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第74章 文 / 曉暴
安靜的包廂飄著食物的香氣,明明該是溫馨的氣氛,卻生生多了幾分壓抑。藍汧陌抱著咕咕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言的喝著面前的茶水,同時用餘光去打量那個坐在自己對面的老者。他年紀很大,卻並不顯老。只有鬢角兩邊長著幾縷銀絲，其他地方依然是濃密光澤的黑髮。
老者穿著一身橄欖綠的軍裝,正襟危坐的直立在椅子上,那後背並沒有碰到椅背,而是和它形成近似九十度的直角。藍汧陌並不明白對方手臂上的勳章代表什麼，卻知道,面前這個人,很有可能會將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幸福全數摧毀。
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言清菡的外公，軍區首長，莫霖。
藍汧陌沒想到會在寵物店門口碰到這個人，也許，這一次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特意安排出的必然。平靜的日子過了太久，不僅僅是言清菡，就連藍汧陌都在想，為什麼莫霖會這樣縱容她們在一起。所有的疑惑，也許在今天可以得到答案。
「藍小姐，今天突然過來找你，也許有些唐突了。不過我這老頭子在平時也沒有太多空閒時間，還希望你能夠遷就我一些。」
「莫首長客氣了，能夠與你吃飯，是我的榮幸。」聽了莫霖的話，藍汧陌有禮貌的回道，臉上帶著輕鬆且謙和的笑容，絲毫不見慌亂。
「藍小姐是個聰明人，你應該能猜到我今天過來找你的目地。你忙，我也忙，所以就不用再繞彎子說什麼奉承的話，我想和你說什麼，你很清楚。」莫霖邊說邊吃著面前的飯菜，他看著對面一口未動的藍汧陌還有她懷中的那隻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在後者察覺之前被他極快的隱沒而去。
「我知道，您是想勸我離開清菡。如果是這樣，很抱歉，可能要您白跑一趟了。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離開她。」見莫霖挑明來意，藍汧陌表明自己的立場。她不怕莫霖，更不怕對方為了拆散自己和言清菡而使出的手段。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她的清菡。
那個人，是她的一切。
「藍小姐，我收回說你聰明的那句話，你剛才的表現，除了無知和自大，根本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你並不清楚言言是怎樣一個人，她在莫言兩家又是怎樣的位置。你以為愛情就是你愛她，她愛你，之後就可以在一起？呵呵，這種愛情，就像是兩個幼稚無知的孩子在玩過家家，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莫首長，你可以侮辱我，也可以看不起我，但是，我絕不允許你詆毀我和清菡的感情。」聽著莫霖咄咄逼人的話，藍汧陌攥緊了拳頭。她明白自己不能對莫霖這個長輩發火，更要保持理智。莫霖雖然是言清菡的外公，可是他根本不瞭解她的孫女。
難道逼走了自己，言清菡就會快樂？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藍小姐，我之所以會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與你說話，是因為我不想把你我的關係搞僵。現在看來，你也許是病到壞了腦子，以至於忘了自己的性別。你是女人，而言言是我的孫女。你們之間的感情見不得光，更無法被社會所接受。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和我說你們之間那所謂的愛情？」
「言言她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更是後輩裡最有前途的一個。她父母工作忙，是我看著她長大。她有個好腦子，好性格，小小年紀就在很多方面嶄露頭角，心智更是比同齡孩子成熟許多。她想走藝術這條路，我舉雙手贊成，因為我知道，這個孩子無論在哪一個領域都會那麼優秀。」
「現在，她作為言氏的總經理，以後更可能會成為總裁。她的前途是一片光明，你的存在，是她最大的那顆絆腳石。你能夠給她什麼？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個孩子？還是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你能夠給她的，就只有麻煩，還有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甚至聽起來都有些可笑的愛情。」
莫霖說完這些話，整個包廂是一片安靜，甚至能夠聽到藍汧陌砰砰作響的心跳。她慘白著臉，看著懷裡的咕咕，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知道，莫霖是故意在用這些話刺激自己，他想讓她知難而退，主動離開言清菡。想到這裡，藍汧陌擠出一抹淺笑。她用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腿，讓理智重新回到大腦。
