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愛莫離 【143】心結·心解 文 / 袁雨
——第一節莫繼遠的失落——
「莫離，晚上早點兒下班，去老宅一趟吧，莫玉說，老爺子最近情緒不太好！你也好久沒回去看他了。」顧若擦了嘴後，將紙揉成一團，準確的扔在了大辦公桌邊的垃圾簍裡。
再抬眼看莫離時，卻見莫離眸光微微沉了一下，沉聲應著：「好！」
莫離出院以後，莫繼遠來看過他一次吧！
那次，除了探望，莫繼遠什麼也沒說：可作為兒子的莫離，卻清楚的看到父親低沉而複雜的目光中，想說而又沒有說出的話——但他，只做未見！
那次，除了寒暄，莫離也什麼也沒說：可身為父親的但莫繼遠，在離開前，清楚的看到了兒子眼裡的堅持——他，只能歎息！
之後，兩人便一直也沒再聯繫——一直到莫雲判決後，都沒有！
「是該去看看他了。」莫離輕輕的說道。
有些話，總是要說開的！有些心結，總是要有人主動去解開的！既然所有的事情已然是塵埃落定，自己身為人子，這個主動的解結的人，當然應該是自己！
所以，他同意回去看看，沒有猶豫不快，眼底的黯淡，是對父子間多年來疏而不親的關係的歎息、對日漸老去的父親現狀的擔心吧！
——
顧若看著莫離，輕輕說道：「沒事的，過去，就好了！老爺子是大智慧的人呢！」
她也知道，那個驕傲的老人，現在一定感到非常的失落！
不僅兩個曾經光彩奪目的兒子，現在變得一個是滿身污點，一個是情狀淒慘！而他親自出馬找到她這個媳婦兒求情，也被斷然拒絕！
這對於那樣一個曾經在商界呼風喚雨、有著無比尊崇地位的老人來說，該是多麼的失落呢！
不過，以老爺子幾十年歷練人生的智慧，當初面對莫雲的逼宮，能夠選擇毅然放手，將企業交給他並不看好的小兒子，那麼現在這道坎，應該也是能夠過去的。
顯然，兩人同作如是想法。
莫離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晚上去吧。你得回公司了吧！我和你一起過去吧，我要找林立聊聊明天開業促銷的一些細節。」
「好，一起過去吧。」顧若抱著文件夾和電腦，跟在他的輪椅旁往外走去。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以換個地方透透氣的原因，說起要去一起去林立那邊，連阿明那一向淡然冷洌的眸子也輕輕閃動了一下、輕易沒有表情的臉上感覺到肌肉微微的放鬆了下來，顯出些與平時不一樣的輕鬆來！
這讓顧若微微一愣：雖然是保鏢這個特殊的職業，必竟還是個年輕人，天天守著一個半殘疾的人，應該也是挺悶的吧！
那莫離呢？他有沒有覺得悶、覺得難受呢？
走在輪椅旁的顧若，不自覺的將一隻手伸向了莫離。
而他，只是微微側過頭，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她的……
他的手與她的溫軟與濕潤相反，一向是乾燥而溫暖的，輕握之間，一種平靜而安心的感覺便傳遞了過來：他是不同的！所以，不必為他擔心吧！
——第二節父子交心——
與林立談完事情後，莫離與顧若接了莫玉，便直接往莫氏老宅而去。
當阿明將車穩穩的停在老別墅的門口時，別墅裡的老工人都驚喜的跑了出來：「三少爺、三少夫人、四小姐回來了！」
「先生、太太，三少爺、少夫人回來了！」有的人已經跑進了屋子，迅速的將他們回來的消息告訴給了莫繼遠和葉淑儀；有的人正七手八腳的幫忙拉車門、搬輪椅；顯得激動而又熱情！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們多多少少要比新聞上的消息知道得更多一些！
這些工人，除了知道莫延和莫雲不是葉淑儀親生的，他們之間關係也不好之外，其中的內幕，也只有莫繼遠身邊的兩個老人知道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大家也都理所當然的站在莫離這邊——覺得莫雲真是狼心狗肺、不識好歹！
而老爺子還為這件事去奔波、言談間對三少爺雖然沒有責怪、可那行為明明寫著不認同！連帶的對夫人也冷淡起來，為了那個狼心狗肺的二少爺，真是太不應該了！
