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紅樓之絕黛無雙

《》正文 第103章 文 / 青梅如豆

    昨天夜裡晉江小抽了一回,不管怎麼更新都是一串兒403加字母。uc:真真是愁人啊。順便說一句,前段時間各種混亂,還有沒有我沒送到分的?看在我今天還算勤奮的份兒上,大家留個言好伐?

    「福晉,到了榮府了。」

    雪雁扒著車簾子的縫隙,扭頭對黛玉回道。

    黛玉點點頭,輕歎了口氣。當初她入京選秀,未被指婚前曾來這裡看過那紅中有名的大觀園。自那次離開後,已是數年光景了。

    今兒一早,聽人來回說賈家老太太病重了,黛玉心裡便是突的一下。無論如何,自己當年攜幼弟進京,賈母對自己和瑾兒是真心疼愛著的。雖然後來她對自己和瑾兒都多少有了些算計,到底也並不是為了她自己。

    黛玉車子乃是親王福晉的規制,如今榮府中門大開,車子一徑進了大門。

    轉過了一處垂花門,車子停了下來。外邊有跟著的嬤嬤過來打起了簾子,子衿先跳下了車,伸手將黛玉扶了下來。

    邢夫人王夫人帶著鳳姐兒寶釵已經侯在了那裡。見了黛玉,都過來按著規矩行禮。

    黛玉微笑道:「都是親戚,不必如此。」

    寶釵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黛玉的手臂,笑道:「這裡熱,還是請福晉進去說話。」

    黛玉微覺詫異,隨即點頭笑道:「正是,我還是先去看看老太太。」

    用帕子輕輕沾了沾鼻翼,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寶釵的手,隨著鳳姐兒等人進了垂花門,穿過抄手遊廊,一路遇到的僕婦丫頭,都是恭敬地逼著雙手低頭行禮,黛玉腳步不停,逕直往賈母的上房走去。

    鳳姐兒最為相熟,在前頭引著,寶釵卻是跟在黛玉身後。看著黛玉風流窈窕如往昔的背影,眼神不禁暗了暗。

    賈母躺在雕花月洞門式的大床上,鴛鴦正在一旁給她扇著扇子,另有一個小丫頭跪在那裡捶著腿。

    見了黛玉等人進來,賈母眼中一喜,掙扎著便要坐了起來。

    黛玉忙上前幾步,攔著賈母道:「老太太這是做什麼?快些躺下,若是起猛了,當心頭暈。」

    賈母如何能依?到底叫鴛鴦扶著坐了起來。鴛鴦便將一個裝著蓮青色繡著纏枝牡丹花兒樣的靠枕塞在了賈母身後。賈母半靠了,拉著黛玉的手,抖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黛玉見她臉上消瘦了許多,比起幾年前那個鬢髮如銀卻精神矍鑠的老太太來,何止蒼老了幾歲?

    到底是有血緣關著,此時心裡也不好受。黛玉微微紅了眼眶,強笑道:「老太太。」

    賈母良久方才問道:「兩個小阿哥,可都好?」

    「都很好。」

    賈母長歎道:「福晉是個有福的人。」

    王夫人站在地下看了寶釵一眼,寶釵會意,隨即接口笑道:「可不是麼。這幾年聽著福晉和王爺伉儷情深,又有兩個小阿哥。想來這福氣啊,都是在福晉身上。今兒福晉腳踏賤地,我們也跟著沾光兒了。」

    黛玉微笑不語,叫她們都坐下了。邢王二人都坐在了椅子上頭,鳳姐兒和寶釵兩個卻只坐在了下首處的繡墩上。

    細問了賈母請了何人來看,又有何病狀,如今開了什麼方子吃著什麼藥,寶釵一一答了。

    黛玉見鳳姐兒坐在邢夫人旁邊不發一言,偶爾與自己目光相接,便悄悄地使了個眼色。

    收回目光,黛玉含笑又問了賈母幾句,正說著,外頭丫頭進來回道:「大老爺二老爺並璉二爺寶二爺都在外頭,要給福晉請安來呢。」

    黛玉笑道:「不敢勞動舅舅表兄們了。」

    她不放話,賈赦等人自然不好就這麼進來,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黛玉看底下坐著的王夫人和寶釵兩個對視了一眼,又都看著老太太。端起茶盞,掠著裡頭的茶葉,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賈母半躺在床上,看著黛玉,依舊是清麗如畫的眉眼兒,像極了自己早逝的女兒。所不同的,大概是這幾年的親王福晉身份,讓她又多了幾分端雅之姿。

    再看看底下的兒媳孫媳,想著她們私下裡辦的那些個事情,有心不理。只是想到了寶玉,仍是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你們且出去罷,讓我跟福晉好生說說話。」

    王夫人寶釵聽了這個話,面上都有喜色,當下起身告罪出去了。邢夫人卻是渾然不知何故,唯鳳姐兒擔憂地看了一眼黛玉,卻也只得跟了出去。

    一時屋子裡頭只剩了賈母黛玉並幾個丫頭,賈母揮揮手,叫鴛鴦:「福晉怕熱,去將咱們存著的冰多多地端了過來,鎮鎮屋子。」

    鴛鴦知機,答應一聲帶了小丫頭們出去。

    黛玉猶未發覺一般,笑著伸手為賈母鬢髮,又將她頭上插著的一隻簪子緊了緊,又歪頭打量了一番。

    賈母見她如此情態,不免又傷感了一回。就算是外孫女,到底身上也流著自己的血。若是求她,勢必叫她為難;若是不求,如今自家這般又能求了誰去?林如海那裡是不必指望的,那是個極會打太極的人。宮裡的貴人也不必想,如今算是朝不保夕了。

