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97無情無義 [下] 文 / 那隻狐狸
下毒,是江湖中最下三濫的做法,是最為人不恥的手段,何況在比武中這樣做,更是卑鄙至極。
這次比武,英雄堡並未邀請任何一個外人到場,下毒的自然是堡內的人。而在堡中,會有如此動機的,恐怕只有魏穎。加上他以往種種表現,更讓人懷疑。
一時之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魏穎母子。但三英認為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率。加之魏啟身中軟骨散,又受了劍傷,不宜久拖。便穩了眾人的情緒,草草結束了比武。
然而,種種流言蜚語,卻不受控制,四散傳開,隱隱帶著不祥。
汐夫人回到房中時,臉色已蒼白如紙,在這燥熱的天氣之下,手指卻冰冷無比。趙顏如往常一般攙扶著她,帶著一臉溫婉,微垂著眼眸。
汐夫人在床邊坐下,緊緊拉著趙顏的手,顫聲道:「顏兒,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趙顏蹲下身子,道:「夫人,你累了,睡吧……」
汐夫人搖頭,眸中漸有水霧,她猶豫再三,卻不知該說什麼,該問什麼。
這時,魏穎闖了進來,直衝到了床前。他的臉上唯有怒色,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狠狠地拉起了趙顏。
汐夫人見狀,驚呼出聲,「文熙?你做什麼!」
魏穎拉著趙顏,逕直往外走。
汐夫人急忙起身,攔住了他,「文熙,放開顏兒!」
魏穎站定,滿目都是恨意,「娘!事到如今,你還要袒護她?!」
汐夫人不說話,只是努力地扳開魏穎抓著趙顏的手,卻始終勝不了他的力氣。
趙顏的神情卻依然平靜,微帶著笑意,道:「三少爺,不知下婢做錯了什麼?」
魏穎轉身,咬牙道:「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明白!」
趙顏的笑意未消,聲音裡卻帶了漠然,「下婢,什麼都沒做……」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魏穎的手指加了一分力道,如同要握碎她的手腕一般,「除了你,還有誰會做下毒這種下三濫的事?!除了你,還有誰會這樣害人!」
趙顏抬眸,看著他。沉默片刻,笑著回答:「三公子所言甚是,英雄堡內皆英雄,除了下婢,誰都不會這般卑鄙無恥……」
「廢話少說!跟我去見三英!」魏穎狠狠拽著她,往外走。
「站住!」汐夫人拉著趙顏,「是我吩咐她這麼做的!你真要抓凶,抓我好了!」
魏穎聽到這句,愈加激動起來,「娘!她到底給您下了什麼迷藥?她屢次害人,留她在身邊,遲早有一天會害您自己!」
汐夫人已然落淚,聲音淒愴悲憤,「時至今日,害我的人是你!」
魏穎微怔,拽著趙顏的手不禁一鬆。
「若你專心堡務,宗親早已允你做上堡主之位,又怎會落到今日召英揚回堡比武?若你平日肯勤習武藝,今日我又何須下毒,助你得勝?」汐夫人攬著趙顏,泣道,「你今日若執意要將顏兒帶走,你我便一刀兩斷,我便當從未生過你這個不肖子!」
這番話,讓魏穎愣在了原地,許久,他才開口,道:「我是不肖子?」他氣極反笑,「好,就當我不肖!可我至少分得清善惡!而今日,我再不容她做惡!」
魏穎說完,推開了汐夫人,重拉起趙顏,往外走。
汐夫人急急上前,拉住了他。
正在幾人糾纏不休之時,三英的張繼遠出現在了門口,看到這番情狀的時候,微皺了眉頭,道:「文熙,怎可對夫人如此無禮?」
魏穎一見到張繼遠,便把趙顏拉到了他面前,道:「張伯伯,她就是下毒的人!」
張繼遠道:「可有證據?」
魏穎依然慍怒,「除她之外,還會有誰?」
張繼遠聽罷,歎了口氣,他走進了屋內,關上房門。看了一眼汐夫人,道:「夫人,姜績和羅武已開始追查兇手。你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汐夫人含淚,「我……」
「我知道你護子心切,不過,下毒一事太過招搖,又惹宗親和其餘二英不滿,實乃不智……」
張繼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魏穎驚愕不已。
「張伯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魏穎驚道。
