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愛在轉身後 【28】陷入囫圇 文 / 袁雨
林立的開車的手微微一頓，側頭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冷靜的將車開到旁邊的安全島，熄了火，看著她的神色一片冷凌。
其實，莫玉等到話一出口時，就已經後悔了！
這樣的她，像一個十足的嫉婦，一點風度也沒有！這還是那個自信而驕傲的莫玉嗎？一段沒有把握的愛情，讓她連驕傲也丟失了嗎？
——
林立把座椅往後拉開，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也不幫她擦眼淚，也不若往常般的去哄勸她，而是一臉冷凝、嚴肅而鄭重的對她說道：「莫玉，我可以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氣，也可以縱容你所有的小動作，但有一點你必須弄清楚！」
「林立，我……」莫玉抬起頭看著他，咧嚅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的聲音冷冽而又沉悶，這樣的林立又退回到那個陌生而疏離的狀態，讓她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心慌與害怕……
「我愛顧若是過去的事情，我愛你，是現在和以後的事情！如果現在你要求我，以後把她當妹妹都不可以、不要見、不要理，我可以努力去做到，因為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有責任讓你安心！可是如果——」
林立沉沉的看著她，聲音微微一頓，緩緩的說道：「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曾經愛過她這件事，因為這個而否定你我之間的感情，那麼，我們的婚姻將毫無意義！」
林立冷然的話和沉深的表情，讓莫玉一時間懵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嚴肅、這麼沉重的和她說話。
而顯然，林立並不需要她的回答和反應，逕自說了下去：「我林立，從來不需要一段需要不斷試探的婚姻；你莫玉，也不是那種需要求著別人來愛的女人！」
這話，讓莫玉的心頭猛的一震，她緊緊的咬著下唇，從林立嚴肅而又冷冽的臉上收回目光，將身體深深的靠進坐椅裡面，震驚於在新婚的第二天，這個一向寵得她無法無天的男人，說出這樣嚴重的話——不要一段被質疑的婚姻，他要她愛得有尊嚴、有自信！
在他的眼裡，自己的質疑讓這段婚姻沒有質量了嗎？自己的愛，已經過於卑微而讓他瞧不起了嗎？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的話是多麼的傷人嗎！
莫玉緊緊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緩緩的睜開，伸手解開了安全帶，對林立淡淡的說道：「林立，你的話，我會仔細考慮的。現在我想自己一個人走一走，你不要跟著我。」她低低的聲音裡有著受傷以後的冷淡和疏離。
說完後，便推開了車門，拖著還腫著的腳，迎著風，在這高速公路上倔強的前行著，或許有眼淚流了出來，但在被風吹走後，已然一無所覺！
——
車裡的林立，緊緊的閉了一下眼睛，懊惱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盤，便快速的發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衝到了她的身邊，下車便一把拽住了她：「上車！」
「我不！」莫玉倔強的看著他，毫不妥協。
「上車，有話回家再說！」林立緊皺著眉頭，拉開車門把她往裡塞。
「我不！」莫玉僵直著身體，愣是頑強的不配合。
「你的腳不能走，你不知道嗎！」林立低聲吼道。
「不要你管！瘸了、跛了都是我活該！誰讓我傷害了你的心上人，誰讓我不自量力的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讓你愛上我，誰讓我以為只要我愛你，這段婚姻就可以繼續！我活該！我笨蛋！我不要你管！」莫玉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雙手抓住林立的肩膀，雙腳對著他就是一陣亂踢。
「莫玉！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林立關上車門，利用身高的優勢，把她狠狠的壓在車上，將她整個身體桎錮在懷裡，大聲吼道。
這倒是讓莫玉一時間不得不安靜了下來。
「剛才的事情我是很生氣，可是不是因為你害顧若受傷，是氣你自己不知道愛惜自己，你知道嗎！你整天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林立這話，是大聲吼出來的！
他恨不得把她的小腦袋給敲開了，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些什麼東西！
「明明不是這樣的！你就是在怪我！」聽他說起這事，莫玉一個忍不住委屈，就哭了起來。
「我沒有！莫玉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林立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面對這樣蠻不講理的她，他覺得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
「我就是不講道理，怎麼啦！誰講道理你找誰去！你放開我！」莫玉用手拚命的推著他，掙扎著要從他的桎棝中脫出身來。
