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1九宮奇陣 [上] 文 / 那隻狐狸
雲崖思過完畢,小小帶著些許睏倦走到演武場時,就聽眾弟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正說著什麼。
小小走上去,正想聽個究竟。弟子們一看到她,都散了開來,眼神裡略帶鄙夷。言語之間,私有「叛徒」、「奸細」云云。
小小有些無奈,只好獨自走到角落裡,坐下。
「喂。」
她剛坐下,就有人走到她面前,口氣不善地來了一句。
小小抬頭,來者是葉璃。她立刻微笑,道:「葉師姐……」
葉璃低頭俯視著她,表情冷淡如昔,「我有事找你,跟我來。」
小小有些受寵若驚,這個師姐平時對她就愛理不理的,現在竟然會找她?她抬頭看了看天色,離晨練開始尚有一刻工夫,她便起身,點了點頭。
葉璃也不說什麼,領著她七拐八彎地走了一大段路,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才停了下來。
小小心覺不對。這個場景,怎麼那麼像……
她正想著殺人滅口之類的事,就聽葉璃開口,說道:「蘭陵一醉三百年。」
「啊?」小小茫然了。
葉璃皺眉,猛地抽出懷中的匕首,攻向了小小。
小小大驚,慌忙避開,「葉……葉師姐,有話好說!!!」
葉璃狠狠盯著她,道:「既然你不是自己人,我只有殺你滅口了!」
小小欲哭無淚。真的是殺人滅口???為什麼?她做了什麼要被殺人滅口的事麼?沒有吧……
突然,她茅塞頓開。東海的弟子,都是兩人一間房,如果有人半夜私自架船出海,同屋的人應該有所察覺。如果誰都沒察覺的話,除非,那同屋的兩人是共犯,或者……
先前大殿之內,以葉璃跟她的關係,若是知道她不在房內,早就告訴島主了。可是,在其他弟子說出這件事之前,她都毫無反應。也就是說……那天晚上,葉璃她自己也不在房內???所以……
「啊!私自架船出海的人是你!」小小驚道。
話一出口,小小就後悔了。這不是自己找死麼?!
眼看葉璃又要再進攻,小小大喊一聲,「葉師姐!我救過你啊!」
葉璃的刀僵了下來。
「葉師姐,無論怎麼樣,我都是替你頂了罪啊!古人說的好,救命之恩大過天……師姐,你要是殺了我,怎麼能心安啊!」小小努力地曉之以理,「還有……還有你在這裡殺了我,你也脫不了關係啊!」
葉璃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語。
小小伸出三根手指,一臉嚴肅,「葉師姐,我絕對不會把你的事說出去的!我對天發誓!」眼看葉璃的眉宇間依舊有殺氣,小小怯怯道,「這……這樣好不好,我們合作……你以後出海,我……我可以幫你望風掩護吶……」
葉璃皺眉,「說得好聽!你休想騙我!」
「……」小小眨眨眼睛,然後,一下子跪倒在地,「師姐……你不要殺我……你放過我吧……大不了……大不了我現在就離開東海麼……」
葉璃愣了愣,冷哼了一聲,道:「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小小不解,「啊?」
葉璃看著她,道:「朝廷已經下令討伐東海賊寇,七十二環島周圍,早已佈滿了官兵,誰都走不了……」
小小一驚,「討伐?」
葉璃點頭,「沒錯,討伐……今天一早,就送了招降書來……」
小小想了想,問道:「師姐,你是官府的人?」
葉璃皺眉,「我要是官府的人,前夜早就離開東海了!」
「那……南海?」小小又問。
葉璃的臉上染上了誇張的邪惡,陰**:「既然你要死,就讓你死個明白!不過,你孤陋寡聞,怕是我說出來了,你也不認識!」她清清嗓子,「……我不是朝廷奸細,也不是南海弟子,我是『曲坊』的人。」
曲坊?小小疑惑了一下,隨即雙目放光!她一下子跳起來,激動道:「師姐師姐,我們是自己人!自己人!」
葉璃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連握匕首的手都顫了一下。
小小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曲坊是專門賣消息的,我還認識你們坊主,他叫賀蘭祁鋒對不對?」
葉璃愣住了。
小小繼續道:「我……我還認識銀梟,他是曲坊的常客!」
葉璃看著她,「你真的認識坊主和銀梟?」
「真的真的!」小小在身上胡亂摸了一番,掏出了幾枚淬雪銀芒,「你看,我還有銀梟的獨門暗器!」
葉璃看了看那些針,愈發驚訝。
「師姐,我雖然不是曲坊的人,但也算是有交情啊!現在東海被朝廷討伐,你一時半刻肯定是走不了了。多一個人多一分照應啊!」小小說道,「……你也看見了,師叔很照應我的,我一定有辦法保你平安,對吧!」
葉璃猶豫了一會兒,收起了匕首。「好吧,姑且相信你一回……」
小小大喜過望,她抬手擦擦冷汗,「多謝師姐!」
葉璃看了看她,陰沉道,「反正就算你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你……」
小小僵硬了一下,無言以對。然而,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些東西。東海,她初來乍到,未曾結怨,偏偏葉璃處處針對她,還到處說她壞話,原來,是為了製造成見,這樣一來,無論她說葉璃什麼,別人都不會相信……啊!看似無端的說人是非,原來是處心積慮啊!這就是她被人排擠的根由啊!
