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第8章 文 / 曉暴
一路走出瀟湘閣,言清菡不理會周圍人投來的目光,而是泰然自若的從門口離開,連一個回眸都沒有留下。上了車,她拿出包裡的手機,撥打了謝霜霜的私人電話。幾分鐘之後,那邊傳來熟悉而活力十足的聲音。
「喂!言言?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從謝霜霜說話的語氣和背景音就能猜出她又在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玩在一起,似乎心情還很愉快。「我有事找你,十分鐘之內,過來我家。」言清菡話音剛落,電話那邊忽然沒了聲音。本來嘈雜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就連謝霜霜的語氣都變得無比正經。
「言言,我在拍戲呢,可能走不開。」不得不說,這演技有夠拙劣!
「我不管你是在拍戲還是在唱歌,就算你在舞台上也要在十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
「唔言言。」
「就這樣,我掛了,稍後見。」
言清菡說完並不給謝霜霜反應的時間便掛斷電話,她用餘光看了眼瀟湘閣那三個大字,一腳踩下油門朝自己家裡開去。今天的事,就當做一場荒妙的電影吧。從現在開始,她還是以前那個言清菡,瀟湘閣,藍汧陌,這些事物和她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因為路程不遠,言清菡只用了十五分鐘就到了自己家裡。把車停在車庫,坐電梯上樓,才剛到門口就望見那個在走廊裡蹦蹦跳跳的人。她回頭看到自己,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就衝了過來,一頭栽進自己懷中。
「臭言言!壞言言!你討厭死了!人家正和新交的男朋友玩的好好的!你一通電話就讓人家的桃花跑走了!」聽著懷中人的抱怨,言清菡無奈的推開她。如果在以前,她還會心有愧疚的安慰一下這個小人。只是今天,她所有的善心早就因為瀟湘閣的事消失殆盡,而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敢在這裡說自己的不是?
「我們進去說。」言清菡說著拿出磁卡將門打開,兩個人進去房間坐到沙發上。這裡是言清菡回國時用自己的錢買下的一套房子,雖然比不上言家豪華的別墅,卻也是x市比較高檔的小區。
身在言家,但言清菡並沒有太多大小姐的習慣。她不愛豪車,一輛保時捷開了三年都不打算換。更不喜歡豪宅,於是從言家別墅搬了出來,獨自住在這個一百多平的房子裡。除了謝霜霜和她自己以外就沒人來過這裡,可以說,這算得上是言清菡的一個秘密據點。
「言言,你這麼急著找人家來幹嘛啦。」喝著面前的咖啡,謝霜霜瞪著一雙深藍色的圓眼可憐巴巴的看著言清菡。她是一個混血兒,父親是x市的煤礦老闆,母親則是加拿大的一名舞蹈演員。
說起謝家和言家的交情,其實並不複雜。兩家是鄰居,而言清菡的父親言律和謝霜霜的父親謝正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在很小的時候,謝霜霜這個混世魔王就已經顯露出些許苗頭。她喜歡漂亮的娃娃,好吃的零食,美麗的公主裙,但是這些喜好和粘著言清菡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兩個小孩子第一次見面是在她們三歲的時候,那時的言清菡已經有些少年老成,因為經常被莫霖照看,身上也沾染了一些老人家的霸氣,舉手投足之間除了小女孩的可愛之外還多了幾分優雅。那天謝霜霜跟著父母去到言家做客,一眼就看見那個坐在房間裡彈著鋼琴的言清菡。
