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壞事多磨

《》章 節目錄 20一時猜想 文 / 那隻狐狸

    小小坐在桌邊,托著腦袋,歎氣。銀梟則回床上打坐理氣。

    小小看著他打坐,又看了看手腕上的銀針,無奈不已。所謂內力,源於道家內丹修煉。凡天下高手,無不修煉此法。傳說,若是內力修煉得當,還能長生不老,飛昇得道。不過,那也不過是傳說罷了。如今江湖上修煉的內力,功能有二,一是聚氣,一是增力。她小時候也很憧憬內力的修煉,但師父卻搖了頭。道:內力這種東西,傷人傷己。小小,記著,不從文,不習武,平凡活著,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這種道理,小小自然是不懂。拳法、輕功和點穴,師父都輕鬆地教給了她,說是強身健體,防患於未然。但內力,師父卻怎麼也不肯傳授。

    年紀略長,小小也知道了一點。天下人修習的道宗內力中,太陽流和太陰流內力,一個激烈剛猛,一個寒澀陰柔。修煉這兩種內力,只需三年,便有小成。但作為代價,修煉時受到的反噬極大,往往傷敵一百,自損三十。而少陽流和少陰流的內力,則平順溫和得多,只是修煉起來,沒有二三十年的光陰,絕看不出成效。

    小小也在那個時候,知道了師父的用心良苦。若是自傷,師父自然不忍。而那二三十年的光陰,對於女孩子來說,又是何等珍貴。師父無意讓她涉足江湖,只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幸福地活著。

    想到這裡,小小笑著歎氣。只可惜,她始終就是普通不起來啊……

    她摸摸自己的手腕,若是她有內力,就能逼出這根銀針,然後,遠走高飛,自由自在,海闊天空……恐怕是困難了點……

    現在,也只有指望英雄堡早日找到兇手,開門放人了。

    她不禁想起了那個「文韜武略,天下無雙」的「鬼師」來。師父那麼會欠錢,說不定連「鬼師」也……那麼賬本上,就該有線索才是。

    她立刻從懷裡拿出賬本,細細地翻找。然而,師父的賬本上,竟然完全沒有「鬼師」二字。

    小小瞪大了眼睛,抓抓頭髮。不是吧,有的時候她真的懷疑,師父連皇帝老子的錢都敢欠。怎麼現在就唯獨漏了這個名動一時的「鬼師」?而且,不僅僅是沒欠他錢,就連隻字片語的消息都沒有,完全不像是師父一貫的風格吶。或是,「鬼師」當真厲害,連師父見了他都要退避三舍?

    應該也不是啊。師父最拿手的就是下跪求饒了,就算「鬼師」再厲害,也不至於逃跑吧?

    她皺起眉頭,捧著賬本仰著頭,思索。

    這時,敲門聲響起。銀梟猛地睜開眼睛,起身下床,一躍上了房梁。

    小小會意,若無其事地起身,開了門。

    門口的,是幾個英雄堡的弟子,見她開了門,幾人有禮道,「姑娘,我們是來打掃屋子的。」

    打掃?只是一瞬間,小小就知道事情的大致。這根本就變相的搜房麼。從昨夜的事情來看,真正的兇手可能是英雄堡內的人,這種情況,是在找替死鬼吧。

    「啊?哦,進來吧!」小小笑了起來,引他們進屋。

    「其實啊,我一直都覺得,我的房間裡好像有老鼠什麼的,一到夜裡,吵得很呢,各位大哥也幫我看看吧……」她還沒說完,就絆到了凳子。她伸手扶著桌子,但那力道太大,桌子一下子翻倒了。桌上的茶壺茶杯應聲落下,茶水灑了一地。

    小小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呃……對不起對不起。這個,茶壺茶杯的錢,我賠就是了……」小小忙不迭道。

