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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古怪的逃生 文 / 上清紫薇

    朦朧中,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來到一個密閉幽暗的空間內,看不見天空,也見不到大地,置身在一座巨大而又空蕩的建築物內,說不出它到底是宮殿和是深處在地下的古墓,反正不是在室外。而我面前的牆壁上,正在播放著一幕影像,有二十多個身穿長袍馬褂的清朝人,手握鋼刀,神情肅穆的守衛著一座門前有三座小橋的華貴宮門,宮門外,是大隊衣著花哨的西洋士兵,手舉長槍,拎著火油,氣勢洶洶。

    當西洋人朝宮門靠近時,一位身材高大的清朝人舉起手中的鋼刀呼喝而起,率先衝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同伴有老有少,有的還是孩子,全都無所畏懼的跟著他叫嚷著衝了出去。

    聽不到他們在喊什麼,因為幅影像是無聲的。

    西洋人早有準備,這些人才衝出來,就被密集的排槍火器打倒,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

    但沒有一個人退縮,場面極為悲壯。

    這時,身後有人語調冰冷的道:「愚蠢,失德。」

    不知為何我沒有吃驚,緩緩的回過頭,看向那人,那人身穿光鮮靚麗,色彩萬千的古裝紗袍,臉龐白皙到如同是歌劇舞台上備受燈光注目的演員,除了冰冷的表情外,與周圍古板、幽暗的景物顯得格格不入。

    她的身上似乎還包裹著一團明亮的光暈,由內而外,光芒熠熠,將整個人襯托的分外明亮。

    見我看向她,她道:「黎修,你想步他們的後塵嗎?大道無情,你可不要執迷妄為。我推算過你的命運,除非出現極大的變數,你不可能會成功。」

    我沒有說話,或者說,我也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一切都如同劇本般不受的控制,當她提到『變數』這個詞的時候,表面上我波瀾不驚,心裡,卻想到了一個人——悅瑾。

    悅瑾去哪了?

    這個念頭令我驚醒,頓時感覺到寒冷,發現自己竟然趟在大江邊兒的草叢裡,漆黑的夜色遮蔽了天空,也不清楚是前半夜還是後半夜。

    離江灘不遠處有一條公路,車輛往來不息,開著大燈,速度極快的飛馳而過。而我身下是泥糊糊的草甸子,喇嘛和阿古拉就躺在不遠處呼呼大睡,身旁還有一隻軍用背包。

    這時我感覺到手中有東西,低頭細看,是一塊米黃色的石頭,像是玉石,但並不通透,圓滾滾的比乒乓球大出一圈兒。

    難道是溶洞內會放光的那顆珠子?

    我拿起它藉著月光觀察,但怎麼看都是一塊極普通的玉料。後來把喇嘛拍起來,他同樣驚訝與眼前的轉變,並告訴我自己拿著得是一顆黃蠟石,但他對此毫不關心,五迷三道查看著四周,打開唯一的背包檢查了一下,撓著頭道:「奇怪,見鬼了。」

    「怎麼了?」我問道,並推搡身邊的阿古拉,可阿古拉睡的很沉,滿身的酒氣,嘟囔著不肯起來。

    我記得他的酒量沒這麼差,喇嘛說沒事,起身尋找起另外兩隻背包,突然道:「悅瑾,你怎麼在這?」

    悅瑾竟然也出現在了江邊,手中拎著丟失的兩個軍用背包,扔在地上,悶悶不樂的看向我。

    我身上光溜溜地只剩下一條底褲,對她道「你怎麼來了?」

    她不高興的道:「我不來,你們早就淹死了!」

    原來是她救了我們,我問她有沒有見到那只奇怪的大鼎,她說沒有,見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躺在江邊,喝的爛醉如泥。

    我看向喇嘛,喇嘛不住的搖頭,顯然也想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先前明明被困在大鼎內,怎麼一覺醒來,就逃出升天了?

    阿古拉始終都處於醉酒狀態,怎麼也喊不起來,悅瑾埋怨我沒把古墓裡的鎮物破開,害的她在影珠山上白白等了一天一夜,要不是在我身上做了文章,都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株洲。

    我和喇嘛相互看了幾眼,均不明白,我們怎麼出現在了離潭州兩百里遠的株洲市,難道是順著湘江下來的?