當然，這些想法，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私下裡聊天的時候，小聲嘟噥幾句，真正走到客廳以後，便什麼也不敢說了！
總之，不論是否完全莫雲不對，對於這些下人來說，都不過是看到表面現象，跟著大流一味的褒貶而已了！
於是，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著：出了這樣的事情，三少爺夫妻自然是心生不滿，不會主動回家的！
而且，一個活蹦亂跳的年輕人，突然間變成了不良於行的殘廢，這連一個普通人都會受不了，更何況這個一向帥氣得明星一樣的三少爺呢！
所以，對莫離的主動回家，大家看著既有心疼，也有開心！
能回來，三少應該是熬過最傷心難過的時候了吧！
——
大家七手八腳的幫著阿明將莫離從車上移到輪椅上，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幫傭，居然還偷偷的抹起眼淚來。
「李嬸子，這是幹什麼呢？快去後面忙吧，別都站在這裡了！」葉淑儀走出來，看見抹淚的幾個人，當下皺起眉頭把她們趕到了旁邊。
傷心人最不愛見人傷心，兒子現在這樣，她比誰都傷心，可在兒子媳婦兒面前，她變得小心又小心，都不敢提這茬：現在最難過的，應該是兒子自己！一向講究完美的兒子，如何能容忍自己這樣的不完美！
「都進去吧！」
「進門處有階梯，小心點兒！」
葉淑儀看著行動不便的兒子，小心的掩飾著本就紅腫的眼睛，一路走在前面。
可以想見的，為這事兒，她在家裡已經哭了不少場了！
「媽，你這眼睛啥時候變成胡桃了！」莫離看著葉淑儀難過的樣子，心裡也有些難過：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這把年紀的母親，還在為自己操心著。
「你個臭小子，連你媽的玩笑也開！」葉淑儀輕輕吸了吸鼻子，聽見兒子輕鬆的聲音，心裡也感覺好了一些。
莫離微微一笑：「媽，老爺子還在書房？我去和他聊聊。」
「你這樣子怎麼方便！我去叫他下來。」葉淑儀說著就往樓上走去。
「媽！」莫離輕聲叫著。
葉淑儀頓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兒子：她知道他的意思，這讓她有些意外，當然，更多的是欣慰。
「我上去吧！」莫離淡淡的說道，示意阿明抱他上去。
阿明點頭將他抱起來站在一邊，顧若上去搬著輪椅走在前面，三個人的配合默契而自如，就似這樣的配合已經有千百次一樣！
葉淑儀愣愣的看著，眼淚又吧噠吧噠的流了下來。
旁邊的傭人要上去幫忙，卻被莫玉攔了下來，她只有一句話：「人多添亂！」
聰明如她，自然知道，這嫂子對哥哥做了上百次的動作，這時候，怎麼能假手於他人！
葉淑儀回頭看了女兒一眼，輕輕的走過去，拉過女兒的手，欣慰的點了點。
——
當顧若抱著輪椅略顯吃力的走到樓上時，莫繼遠已經站在了書房的門口：聽到兒子回來，他是開心的！
知道兒子的腿不方便，還是猶豫良久，於是決定自己下去。
可一出門，便看見媳婦兒搬著輪椅從樓梯處走了上來。
一下子，他心裡有再多的不滿、有再多的失落、有再多的面子問題，一時間，也全都放了下來——那個一身風華、滿是驕傲的媳婦兒，用她那敲鍵盤、端花茶的手，搬著這沉重的輪椅竟已自如如斯！
這個現實加上算計的媳婦兒，能做到這樣，不容易！
想想初見面時，她對婚姻的那翻論調，在經歷過分分合合之後，她確實做到了——用心經營的婚姻，才能更加長久！
——
顧若放下輪椅，用手掠了掠搭在額前的頭髮，又彎腰小心調好剎車後，才對後面跟上來的阿明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將莫離放上去了！
隨著她的目光，莫繼遠看見被阿明抱在雙臂間的兒子，一雙老眼，不禁也有些朦朧起來：180的大個子，球場上健步如飛的兒子啊……
「不方便還上來幹什麼！」莫繼遠低沉的說道，快步走過來扶著輪椅，讓阿明更方便的將他放上去。
