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8章 暴風雨 文 / 白離
海面之上，隱隱有一朵烏雲。
一路上風平浪靜，仙遊浮島已經彷彿近在眼前，最多只要一個小時的行程，就能夠踏上這一座飄渺的仙島。
但秦信卻是眉頭緊皺，瞧著遠處天邊那一抹黑色。
「有什麼問題嗎？」
林仙羽最為敏銳，在秦信的身邊發現了他的異常，開口詢問。
秦信搖了搖頭，「我想……想要上島，大概還不是那麼容易。」
仙遊浮島特地派出一頭巨鯨來接人。
絕不僅僅是因為勇氣的考驗那麼簡單。
「你擔心有暴風雨？」
「如果是普通的暴風雨，倒也罷了……」
秦信歎了口氣，陡然眼前一亮。
嚓！
伴隨著輕微的摩擦聲，一道粗大的紫色電光從雲層之中下降，直直地劈在暗沉的海面之上，剎那之間撕開了天地，把每個人的瞳仁都染成紫色！
耳邊聽到了隱隱的滾雷，波濤彷彿是發怒了一般沖天而起，濺出無數的水花，而與此同時，傾盆大雨也從天而降！
「各弟子注意保護！」
「不可分散！」
「站穩了！」
幾個領隊弟子一起驚呼，但在呼嘯的風中，就連他們自己都站立不穩，東倒西歪！
在一片惶恐而猝不及防的尖叫聲中，噗通之聲連連。
暴風雨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有好幾名弟子落水！
「師弟！」
眼睜睜地看著認識的人落水，但眼前一片漆黑，甚至都看不清對方掉到了哪裡，根本沒有施救的可能！
只能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昂——
昂昂——
巨鯨微微地抬起頭，發出沉重而尖利的叫聲，似乎是在與風暴對抗。
「這就是為什麼要派巨鯨來接我們的原因了。」
秦信雙腳穩如泰山，牢牢地吸在巨鯨的頭部，上身隨著風勢輕微地擺動，化解這可怕的巨力。
如果是海船，剛剛進入這風暴的邊緣，木質的外殼只怕就會承受不住壓力而被撕得粉碎！
天辰府的弟子，站在巨鯨相對比較寬闊而平整的頭部，在互相協助之下，這時候還沒有人落水。
在他們身後的妖嬈山一干俊男靚女也還運氣不錯，兩側的滄海閣與封霞會是重災區，但最慘的還是尾部的經妙書院。
暴風驟起，一個大浪打來，至少有十幾名弟子捲走。
——其中就包括一直蹲在鯨尾上生悶氣的少堂主孟賢烏。
他原本就痛恨秦信，眼見他居然出了這麼大的風頭，更是怒不可遏，連帶著覺得師兄都不可靠，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獨自一個人在巨鯨尾部看好。
風暴來襲，他首當其衝，落入海中，掙扎了兩三下就不見蹤影。
「糟糕了！」
岳先連珠般叫苦。
跟天辰府的黃政中不一樣，岳先可是有野心的，他想靠著這一次帶隊，謀求經妙書院年輕弟子的領導地位，所以處處主動——這其中，孟仲明當然是他要討好的首要對象。
無論如何，孟賢烏他是必須照顧好的。
但誰知道會有這樣的天災！
「秦——信——」
他咬牙切齒，眼珠子都紅了。
要不是這小子讓大家上巨鯨之背，就絕不會有這種事！
「有幾位師弟落水了！我經妙書院弟子，準備救援！」
岳先猶豫了一剎那，但很快就做了決定，不管風暴多凶，不管波濤多猛，必須得救人！
別的弟子倒也罷了，偏偏孟賢烏還雙臂受傷，行動不便，萬一真出了什麼事，他就準備著去承受孟仲明的雷霆震怒吧。
經妙書院弟子面面相覷，有幾人露出了畏懼之色。
雖然從小就受著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教育，但是怕死乃是人的本能，即使是經妙書院弟子也不能例外。
「岳……岳師兄，這麼大風浪，怎……怎麼救？」
「準備繩索，所有人連起，明心境六層以上弟子，隨我下海！」
岳先也算是當機立斷，立刻就有了主意。
只要大家能夠連在一處，憑著這麼多弟子的合力，就不怕那巨大的風浪，他親自帶頭下海，也算是挽回自己的形象。
「好！」
「師兄小心！」
此言一出，果然一眾弟子都為之動容，他們當然不知道岳先甘冒奇險，只是為了救一個孟賢烏，只當他是愛護師弟，不然人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除了經妙書院之外，滄海閣、封霞會也採取了同樣的措施，修為高些的弟子，綁著繩索下海，冒著暴風，搜尋落水的弟子。
「我們要不要幫忙？」
唐紅袖向秦信詢問。
一眾天辰府弟子也一起轉頭，目光都投向秦信——而不是黃政中。
在秦信飛身踏海，獨自面對可怕的巨鯨之後；在他踩著巨鯨的腦袋，談笑風生地回來之後；在黃政中各種失態之後——天辰府的弟子們，更願意信賴充滿勇氣和自信的秦信。
而不是名義上的領隊弟子黃政中。
黃政中默默地走到了一邊，老實地未發一言。
「五宗同往仙遊浮島，同氣連枝，當然是要救的。」
秦信的目光在漆黑的海面上逡巡，眉頭皺得極緊。
「但他們那辦法，未必能夠救人。」
就算是明心境高階的弟子，在這麼可怕的風暴之下，想要在海中找人，真的跟大海撈針差不多，不但未必能夠救到人，說不定還得把自己給搭進去。
啪！
啪啪！
秦信的話音未落，就聽啪啪聲響，經妙書院那邊的繩索斷了兩根，又有兩名明心境六層的弟子落水，旋即被漩渦吞沒，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該死！」
岳先仰天怒吼，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謀得這領隊之職，誰知道竟然連仙遊浮島還沒上，就出了這麼多紕漏。
這叫他回返經妙書院之後，怎麼交待？
秦信望著天邊隱隱的電光，陡然眼睛一亮，忽然轉頭向林仙羽詢問。
「林師姐，滄海閣之人，是不是最擅長捕撈海貨？」
在黑市的時候，林仙羽曾經對他說過，滄海閣的特產就是海產。
——對他們來說，當然要下海捕撈才行。
所以雖然也有弟子落水，但是他們要比封霞會與經妙書院弟子來得鎮定得多。
「不錯。」林仙羽點了點頭，不明白秦信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那他們，應該有比較大的漁網吧？」
秦信臉上露出了一絲促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