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青蓮現 曾經滄海難為水 021 嚴刑逼供 文 / 鈺闕
「可能是聆音殿的仙骨手。」
這個時候,星月然壓抑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這話,林初水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有些困惑的看著星月然。但是君彥的臉色卻是瞬間煞白,而雲飛揚的臉色也不好看。
「什麼是仙骨手?」
林初水似乎明白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著。
星月然看著林初水,淡淡的歎息一聲,然後說道:「聆音殿以音攻為主,因此聆音殿的每個人都有一雙美麗無雙的手。她們皆是女子,十指纖纖,每日修行樂器,本應該是人世間最美妙的事情。但是,這一任的聆音殿殿主卻是在修行中悟出了一套手法,一套折磨人的手法。所謂仙骨手,則是以手在對方的骨頭之上奏樂,那種樂器據說美妙無比,宛如仙樂。只是,受刑之人則彷彿骨頭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敲打著,那種痛苦深入骨髓,痛入心扉。」
聽到這話,林初水瞬間覺得一陣血氣上湧,一雙鳳眸之中忍不住染上了濃重的暴戾之色。
聆音殿!她林初水定然跟那個聆音殿的人沒完!
君彥的拳頭也是握得緊緊的,肉眼可見青筋暴突,因為握得太緊甚至可以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
場中眾人靜默了一會之後,就開始自發的分工合作。林初水再次仔細認真的將白靜竹的身上檢查了一遍,君彥和雲飛揚則是將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星月然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一直陪著,每當林初水情緒浮動的時候,總能接收到他暖暖的眼神安慰。
「這柱子上也有血跡。」
房間中間的一根柱子,因為上了暗紅色的漆,所以要是不仔細看的話,真的看不出其中的血跡。
這還是雲飛揚仔細觀察了好久,才確定的。
雲飛揚的話語一出,所有人瞬間都圍了過去,細細的看那個柱子上那一處不同的地方。君彥伸手摸了摸那處地方,並且用指甲蓋刮了一些,擰在手上看了一會,確定的說道:「確實是血跡,造成的時間不會太早,應該就這幾天。」
頓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靜竹身上,顯然以為這個是白靜竹的血液了。
林初水仔細的看了看,卻是覺得不像,姨母應該是被人打了一掌,受了內傷,所以口吐鮮血。而手指上的血跡,應該是在臨終的時候暗中留的,為了留下證據。
如果說那柱子上的血跡是姨母的話,那麼按照那高度的話,應該是姨母被打飛一掌,然後血液濺到柱子上的。若是那樣的話,血液應該是呈現撒開的形狀。
但是柱子上血跡的形狀,卻是集中一處,然後緩緩下流。
「這應該是有人在這裡撞柱留下的血跡。」
這個時候,君彥沉思了一會之後,說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眾人細細一琢磨,覺得確實有理。
「那麼就是說當時房間還有第二個和姨母是一邊的人,而現在這邊沒有她的屍體。」
林初水眼睛閃過亮光,突然發現了一點希望。
眾人頓時精神一震,君彥的臉上的神色也好了一些,「對,那個人很有可能沒有死,而是跑掉了。」
但是這樣的氣氛也只是維持了一會而已,很快的眾人就有些煩躁了。雖然有這些線索,但是卻是沒有頭緒。不知道暗中之人是為何而殺白靜竹,又為何要在死前折磨。
「我覺得可以讓沈府的全部人都招來詢問一遍,姨母在沈府中生活,我覺得肯定會有什麼人知道一些的。」
林初水抿了抿嘴角,卻是說出了這樣一個提議。姨母生活在這裡,雖然偏僻,但是死在院子中,也許和沈家的人也有關係也不一定。
「這個辦法也不錯。」
雲飛揚贊同的點了點頭,君彥自然更是沒有意見。現在只要有一絲辦法,他都會照做的。
「晚上來吧,現在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