待他坐穩後，阿明才彎下腰，將輪椅的剎車鬆開。
看著莫繼遠有些彆扭、又有些心疼的模樣，莫離淡淡的笑了：「我不方便也比你快！你看你現在還沒走出房門呢！」
「你？你個臭小子！」莫繼遠佯裝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在阿明的幫助下，將輪椅順利的推進了書房。
「爸，你和莫離聊聊，我先下去了！阿明就在門外，要下去的時候，您叫一聲就成。」顧若看著這父子倆兒，嘴角微微的翹起，在臉上彎成一個淡然而叢容的笑容。
「你的胃好些了沒？」莫繼遠想起莫離當天衝進來的質問，有些尷尬的問道。
「早就好了！」顧若微微的點了點頭。
「嗯，有事兒就要說，別總是強撐著。」莫繼遠看著她的眼神，也帶著一絲包容的疼愛。
「是，我知道了！」顧若溫順的應著。
「你管好你自己的媳婦兒就成，我媳婦兒可不用你來教訓！」莫離開玩笑的說著，轉過頭對顧若說道：「你先下去吧！」
「嗯，我下去了。」顧若對莫繼遠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書房。
——
「最近感覺怎麼樣？」莫繼遠蹲下來，要拉起他的褲腿。
「爸！」莫離攔住他的手，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別看！」
讓莫延看，是讓他知道莫雲對他造成的傷害！
而父親！他不需要！兄弟相殘對一個父親來說，已是何其殘忍，又何忍讓他目睹如此慘狀而更加傷心呢！
「阿延都告訴我了！」莫繼遠抬頭看著他，眼裡流動的，不知道是心痛還是對自己教育失敗的失落。
「知道就行了，別看了！給我留點兒自尊吧！也給你媳婦兒留點兒面子。」莫離拉起莫繼遠，讓他坐在沙發上，輕笑著說著：「在這方面，她的確很笨！人家小姑娘三天都學會了，她老人家愣是紮了半個月！明明紮在骨頭上，還瞪著眼睛問我：莫離，怎麼針下不去？你的肌肉難道僵了？然後跑去打熱水來敷！我差點兒沒被她給氣死！」
看著兒子堅持而又輕鬆的模樣，莫繼遠歎了口氣，將手掌沉沉的按在莫離的大腿上，沉聲說道：「不看就不看吧！你那媳婦兒，也難為她了。」
——
一小時後
不知道莫離對莫繼遠說了些什麼，莫繼遠看著莫離，眼裡有著欣賞、還有著疑問：「你真的決定了？」
「是的。所以希望趁這段時間，您能找機會和大哥提一提；雖然還有時間，但很多事情，也要早做準備才是！」
決定之後，莫離似乎感覺到心頭一直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擔子，輕鬆了許多。
「你和顧若商量過了嗎？」莫繼遠問道。
「沒有！但她會同意的！其實，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表達這樣的意思，但我想在完全確定下來之後再告訴她。」莫離笑了笑，言語間，對顧若滿是信任。
「這樣也好，反正也還有時間，我會和阿延說的！」莫繼遠點了點頭。
看著這個事故之後，反而變得沉穩睿智的兒子，莫繼遠不得不承認：他看人，是走了眼！
他認為個性最為普通平常的大兒子，其實具備了穩重、霸氣、堅毅、寬容的優秀品質，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最像他的！
他認為與他最像的二兒子，除了個性夠狠之外，其實霸氣、大氣、寬容這些都相差甚遠；
而他一直覺得，除了設計別無他長，對他最好的安排，便是幫助他開一個設計工作室，讓他在生活無虞的情況下，享受設計的快樂的三兒子！其實也一樣具備一個成功商人的特質：懂得算計卻並不失包容，霸氣中不失人性，於經營之道亦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而一個好妻子，更讓他的並不出色的經營天份得到了極致的發揮，以至將莫氏經營到一個連自己都無法企及的程度。
所以，以後他也不再管孩子們的事了！這次，是真的撤手不管！而不是總想借自己的經驗和資源，去干涉他的一些決定和策略！
