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第108章 文 / 曉暴
言清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回的家，一路上,她的思想和頭腦幾乎都是放空的。就只像是舊電影回放那般,不斷播放著藍汧陌和戰戴璇親吻的場面,以及錄音筆中的一字一句，照片上的點點點滴滴。
「清菡，我愛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而是我認定的女人。」曾經甜蜜的話語還歷歷在目,彷彿昨天才剛剛聽到。忽然，眼前變得霧蒙一片，再也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言清菡踩下剎車，把頭重重靠在方向盤上。
愛情是糖，同時,也是一種無藥可救的病毒。言清菡覺得自己病的很重，變得越來越不像她。以前，她不曾愛過，更不知愛情的甜蜜。可如今，那個告訴她怎麼去愛，教她如何去愛的女人，卻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跑出一百米，一千米，甚至一萬米都無法觸及到距離。
沒有得到，就不會知道失去有多痛苦。如果不是藍汧陌給了她零食，她就不會知道在小時候想吃卻吃不到的東西會是什麼味道。如果不是藍汧陌讓她體會到有一個人在身邊的安心，現在的她，也不會這麼孤獨害怕。
因為強忍著不讓眼淚溢出，言清菡的眼眶變得通紅熾烈。她走下車，朝家門口走去。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躍入眼簾。他，是許久不見的人，凌龍。見對方已經發現自己，並朝著自己走來。言清菡趕緊把所有情緒隱沒了去，臉上的表情也從痛苦和茫然變成沒有任何表情。
「言言，你終於回來了，我從下班的時候就一直等在這裡，等了你很久。」見言清菡過來，凌龍急忙迎了上去。看他慇勤急迫的模樣，言清菡只覺格外煩躁，卻又不好直接無視他。「嗯，莫家臨時有事，回了家裡一趟。凌先生這麼晚過來，不知有什麼事？」
「言言，我們之間就一定要這麼陌生嗎？哪怕我們做不成戀人，朋友也不可以嗎？」聽到言清菡對自己格外陌生的稱呼，凌龍表現的十分不滿。看他這副斤斤計較的模樣，言清菡沒什麼心情理他，也就沒有開口反駁。
「好，凌龍，你找我有什麼事？」
「言言，我要說的事很重要，不知道可不可以去你家再說？」
「不好意思，我家裡不方便。如果你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好。」
「言言，我要說的事，和不久之前你發生的那次車禍有很大關聯。無論如何，我都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和你說接下來的這段話。」
凌龍的話，讓言清菡心裡一驚。的確，自己一直都在暗中調查車禍的事。可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應該沒人會知道。想到凌龍和莫森的那些照片，言清菡本欲拒絕的話也改成了應答。
言清菡走在前面，而凌龍則是跟在她身後。掏出包裡的鑰匙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那股熟悉的感覺。這裡有自己的味道，有藍汧陌的味道，兩種味道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家。打開燈，看著裡面一個個溫馨的擺設還有成雙的女式拖鞋，言清菡低頭去換鞋。這樣做，只為掩飾她驟然變紅的眼眶。
因為平時不會有人過來，所以言清菡家裡就只準備了她和藍汧陌的脫鞋。見凌龍要穿藍汧陌那雙，言清菡急忙制止，從房間裡找出一副鞋套給凌龍。雖然這樣做會令對方很尷尬，可她還是這樣做了。想及此處，言清菡自嘲的笑了笑。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奢望著藍汧陌能夠回來。還在害怕，對方會因為自己把她的拖鞋給凌龍穿而生氣。
「要喝點什麼？」出於禮貌，言清菡開口問道。凌龍笑著說不用，兩個人便再也無話。
「言言，你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凌龍不笨，自然看出著房間裡的東西大多都是雙份的。想起言清菡沒有讓自己穿的那雙拖鞋，他沉了眸子，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不是，我和小陌一起住。」面對凌龍的質問，言清菡坦誠回答。再一次從口中說出那個熟悉的名字，她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這個動作，並沒有逃過凌龍的視線。想到藍汧陌這麼晚還沒有回來，他想了想，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言言，有些話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也許你不會想聽，但我還是要說。你和那個叫藍汧陌的，真的不合適。你看看，現在是幾點？晚上十點多，她還沒有回來。你們總是說男人靠不住，我看，有些女人，也是靠不住的。」