想到這裡,小小無奈地歎氣。
「喂,我問你,你既然不是自己人,為什麼要替我頂罪?」葉璃開口,問道。
小小苦笑一下,「就算我說不是我,又能怎樣呢?就像師姐說的那樣,根本不會有人相信我……」
葉璃沉默了一會兒,道:「吶,我先說好,我只是讓大家討厭你罷了,可沒有想嫁禍給你。」
小小點了點頭。
葉璃清清嗓子,道:「既然你我是自己人,那以後就好好合作吧。當務之急,是盡快離開東海……」葉璃托著下巴,踱步,「嘖,真麻煩。現在的七十二環島外,官兵集結,連只麻雀都飛不過去。不愧是神箭廉家,真棘手……」
小小猛地一驚,道:「師姐,你說神箭廉家?!」
葉璃看她一眼,「是啊。」
小小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心境一下子被攪亂。「不可能的……」她漠然自語。
「什麼不可能?領兵的是神箭廉家的大少爺,我看哪,這次討伐東海分明是給他機會建功,好加官進爵……」葉璃輕鬆道。
「廉釗……」小小退了一步,道。
「嗯?你也認識神箭廉家的大少爺啊?聽說是個文武雙全的俊俏公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還是想辦法跑路重要……」葉璃並未察覺小小的異樣,依舊自顧自道。
小小只覺得心跳加快起來,手心微微出汗,那種感覺,她一般稱之為「恐懼」。她記得那麼清楚,廉家曾經說過,為了她,不會受命攻打東海。而如今的狀況,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是廉家的敵人了?……領兵的人,還是他……他呢?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報仇嗎?
「喂……」葉璃晃晃她,道,「你不要發呆啊,快想想怎麼離開啊!」
小小回過神來,茫然地開口,「我……」
「哎,我也知道你想不來了!」葉璃有些煩躁,「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好了,我們去晨練吧,晚了又要招人懷疑……唉……」葉璃說完,舉步離開。
小小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舉步,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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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裡,紅漆木的桌上,擺著一卷招降書。
「哼……神霄派的動作比我想像的要快上許多……」忽然,有人開口。正是東海七十二環島的島主,溫靖。
溫宿看著那卷文書,道:「師父準備如何?」
溫靖踱了幾步,道:「表面上,是朝廷討伐,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九皇神器……你看看這招降書。」
溫宿點點頭,拿起那卷文書,展開。只是粗略地掃過一遍,臉色就一下子變了。
溫靖慢慢說道:「她是鬼師的唯一傳人,除了天師之外,只有她知道九皇神器的秘密。要我們把她交出來,就證明,天師根本沒有回朝……」溫靖看了看溫宿,「只憑那幾個小輩,想拿下我東海,簡直是笑話……」
溫宿合上文書,沉默。
溫靖走到溫宿身邊,道:「這次你做的很好。想必她對你的戒心也差不多消除了……」
聽到這句話,溫宿的眉頭輕皺。
「不過,看她的樣子,隨時都可能叛出東海。若是她轉投神霄派,就前功盡棄……」溫靖說道,「九皇的事,還需盡快……」
溫宿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徒兒明白……」
溫靖微微點頭,「對了,為師有件事要你去辦……」他背起手,道,「把這招降書送回去罷,順便轉達為師的意思……」
溫宿抱拳,「徒兒明白。」他說完,拿著文書,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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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七十二環島的諸島呈月牙形排布,而主島就在月牙之端。幾日之前,官府的戰船駛入東海,將主島之外的海域封鎖了起來。戰船層層排布,呈半圓之勢,將主島圍起。