生物製藥公司現在的投產如此順利，原來派駐到美國研究所的研究員，也已經分批進駐到工廠和醫院，現場指導生產和使用，以至於還沒有成品，訂單已如雪花般飛來！
而當時在決定時，自己卻給兒子製造了不少難題：或許他的初衷只是為了顧若，可當一個人全心去做一件事的時候，連他周圍的人也會與他相同的投入！
那個沒見過面的卓博士，不就是如此嗎！
唉，很多事情，自己的經驗真是不管用了！
該好好兒享受含飴弄孫的養老生活了——念及至此，話題，便由企業上，轉到了生活上：
「顧若那寶貝兒子，最近怎麼樣了？」提起莫唯，那小寶貝唯獨還是對顧若最好，而顧若每及其優點都會說：那是我兒子。
每及其缺點煩人的時候，都會說：那是你兒子。
所以，大家都習慣將那小寶貝稱之為：顧若的寶貝兒子！
「挺好，我們每天去顧若爸媽家看他，待他睡了，才回家！他倒是有些怨我呢！」提起兒子，莫離的話又多了起來，那張年輕而凌角分明的臉上，是一片慈愛與寵溺。
「哦？怨你什麼？」莫繼遠奇怪的問道。
「埋怨他和他媽咪之間多了一個我，所以他媽咪現在去出差、去上班都不帶他了，他和媽咪相處的時間還不如以前在新加坡多！這小子有點兒吃我的醋了。」莫離說著，想起莫唯那張小臉，想多些時間和媽咪在一起，又想有爹地陪著玩兒，一副矛盾而不知道選擇的模樣，讓人有些心疼，卻又覺得可愛！
「這孩子！被顧若帶著到處跑習慣了！以後不得了，是個走四方！」莫繼遠點頭笑道。
父子倆在談到下一代的時候，意見出奇的一致——不要管得太多，給他們足夠的空間和條件；
而他們對下一代的這種疼愛，也出奇的一致——別讓女人帶得時間太長，長大了沒有男子漢氣概！
唉，這大男子主義啊！
父子兩人，相視一笑中，多少年的隔閡與心結，也都消融不見了！
——
樓下的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葉淑儀正準備讓莫玉上去提醒他們，這父子兩人已經相偕下來了：
看著阿明推著莫離，父子倆兒談笑而來，客廳裡的葉淑儀與莫玉驚喜的相視而笑，而顧若則與莫繼遠點頭招呼之後，看著莫離，淡淡的笑了。
好久了，晚餐的氣氛沒有這樣輕鬆、融洽過了！
莫離與顧若將這歸功於父子倆心結的解開，而葉淑儀則歸功於，莫延、莫雲這兩兄弟不在，只有自己真正的一家人！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其實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倒不必深究。
——
晚飯後，莫離與顧若因為還要回去扎針灸，所以便要先行離開：
「爸、媽，我們先走了！」莫離和顧若與莫繼遠和葉淑儀招呼著。
「去吧，路上小心點兒！」葉淑儀扶著莫離的輪椅，目光在看向顧若時，已沒了往日的挑剔與犀利——雖然一向自持雍容華貴的她，不會在媳婦兒面前放下身段，可那目光中的屬於母親的囑托和期盼，卻已是那麼的明顯。
顧若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衝著葉淑儀微微點了點頭：自己的老公，不用他們交待，也自是要照顧好的！
相比起來，她還是更喜歡媽媽的嘮叨：自己的男人自己要知道疼——媽媽對女兒、對女婿，從來都不矯情，該疼的時候疼，該罵的時候罵！
所以，就算葉淑儀的態度軟化了些，於顧若來說，她們婆媳的關係，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僅僅是少生些閒氣而已！
所以，當目光轉向莫離時，她的眸光裡閃出些調皮的狡黠，讓莫離忍不住笑了。
「顧若！」看著他們夫妻輕鬆的目光交流，莫繼遠心裡也更放心了。
這個在他眼裡一直是很現實、又有著傲氣同時又精於算計的印象的媳婦兒，看來，也只有在兒子面前會露出這樣的小女兒姿態來！
她對兒子，是用心的！也不妄分開那幾年，兒子的守身如玉、兒子的忙碌奔波！