    那兩名弟子雖是奉命來暗中搜查的,但眼前的情況一片狼藉,小小的樣子又可憐兮兮的。兩人便真收拾了起來。

    小小站起了身子,抬眸看了一眼銀梟。下一刻,她踩著了地上的茶杯碎片,幾個踉蹌,撞上了梳妝台。梳妝台連著旁邊的水盆架子,一同翻倒,乒乓匡啷的響聲不絕於耳。

    那兩名弟子立刻起身,去扶摔得四腳朝天的小小。

    趁著這個空隙,銀梟輕巧落下,一閃就出了門口。

    小小見銀梟順利脫身,便鬆了口氣。仁至義盡便是這般吧。至於他出去被抓,那也是他自己的運氣使然。

    她一邊尷尬地賠笑,一邊從地上起來。「對不住啊,二位大哥,腳底滑了下……」她正說著,卻覺得右手背上隱隱生痛。她低頭一看,右手背上被地上的碎片割開了一條口子,正淌著血。

    啊?見紅?完了……今天一定是個倒霉日子……小小想含淚想著。

    突然,有人到了她身邊,執起了她的手。

    小小一驚,然後,就對上了廉釗關切的眼神。

    「怎麼傷到了?」他開口。

    小小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裡,動彈不得。

    廉釗仔細看著她手背上的傷口,微微皺眉。

    小小一下子抽回了自己的手,尷尬地笑笑,「沒事,一點也不疼……哈……」

    廉釗看著她,淺淺地笑,「總要包紮一下吧?」他看了看房內的一片狼藉,開口,「到我房裡去吧。」

    「啊?」小小震驚。

    廉釗有些不解,「怎麼了?」

    「廉大俠,男女授受不清,共處一室……」小小義正言辭。

    「你是廉釗未過門的妻子吧?」廉釗笑著,認真地說道。

    小小僵住了。

    廉釗伸手,扶著她,「走吧。」

    小小無語,只好愣愣地跟他走。

    英雄堡內的客房,都是一個樣子。廉釗的這間房間,和小小那間相比,不過是窗戶的位置有所不同罷了。

    小小坐在桌前,不知道眼睛該放哪兒好,就只得盯著那扇位置不同的窗戶,拚命地看。

    「小小,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廉釗一邊替小小包紮傷口,一邊開口,問道。

    小小收回自己的視線,「啊?我?怎麼會?」

    廉釗抬眸,笑了笑,道,「我突然想留下,也沒事先跟你商量過……我還擔心,你是不是不高興。」

    小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有種很奇特的感覺。這個神箭廉家公子,怎麼會這麼……她一時之間找不到詞來形容。明明只是一場暗算,就算他是真心的想負責,但現在這樣的關懷和體貼,到底算什麼?是他的本性,還是……另有所圖?

    可是,他到底能圖什麼呢?她的才貌並不出眾,身家也是赤貧,就算認識幾個戚氏兵器,但看著廉釗兩天來的態度,也不像是對這戚氏兵器有興趣。那就是說,這樣的溫柔不是作假的?他現在,真的把她當成是未過門的妻子?而且,還努力試著做個好丈夫?

    小小呆住了,她愣愣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廉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麼?」

    小小立刻搖頭,移開視線,「沒……」

    廉釗也不多問,他包紮完畢。伸手,替小小倒了杯茶。

    「只要找到『鬼師』,我們馬上就回去……」他把茶遞過去,說道。

    小小接過,喝了幾口,道:「廉大俠……萬一,我是說萬一啊,這件事情跟『鬼師』沒關係,只是有人冒名,那你豈不是撲個空?」

    廉釗道:「也許吧……」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中的憎惡和冰冷又滲出了幾分,讓小小看著心寒。

    「呃……我多嘴問一句哦,神箭廉家和『鬼師』是不是有什麼恩怨啊?」小小捧著茶杯,問道。

    廉釗沉默了一會兒,道:「告訴你也無妨。十七年前,鬼師曾闖入廉家。那時,為了阻止他,死傷甚多。我姑丈也因此瞎了雙眼……」他看著小小,「廉家是朝廷命官,這樣的醜事,關乎『神箭』的威嚴,一直以來都不曾對外人提起。雖然當時我還年幼,也沒什麼印象,但這筆賬,始終是要向『鬼師』討回來的。」

    小小聽得一楞一楞的。果然是隱秘啊。江湖上根本就沒傳過什麼「鬼師大闖神箭廉家」的故事。……說起來,那「鬼師大闖太平城」也是今天頭一回兒聽到呢。這「鬼師」還真喜歡闖啊,而且盡闖些有頭有臉的地方。

    小小正感歎,忽又想起了三英聽見「鬼師」時的表情。莫不是,「鬼師」連英雄堡都闖過?