愛美之心人人有,小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從見到言清菡的第一眼謝霜霜就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比自己更像公主的女孩子呢?於是,小小年紀不懂得嫉妒為何物的謝霜霜就這樣成了言清菡的nc粉。每當有空的時候她都要去言家找自己心裡認定的公主玩,如果遇到言清菡去莫家的時候她就會哭著鬧著吵著要一起去。
大人們拿她沒辦法,只好同意。直到現在言清菡還記得,這個前一秒還哭得稀里嘩啦的人在上車之後立馬就粘到自己身邊,把鼻涕和眼淚蹭到自己潔白的衣服上,然後抬起頭對她露出一抹無比得意的笑臉。
久而久之,言清菡的縱容成了謝霜霜接近她的契機。兩人一個喜靜,一個喜動,一個善於聆聽,一個樂於傾訴。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也就成了無話不談,甚至是密不可分的閨蜜。如今,眼見那個曾經只會找自己撒嬌的小人已經長成一個可愛的女人,不知是怎的,言清菡竟有種自家的女兒初長成的錯覺。
正如謝霜霜的性格一般,她的長相也是偏向於可愛型。一頭渾然天成的褐色長髮披散在肩膀兩邊,永遠長不大的娃娃臉白皙而小巧,不見一點歲月的痕跡。深藍色的水眸清新透明,好似極為珍稀的藍寶石,總會讓人忍不住想去多看幾眼。
165的身高再加一雙高跟鞋,身穿或賣萌或清純的裙子。這樣的長相打扮讓許多人都猜不出她的實際年齡,走哪都像個剛剛畢業的無害大學生,扔到人群中絕對是極為亮眼的存在,可誰又能想到這樣可愛的小女生其實是個情場老手?
言清菡沒有數過,也沒有特意去記,單是謝霜霜和她討論過的就不下幾十個。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稚嫩的小正太,也有成熟穩重的職場男性。有嫵媚妖嬈女人,也有清純可愛小女生。
言清菡著實不明白,一個人對於伴侶的喜好怎麼會如此廣泛,說是博愛也絕不為過。不過謝霜霜花心是花心,卻還花的極有原則。她從不會腳踏兩條船,往往是分手之後才會找下一個。不吃回頭草,以前的戀人除了朋友就是陌生人。
在剛剛交往的前三個月絕對不會和另一方發生性關係,直到感情有所發展,她才會考慮要不要進行下一步。如果在床上磨合的不夠完美,也會成為她提出分手的理由。前兩條言清菡還是能夠理解,但最後一條就讓她覺得有些畫蛇添足。
她知道謝霜霜換男女朋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每三個月換一次。每當言清菡問她為什麼分手的時候,她都會找這樣那樣的理由,但每個理由都和床上那檔子事扯上關係。如此一來,言清菡迷惘了,既然大多數都是因為上床而分手,那三個月的期限又是怎麼回事?還不如縮短到一個月,還可以省去許多時間。
每次聽到這樣的質疑謝霜霜都會嗤之以鼻,說言清菡太隨便,什麼交往不到三個月的人怎麼能輕易上床呢?只有過了三個月之後,看清那個人是什麼品行才可以進行靈魂的交合嘛。聽到這樣的歪理邪說,言清菡往往都會保持沉默,無言以對。
她隨便?好吧,她真的不該隨便結婚又隨便離婚,然後還保持著處女的身體。
「好了,小霜,我今天找你過來並沒有什麼其他事,只是想算清楚我們之間的賬而已。」
「呃言言,你這話就說的見外了,咱倆之間還用算什麼帳啊?」看著謝霜霜有些僵硬的表情,非常典型的做賊心虛。
「沒什麼,只是我今天去了你給我介紹的心裡治療所」
「言言!」才說到一半的話被謝霜霜的喊聲打斷,言清菡靠在沙發上,見她正用手摀住肚子,小臉皺在一起可憐巴巴的瞅著自己。
「怎麼了?」
「言言,我想上廁所。」
「小霜,你的借口還可以再假一點。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和我說清楚,那個瀟湘閣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你會知道那種地方。」言清菡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說話的語氣並沒有太多起伏,但謝霜霜太瞭解她了,這女人越是生氣,臉上的表情就越平靜!