戰船布好局之後,遲遲不動,今晨,使者將招降書送到了島上,算是先禮後兵。
蔚藍的東海,平靜如夕。海風輕揚,溫柔怡人。一切都很安適,但正是這樣地安適,讓人不安。守備的將士站在船頭,絲毫不敢鬆懈。
這是,一艘小船在碧波中隱現,緩緩駛來。
將士立刻挽弓,嚴陣以待。
那小船之上,只有一人。不過二十六七,一身月白衣裳,清雅非常。他站在船頭,似是隨意,但腰間的雙刀,卻隱隱透著殺氣。
「來者何人?!」戰船之上,將士喊話道。
小船上的男子笑了笑,提勁縱身,一躍而上。
將士見狀,立刻發箭,但見那人身姿輕靈,十餘支流箭竟不能傷他分毫。下一瞬,他已站在了船舷之上。
「在下東海溫宿,只是前來傳個口信罷了。」那人抱拳,語氣冷清。
將士們依然滿弓,沒有絲毫放鬆。
「只是傳信罷了,何須勞駕溫大俠親自前來……」含笑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將士聞言,紛紛放下了兵器,回了原位。
溫宿從船舷上下來,走上甲板,道:「原來是魏公子。」
魏啟走上幾步,笑道:「如果在下猜得沒錯,溫大俠是來交還招降書的罷?」
溫宿笑了笑,「沒錯。」
「這又何必……」魏啟搖搖頭,「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跟朝廷過不去呢?」
「東海的事,不勞魏公子操心。」溫宿冷漠道。
「溫大俠所言差矣……在下不是以朝廷的立場說話。東海七十二環島,原是神霄派的附屬,如今,神霄歸朝,東海自然不該特立獨行,與本宗作對……」魏啟看著溫宿,「不是麼?」
溫宿拿出懷裡的招降書,隨手一拋。文書不偏不倚,落在了魏啟的腳邊。
「神霄歸朝,不是你說了算的,魏公子……」溫宿說道,「若要我東海順從本宗,就讓天師出面吧。」
聽到這句話,魏啟的神情冷漠了幾分。
「看來東海是執意要自立門戶了。」魏啟道。
「我已經說過了,東海的事,不勞你操心。」溫宿垂眸,含笑道,「還有……東海是不會把她交出來的……」
魏啟的眼神裡,染進了殺意。
這時,一旁的戰船上,突然傳來了驚呼。
「有人鑿船!」
魏啟聽罷,眉心一緊,待轉身時,就看見兩艘戰船船身偏斜,甲板上亂成一團。
「光送回招降書,顯得我東海小氣。這點見面禮,不成敬意……」溫宿平淡道。
魏啟笑了,「客氣……」
兩人之間氣氛愈發凝重起來。這時,幾名將士躍上了船舷,與那些守備的人不同。這幾位拉弓的架勢老練非常,而箭匣上,也帶著廉家的家徽。
只見這幾人挽弓而射,數箭連發,箭箭入水。一時,海面上激起點點白浪,好不壯觀。
那些水下鑿船的人,竟生生被逼出水面。
幾名將士立刻拉弓,準備射殺。
溫宿見狀,拔刀出鞘。而魏啟自然也不會旁觀。船上的局勢嚴峻,一觸即發。
「住手。」平和的聲音響起,頓時扼住了所有殺氣。
聽到那個聲音,溫宿不禁皺眉。他轉身,看著那個說話的人,冷然道:「廉釗……」
廉釗走到眾人面前時,溫宿突然覺得有種奇怪的感受。廉釗的樣子並無多大變化,但他的身上多了一種戰意,凌厲得讓人不敢逼視。
廉釗看了看四下的局勢,目光輕輕掃過眾人,卻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口信即已傳到,就請回吧。」他開口,道。
「廉公子,這些人可是鑿船挑釁來的,切不可輕易放過……」魏啟開口,道。
廉釗的語氣依然是謙和有禮的,「魏公子,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才是這裡的將領吧。」
魏啟歎了口氣,笑了,「在下失言。冒犯之處,請公子海涵。」
廉釗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麼。他看了溫宿一眼,道:「今日招降不戰,你可來去自如。貴派既然不降,從明日開始,廉釗便不會手下留情。」
溫宿笑了笑,並不回答。他轉身躍下,上了小船,攜門下離開了。
廉釗目送小船駛遠,又抬眸看了看前方的海島,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平靜地開口:「全軍佈陣,明日進攻。」
戰船之上,眾將士異口同聲道:「領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