「好好好，你不講道理，那咱們回家，你隨便怎麼不講道理，成不？」林立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愣把這小老虎給惹毛了！表面上卻只得柔聲細語的妥協著。
「我不回家！你不是說這段婚姻沒有意義嗎？沒有意義的婚姻還算什麼家！」莫玉吸著鼻子，冷冷的說道。
「你不要斷章取義好不好！」林立覺得自己再和她說下去真會發瘋的！不待她繼續說出無理取鬧的話來，便俯下頭，狠狠的吻住了她——目前看來，這是個讓她停止胡鬧最好的方法！
雖然，她在身下用力的扭動、拚命的掙扎，她的手將自己的頭髮抓得亂七八糟，可為了顧及她的受傷的腳不要太用力，還得避著她不斷踢過來的攻勢：真要踢著了，受罪的可是她自己！
身旁的車，一輛一輛如風馳電摯般的閃過，而他們就在這高速的一邊上演著上面激吻，下面撕打的戲碼！
說到底，女人的力量與男人有著先天的差別！
在林立毫無間隙的輾轉熱吻中，不留給莫玉留一點喘息的餘地，到後來別說撕打，她連繼續穩穩的站著都成問題！
當她癱軟著讓身體緊貼著車子、整張小臉由於缺氧而憋得通紅時，他終於放開了她！趁著她還在大口的呼息時，他一把拽過她，成功的將她塞進了車裡，繫上安全帶後，立刻按下了中控鎖！
「你？耍流氓！你放我下去，我不要和你坐一輛車！」當莫玉終於緩過氣來時，已經被林立扣在了車上！
她憤怒的伸手就去解安全帶，想要拉車門！
「一會兒回家由著你怎麼鬧！不想出交通事故的話，現在就給我安靜的坐好！」林立低吼一聲，一腳油門，以170碼的速度往市內開去！
——
原本需要2小時的車程，結果1小時多一點就到了！
車剛停下，還沒熄火，莫玉便拉開車門往下面走去，卻敵不過林立的手長速度快——她還沒拉開車門，便已被林立伸過來的長臂給撈到了懷裡，愣是越過方向盤，把她拎在了自己身上！
「腳還沒好逞什麼能，你現在還是我老婆呢！」林立衝口而出的話讓人聽著很難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急切的語言中帶著的是擔心和關心。
說完便將車子熄了火，拎著她下了車後大步往電梯間走去，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林立，你放下我！你混蛋、你討厭、你可惡！我不要你管——」莫玉見他霸道得不像話，進入電梯後是又踢又抓，見他毫不為所動，便低下頭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腕上，直到感覺到唇齒間隱隱的血腥味兒，這才鬆開！
「林立，你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把你手指咬斷！」莫玉困難的梗著脖子，對面色陰沉卻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林立威脅道。
「你不怕你有個殘疾老公的話，你就只管咬！」林立低頭瞟了一眼自己被咬得滲血的手，黑著臉，冷冷的說道。
而莫玉發現，自己怎麼橫，也橫不過這個男人；現在除了不斷的流淚外，倒也沒真的去咬斷他的手指。
吵鬧間，電梯『叮』的一聲停了下來！
林立也不說話，夾著她大步往家裡走去，進門之後，毫不憐惜的將她重重的扔進了沙發裡，自己則一頭鑽進了書房。
莫玉慢慢的從沙發上爬著坐起來，氣得直哭——這個男人，太過份了，輕易的說出這段婚姻是沒有意義的話！還對自己動粗！競然把自己象貨物一樣的扔下來！
想到這裡，伸手輕撫著被吻得發疼的唇，心裡就更憋屈了：呵，看來，林琳的話真是有道理的，這一試，就試出來了！
到底，還是她更重要一些，不是嗎！
可是？
可是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不是說好了不再去追問的嗎！不是說好了用自己十分的愛情換他十分的用心就滿足了嗎！
為什麼還要去試，試出這樣的結果來讓自己灰心、讓自己難堪！還讓他鄙視！
「林立，你就是個混蛋、你就是個大壞蛋、你是天下最可惡的男人！」莫玉生氣的將沙發上的墊子全扯散了，拚命的往地上扔去！裡面的羽絨飛得滿客廳都是！
愛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不甘於只有喜歡，不甘於只是被疼寵！
得到了他的喜歡，還想得到愛情！是不是就算得到了愛情，也會還想得到更濃於當年他對顧若的愛情？
原來，自己的愛與這世上大多數的女人都是相同的：是自私的、貪得無厭的、是得寸進遲的！
是該放棄，還是該堅持？
是該知足，還是繼續索取？
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而她也沒有開燈的打算，就這樣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瞪著空洞的眼睛，默默的流著淚，滿室飛舞的羽絨在她的眼裡，也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直到實在熬不過倦意來襲，不覺中，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林立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便看見在黑暗中，一地的白色，還有沙發上蜷著的小人兒，睡得沒心沒肺的，似乎剛才發脾氣咬人的不是她似的！
「這丫頭，真夠狠的！咬得還真夠用力的！」林立抬起手，看了看那一圈整齊的牙印，搖了搖頭！
當下也沒叫醒她，只是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沙發邊上看著她睡。
——
被人盯著睡覺，想來是件毛骨悚然的事情，沒多久，莫玉就在這種不安中睜開了眼睛，看見黑暗中林立凝視的目光，微微一愣，當下用手撐著沙發緩緩的坐起來，也不正眼看他，只是輕輕的說道：「我去做飯。」
