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愛在轉身後】. 【36】尷尬三人行 文 / 袁雨
「經過半個多月後，小陶才能平靜的和我們說話，他告訴我們，那男人先是打他們，拉著他們的頭互相的撞，又他們相互打對方、撕對方的衣服……」莫離頓了頓，好半晌，才接著往下說：「然後當著小陶的面，要非禮小玉……」
而林立更是雙目腥紅，恨不得把那人拉來碎屍萬段，不等莫離接著說下去，便陰沉的問道：「那人死了沒有？」
「死了！」莫離淡淡的說道。
那是他們三兄弟心最齊的一次，在警方找到兩個小傢伙後，他們便齊齊的找到了那人，痛毆了一頓。
而後，莫雲將那人的命根子給切了，裝進一個瓶子裡，讓他自己天天看著！莫離將他的雙手給剁掉，莫延又將那人的眼珠子給挖了！
最後，莫雲將那三樣東西泡在一起，讓那人每天對著那瓶東西吃飯，還必須每餐吃三大碗！
後來，那人實在經不起折騰，趁他們兄弟不在的時候，跳樓自殺了！
如果那人不自殺，想來他們三兄弟後面應該還會再有合作的機會吧！不過，也只是如果而已了！
莫離繼續往下說道：「後來小陶拚命的護著小玉，那人便按著小陶，當著小玉的面，用煙在他身上亂燙，疼得他滿地打滾……」莫離猶豫了一下，看了林立一眼，沉沉的歎了口氣，才又接著說道：「還燙了他的命根子……」
這話讓林立倒吸一口涼氣：十來歲的孩子呀！怎麼下得了手的！
「當時小陶疼得暈了過去後，那人又想對小玉下手，小玉就一直拚命叫小陶救他！那孩子也確實有毅力，居然一會兒就醒了過來！或許是知道了那種痛吧，他撲上去就咬住了那人的命根子，後來就帶小玉一起從窗子鑽了出來，兩個孩子就樣滿身是傷的相依為命，在外面躲了整整三天，才被警察找到！」
「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小玉都不會說話，是小陶拼著最後一口氣告訴了警察他們的身份和父母的電話後，才抱著小玉暈了過去！」
「從那以後，小玉花了半年時間才恢復過來，而小陶後來也不和她一起玩兒了！長大後，各自留學，也僅是點頭之交。」
「小玉一直認為，他為了救她而受了那麼多的傷，所以他怨她，所以小陶的疏遠，她除了難過，也沒有勉強！她不願意讓小陶一看見她，就想起那段慘痛的往事！」
「我知道了！從此以後，小陶的事情，我必不會袖手！」林立曾混跡於黑道，見過各種黑暗於殘忍，可於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來說，這仍然是件太殘忍的事情——簡直是沒有人性！
「嗯，我知道你會！」莫離輕輕的停下腳步：「這段往事，我們希望所有人都忘掉！可事情，往往不能如我們所願，這世上，總有些喪心病狂的人，讓我們防不勝防！你、別告訴小玉你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我們過去吧！我想見她。」林立輕輕的說著，已將目光調向了莫玉和陶然所在的方向。
莫離輕應了一聲，與他並肩快步往車上走去。
這時，顧若抱著孩子坐在副駕駛，陶然正緊緊抱著莫玉坐在後排坐。此刻他的眼裡是一片平靜的溫柔，似乎抱著懷裡的這個女孩子，保護著她的平安，便是他此刻最大的責任。
「丫頭怎麼樣了？」林立輕聲問道。
「噓！她睡著了，別吵著她了。」陶然低頭看了一眼安靜的莫玉，輕聲說道。
「嗯。」林立癡癡的看著在他懷裡，顯得特別平靜和溫順的莫玉，並沒有在這時候要求，將莫玉抱過來——雖然，他特別特別的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保護她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莫離見莫玉已經睡著了，便也放下心來！
與顧若對視一眼後，顧若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來開車吧，我去開林立的車，好歹要把這個孩子送回去呢！」
說著便抱著孩子從車上下來，沉沉的看了林立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低的說道：「林立，你坐前面來吧，先帶丫頭回家，和飛兒聯繫一下，讓她去看看！」
林立這才將目光從莫玉的臉上收回來，對顧若點了點頭，便一語不發的坐到了副駕駛。
——
莫離略略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他們送到了林立的家裡，小陶留在他們夫妻家，總比小陶帶著莫玉回自己家，林立再跟過去要更合適一些！
「你帶她在房間休息，我在客廳，有事叫我！」林立帶著抱著莫玉的陶然去到臥室，兩人緊緊依偎的畫面，讓他的心裡一陣無法言喻的難受！
這世界上的事情，只要不在現場，你永遠不可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誰又知道，緊緊相擁的這對男女之間，是如此的純潔！而誰又相信，那個霸道、強悍的男人，會有一天親自看著另一個男人抱著自己的老婆，而自己還親自帶著他們去自己的臥室！
陶然也不說話，抱著莫玉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一片平和。
林立看著莫玉靜靜的躺在陶然的懷裡，連睡著了，雙手都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當下沉了沉雙眸，輕輕的離開了臥室。
「莫離，你回去吧，今天整天也累了！」林立來到客廳，下意識的點燃一隻煙，看了看房門，便又掐滅了。
莫離淡淡的說道：「今天我就住這兒吧，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叫阿姨過來。」
林立輕應了一聲，便也不再堅持！
或許，莫離在這裡，他的心也能更平靜一些，否則，現在這種情況，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
——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