君彥想了想,覺得先回去將整件事情梳理一下,晚上再來審問。晚上審問也有一個好處,可以給被審問的人無形的製造一些壓力。在壓力之下,很容易就會露出一絲馬腳。
眾人聽聞,紛紛點頭,然後都回到各自的住處了。
林初水和星月然則是回了竹屋,到了竹屋門口,星月然直接抱著她上了屋頂。
林初水心情有些失落,就一個人站在前面,望著下面紛飛的桃花,沉默不語。星月然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沒有去打擾,而是命令下面的人準備午飯。他們早上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就被楚帝急召進宮裡去了。到如今,腹中還是空空如也。
過了一會,下人按照星月然的要求準備了清粥小菜,在屋頂上擺好。
星月然走到林初水的身邊,輕輕的將她擁進懷中,疼惜的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聽到這話,林初水的眼中的沉痛似乎找到了出口,雙手緊緊的摟著星月然的腰,將自己的頭很用力很用力的埋進星月然的胸口。
而星月然也是緊緊的抱著她,似乎這樣就能夠給她力量。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林初水就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臉上的神色好了很多,眉目之間原本深深隆重的哀傷也散去了很多。她抬頭,對著他朗朗一笑,堅定的說道:「為了姨母,我更要活得好好的。我還要為姨母找出兇手,還要好好照顧念兒。」
看著她輕笑的樣子,他卻是覺得心頭疼痛。他多麼想將她珍放在心頭,用心呵護。可是,如今卻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在一邊看著她悲傷,看著她微笑,竟然有種無力感。他能做的,只是陪著她,不論成與敗,無論是與非。
「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曾經以為他的人生只剩下復國和報仇,剩下就是等死。但是如今,他卻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因為這個人世間是美好的,是他心頭渴盼的幸福。他想要和她一起,好好的到白頭,到歲月的盡頭。
「嗯,好好的活下去。」
林初水對著他堅定的點頭,鳳眸之中星光點點。
當夜色降臨,沈府之內卻是燈火通明,大家都陷入一片緊張的氛圍當中。
沈府的大廳,此時卻是被當成臨時的公堂,用來審訊林府主人。
大廳之上,雲飛揚和君彥坐在上首兩個位置。而星月然和林初水則是坐在下面的位置,他們主要是來旁聽的,主審還是雲飛揚和君彥。
「沈風,你們沈府這兩天可有異常的事情發生?」
此刻,沈風背脊挺直,立於公堂大廳之上。如果不是認識沈風,知道他的本性,林初水此時還真要對他刮目相看一番。
「沒有,沈府一切都很正常。那白靜竹住在偏僻的地方,就算得罪了什麼人,被殺了,我們也是無從得知的。」
沈風心中難免對白靜竹會有一些輕視和不滿,畢竟他的母親總是喜歡在他耳邊一直數落白靜竹的不是。所以,此刻說起話來,竟然有些很不客氣。
聽到這話,君彥和林初水兩人面色立刻陰沉得厲害。但是,兩人都知道這裡是沈府,沈風背後更是有沈皇后撐腰。要是鬧得太僵的話,會影響查案的。
「看來沈府的守衛,形同虛設啊。」
雖然不能夠鬧僵,但是她們也不怕他沈風。
沈風的面色一僵,轉頭看向坐在一邊面色沉凝的林初水,眸光之中快速湧動著不知名的光亮。他看了一眼,然後就轉過頭去,似乎沒有聽到這話一般。倒是沈風的娘親,如今的沈老夫人面色不善的質疑道:「怎麼,一個低賤的小妾,還要我們沈府出動全部力量來保護她不成?」
沈老夫人的語氣極其的不忿,臉色滿是厭惡之色。
林初水猛的摔了身邊的茶杯,清脆的落地聲在此時竟然顯得格外的突兀和具有震懾力。
大廳裡的人都是以愣,皆是轉頭看向林初水。而林初水只拿一雙鳳眸,宛如刀鋒般的看著沈老夫人,只把她看得冷汗直流方才罷休。沈老夫人原本還有些囂張得意,此刻卻是如受驚了一般。
「下一個。」
雲飛揚讓沈風站到一邊去,傳召下一個人。