「別做了，我叫了外賣。」林立伸手將她按在沙發上，站起來去開了燈。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感覺有點刺眼，一邊伸手在眼前擋了一下光線，一邊起身說道：「我去把地上整理一下，太亂了！」
「你這是不想見我、不想和我說話、不想和我共處一室嗎？」林立看著她一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倔強模樣，無奈的歎息著。
莫玉別過臉去，對他仍是不看、不理。
「好啦，丫頭，別生氣了！我們好好兒談談！」林立起身坐到她的身邊，將她輕輕的攬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順著她因為憋著哭意而顯得有點不順的氣息。
莫玉用力的扭動了一下，見掙脫不開他的手臂，便怒聲說道：「你別碰我！」
轉頭卻看見他的頭髮被自己抓得亂成了一團，脖子上還留著幾道抓痕，褲子上還有幾個凌亂的腳印的林立，手上被咬的地方還微微透著紅印！
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敢說，他小時候被父親揍的樣子，恐怕都沒有現在這麼狼狽！
當下，她緊咬著下唇，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被自己咬傷的那隻手，眼淚在眼圈裡直打著轉。
而林立以為她是討厭自己用手壓著她，緩緩鬆開了手，無奈的說道：「這樣」恩，你說！「莫玉輕聲應著，身體往旁邊挪了挪，看起來倒沒有剛才那麼強硬了。
見她這個樣子，林立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想了半天，才緩慢的說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那麼凶。「林立的語氣裡有些無奈，卻也有著濃濃的寵溺。
想他林立，從小挨打挨到出國，這輩子活到這麼大，可沒給誰道過歉——包括顧若！
想到這裡，林立自己輕輕搖了搖頭：誰讓自己臨到老來，還愛上這麼個蠻不講理的小丫頭呢！不好好兒哄著，這丫頭可真會鬧翻天的！
不自覺的，林立的臉色慢慢柔和了起來：」在溫泉的事情我是很生氣！你害顧若差點兒嗆水，我有兩分的生氣；你不信任我，我有兩分的生氣；你不顧自己的腳傷，做這種危險的動作，我有六分的生氣！「」莫玉，我希望我是值得你信任的！我在路上和你說的話有些重，但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林立的話，顯得有些語重心長，倒有些長輩和晚輩說話的感覺了！
他現在深切的感受到，年齡的代溝問題，確確實實還是存在的！
莫玉聽了他生氣的幾個分，心裡舒服了不少！可想想他說的那句：這段婚姻沒有意義的話，眼淚還是忍不住的直往下掉。」丫頭，你以前是個特別愛笑的女孩，可自從和我在一起以後，變得愛生氣、愛哭了！我不知道，原來愛你，帶給你的都是不快樂！甚至我開始懷疑，我有沒有能力給你帶來幸福、帶來歡樂！如果人不能，為什麼還要絆著你！「林立沉沉的說著，話語裡，有著他從未有過的沮喪、無力感和挫敗感！
而聽到他這樣的話，莫玉轉過臉去，眼裡的淚流得更凶了。」唉，丫頭，你想我怎麼做，是按你的要求改進，還是，放了你！你說吧，我都依你！成嗎！「林立歎了口氣，皺著眉將在書房寫好的東西揉成了一團，扔進了腳邊的紙簍裡。
他終於發現，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自己掌控之中！並不是所有感情，都可以在計劃之中！
愛上她，本就在計劃之外！而無法讓她快樂，則更是在計劃之外！
林立伸出雙臂，將她緊緊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裡，雖然不得不說出讓她選擇的話，卻又害怕她真的讓他就此放手！
這一次，莫玉沒有再倔強的不讓他碰自己，而是同樣的伸出了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將自己的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邊哭邊說著：」你都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可有多傷人！我知道我不對，不該用自己和顧若來試探你，可今天才結婚第二天，你怎麼能說這段婚姻沒有意義呢？你現在又說什麼都依我！那我要走了呢，你留還是不留我！林立，你什麼意思麻！就是想讓我走，還要我主動開口是不是！「莫玉仰起滿是眼淚的臉，哭得不依不饒的。
林立只覺得自己被她哭得一個頭、兩個大：他覺得自己可以搞定最難纏的客戶，可對這個新晉為他妻子的莫玉大小姐，現在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林立抬起手用衣袖將她臉上的眼淚擦乾淨，深深的歎了口氣，用力的板過她的臉，讓她對著自己：」不是這樣的！我後悔了，我收回我說過的話，不許走！不許離開我！你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林立，我以為，只要你用心，只要你疼我寵我，不管你愛我幾分，我都願意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莫玉說著說著，便有些泣不成聲起來。」可是你做不到，你希望我愛你，很愛很愛是嗎？「林立看著她哭得一塌糊塗，擁著她的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度，那重重的緊撰，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