莫離進房間拿了兩套家居服出來，丟給林立一套：「我先去沖個澡，一會兒你也沖洗一下！」
說著，便如在自己家一般，進去客衛快速的沖了個澡，又出來換林立，趁林立不在，給顧若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
「我和飛兒一起過來，給你們帶點兒吃的！」電話裡，顧若低聲說道：「莫離，你別太擔心了，好在林立去得及時，除了嚇著外，也沒出大事兒。你、你好好兒陪陪林立，他現在心裡難受呢！」
「我知道，你路上開車小心，他要出來了，我掛了。」莫離看了看客衛，嘩嘩的水聲已經停了，便掛掉了電話。
將心比心，他知道林立的難受：老婆才受了巨大的驚嚇與心靈創傷，自己卻不能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裡安慰！
作為一個男人，這一關，很難過！不知道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會不會有林立現在這般的冷靜！
思慮間，林立已經換了衣服出來：「莫離，你去問問小陶，要不要趁丫頭睡覺時，洗個澡。」
正說著，陶然輕輕的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她睡安穩了些，你幫她換一下衣服我再進去。」陶然對林立說道。
「好。」林立的聲音一片嘶啞，深深的看了陶然一眼，便往臥室走去，一向沉靜內斂的他，步履竟然有些不穩起來，看得莫離眸光暗沉，心裡只覺得隱隱的難受！
——
林立進房後，打來一盆熱水，用剪刀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剪開後，幫她簡單的擦洗了一下後，小心的幫她換上了睡衣。見她還沒有醒，便坐在床邊，緊緊的盯著她，手幾次輕輕舉起後又緩緩放下——想輕撫一下她的臉，卻又擔心弄醒了她，又會讓她擔驚害怕。
黑暗中，莫玉似乎又夢見了什麼，平靜的呼吸忽然又變得急促起來：「林立，林立，我好怕！」
聽見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林立一時間不由得又驚又喜，一時間竟然流下了眼淚，伸出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丫頭，不怕不怕，咱們回家了！」
莫玉的雙手在空中亂抓著，在抓住林立的手後，猛然坐了起來，大叫一聲：「小陶哥哥！」
林立的雙手微微一僵，陶然已經聽見聲音衝了進來：「小玉！乖，別怕！小陶哥哥一直都在！」
說著將莫玉緊緊摟在懷裡，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她才又重新在他的懷裡睡去。
林立輕輕的鬆開握著她的手，輕輕走了出去。
再出來時，顧若和孟飛雨都已經來了，看見林立臉上的難過與眼裡的血絲，都調過頭去，不忍再看。
若是在以前，顧若一定會上去緊緊的抱著他，給他定心和安慰，可現在兩人身份都不同了，即便是單純的兄妹感情，也無法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彼此的關心！
顧若看了看飛兒，飛兒點了點頭，輕輕的走上去，給了林立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大，沒事的，有我在呢！等丫頭醒了，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心疼的。」
林立輕歎了一聲，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別擔心，我沒事。你聽莫離講講，看看有沒有辦法除去她的恐懼。」
「嗯，你先去吃東西，我來問莫離。你要好好的，別讓我和顧若擔心，恩？」飛兒溫柔的聲音，緊緊的擁抱，讓他想到了年輕的時候，三人之間毫無芥蒂的相處，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忙碌的顧若，心裡頓生出一股暖意來——形式不同，但她與他的感情，卻從來沒有生分過！兩個人的心裡，都為對方留了最重要的一個位置！
他緊緊的回擁了一下飛兒，低聲說道：「說什麼呢，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兩個丫頭為老大擔心了！快去想辦法幫我老婆治病，否則我砸你招牌！」
「看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快去吃飯！」飛兒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推著他到餐桌前坐下，對顧若點了點頭。
幾個人坐在餐桌前，聽莫離又一次講了莫玉和陶然小時被綁架的事情，顧若和飛兒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
「小玉是個內心十分堅強的女孩子，這件可怕的事情，這麼多年來，對她生活的影響並不大，而這次如果不是類似的場景再次出現，或許再也不會喚醒她那噩夢般的記憶。」飛兒盡量將語氣放輕鬆的說著。
林立停下筷子，眸光沉了沉，看著飛兒，等她繼續說下去：「所以今天的場景再現，與其說讓她受到了驚嚇，卻也並非完全沒有好處：在暴露療法裡，將患者完全暴露在曾受傷害的場景裡，再次的心裡的衝擊，讓恐懼達到最頂點，從而克服害怕！正常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再造一個受害場景，也不會想看到她再次受到這樣的傷害，所以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情，或許，她心裡的創傷，會永遠留在心裡，成為一個死結。」
「那現在呢？她已經被嚇得都認不得人了！」林立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