「爸！」顧若抬起頭，淡淡的看向莫繼遠：這個對她來說，一向不像是公公，反而像是對手的老人，想說什麼？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談話嗎？」莫繼遠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早已不再僵硬，現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父親、是一個智慧的老者。
顧若看著莫繼遠，嘴角一直往上翹去，給了他一個燦爛而驕傲的笑臉：「顯然，我說的是對的。」
「當然，所以，你有獎勵！你想要什麼？」莫繼遠哈哈大笑了起來——能在他老莫面前耍手段的人不多，而女子則更少！這個媳婦兒雖不若女兒的乖巧惹人喜愛，但在年輕一輩中，也算得上是讓他老莫看得上的人了！
「既然爸爸這麼大方，我再推辭就顯得小氣了！至於這獎勵，我是希望你能答應我們一件事情，這個事情等到我和莫離決定的時候，再告訴您！如何？」顧若輕笑著說道。
「一件事？」莫繼遠與莫離對視了一眼，心裡有些瞭然，當下不禁對他們夫妻的同心感到欣慰，也自開心：在這一局裡，自己輕易的贏了這個狡猾的媳婦兒了。
「好！那我等你決定的時候告訴我！」莫繼遠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卻引來莫離不滿的神色——這個老爺子，真夠小氣，居然將已經答應的事情作為獎勵！
這個顧若，自詡聰明，這次卻被老爺子擺了一道了！
老爺子看著他們，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也該走了，和醫生約了時間了吧！顧若也別太勉強，實在不行，就請個護士吧！」
「是，那我們先走了。」夫妻倆兒點點頭，大家心結解開，能如此融洽的相處，便已是滿足，對那些誰贏誰輸的事情，誰又會真的在意呢！
——
他們夫妻走後，莫玉則留在老宅陪葉淑儀，看著一直悶悶不樂的老爺子，今天如此的開懷，心裡也是一片輕鬆和開心！
「爹地、媽咪，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我們應該經常這樣才對。」莫玉摟著葉淑儀的脖子，嬌嗔的對莫繼遠說道。
「是啊是啊，什麼時候我們的小公主，也把男朋友帶回來，家裡就更熱鬧了。」莫繼遠看著乖巧的小女兒，疼寵的說道。
「爹地——這又和我什麼關係麻！我現在可還不想嫁呢！要在家裡吃你們的、喝你們的！直到你們趕我走為止！」莫玉得意的說道，腦袋裡卻不覺的跳出一張屬於林立的臉！
嫁人？林立會是合適的那個嗎？
念及之間，眸光微沉，臉上閃過一絲苦惱和羞赫。
而精明的莫繼遠，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看來，這個被捧在手掌心的女兒也有心上人了，只是看她這樣子，怕是不會很順利吧！
對方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能讓這個寶貝女兒看上的，必定不會差了！
對於幾個子女挑對象的眼光，莫繼遠確實覺得挺放心！
想到這裡，當下便將想問的話嚥了下去，開玩笑似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和你媽咪只能為你招個上門女婿嘍！」
「唉，阿玉，要是有合適的，你也帶回來給爹地、媽咪看看！」葉淑儀可沒莫繼遠那麼沉得住氣，忍不住就問了起來。
「沒有啦！我去洗澡了，不和你們說了！」莫玉扭過身體，朝樓上跑去，到樓梯口進，還回頭給莫繼遠做了個鬼臉：「爹地、媽咪也早點休息，我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說完蹭、蹭、蹭，幾步就跑到了樓上。
葉淑儀的臉微微一紅，看著莫繼遠，淡淡的笑了。
——
「和老爺子和好了？」車上，顧若看著莫離輕鬆的表情，輕聲問道。
「談不上是和好，不過大家把話說開了，心裡的疙瘩能解盡量解開了一些吧。」莫離伸手將她攬過來，讓她輕鬆的靠在自己的肩上，語氣淡淡的，卻也有著一股輕鬆而釋然的感覺。
於父母來說，他早已習慣那樣淡然而疏離的相處！
