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星月引 我命由我不由天 018 可曾相信 文 / 鈺闕

    綠翠看到又一個大夫來的時候，倒是沒有怎麼在意，真正讓她疑惑的是緊跟在大夫身後而來的王氏一行人。

    王氏從紅燭那裡，也是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而王氏以為這一切是沈氏策劃的，現在就等著她添最後一把火了。因此，王氏心裡一邊誇讚沈氏動作迅速，手段高明，一邊也想要趕緊看到林初水悲慘的下場。

    自然，那個大夫也是被王氏打過招呼的了，等下就等著睜眼說瞎話了。

    房間裡面的沈氏看到王氏也一同來了，就更加的肯定原來自己心中以為是王氏設計的想法了。遂，沈氏悄悄的對著王氏點了下頭，表示這邊的她已經做好了。

    而王氏直接理解為，她前面已經都做好了，剩下的只要她搭上最後一把手就好了。因此，王氏也是悄無聲息的回以一個肯定的眼神。兩個人闊別多年，再次合作，卻是依然這般的默契。

    沈氏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舒暢的感覺，覺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了。沈氏定了定臉上的神色，嚴肅的對著前來的大夫說道：「大夫，我家二丫頭今天一直說腹痛。你幫忙看看，是不是吃錯什麼東西了？」

    在一邊的林苑傑聽到沈氏的話語，眼中閃過滿意的神色，覺得沈氏處理事情越來越穩妥了。

    而林初水則是暗中的撇了撇嘴，心裡想著她會這般，完全是因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才沒有做出趁機誤導的事情。

    那個大夫低頭應下，然後就看向林初水。而林初水此時卻是滿臉淚水的搖著頭，一副不敢被看的樣子。

    看到林初水這般樣子，林苑傑臉上的神色一變，厲聲說道：「二丫頭，你不是說你是清白的嗎？既然是清白的，那就給大夫看看。」

    林苑傑心裡已經有了些不耐，心裡對於這個女兒是越發的失望了。

    但是，林初水卻是不理，堅決的搖著頭。一邊的白嬤嬤連忙哽咽著說道：「老爺，這個大夫要是被人收買的怎麼辦？老爺，你一定要相信小姐是清白的啊。」

    聽到這話，林苑傑的臉色是徹底的黑了下來。

    這個大夫是王氏帶來的，白嬤嬤這般說的話，那就是說是王氏陷害她侄女的了。如今，大哥的勢力如日中天，女兒又嫁給了沈家少族長。這樣的勢力，真的會對付自己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女兒？

    林苑傑有些懷疑了，至於上午那件事情在經過當場的困惑和絲絲愧疚之後，現在餘下的則是腦子裡的情勢分析了。

    「不要胡鬧，趕緊給大夫看看，若你真的是清白的，為父自然會給你主持公道。但是，林初水若是你不是清白的話，那為父也絕對不會手軟的。」

    聽到這話，林初水吶吶的抬起頭來，看著這個身體的父親臉上那近乎冷酷的表情，一時間心裡也是忍不住寒涼無比。嚥下口中忍不住湧上的苦澀，她悄悄的沖白嬤嬤使了一個眼色。

    白嬤嬤會意，立刻衝到沈氏身邊，哭喊道：「二夫人小姐她以後再也不敢忤逆了您了，求您放過小姐吧。小姐會搬出林家的，小姐絕對不會擋住三小姐的路的，求您放過小姐吧。老奴求求您了，只要您肯放過小姐，老奴給你做牛做馬。」

    白嬤嬤喊得聲嘶力竭，字字懇切。

    沈氏完全沒有想到白嬤嬤和林初水會來這麼一招，頓時被嚇一跳。再聽清楚白嬤嬤的話之後，她臉上的表情立刻凝固，眸光小心的看向林苑傑，卻是發現他此時也正審視著自己。

    看這個樣子，林苑傑微微的瞇起了眼睛，卻是不發一言。他現在就等著最後的結果出來，她們兩個人總有一個是說假話的。

    看到老爺側過頭去，沈氏心裡悄然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想著，這個林初水以及身邊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說的話語句句讓她心慌。雖然，剛才白嬤嬤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她自認為自己一向隱藏得很好啊。

    「二丫頭，快別這樣，二娘也是為了你好啊。快給大夫看看吧，到時候定然會還你清白的。」

    看到父親的冷酷，二娘的軟語，林初水似乎傻了一般，在那裡愣愣不動。

    而大夫接收到了沈氏的眼神，連忙上前去替林初水把脈。那個大夫早就受到王氏的暗示了，因此只是象徵性的把了一下脈，不管真相是什麼，反正結果就只有一個。

    「啟稟二老爺，二小姐不是吃壞了東西。而是因為懷著一個月的身孕，然後吃了不該吃的藥草，所以才會導致腹痛不止的。」

    大夫的話語一落，沈氏眼中的神色得意非常，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這般順利，以這樣的方式除去了林初水。任她的母親如何芳華，如今她的女兒卻是這般的屈辱死去。即使是死，也留下了這許多的罵名。

    林苑傑臉上的神色陰沉得可怕，彷彿是暴風雨的前兆。他用殺人般的目光看著林初水，手伸了伸，很是想要親手掐死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但是卻在念頭起的那一瞬間，腦子裡浮現了一個清麗脫俗的身影。

    他恨恨的看著呆在地上的林初水，厲聲問道：「林初水，現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難道大家都冤枉你了不成？」

    林初水袖子下的手，忍不住寸寸握緊。只是為了原身體主人不值，為有這樣的父親不值。她一雙瀲灩的鳳眸一片明澈，無畏的看著林苑傑，嘴巴卻是閉得緊緊的。眼睛更是不斷的在沈氏和陳光兩個人身上轉著，那樣子好像在說道：「父親，都是二娘陷害我的，你可信？」

    你可信？

    林苑傑耳邊，彷彿真的響起了這三個字一般。那般熟悉，那般心碎的三個字。

    林苑傑身子一晃，差點站立不穩。他一瞬間想起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幕，那個清麗脫俗的女子，也是這般堅強而決絕般的問出了這三個字。只是，當年那般的物證認證俱在，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她的地方。就好像是今天一般，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女兒的地方。

    「是你自己做出這般不要臉面的事情，要為父如何相信？」

    林苑傑避開那過於清澈的眼神，沉聲說道。

    林初水卻是在這個時候轉開目光，白嬤嬤會意，立即遞上筆和紙，林初水快速的寫下幾個字。

    「父親可否給女兒最後一次機會？」

    林初水低低的垂著腦袋，雙手高舉著那張紙。那樣子不喜不怒，甚是超脫，讓在場的人皆是以怔。

    看到這字，林苑傑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都到這個時刻了，這個女兒竟然還這般的冷靜。

    沈氏也很是意外，不過想想，覺得應該是心有不甘，所以在做最後的掙扎吧。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都不看好林初水。除了地上的白嬤嬤，以及不知何時悄然的站在一邊的小憐，兩個人皆是眼神堅定的看著自家。不論小姐做什麼，她們都會選擇支持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