「等她能平靜下來後，我用催眠法，讓她再經歷一次今天的現場，將這次並沒有實質性受到傷害的場影蓋過小時的真正傷害，然後引導她一直回憶到林立過來的時候，她的潛意識會告訴她，她是安全的！她不會再回到小時候了！」飛兒解釋說道。
「但人的潛意識只受自己控制，是不受催眠師的控制的！所以，我只能引導，至於能喚醒到哪一步，看要看她自己！所以，林立，如果她只能記得陶然，而不記得你，你怎麼辦？」孟飛雨嚴肅的看著他。
林立放下碗筷，苦笑了一下：「讓她先好起來，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旁邊的顧若若有所思的看了孟飛雨一眼，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候，你可別罵我是巫醫哦！」飛兒這才收起嚴肅的表情，放鬆的說道。
「你們兩個丫頭逗我是吧！」林立瞪了她們一眼，不過見她們既然還有心情逗他，想來這問題也不會太嚴重，當下心情也略略放鬆了下來。
「我就說吧，林立就是林立，任何時候都保持著清醒而精明的頭腦，怎麼會被我騙過去呢！」孟飛雨笑著說道：「人只會選擇痛苦的記憶去忘掉，放心吧！」
「臭丫頭！」林立笑著用筷子在她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回頭看向臥室的方向，慢慢斂起臉上的笑容，低頭專心的吃起飯來。
顧若和飛兒也不再逗他，大家都低頭默默的吃飯，一時間房子裡除了碗筷碰撞外，再無多餘的聲音。
——
第二天早上，陶然一臉憔悴的從臥室走出來，看見這一屋子的人，當下一愣，不過馬上就恢復了過來：「小玉說她現在不想見你們，讓你們先回去，我想先帶她去我家住兩天。」
林立的臉色一僵，略帶疑惑的看了看小陶，可他又不能衝進去問莫玉是不是這個意思。
當下轉過臉看了看莫離，他也正緊緊皺著眉頭看著陶然，顯然並不想同意他這樣做！
但林立還是決定同意：即便有千萬個不願意，即便有千萬種不相信，可莫玉在最驚嚇的時候，叫的是小陶的名字，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現在只有小陶能讓她安靜下來，這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所以，為了她好，再多的權宜，他也願意！
「好，你等一下，我幫她收拾幾套換洗衣服。」林立站起來直直的看著陶然，淡淡的說道。
只見陶然的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也不再出聲，轉身進了臥室。
「林立？」莫離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從沒想到過，這樣一個男子，能讓步到如此的地步！
「沒事，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老婆不是！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我會和她一起過去。」林立重重的拍了拍莫離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道。
莫離看了他半晌，將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手上：這個男人，不愧為老狐狸，他絕不允許自己一直處於被動狀態！
不過，對於一個如此傲氣的男人來說，肯為了老婆而同另一個對他老婆窺覷的男人同處一個屋簷下，也算是讓步讓得相當的徹底了！
——
莫離將他們送到陶然家後，也和陶信方打了電話，說明了這件事，看著林立提著莫玉的行李，一起進了陶然的家裡，這才驅車離去。
「你不覺得你跟著到我家很奇怪嗎？」陶然把莫玉放到自己的臥室後，安排家裡的傭人煮早點後，對坐在沙發上的林立皺眉說道。
「我覺得挺好的，一來我可以隨時瞭解我老婆的情況，二來伯父回來，我還可以和他討教一下金融方面的知識，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林立邊說著，邊從隨身的行李箱中拿出筆記本電腦，大有常住下來的意思。
陶然也不理他，端了傭人煮好的麵條，逕直進了臥室。
見他進去後，林立對自己苦笑了一下，就這樣厚著臉皮在他家的客廳安營紮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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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過去了一周時間，林立在陶夫人的安排下，當天就從客廳搬去了二樓客房，雖然沒見著莫玉，卻也和陶信方相談甚歡，兩人談起滑雪運動和滑雪器材，那是如數家珍。
「我和丫頭在溫哥華滑雪時，她那幫小朋友想挑戰我，結果差點兒掉進了陷阱裡。現在的年輕人，好勝心太強，為了一點無謂的輸贏，便不惜鋌而走險！其實，人應該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
林立在陶家的餐桌上，並不將自己當作是客人，而是大方的與陶信方侃侃而談：「比如說莫離一直認為我是個既好面子又驕傲的人，而且太看重事業，不可能丟下才開業的公司，厚著臉皮在陶行長家呆超過兩天以上！」
「但我知道自己現在要的是什麼——丫頭平安的回到我身邊！所以，這時候，面子、驕傲、新開業的公司、對我來說，這些都不值一提！」
林立停著筷子，看著餐桌上的陶信方和陶夫人，笑得淡然而堅持！似乎，只要莫玉一天沒能平安的回到他身邊，他便要住這裡一天！
這讓陶信方和陶夫的臉上一片尷尬，而隨著他們的目光，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莫玉，眼裡早已是濡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