過了一會,走進來一個女子,女子美貌溫柔,肚子微微凸出。林初水一看,竟然是林夢思,而且還懷了孩子。
「林夢思,你這幾天有沒有經過白靜竹的院子外面。」
「沒有。」
林夢思堅定的回答者,面上一片鎮定的神色。
林初水看著她這幅樣子,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她仔細的觀察著林夢思,發現她並沒有表面上的那般鎮定,因為她的睫毛在輕輕的顫抖,顯然心中不如表面平靜。
「林姨娘可是想清楚了,剛才可是有小廝說過親眼看到你在白靜竹的院子外面經過的?」
林初水猛然出聲,讓林夢思措手不及。她本來就很是緊張,深怕別人看出蛛絲馬跡來,所以整個神經一直蹦得緊緊的。這下突然聽到這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啪的一聲斷掉了。
「我只是去那邊散散心,剛好路過而已,只是路過而已,其它的什麼也不知道。」
林夢思的話語落下,大廳立刻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林初水沒有想到,詐她一詐,還真的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哦,這般說來林姨娘是知道些什麼了?」
林初水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朝著林夢思走去,眼中寒光乍現。
林夢思被林初水的身上的戾氣所嚇,一瞬間低垂著頭,身子隱隱顫抖。
此時,林初水面上帶著如春風一般溫柔的笑,但是那寒冰一般的眼神看著著實駭人。整個看去,那詭異的違和感,確實讓人心顫不已。
林初水抬頭對著雲飛揚和君彥的方向說道:「對於這種知情不報的該如何處理呢?」
雲飛揚和君彥一聽就懂了其中的意思了,雲飛揚淡淡的看了林夢思的肚子一眼,然後眼神就恢復了冷清。
君彥此時更是沒有心情憐憫了,直接大聲命令道:「來人準備大刑伺候。」
林夢思一聽,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幾乎魂都嚇飛了。在還有最後一絲理智的時候,她猛的跑到沈風的身邊,抓著沈風的手就不肯放開了。
「沈郎,對我用刑我可以忍,但是我們的孩子卻是受不住的啊。」
聽到這話,沈風一怔,也是想到了他們的孩子。對於這個孩子,他很是很期待的。而且,他們在沈府當中,竟然直接對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下手,這未免也太不把他們沈家的人放在眼裡了吧。要是今天真的讓他們上刑,沒了孩子,那以後他沈風還如何在上京城立足?
沈風面色頓時也陰狠起來,他嗤笑道:「雲世子,君侯爺這是要草菅人命嗎?都說兩位公正嚴明,最是正義了?可是如今,是要屈打成招還是要怎麼樣?」
雲飛揚皺了皺眉頭,要是平常,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孕婦用刑的。但是如今這件案子牽涉到白靜竹,君彥和安平郡主都等不得。而且,這個林夢思心思不純,又不肯老實交代,所以他才動了用刑的心思。如今被沈風這般提出來,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只是用刑而已,又不一定會失去孩子?而且林姨娘既然這般在意孩子,那麼還用刑之時好好保護孩子,孩子自然不會有事的。這樣吧,就上夾棍吧。」
夾棍,就是用木片去夾手指,然後人從兩邊拉。都說十指連心,這種刑罰雖然不會致命,但是卻是能夠讓人活活疼死的。
「什麼?」
林夢思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初水,腦袋一晃,有些暈眩。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時過境遷,她為魚肉,林初水為刀俎了。世事,當真難料。
沈風緊緊摟著林夢思,面色暗沉,怒道:「來人。」
隨著沈風的話語落下,外面快速進來二三十個護衛。看這樣子,今天是要死抗到底了。
「今天我倒要看看,誰敢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