張繼遠看著他,平靜回答:「你是堡主決定的繼承人,若不是宗親反對,你早該繼位了。如今旁生枝節,英揚回堡,比武只是權益之計。下毒的確不入流,但夫人出此下策,也是為了保全你。文熙,你明白我說的話麼?」
魏穎已經完全茫然了,說不出話來。
「所幸沒有任何證據。待事態平息,再從長計議吧。」張繼遠不再理會魏穎,對汐夫人道。
汐夫人點了點頭,沉默。
「張繼遠!」魏穎吼了出來,「你身為三英之首,這般作為,難道不覺得羞愧麼!」
張繼遠看著他,道:「文熙,你果然還是不明白啊……」他走到桌邊,坐下,「任你平日胡作非為,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堡主之位關係到英雄堡的興亡,不容有失。你身為繼承人,卻毫無上進之心,難道,是想將這個位置拱手讓人?」
「什麼叫拱手讓人?堡主之位本就該由長子繼任!」魏穎看著張繼遠和汐夫人,「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讓我做了堡主,對你們究竟有什麼好處?!」
「沒有好處。」張繼遠回答,「論武藝、論江湖閱歷,你都比不上你的兩個哥哥。宗親又一直堅持長子繼位。輔佐你,是最賠本的買賣。不過,要做英雄堡主,最重要的,不是武功閱歷,而是德行。我早就知道,你一直不務正業,為的是能招回英揚和莫允。只是,文熙啊,你想的太簡單了。你以為若英揚坐上堡主,會放過你麼?」
魏穎皺眉,「你這是挑撥我們兄弟的感情?」
張繼遠搖頭,「你可有聽過江湖傳聞?英揚加入了神霄派,歸順朝廷,如今正搜尋『九皇神器』的下落。」
「無稽之談!」
「若是事實,又該如何?」張繼遠問道。
魏穎答不上來。
「這幾年來,英揚做過什麼,沒有人知道。今日武場之上,他的招式有些詭異,分明不是英雄堡的路數。更讓我懷疑……」張繼遠道,「我怎能將堡主之位交於一個另投師門的人?」
「難道這就是能下毒害人的理由了?!」魏穎不服。
張繼遠有些無奈了,「文熙,那我問你。他中了軟骨散,不敵於你,你可會下重手殺他?」
「他是我大哥,我怎麼會……」
魏穎還未說完,張繼遠便打斷,問道:「那他呢?」
魏穎語塞。
張繼遠笑了笑,「我從小看著你兄弟長大,有件事情,是一定清楚的。」他一字字道,「只有你做了堡主,才能容得下異心的手足。」
魏穎已然困惑了,他看著猶自飲泣的汐夫人,淡然平靜的張繼遠,還有一旁漠然獨立的趙顏,忽覺一股涼意。
「什麼堡主,我不稀罕!」他吼了一句,轉身欲走。
張繼遠起身,喝道:「站住!」
魏穎一把推開了門,冷冷回道:「張繼遠,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他說完,大步離開。門外,幾個婢女看到他這般可怖的神情,紛紛避讓,不敢吱聲。
張繼遠不禁長歎,「這孩子……」
汐夫人落淚,哽咽不語。
張繼遠見狀,道:「夫人,他怕是至今都覺得虧欠兩位兄長,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年歲尚輕,不懂得其中利害,假以時日定會明白的。」
汐夫人搖頭,「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張繼遠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沉默。
趙顏走到房門口,關上了門,又到桌前,替那二人倒了茶水。
先前一番爭辯,張繼遠早覺口渴,便拿起茶杯,飲了幾口。又估摸著時候不早,久留也不妥,便起身告了辭。
汐夫人又哭了半日,終是身子虛弱,昏沉沉地睡去。
趙顏看著桌上的兩杯茶,眼神深邃,竟不見根底。
……
入夜之後,張繼遠本要睡下,就聽有人敲門。待他起身開門,看到的人,是趙顏。
趙顏行禮,甜甜笑道:「烈英大人,文熙少爺有事找您。」
「噢?」張繼遠的眼睛裡,略帶了笑意。
「少爺在演武場等您,說是有話要單獨對您講。」趙顏微垂著眼眸,說道。
張繼遠點了點頭,道:「好。」
趙顏目送著他離開,眼神裡突然有了一絲惆悵,但旋即,那惆悵消失,惟剩了張狂犀利……
……
演武場設在堡後空地。比武草草收場,這裡尚未收拾,頗有些凌亂。張繼遠到達之時,演武場內空無一人,惟有夏風溫熱,惹人心煩。
張繼遠四下看了看,心裡生了疑。他正想回轉,卻見一個身影倏忽而降,落在了他面前。
他定睛一看,皺了眉,「英揚,是你……」
來者,正是魏啟。他的手臂纏著繃帶,傷勢由三英親自查驗,自然不是作假的。而他身中的軟骨散,尚未全解,應不能下床才是。