「你說的沒錯，這些，我都無法給清菡。她是好女人，她的優秀我更是比誰都清楚。可是，你只看到她的光輝，又有沒有關心過她光輝背後的落寞？她曾經和我說過，她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吃一頓母親親手做的飯菜，或是全家人在一起安安靜靜的渡過一天。」
「她沒有去過學校，沒有普通孩子那樣活潑快樂的童年，也沒有吃過路邊的那些零食，甚至連吃麵的時候都不敢發出什麼聲音。所有人，包括你，還有她的父母，就只知道讓她變得更優秀，變得所有人都無法觸及。可是，你們是不是忘了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你們有誰關心她過的開不開心，有沒有穿暖，有沒有想要為自己活一次？」
藍汧陌說著，伸手按住胸口那顆越跳越快的心臟。她覺得心裡很痛，很酸。縱然房間裡開著暖風，還是讓她全身冰冷，彷彿置身於冰窖中。
一個人，就算再優秀，她也會感覺到寂寞，也會希望有人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給她送去一個貼心的關懷。藍汧陌很心疼言清菡，她終於明白對方那種淡然的性子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從小到大，沒有家人貼心的關懷，只有無窮無盡的努力和漠視。當時的她，會有多寂寞？
「你說的這些，言言根本就不需要。她現在還太幼稚，等她再成熟一些，就會明白她現在為了你而要拋棄一切的想法有多麼幼稚。藍小姐，恕我直言。我知道你是前任藍源總裁藍銘的千金，也知道你接近言言並不是為了錢或是其他。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離開她，她的世界，並不需要你。」
「呵呵，你又不是清菡，憑什麼替她做決定？只有她親口對我說，她不再需要我，不再愛我，我才會死心。那個時候，我會主動離開，不需要你們任何人來趕。」藍汧陌不卑不亢的說著，她並不詫異莫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相反的，她知道，以莫家的勢力，想要查到自己的背景，簡直是輕而易舉。
「藍小姐，據我所知，你曾經有過精神病的治療史。我這樣問，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你真的確定，你現在所愛的人是言言，而不是其他人嗎？」莫霖突如其來的質問讓藍汧陌愣在座位上，許久不曾回神。
這件事，應該只有自己和那個人知道。莫霖怎麼會調查出來？什麼叫確定自己愛是言清菡，而不是其他人？他在懷疑自己對清菡的愛？藍汧陌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她發現自己的喉嚨就像是被人掐住一般，根本吐不出半個字符。
思緒隨著莫霖的一字一句，回到那段她人生中最為晦暗的日子。在那裡渡過的每一天，都讓藍汧陌心疼到幾乎窒息。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段不堪的回憶，然而，面前這個人，卻在此時此刻毫不避諱的揭掉她鮮血淋漓的傷疤，讓那塊許久不曾癒合的傷口變得更深，更痛。
「言言是我最看重的晚輩，更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兒。身為她的外公，我希望她能夠走正常女人的道路，結婚生子，擁有美滿的家庭。你，根本無法給她這些最基本的東西，甚至還是個帶有嚴重精神病的患者。」
「我找人研究過這種病例，也許，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愛言言，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替身，或是你神志不清時的寄托。像你這樣的人，我根本無法放心的把言言交給你。藍小姐，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沒有，我沒病！那是是她關我我沒病！我沒有！」藍汧陌說著，猛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莫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眼白的位置因為激動而生出根根血絲，和她本就暗紅的眸色結合在一起，整雙眼睛通紅到好似浸過血那般。她劇烈的顫抖著，那頻率很快，很強。就好像，這具身體隨時都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崩潰掉。
「藍小姐，你有沒有病，並不是我關心的重點。也許，你該找面鏡子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絕不會允許你這樣危險的人呆在言言身邊，更不會讓你耽誤她。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希望你多聽老人言，不要做些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莫霖說著便要離開，只是在他經過飯桌的時候，手腕卻被藍汧陌緊緊抓住。眼見莫霖皺起眉頭，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走上來，欲要將藍汧陌推開，卻被莫霖伸手攔住。「藍小姐有話想說？還是，你想通了我剛才說的話？」
