起了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走吧。」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力量托起,送出了人群之外。她雙腳著地的時候,就知道再沒有時間讓她猶豫疑惑,如今能做的,只有跑了!

    她握緊手中的東西,用盡了力氣,奔跑。腦海中,只剩下了兩個字:廉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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