「凌龍，如果你不想說車禍的事，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好，言言，我說，現在就說。」聽了言清菡的逐客令，凌龍趕緊把話題拉開。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好似在回憶什麼。在大喘一口氣之後，才緩緩開口。
「言言，那次車禍的事，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為。那個人，就是你的大舅，莫森。」聽過凌龍的話，言清菡裝作格外詫異的模樣，還特意打翻掉面前的杯子。看到她的慌張和不知所措，凌龍停下來，等待她恢復情緒。
「你的意思是，我大舅想要殺我？」縱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可言清菡還是想要看一看，凌龍能夠演到什麼地步。「嗯，沒錯。我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震驚，但事實擺在那裡，不由得我們不信。」
「你也許不知道，莫首長多次在莫森面前說想要把莫氏交給你打理。本來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卻被聽者當成了事實，也讓你大舅對你起了殺意。我的人查到，他僱人在你車上動手腳，本想讓你車毀人亡，卻沒想到你會活下來。據我所知，他最近，又要對你動手。」
「哦？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這些消息，你是從哪得來的？」聽凌龍說的信誓旦旦，言清菡反問道。她不能憑著凌龍的片面之詞就認定莫森是車禍的罪魁禍首，這些話究竟是真是假，除了證據，她心裡自有評斷。
「言言，自從你出事之後，我一直都在幫你尋找真兇。直到前些日子有了證據，我才把矛頭對準莫森。你知道嗎？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你的事情，因為我真的很怕你會出事。」凌龍說著，有些激動的握住言清菡的手，繼而把她抱住。言清菡被他如此無禮的舉動嚇了一跳，正當她想要推開凌龍的時候，房門卻被卡噠一聲被打了開來。
三個人面面相覷，言清菡看向站在門口，面色格外蒼白的藍汧陌，心裡充滿了不知所措。
「清菡，我回來了。」最終，還是藍汧陌最先回了神。許是聽到她的說話聲，一直趴在陽台上的咕咕跑了出來，乖乖的蹲在她身邊，用小腦袋去蹭她的腿。「嗯。」這會兒，言清菡已經把凌龍推開。看著回來的藍汧陌，凌龍識趣的道別離開。房間變得安靜起來，就只剩下藍汧陌和言清菡兩個人。
「清菡，我有些事情想對你說。」藍汧陌換好鞋坐在沙發上，看她有些忐忑卻又堅定的模樣，言清菡表面裝得很冷靜，心跳卻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快。終於是來了嗎？小陌，你是要告訴我，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還是要否定我們過去的一切呢？
「嗯，什麼事？」言清菡故作冷漠的說著。如果繞到她的另一側，便能夠看到她不住發抖的右手。「清菡，關於我的故事，我並沒有完整的和你說完。現在，我想把我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給你。」
「好。」
言清菡並不看藍汧陌，而是兀自喝著面前重新倒滿的水。看她冷漠的樣子，藍汧陌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言清菡去莫家忙了什麼而沒有來今天晚上的聚會，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凌龍抱在一起。可是，藍汧陌現在並不想追究這些事。她只想把真正的自己展現在言清菡面前，坦誠以對。
「清菡，我17歲和戰戴璇相遇。那時候，她是我的音樂老師，專門負責教我彈奏一些樂器。我從小就沒有母親，更沒有父親的疼愛。她的出現就像一束陽光照在我身上，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到被體會別人愛護的感覺。」
「曾幾何時，我把她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姐姐，老師，甚至是母親。可是在不久之後，我漸漸發現，我對她的感情，變了質。那不是學生對老師的感情，也不是妹妹對姐姐的依賴，更不是可以用親情來形容的任何一種情愫。我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也就是愛情。」
