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夜誘娘子:邪王不請自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殺招 文 / 九天默默

    楚綺羅解開剛繫好的繩帶,將孝服遞給發完孝服侯在一旁的福伯:「冬靈呢?」冬靈是她的貼身侍女,當初因為娘親的病只能將她留在上京,如果她在,想來會容易許多。

    「冬靈在獄中受了風寒……不過沒有大礙,修養兩天便好了。」

    「那不等她了。」忙完再去看她吧!楚綺羅心裡清楚,這毒拖越久,她越查不到重要的線索,所以她拿出銀針決定立刻動手。

    「你要做什麼!」一直跪在地上哭的二夫人猛然撲了上來,緊緊扯住她燒了好幾個破洞的衣袖淒厲地哭道:「老爺已經走了,你這是要做什麼!你這是大不敬!」

    楚綺羅心中焦燥,暗自警告自己此時不能自亂陣腳,若是平時二娘再怎麼無理取鬧她也能應對自如,但此時事關緊急也管不得這許多了,她遞了個眼色給福伯。

    福伯會意地攔在兩人面前,小心地拿開她的手:「二夫人,您……」

    已經被拉離楚綺羅身側的二夫人突然發難,用身體重重一撞,將福伯撞往楚綺羅,楚綺羅沒有防備,一個趔趄,重重摔在楚謹軒腿上,只聽得卡嚓一聲,楚謹軒之前還好好的屍體竟然被這一壓壓裂了,深紫色的血流了一地。

    楚綺羅先前崴到的腳本來好了些現在這一側又還了原,痛得臉都白了,勉強站穩低喝道:「福伯,把她拉開!」待看清身下爹爹屍身慘狀,臉色劇變,怒極,指著二娘罵道:「你給我老實點!爹爹既去,楚家便是我為主,你最好給我乖乖呆著,否則我讓你從哪來回哪去!」

    楚家家規。夫人是無權持家的,當家人去世,家便傳給嫡子或嫡女。楚綺羅是嫡女,自然擁有最高權力。

    而二夫人先前是勾欄院花魁……二夫人臉也刷地白了,瞪大眼睛呆了片刻,忽然撒起潑來坐在地上大哭:「不孝女喲!老爺剛去就敢對二娘我大吼大叫……」過重脂粉被淚洗花了,厚厚粉底抹得一臉花裡糊俏,整張臉怪異不堪。

    她突然噤了聲,整個人木在地上望著前方,身體還維持著方才撒潑的姿勢,眼神憤怒,但卻只有眼珠子能轉了。

    收回點她穴道的手,楚綺羅負手而立嚴厲地從左掃到右:「我說什麼,照做便是,再有違抗者,家規處置!」

    這一下連哭聲都小了下來,耳根終於清靜了,楚綺羅神情肅穆地捏起銀針,在火上灼了灼,看也不看爹爹已經分辨不出原樣的臉,在他喉間輕輕紮了下去。

    銀針慢慢變了色,由青至紫,紫色極為純淨,不摻雜一絲異色。莫非她猜錯了?楚綺羅皺了皺眉,在他胸腹間再刺下一針,銀針依然如故。

    這就奇怪了。她皺著眉,微微閉上眼睛,指尖在木板上輕叩,唇瓣緊抿,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戾氣。

    「用這個。」一聲清冷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楚綺羅睜開眼睛,卻見一指寬的匕首斜斜飛來,叮一聲刺在她手邊的木頭上,她聽出來人正是夜琅邪無疑,但知道自己先前誤解了他,現在也不知如何與他相處才好,垂了眸子低低謝了一聲。

    「姐姐!」卻是楚依依驚聲尖叫:「莫非你要把爹爹開膛破肚!萬萬不可!」原來她一直跟在夜琅邪身後。

    竟然和她娘一樣麼?楚綺羅銳利的眸子一掃楚依依,眼裡沒了素日溫和。

    福伯有些為難:「大小姐……老爺剛剛仙去……要驗屍等仵作來了再……」

    等仵作來?楚綺羅冷笑,等仵作來了,一切都晚了!要是到時還查得到一絲蛛絲馬跡,她頭剁下來給他們!可是這些東西他們如何知道?她扭頭理也不理,將匕首灼紅便準備動手。這一刀下去不能差絲毫,如果用力過大,胸口整個破了就沒東西查了。

    「王爺,請幫我攔住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只有他肯出手借東西給她,她除了他以外再無人可信。

    楚依依果然立刻安靜下來,想來是夜琅邪制住了她。

    燙紅的匕首離開火焰竟然瞬間變回了原色,看來是頂尖純鐵煉製,楚綺羅眼睛微瞇,這匕首薄如蟬翼,切開楚謹軒腹部時竟然沒怎麼用力便達到了她預期的效果……削鐵如泥,好刀。

    小心翼翼挑開一處創口,讓裡面的殘血盡數流出,這裡面的血還是鮮紅色的,只是也開始在凝固,等血水流盡,她在屍體深處輕輕刺下一指長銀針。

    銀針沒有異色。但是以妨萬一,她連續在其他地方刺下數根銀針,但一如往前,銀針始終是原色,沒有絲毫改變。

    楚綺羅捏著銀針對著陽光看了許久許久,看得眼睛發酸泛淚,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她也沒有改變姿勢。

    週身一切都已遠去,她只是盯著指間這一指銀針,師父交給她的銀針能探出世間奇毒,不可能連這千紫殲也探不出來。既然這樣,那麼此刻沒有變色的銀針便說明:這毒不是爹爹自己服下的,可能是別人用灌的方法嗆進喉嚨的,甚至,灑了他一身,不管她銀針刺到哪裡都會變色,只有體內,是服毒是被害,一刺便知。

    眼睛盯得太久,只剩了一片黑暈,金色黑色相替換,她卻紋絲不動,腦中不由想起當時爹爹平靜的神情,悲愴而看透一切的眼眸……他近乎交代後事的語氣……一切從簡,他已經連他身後事都考慮周全……她的淚,卻流越多。

    一雙大手從背後穿過,替她擋住陽光穿透:「別看了,再看眼睛就廢了。」

    聞到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氣息,她微微一笑:「你猜到了對吧,你說說,是誰?」她輕輕靠在他胸膛上,抬頭用含淚的眼笑著看他,卻讓他不忍直視:「你說說,是誰?」

    夜琅邪輕輕擁住她,說不出安慰的話。如果要他說,那便是自作自受,不是麼?他害了那麼多人,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誰。只是現在楚綺羅情緒不穩,這話他說不出來。

    「賞我郡主之名,賜我和美婚事,在所有人鬆懈的時候,布下這一局殺招,多麼完美。」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仿若情人間細語曼聲:「明知我爹是冤枉的,卻寧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這,便是皇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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