    算了,這些問題肯定想不明白,既然人沒事,東西也沒損失多少,那還是先返回井水鎮再說吧。

    我背上阿古拉,幾人來到公路旁攔車,但大晚上沒有車肯停,九十年代車匪路霸很多,動輒殺人搶劫,就連火車都有被洗劫的可能。前幾年,『北京——莫斯科』那條線上,還發生過震驚國際的大劫案。

    喇嘛攔車的時候,我問悅瑾,認不認識一個名叫『黎修』的人?她還在生我的氣,說不認識。

    後來,好不容易才攔住一輛運水果的大車,開車的是對父子,駕駛室後排能睡人,我和阿古拉坐進後排,喇嘛跟司機父子倆坐在前排,老師傅不停的問我們這是怎麼了,尤其是比較關注我,因為我只穿了一條褲衩。

    喇嘛能胡扯,告訴人家,我們是內蒙人,過來做買賣,沒事來湘江邊旅遊,結果酒喝多了,把衣服給搞丟了。

    老師傅聞言哈哈大笑,一再跟我講,可不能到江裡去,會死人的。

    這輛車要去瀋陽,跑很遠的路,路過井水鎮的時候把我們放了下來,喇嘛跟人家買一身修車用的破衣服,讓我套上,滿身的油點子和汽油味兒,聞的我直想吐。

    我們回到井水鎮的時候還是後半夜,便沒有回住處,而是去了醫院。阿古拉的胳膊受了傷,又在冷水中浸泡過,可能是發了高燒,所以一直不清醒。

    等平靜下來後,我們幾個也會偷偷的討論這一次的得失,不敢回去是因為,那地方太古怪,其中有一個問題是我們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並不是哪只奇怪的大鼎去了哪裡,也不是我們如何逃出升天的。

    而是,阿古拉一再強調,在第二次進入密道的時候,有人在背後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否則我們也不會掉進密道。

    而這個人到底是誰,一直都是一個迷。

    喇嘛認為阿古拉是在胡扯,要不就是出現了錯覺,但他不瞭解阿古拉,阿古拉不會說謊,說謊的時候比做了賊都難受,看都能看得出來。

    這個問題也就暫時揭了過去。

    漸漸的,小院內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來的都是歸綏那邊的老鄉,因為我們三個都沒能發展下線,齊家三兄弟對我們的態度日見惡劣,尤其是齊家老二,整天歪著一張臉,跟我們有仇似得。

    喊我們來的楊玉斌和二狗提醒我們,齊家兄弟背地裡嚷嚷,打算收拾我們,趕我們走。

    我們不走是因為喇嘛已經聯繫好了買家,這些天就會趕過來親自驗貨,所以必須等著,否則誰願意受他們的氣。

    平時,齊家兄弟讓我們洗鍋做飯,我們都不搭理,大不了老子出去吃,爺不伺候!

    就這樣,矛盾不斷的過了半個多月,期間因為沒錢,我去找麗麗借了一千,拿給喇嘛打電話用。

    在手機並不普及的年代,打長途是一件非常奢侈的行為,動不動就要往郵局跑,一次就是好幾十塊錢,還總是掐著59秒扣電話,覺得自己聰明,賺了便宜……加上我們的傳呼機也丟在了古墓內,聯繫起來很不方便,需要隔三差五的主動人家,詢問事情的進展。

    記憶最深刻的是,電信局裡的價格表,國際長途22快錢一分鐘,簡直是天文數字,每次過去我都有想吐槽的感覺。那時候的人,一個月工資才三五百,還不夠跟美國人聊十分鐘的。

    總之,一分錢憋倒英雄漢,我不是沒錢,存折上有將近十萬,但沒有銀聯,紙制存折又無法異地使用,除非坐火車回歸綏,取了錢再回來……返回頭看看如今,時代發展的實在太快,日新月異,還不到二十年,就可以坐在家裡購買航母,專業維修原子彈了。

    但那個年代也是個好年代,商機無限,只要腦子夠用下得了辛苦,沒有不發財的,做買賣辦事也不太講究背景和出身,再大的問題,往往一條紅塔山就能解決。

    無論是幹部還是公務員,請他們吃頓飯,再找個小姐什麼的,就能成為鐵的不能再鐵的哥們,天天拍著胸脯跟你保證——有事兒你說話,來啊。

    可惜這麼好的年代,讓我糊里糊塗的給錯過了,一門心思,鼓搗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一直在研究手中的黃蠟石,總覺得它跟『禹王金鼎』有關,倒不是我貪圖金鼎,那麼大的東西跟船一樣,我拿來也賣不出去,只得覺得,這裡面的事情令我著迷。

    我總是會有一種很怪的感覺,似乎自己知道些什麼,但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感覺如同是把十萬塊錢的存折給搞丟了,不記得放在了哪裡,掏心剜肺地難受。

    還有就是,我時常會想起那一夜的夢境,那個站在我身後,面容美麗,語調冰冷的似乎不是人的古裝女人。

    我應該知道她叫什麼,話就在嘴邊說不不出口,只記得,她叫我『黎修』。

    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問題就在我身邊,我正一步步地,被人帶進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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