最早的時候，父親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課本上的名詞，而母親所有的功課就是等待。
再後來，妹妹出生了，父親的形象在腦袋裡便具體了一些，而母親則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妹妹的身上；
在長大後，本就不親近的父親，更是不敢走得太近——莫雲不斷的挑釁與嘲笑、下人偶有異樣的目光，讓他害怕自然的親近會被認作是拍馬屁，求認同，有野心！
而後來，母親不切實際的期望與壓力，更讓他叛逆；
現在，自己也身為人父了，對父母的當年，當然，理解也就更多了些，但是，那種自然的親近感，仍是沒有。
這輩子，能讓他自然放鬆、全心對待的人，恐怕就只能有顧若和兒子了吧。
「做我們能力所及的，其它的，不重要！」莫離的手指，輕輕纏繞著顧若的髮絲，輕輕的說著。
「呵，那對於你來說，重要的是什麼？企業？還是設計？」顧若轉過頭，看著他的臉上笑得一臉的嫵媚，似是要引誘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而看著他的眼睛裡卻是一片霸道，似是他必須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你，兒子！」莫離沒有躲閃，雙眼直直的看著她，堅定而又絕然！
於他來說，本就如此！根本不需要她的引誘，更不需要她的強迫！
顧若輕輕斂下雙眼，輕笑著將頭靠進了他的懷裡，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一種被人寵愛的感覺，讓人如此的沉溺其中，而願意為了貪念這份寵愛，而付出所有。
那個不敢愛、試探愛、懷疑愛的女人，在他這樣細細密密的愛裡，早就不見了吧！
現在有的，只是一個願意為愛付出一切、願意為愛變得強悍、願意在愛人面前變得軟弱的普通女子而已！
「對了，顧若，你和老爺子第一次見面，都聊了些什麼？我記得當時他對你很是滿意，今天又提起來，還要給你獎勵！你這麼歷害，一見面就搞定了老爺子，讓他現在都念念不忘，這本事，我怎麼就沒看出來？」莫離想起當年的事情，和老爺子今天的表現，不禁好奇的問起。
「這個？」顧若轉了轉眼珠，斜著眼睛輕瞟了他一眼，笑著說道：「當時老爺子說我這麼大年紀，怎麼也玩兒閃婚的遊戲，我說你們家莫離太優秀了，我對他一見鍾情！」
見她這樣兒，莫離是又好氣又好笑：「鬼話連篇！信你才怪！」
說著，伸出手擰著她的鼻子，兩人鬧作一團。
——
回到家裡，阿明剛走，鍾醫生接著就到了！
所以今天來不及泡澡，只能由顧若端來一盆熱水，用幾條熱毛巾一起敷著，將兩條腿同時敷熱。
「莫離，你說鍾醫生？會不會罵我……都半個月了，還沒學會！」顧若一邊用手輕按著他腿上的毛巾，一邊低語問著。
這個自信強悍的女人，算是在這方面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行，也不敢誇口，也不敢逞強！
「罵你呢，我看就不會！因為他知道你的水平——罵也沒用！誇我呢，我看就會，這麼好的人體標本，哪兒去找啊！」顧若笑著調侃著她。
「切！」顧若輕皺了一下鼻子，卻也對自己的技術實在不敢抱什麼信心，也只得說道：「那倒是，你這個人體活標本，倒是挺合格的！」說著不禁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莫離伸出手輕撫了一下她日漸紅潤的臉，瞇著眼睛說道：「好了，和你開玩笑呢！這次好多了，昨天扎的，我看都是對的。」
「你說了不算，要鍾醫生說了才算！」顧若低著頭，用手試了一下他腿上的溫度後，便扯下了毛巾，叫鍾醫生進來。
莫離看著她難得的不自信的樣子，淡淡的笑了。
——
鍾醫生看見莫離身上新新舊舊的針孔和一塊塊手指尖大小的青淤，在心裡直歎氣——這對夫妻，一個下得了手，一個看得入眼，都是狠人！
「這幾個針眼是不是小顧昨天剛扎的？」鍾醫生指著幾處平滑幾乎看不出來的細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