「我本想把這份特殊的感情壓抑在心底，等它漸漸消散，化為烏有，卻沒想到她會先一步對我表白。就這樣，我們兩個瞞著我的父親，在私下相愛。那時候的她對我很好，我們曾經」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你和她的過去。你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聽藍汧陌說著她和戰戴璇的過去，言清菡只覺得心口像是被巨石堵住一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她從不知道，親耳聽到戀人說著她與另一個人相愛的過往，竟然會這麼痛苦。那一句我們，就好比世上最無法反駁真理，時刻嘲笑著自己和藍汧陌的愛情，否決掉自己為她們未來所做的一切努力。現在想來，是那麼可笑，又可悲
藍汧陌沒想到言清菡會忽然喊出來，看著她沒有任何情緒的的側臉，藍汧陌朝她靠過去，伸手環住她。「清菡，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之間也產生了很多矛盾。我承認，我一度很介意生日會的那件事，甚至為此去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
「現在，我不再介意那件事，因為它們都已經成了過去，就像我和戰戴璇的事也成了過往雲煙。她為了奪取藍家的家產，演出一場完美的戲，並借此把我送進精神病院。我在那裡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復一日的生活，那時候，我活著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想要去到她面前，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而頭疼和抑鬱症，也是因為她而留下的。剛才在酒吧裡，我又一次碰到了戰戴璇。我們說了很多，而我也想通了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事，清菡，我」
「小陌，我現在心裡很亂，你要說什麼，可不可以改天再說？」
見言清菡皺著眉頭一副很難過的樣子，藍汧陌急忙去察看她的情況。見對方粉嫩的唇瓣被她自己咬出道道裂痕，藍汧陌心裡一疼，趕緊開口：「清菡，你哪裡難受？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既然你不舒服，我就明天再說。」
「嗯。」言清菡應了一聲，重新低下頭。她現在並不想看到藍汧陌，也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而她這樣的反應，卻被後者理解成了認同。頭被抬起來，看著對方慢慢湊過來欲要吻自己。言清菡腦中猛的閃過酒吧門口她和戰戴璇親吻的那幕，下意識的伸出手便把藍汧陌推了出去。
對方自然沒想到言清菡會忽然推自己，沒有防備的藍汧陌從沙發上跌落，腰部直直撞在身後的茶几上。這會兒，藍汧陌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而是抬起頭，愣愣的看著言清菡。那紅眸閃爍著疑惑和不解，似乎是在問言清菡，為什麼要把自己推開。
「清菡，你怎麼了？」見言清菡不來扶自己，藍汧陌乾脆坐在地上不動。其實，並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她的身體，已經沒有自己起來的力氣了。
「藍汧陌，我們冷靜一下吧。」心中想的話脫口而出，言清菡難過的扭過頭，不敢再看藍汧陌。她不知道後者在聽了自己這句話後會有什麼反應，會解脫，會如釋重負，還是會狂喜呢？
「清菡，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冷靜一下？」藍汧陌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她扶住言清菡的肩膀，低聲問道。「意思是，我覺得我們最近的問題真的很多，而我也有些懷疑自己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所以，我想要我們給彼此一些時間，冷靜一下。」
「清菡，你是在開玩笑嗎？」藍汧陌不相信言清菡會說出這些話，她繞到後者面前，想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無可奈何或是不捨。然而，她發現，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有的就只是冷漠。
「你覺得，我是會用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嗎？」
「你不是，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言清菡此時的反應讓藍汧陌不知所措，她不明為什麼每當自己想要坦白的時候都會出狀況。可是，現在的言清菡，真的讓她好害怕。「我會這樣說，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得到的答案。明天我就會搬去公司住，你可以和咕咕繼續留在這裡，也可以回家。」