「張繼遠,我還真是不知道,你竟是非不分,輔佐汐儀那個賤人。」魏啟說話沒有半分敬意,銳利無比。
張繼遠倒也不生氣,「看來你身上的毒,大有文章麼。我現在倒是慶幸,我輔佐的是文熙,不是你。」
魏啟笑了起來,「的確,我那個三弟天資過人,乃是堡主不二之選……只可惜,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張繼遠,你要怪就怪自己跟錯了主子!」
他說完,單手出掌,攻了上來。
張繼遠輕鬆避開,道:「三英乃是英雄堡之柱,你對我動手,看來傳聞是真,你果然棄了自己的身份,入了神霄。」
「我不棄身份又如何?英雄堡之內,還有我的立足之地麼?」魏啟笑道。
張繼遠道:「我本無意傷你們兄弟中任何一人。今日,我就替堡主出手,教訓你這個不肖子!」
他說完,提勁出拳,正欲攻擊。突然,他身子一軟,真氣頓失。他大驚,踉蹌退了幾步。
魏啟從演武場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把劍,慢慢走向了張繼遠。
張繼遠抬眸看他,滿目皆是殺氣,「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東西……」
魏啟的表情裡,已全然沒了笑意,空剩下陰恨決絕。他輕鬆地一劍刺進張繼遠的心口,下手,沒有半分猶疑。
張繼遠悶哼了一聲,嘴唇嚅動,手指微曲,滿目的恨意如尖刀刺人。但很快,那銳利的殺氣消盡,只餘下了空洞,死寂一片。
魏啟鬆開劍柄,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笑得雲淡風輕。
……
~~~~~~~~~~~~~~~~~我是表示下面是「冤枉好人時間」的分割線==+~~~~~~~~~~~~~~~~~~~~~
話說,那日魏穎與汐夫人、張繼遠爭執之後,照例出了堡。待回到堡內時,已是第二日的晌午。
他剛跨進堡內,就覺氣氛有異。所有人都帶著惶恐,看著他。婢女見到他,都是遠遠避開,不敢上前一步。
他不解,隱隱覺得蹊蹺。待進了大堂,他完全驚愣了。大堂中央,擺著一具屍體,蒙著白布。已然暗赤的鮮血染在布上,觸目驚心。魏穎抬眸,就見奇英司的羅武與正英司的姜績端坐堂上,臉色鐵青,隱有悲憤。
見到魏穎,羅武起身,大喝一句:「拿下!」
話音一落,周圍弟子紛紛攻上。魏穎機敏避開,不滿道:「羅叔叔,姜叔叔,這是什麼意思?」
羅武咬牙,「你這狼心狗肺的畜牲,不配問我!」
魏穎愈發不解,他看著周圍弟子,喊道:「到底怎麼回事?!」
「烈英死了。」一直沉默的姜績開口,答道。
魏穎大驚失色,「張伯伯?」他立刻看向了那具屍體,「難道……」
「你少裝糊塗!」羅武怒喝,「你這喪心病狂的畜牲,我今日就替英雄堡清理門戶!」
他說完,提了身旁大刀,直往魏穎身上招呼過來。
魏穎只覺得一頭霧水,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他左閃右避,躲著羅武的刀鋒,急急道:「羅叔叔,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羅武哪管這些,只當他是狡辯,手中的招式愈發犀利,分明是認真的。
魏穎也察覺到了,他心一橫,挺身上前,單手格住羅武握刀的手,道:「我真的不明白!」
「你這畜牲,你殺了烈英,現在還想抵賴?!」羅武吼道。
魏穎愣住了,「我?」他皺眉,道,「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不是你,還會有誰!」羅武依舊不信。
姜績走下堂來,臉色冰冷,道:「正英,既然他說自己是冤枉的,便給他個機會。聽聽他要說什麼。」
羅武這才鬆了手,退了一步。
魏穎只覺得茫然,腦海中天翻地覆,一片混沌。
「你說你不是兇手,那昨夜,你在何處?」姜績問道,「溫香苑、似晴閣……你平日常去的教坊弟子都尋了遍,卻無一人見過你。你倒說說,你在何處?」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魏穎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平日去教坊,只是逢場作戲,他從不曾留宿。都在自購的小宅過夜。而今日,他本就是憤然出堡,毫無目的地策馬奔走。現在,沒有一個人能為他證明什麼。
見他不回答,姜績又問:「昨日,曾有人見到你與烈英爭執,你對此有何話說?」
魏穎的心已經一落再落,厚重的壓抑感,讓他只能重複一句話:「我沒有殺人……」