「呵呵」藍汧陌並不回答莫霖的問題，只低聲笑著。她用顫抖的手扶住椅子，緩緩站起來，抬起頭直視莫霖。那雙紅眸帶著強烈的蔑視，還有一絲極力壓制的憤怒。看上去，倒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莫霖見她這副模樣，眼裡閃過一絲憂慮，卻並不閃躲。
「不管我有沒有病，我愛清菡的事實不會有任何改變。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她。」
「好，藍小姐，我們拭目以待。」莫霖說完，推門離開房間，包廂裡瞬間就只剩下藍汧陌一個人。
顫抖的雙腿終是無力再支撐站立的動作，藍汧陌抱起咕咕，踉踉蹌蹌的朝門口走去，最終卻又跪倒在地上。頭部傳來一陣陣劇痛，就好像用刀從頭頂直接插進去，恨不得將她的身體一分為二。無奈之下，藍汧陌用手死死摳住地板，嘴裡發出好似野獸瀕死前的低吼。
「喵」這時，一直蹲在那裡的咕咕似乎被藍汧陌這副模樣給嚇到，它用舌頭去舔她顫抖的手，眼裡流露出仿若擔憂的情愫。
「我沒事，來，咕咕，我們回去找媽媽。她不會不要我們的，對不對？」
藍汧陌重新爬起來。她抱著咕咕，不理會服務員驚異的目光朝飯店門口走著。夜晚的寒風吹來，將她黑色的長髮打亂，遮住下面那張蒼白的臉，通紅的雙眼。路過的行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憐憫，有恐懼，還有嘲笑和玩味。
這些，藍汧陌都不在意了。她用手捏著越來越疼的頭，快速朝著前方走著。她現在只想回去那個屬於她和言清菡的家，好好抱一抱那個女人，再聞聞她身上那股讓自己熟悉並沉淪的香氣。是了，她不怕想要拆散自己和言清菡的莫霖，更不怕任何困難，任何痛苦。
她只想，也只要陪在言清菡身邊。
「清菡，我沒病的，更知道我在做什麼。如果我神志不清，我現在怎麼會這麼痛？他好壞，他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他怎麼能說我把你當成是替身？不是的，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我只要你相信我。不，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連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藍汧陌低聲呢喃著，視線落在小區的大門口。忽然，她加快了腳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著。那蕭條背影充滿了無助和脆弱，彷彿用力一推，就會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歡迎大家來到每晚八點準時上演的話嘮話嘮曉暴最大，我是淑女我怕誰，穿著旗袍上蹲便，看了不留言不打分就會張一身咪咪的無敵清新小綠字劇場欄目！←請不要說奴家的詛咒太毒，其實，張一身咪咪也是不錯的，咳咳（眾人：去死！你長一身屁屁！）
那麼，上章說過，這章要虐一下，就必須要虐了。大家看了最後那句話，以為會是虐身，哈哈，其實是虐心的說！外公是個聰明人，更是深謀遠慮的。他深知傷害了藍汧陌的身體只會讓言清菡和她的感情更上一層，所以，腹黑的外公怎麼會那麼暴躁呢？他沒那麼笨會對藍藍動手的，就算他要動手，也不會親自來嘛。
只不過，言語的傷害，往往會大於身體。對於藍藍來說，她的過去以及她的某些病就是死穴。外公既然和那個誰誰聯合了，自然也對於她們的過去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注意：這裡是聯合，而不是戰姐姐受制於外公。他倆的關係是平等的。）
可憐的藍藍和言言，你們發現了嗎？陰謀已經開始展開了，之後，還有更大的難關在等著你們。如果第一次的車禍是考驗生死，這一次就是考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和對彼此的信任。愛人之間需要百分之百的相信，哪怕你站在懸崖邊，身後就是萬丈深淵，也要相信，那個愛你的人會拉住你。就算一起摔下去，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吧，感性一下之後，要繼續惡搞了。行文至此，大家是不是各種好奇戰姐姐和藍藍的往事。戰姐姐到底是咋折磨咱藍藍的，把那麼一個純良的小白兔少女給虐成了這樣啊？so，為了讓大家全面來瞭解藍藍的過去和現在，我決定給大家做一個示意圖：
怎麼樣？想必大家看了這個示意圖之後，就應該特別清楚的瞭解到兩人之間的糾葛了吧？
ps：小咕咕，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你又一次慫包了哦。不過這次你沒逃跑還是不錯的，現在，身為你親媽的親媽，我要教你。以後再有誰敢欺負你媽媽還有你，你就叼著小吸盤去抽他！尤其是那個穿軍裝的壞老頭，必須狠狠的抽！（噗，自動補腦當外公見到咕咕叼著藍藍和言言用過的小吸盤站到他面前的場景。）
ok，下章繼續虐，但是也會有一點甜蜜在裡面，總結開來就是，這次的虐不是轟轟烈烈的一次虐完，而是好似凌遲那般一點點的虐。各種陰謀啊，各種陷阱啊，各種誤會啊，各種著急！奴家覺得，自己真是個親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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