「清菡，不要鬧了好不好？是你外公逼你這樣和我說的對不對？他用什麼威脅你？是我，還是其他？我不怕，真的不怕的。」
「沒有任何人逼我，是我自己的意思。藍汧陌，給我多一些自由，好嗎？」
「呵呵」聽了言清菡的話，藍汧陌傻傻的笑著。許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咕咕在她腳邊喵喵的叫著，就好似剛出生的嬰兒在啼哭那般。「清菡，你是認真的？」一句讓我多一些自由，讓藍汧陌徹底無言。愛人要的自由是什麼，她不會不明白。只是她從沒想過，自己給言清菡的愛，有天，也會成為她的負擔。
「抱歉。」言清菡沒有回答藍汧陌的問題，而是閉著眼睛站到窗台旁邊。聽著那聲道歉，看她一副拒絕再和自己說話的模樣。藍汧陌把咕咕抱起來，朝著她慢慢走近。如果言清菡在此時睜開眼睛，也許就可以看到藍汧陌跌跌撞撞的腳步。
「清菡，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會一直一直的等下去。」藍汧陌說著，在言清菡背上印下一吻，然後便抱著咕咕開門離開。她什麼都不帶，什麼行李也不拿，就只是帶走了咕咕，可憐的像是一個被主人驅逐的忠僕。聽著門被彭的一聲關嚴，言清菡把頭揚起，任由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滑落，順著臉頰，最終滑進衣領之中。
夜晚的風，冷到入骨。抱著咕咕走出小區，藍汧陌眼前已是一片漆黑。鮮血順著她摘掉手套的左手緩緩滴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小而猩紅的圓形水合。看著空無一人的馬路，她跌坐在旁邊，靠在身後的路燈上喘著粗氣。
撞在茶几上的腰很疼，全身上下也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地方。藉著微弱的燈光，她看著自己衣領中已經腫起來的鎖骨，笑了出來。還好，戰戴璇的人並沒有打她的臉，否則，被清菡看到，她又會心疼。「咕咕，你是不是很冷啊？我們應該回家的，可是，我好像找不到家在哪裡了。」
藍汧陌把顫抖的咕咕放到自己大衣裡，她從地上站起來，繼續朝前走著。只是沒走出幾步，身子一斜，便重重跌倒在地上。聽著咕咕在自己耳邊的叫聲，藍汧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摸住它的頭。
「咕咕，媽媽她，不要我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歡迎大家來到每晚八點準時上演的話嘮話嘮曉暴最大，今日文章很嚴肅，所以綠字也要相應嚴肅的清新內涵，暴姐姐是淑女綠字小劇場欄目！
在寫完這章之後，曉暴真的是一口粗氣喘出來。此文行進到這裡，最難的一大斷終於被我搞定了。此章結束，主cp之間的互虐終於告一段落。而受虐的大家也可以換換節奏，來看一看相應輕鬆的副cp了。預告一下，下章，副cp將會重出江湖，而這一次副cp的h，也會到來了。
總之呢，言藍之間的問題，在不久之後將會得到解決。在這段大虐期間，我相信有很多親覺得很爽，也有很多親因為太虐而棄文。其實我覺得，一個文是否有它自身的靈魂存在，最主要的內容就應該體現在虐點上。此文的虐，雖然類似於便秘那樣拖拖拉拉，卻又是必不可少而非常關鍵的一些內容。
言言的性格，從最開始的沉默內斂，對任何人事物的不關心，到今天的擔當，多疑，猜忌，甚至是不自信。不管是怎樣的她，亦或是她怎樣改變，都是人生由不成熟到成熟，由懵懂到瞭解的一個蛻變。清菡的性格，因愛而變化，這樣的蛻變會讓她更加飽滿，也比以前更加的討人喜歡。
而藍藍，她作為整個文章裡我最喜歡的人物，我是十分欣賞並心疼她的。曾經的她，如一張白紙，乾淨的純粹，沒有丁點雜質，而現在的她雖然變成了一副形形色色的油畫，可是，當那些五彩繽紛的經歷洗去，她依然還會恢復如初，如同剛剛降生的嬰兒。藍藍的膽怯，在於她對言清菡的愛，藍藍的偏執，在於她對事物的執著。藍藍的恐懼，在於她過往經歷的黑暗。正是這些不美好的因素，才會形成這樣一個她。也許有人會覺得藍什麼都不是，沒錢沒勢沒權，根本配不上清菡。可是，既然言清菡已經那麼好了，她有何必去變得更強？愛情的一方，總需要有一個被保護的人，這個人也許是很沒用的，但她卻可以給你做上一頓溫馨的飯菜，或是每天等在家裡對你說一句歡迎回家。愛情的事不在乎是否平等，而是在於你手上所擁有的，和你能夠為愛人付出的，究竟是多少。
額，今天寫完這章的心情很輕鬆，卻又帶著幾絲沉浸在劇情中的壓抑。於是，今日就話嘮到這裡，曉暴最近再一次不幸得了胃腸感冒，上吐下瀉了整夜，又打點滴打了整個下午。還好奴家有先見之明，在醫院將此章節進行了第一次修改，所以也就能趕在今天週一的晚上給大家發出來。那麼，無力的我要繼續去喝該死的藿香正氣水了，小劇場先暫停一天，明日繼續哦。\(^o^)/~
還有，米娜桑不許因為沒有小劇場，就欺負奴家，不給奴家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