    心裡長歎,面上不免帶了些哀色。

    咬了咬牙,抓著黛玉的手,哀聲喚道:「玉兒……」

    黛玉眼皮兒一跳,微笑著揚起臉:「老太太?」

    賈母看了看她身後的雪雁子衿並兩個嬤嬤,黛玉無奈,揮了揮手。雪雁幾個福了福身子,都走到了外間。

    黛玉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盯著賈母,賈母心裡一橫:「玉兒,你雖是我的外孫女兒,然我心裡待你和瑾兒,和寶玉他們沒有什麼分別。」

    「是的,老太太疼愛孫子孫女兒,玉兒自是知道。」黛玉掠了掠鬢角的頭髮,順著賈母的話說。

    賈母又是一聲長歎:「可惜,我敏兒去的早。如若不然,看著你嫁入王府,相夫教子,瑾兒長大成人,你母親也能……」

    「老太太,」黛玉溫和插言,「逝者已逝,老太太不必太過惦念。母親泉下有知,自是會為黛玉和瑾兒高興。」

    賈母張了張口,抬手欲摩挲黛玉的臉龐,猶豫了一瞬,又頹然放了下來。

    「玉兒,你如今是主子身份,我從來沒求過你。縱然前兩年府裡虧空著,我咬著牙不許二太太她們去煩你。只是如今……」

    「老太太,」黛玉再次打斷了她的話,「您到底要說什麼?玉兒不明白。若是有話,還請老太太直言。」

    「你……」賈母一雙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惱怒,「唉,如今但凡有一點兒法子,我並不願意麻煩你和你父親。尤其是玉兒你,身份畢竟不同。前些日子,江南甄家,是咱們的故交。就因為虧空了國庫,就生生的抄了家。那甄家老太太,也是我在宮裡伺候的時候結識的。那可是做過今上乳母的人呢。唉……」

    黛玉聽到這裡,不由得笑了:「老太太,是要為甄家求情?玉兒雖是常年在內宅,好歹也是知道一些道理。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道理。怎麼好因為乳過皇帝,就肆意虧空國庫呢?」

    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五足圓花幾前邊兒,看著上邊兒擺著的碧桃花樹盆景,心裡微微冷笑。這花幾,是上好的黃花梨木所製,這盆景,以琺琅為盆,盆中點綴以水晶海棠花等,端的是價值不菲。

    目光緩緩移動,這屋子裡頭,紅漆描金彩繪鏡台,紅木扶手椅,黃花梨木多寶閣,上頭擺著的粉彩蟠桃紋天球瓶,蜜蠟佛手,紅珊瑚瓶景,再有那屋子角落裡頭的青花蓮紋纏枝大花插,哪一樣東西不是千金不換的?

    這還只是賈母的屋子,若是那大觀園裡頭,只怕這樣的東西更多了。

    既是這樣,有那銀子錢來做這些擺設,何苦又來跟自己訴苦?

    「老太太,您從宮裡出來的,有何不知呢?國庫裡頭的銀子是做什麼用的?打仗賑災,修橋鋪路,那一項是不要銀子的?若是為著一些私情,抹不開這個面子去討要欠款,可置這些國家大事於何處呢?我們王爺不是冷心腸的人,只是大義前頭,不得不如此罷了。甄家雖是與您府裡交好,可甄家老太太但凡明白些,略勸著些家裡頭的爺們兒,皇帝念著舊情,總不會如此處置。按理,這話我不該跟老太太說,這原就不是咱們內院婦人該談論的事情。老太太心善,自然想著為她們求情。只是這話到我這裡就是了,萬不可對人講了,免得惹禍上身。」

    賈母坐在床上,直直地盯著黛玉:「玉兒你……」你竟連話,都不容我說了出來麼?

    黛玉猶似未覺,淺笑著端過賈母的茶盞送到她的面前,柔聲道:「老太太,且喝口水。天氣大熱,多飲些水也是好的。水可也是藥呢。」

    賈母不是沒有心計之人,自然知道黛玉已經將話堵死,今日自己不開口便罷了,還能彼此留下些顏面。若是自己定要將話說開了,只怕……

    心裡苦笑,敏兒的兩個孩子,竟沒有一個心性像她的。瑾兒是個男孩子,前一刻跟你笑著,後一刻便能將手打到你的臉上,這也便罷了。橫豎日後要頂門立戶的,性子軟了弱了也是不可。只是這個玉兒,看著溫和柔順的一個人,怎麼說出的話來,竟似含著刀子帶著針呢?偏生又都是藏到了棉花裡頭的!

    閉上眼睛,賈母沉吟了半晌。黛玉靜靜地坐在她旁邊,也不開口。良久,賈母睜開眼睛,直視著黛玉,苦笑道:「也罷了。原就是有些個強人所難了。只是,」頓了一頓,「若是有朝一日……玉兒替我照看些……照看著些蘭兒幾個罷。」

    黛玉垂下眼眸,唇邊勾起一抹笑意:「看老太太說的,玉兒心裡酸酸的了。太醫不是叫您靜養麼?依我看,老太太且不必為兒孫操心了,還有舅母表嫂們呢。」

    說著,將外頭的雪雁喚了進來:「將帶來的東西交給鴛鴦,叫她好生看著給老太太補補。」

    賈母點了點頭:「既是這樣,有勞福晉過來了。」

    黛玉站在榻前,看著賈母暗淡的樣子,心內閃過不忍。雪雁在後頭喚道:「福晉,時候差不多了。」

    黛玉俯□去,替賈母將抹額整了一整,福身道:「老太太,玉兒走了。」

    賈母看著她扶著雪雁的手出去了,眼中滑下兩行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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