    「鬼師」闖太平城,天下尚有人知,恐怕是因為他最終敗在了石析老城主的刀下。而其餘的人對被闖的往事隻字不提,最大的可能就是面子上掛不住,也就是說,「鬼師」是成功闖入,而且無人能阻。

    不過,他究竟為什麼要闖這些地方呢?身為岳飛左軍的參軍,做這種事豈不是有違軍紀?難道……小小的腦海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念頭。「鬼師」是天下唯一知道「九皇神器」下落的人,而他的目的可能就是「神器現世,天下歸一」。他闖過的三個地方,只可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擁有「九皇神器」?!

    小小剛想完,就立刻搖頭甩開這個念頭。要是真被她猜中了,她的後半輩子就更加不得安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鬼師」要是真闖過英雄堡,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莫允和那木匣是最近才入英雄堡的,那匣中的東西大概根本就不是什麼「九皇神器」。真正的「九皇神器」一直在英雄堡內的某處。

    如此看來,那個「鬼師」肯定是人假冒。要不然,就是她完全猜錯……

    呃,那還是完全猜錯好了。

    小小無奈地歎口氣,然後,想到了別的地方。剛才廉釗說得好像是:這樣的醜事,關乎『神箭』的威嚴,一直以來都不曾對外人提起。

    也就是說,她不是外人?

    她抬眸看看廉釗,有些怯意。早知他是這般的死心眼,她就應該一意拒絕啊。這樣下去,人情越欠越大,注定還不了了……

    廉釗看她略帶傷感地看著自己,以為她是被那往事震動,便開口緩和道:「其實,也是些陳年往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小小點著頭,「嗯。」

    廉釗笑了笑,起身,「如今英雄堡內危機四伏,你就待在這兒罷。別的姑且不論,保護自己的妻子,廉釗還做得到。」

    小小捧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我……」

    「我去找三英談談『鬼師』的事,晚膳之前就回來。你好好休息。」廉釗輕按著她的肩膀,說完。然後,轉身出了門。

    「我……」小小想說的話,梗在了喉嚨裡。她看著手裡的茶杯,低聲自語,「我還是不嫁了,行不行……」

    小小歎著氣,放下了茶杯,起身四處走動。隨即,她的眼神被床上的一把雕弓吸引。

    這是廉釗的隨身兵器。弓身赤紅,奪人眼球。小小記得小時候聽過,歷來弓手出征之前,都以鵲血塗抹弓箭,以示吉祥。而這赤紅雕弓,無疑是由此化來。她小心地把玩著雕弓,隨即,看見了弓身上的兩個小字。字乃小篆,筆力清俊,小小勉強認得出來,那兩個字,是「霞明」。

    小時候,師父也曾把神箭廉家的事跡當成故事講給她聽。神箭廉家,早在前朝就已名動天下。傳說,當時朝中侍郎令狐殼士,也寫過詩詞:「弓背霞明劍照霜,秋風走馬出咸陽。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擬回頭望故鄉。」說的就是神箭廉家的子弟。這把「霞明」大概就是從這詩中取的字罷。

    小小伸手,拉了拉弓弦。憑她的力氣,弓弦分毫不動,這柄雕弓,起碼也有兩石的力道。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厲害厲害……

    她正捧著雕弓觀摩,卻不防一道銀光破窗而入,直接釘在了她面前的床柱上。

    小小一驚,仔細一看,那是一枚銀針,隱隱泛著光。淬雪銀芒?……這淬雪銀芒怎麼也是戚氏鑄造,價值不菲。這銀梟每天扔來扔去的也不心疼。她歎口氣,注意到了那銀針之下,還釘著一張字條。

    小小拿下字條,看完之後,就含淚站在了原地。

    「今夜丑時後花園」

    小小將字條團起,放進了懷裡。然後,看了看自己左手腕經絡內的銀針。

    「大爺……放過我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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