「言言,你看,我們都是將近三十年的好朋友了,有什麼事不能原諒彼此呢?」
「嗯哼?」聽了謝霜霜的話,言清菡示意她繼續說。
「呃其實我也是為你著想啊。你看看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好不容結了婚,結果又這麼快就離了。你自己不急,我都替你急啊。然後我病急亂投醫,我就我就把那裡介紹給你了嘛。」
「呵呵,照你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為這麼大年紀的我著想?」言清菡說完,朝著謝霜霜露出一抹淺笑。她好看的黑眸半闔著,形成小小的月牙形狀。微微上翹的唇角淺淡卻不失禮,從其中露出的皓齒整齊而茭白。不論從那個角度看,這個笑容都溫柔到無懈可擊,卻是讓謝霜霜不由打了個寒顫。
「言言,那個,我的意思是,偶爾放鬆一下也好嘛,那個會館做按摩還是不錯的。」
「既然如此,你就該和我直說,為什麼要告訴我那裡是心理治療所?」回想起瀟湘閣那三個大字,言清菡在心裡懊惱自己的大意。她當時怎麼就沒察覺到不對勁?哪有心理治療所會起這樣一個名字?
「誒呦,言言,我這麼瞭解你,自然知道你不會去那種會館做按摩,所以我就使了一個小小的計策嘛。誰知道我前幾天剛說完,你今天就不聲不響的跑去了。言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我好不好嘛。」謝霜霜說著,用手抱住言清菡的胳膊來回搖晃著,完全就是小孩子向家長討要玩具的模樣。
「原諒你是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個會館,你讓我找的那個叫凌薇的女人又是什麼人?」
「呃」謝霜霜沒想到言清菡會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頓時只覺得一陣後怕。要是她在那裡的事被面前這個無比正直的言家大小姐知道,只怕會扒了自己的皮吧?
「言言啊,關於那個瀟湘閣的事,我明天再過來和你說好不好?我忽然想起我有還有些事情沒辦。」謝霜霜說著便要轉身離開,這時,身後傳來咖啡杯放在玻璃上的脆響。雖然聲音很小,卻是格外的空靈而清晰。
她嚥了嚥口水,看向坐在沙發上並沒有看自己的言清菡。此時此刻,她安靜的坐在那裡,縱然是在自己家中也把後背挺得筆直,沒有一刻鬆緩。橙色的夕陽透過窗戶照入房間,映在她完美的側臉上。純粹的黑眸微微瞇起,讓人看不清她的喜怒。高挺的鼻樑下是一雙粉嫩而單薄的唇瓣,每一次開口,聲音定是溫婉而低緩,讓聽者不自覺的安下心來。
「小霜,你在外面怎麼玩都可以,我並不干涉。但是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的好,那裡並不是什麼正經人會去的地方。」聽著言清菡苦口婆心的教導,謝霜霜止住了想要逃跑的衝動重新坐回到她身邊,用雙手抱住言清菡。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無論怎樣都不會真的生自己的氣。
「言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這世上最疼我的人就是你了。那你今天去了那個瀟湘閣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事?」危機一經解除,謝霜霜八卦的本性又再顯露出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言清菡,恨不得變成小蟲子鑽到對方心裡去窺探人家不能說的秘密。
「沒什麼特殊的事。」言清菡淡淡的說著,思緒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剛才和藍汧陌在一起的場景。那女人身上香甜卻不濃郁的芳香,完美的身材,溫柔如水的輕喚,偶爾妖媚卻不見一點真實的淺笑。」
這樣一個女人,用言清菡意想不到的方式闖入她的生活,在短短半天的時間裡深深扎根在自己腦海中。言清菡很討厭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對她很在意一般。她應該證明給自己看,那個女人在自己心裡什麼都不是,甚至連過客都不算。
「言言!言言!你在發什麼呆?」
「我沒事」言清菡笑了笑,輕聲說道。看著她和平常一樣卻又有些怪異的笑容,謝霜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猛的從沙發上躥起來。
「言言!你不會是在瀟湘閣裡被哪個妖精給嘁哩喀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