「還有軟骨散……」姜績從一旁拿起一個小紙包,扔向了魏穎。「這是從夫人的貼身婢女趙顏身上搜出來的。
魏穎伸手接住那包藥,突然明白了什麼,又覺得不可思議。
「奇英,休要再跟他廢話。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看他如何抵賴!」羅武手握大刀,說得慷慨激昂。
魏穎狠狠捏起那包軟骨散,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就聽一個聲音在堂外響起。
「慢著……二位……」
魏穎轉頭,就看見幾個婢女攙扶著魏啟,正走進大廳。
魏啟的臉色蒼白,聲音也是有氣無力,手臂上的繃帶清晰可見。他離開婢女的攙扶,慢慢走上前來,道:「我不信文熙會殺人,請二位再徹查此事,不能冤枉他……」
姜績歎口氣,道:「英揚,他下毒害你,你此刻卻還替他說話麼……」他又看了一眼魏穎,眼神中多了冰冷,「果然不是一母所出,天差地別。」
魏啟皺了皺眉頭,神色裡竟有蒼涼,「不是的……他不會害我的……下毒殺人的,一定另有其人。」
魏穎看著魏啟,心底竟是感動了。
「英揚,不用對這種畜牲仁慈!」羅武道,「若你要看證據,我便讓你看看!帶那丫頭上來!」
羅武的話音一落,幾個弟子便架著趙顏走上堂來。弟子鬆手,狠狠一推,趙顏便跪倒在地。她早已花容失色,滿臉淚痕,眼睛裡滿是恐懼。纖弱的身子微顫著,楚楚可憐。
看到羅武和姜績,她更加驚恐,再不敢抬頭。
魏穎看到趙顏的時候,如往常一般,覺得厭惡。但此時此刻,卻又有了說不出的擔憂。
「趙顏,本司問你,昨夜,你可有找過烈英張繼遠?」姜績開口,問道。
趙顏咬著嘴唇,沉默。
「說!」羅武厲喝一聲。
趙顏一顫,開口道:「下婢……確有找過烈英大人……」她一抬頭,大聲道,「所有事都是下婢做的!是下婢下了毒,烈英大人也是下婢殺的!不關夫人和少爺的事!」
「哼!護主心切?倒是個忠心的丫頭……」姜績說道,「不過,就算烈英中軟骨散,憑你的本事,也不可能殺得了他!說!是誰指使你的!你又是替誰傳話找烈英?!」
趙顏看了一眼魏穎,沉默不語。
「你若肯說出主犯,本司就饒你一命。」姜績居高俯視著她,說道。
趙顏依舊沉默,任憑眾人威逼利誘,始終不開口。
突然,一旁的婢女衝了過來,跪下身子,道:「奇英大人,正英大人,顏兒姐姐沒有殺人,昨夜,顏兒姐姐一直與姐妹在一起繡花!」
趙顏驚愕無比,道:「琦兒……你……」
「姐姐……」那婢女看著趙顏,眸中浮起了水霧,「顏兒姐姐,我不能看著你被冤枉啊。即便夫人對你恩重如山,你也不能……」
那婢女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趙顏也落了淚,哽咽不語。
一時之間,大堂內淒淒慘慘,許多人都皺了眉頭,連聲哀歎。
魏穎卻愈發茫然了。面前發生的一切,讓他毫無頭緒,甚至分不清敵友。誰是兇手?誰冤枉了誰?到底……發生了什麼……
姜績歎了一聲,道:「趙顏,你報恩心切,本司能理解……但如今,就算你要頂罪,也救不了任何一個人!說,兇手到底是誰!」
趙顏沉默許久,顫聲道:「……夫人……夫人只是愛子心切,並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一個人……下婢,下婢也不知道少爺會下毒手……」
聽到這些話,大堂內並沒有騷動,這幾乎是確定的答案了。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就那樣接受了。
「你還有什麼話說!」羅武看著魏穎,厲聲喝道。
魏穎的手指鬆了開來,那包軟骨散落地,撒出了粉末,輕輕散起。
「拿下。」姜績揮了手。
兩旁的弟子得令,上前縛住了魏穎。魏穎並不反抗,眼神裡,惟剩了迷惘。
「等等……他……」魏啟上前,正想說什麼,卻一個踉蹌,倒了下去。堂中眾人見狀,紛紛上前攙扶。
「英揚,殺人償命,英雄堡容不得這般狠毒的畜牲!你休再多言!」姜績開口,「你身上還有傷,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魏啟還想說什麼,猶豫許久,終是沉默。
魏穎被架著往外走,經過趙顏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神情依然悲慼,淚水晶瑩,綴滿了臉頰。只是,她的眼神,冰冷輕蔑,帶著可怕的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