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區 【105】男人·女人·孩子 文 / 袁雨
——第一節我要見莫離——
「莫離，若若離預產期還有兩周，原則上，這兩周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晚上，孟飛雨趁顧若睡著了，給莫離發去了短信息。
他來，或不來，她不想干涉；
但他有必要知道顧若現在的情況。
「最近有批國外的單在接洽，我會盡快安排好工作趕過來，幫我照顧她。」莫離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顯然，在這深夜12點，他還在忙碌著並沒有睡覺。
可回過來的信息，讓孟飛雨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他對顧若？已經淡了嗎？過來，只是享受身為父親的喜悅，或給國內媒體一個交待嗎？
孟飛雨怔怔的看著熟睡的顧若，覺得很多事情，已不在控制之中！
顧若，你真要把這個丈夫丟了怎麼辦？
唉，都是我當初烏鴉嘴，說個什麼結了就離也比沒結好！怎麼就被我給說中了呢？真是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她在這廂自怨自責著，顧若卻在睡夢中笑了出來——她知道，一定是夢到孩子了！只有夢到孩子的女人，才會笑得這麼溫柔、這麼美！
——
遠在中國的莫離，收到這個短信，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自顧若回去新加坡後，他們也不鹹不淡的通過兩次電話，一次是他打過去的，一次是她打過來的，不巧的是，兩次都是因為他臨時突然來的事情而匆忙掛掉；後來再打過去，那邊又佔線。
再後來，顧若也鮮有電話過來了。
兩人就這麼一直忙著，他心裡計算著日了，想著快點兒安排完手邊的工作，趕過去陪她待產——一個人在異鄉本就寂寞，何況她懷著大肚子，更容易患產前前憂鬱症。
飛兒這時候發來這個短信，是不是說，顧若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糟？
雖然語句很平常，但飛兒從沒有因為顧若的事情主動和自己聯繫過！若不是擔心，如何會一去就給自己發信息？
抬腕看看手錶，已經過了午夜12點，她現在能睡著已經不容易，還是明早再給她打電話吧。
——
早上七點。
「顧若，電話！」剛剛買早點回來的孟飛雨，一進門就聽到電話鈴猛響，顧若正慢吞吞的從書房走過來。
「hello！」
「是我。」電話那邊是莫離淳厚而帶有磁性的聲音。
「嗯，這麼早？什麼事？」顧若拿著電話，慢慢地坐了下來。
「要生了嗎？最近身體怎麼樣？」莫離擔心的問道。
「離預產期還有兩周，除了行動不方便之外，其它都還好。」顧若答道。
「嗯，自己小心些，我最近有些忙，爭取下周能過來。」聽了她的回答，莫離這才放下心來，告訴她自己的安排。
「知道了。」顧若輕聲應道。
良久，莫離沒有掛電話，也沒有說話。
「莫離，還有事嗎？」顧若輕聲問道。
「顧若，你想我過來陪你嗎？」莫離低聲問道。
電話這邊，顧若輕輕勾起一嘴角，露出一個莫離看不見的微笑，低低的說道：「想……」
「莫離，還在不在麻！」顧若見電話那邊半天沒有聲音，不禁有些羞惱。
「在！我爭取早點兒過來，你讓兒子乖乖的等我，這兩天安靜些不許亂動。」莫離輕笑著，聲音裡一派輕快。
——
「我未來兩個月會在新加坡，所有需要我批的文件以電郵的形式發給我！」
「這兩個月的月度會議由汪新來主持，紀要事後發我就行！」
「瞿叔主要關注美國研究所的工作，美國那邊的生物研究所已經投入使用了，除了對接的博士外，再找個研究生過去，讓卓寧帶著。」
莫離叫來幾個特別助理和秘書徐瑩，交待著接下來兩個月的重點工作，並讓徐瑩定了第二天去新加坡的聯程機票。
——
而非常不湊巧的，顧若在接了他的電話後，就發作了！
這兒子，估計不怎麼喜歡他這老子，一聽說讓他乖乖的等，便立馬唱起反調，在她肚子裡大鬧天宮起來。
飛兒急急的叫來林立，當晚將顧若送進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
「怎麼搞的，一晚上才開了兩指？」
「給她上催產素，產程太長對胎兒不好。」
產房內，醫生護士們按部就班的工作著，生孩子這事兒，她們見得太多了，對於產婦們的害怕和疼叫，早已視若平常——疼？哪個產婦不是這樣疼過來的！
「啊——飛兒，疼死我了，還要疼多久呀。」在陣痛的間隙，顧若喘著氣緊緊抓著孟飛雨的手。
「堅持堅持，開到四指就差不多了。」孟飛雨一手抓著她的手，一手拿著毛巾幫她擦著汗。
「飛兒，我想見莫離！」顧若淚汪汪的看著孟飛雨。
「這會兒他就是趕也趕不過來的，聽話！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和你說說話！恩？」孟飛雨在心裡歎著氣，這會兒，知道想男人了！
「嗯。」顧若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孟飛雨想到自己當年，也是如此！不過，那時候可沒有男人可想，生完後，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然後看著那個軟乎乎的小東西不知道該怎麼抱。
——
「飛兒？情況怎麼樣，聽見她叫好大聲！」林立在走廊裡焦急的走來走去，看見孟飛雨出來，心裡就更慌了。
「產婦都這樣叫，沒事兒！」
「給莫離打個電話，她想見他。」孟飛雨看著林立，在心裡輕歎著。
林立沉沉的看了飛兒一眼，掏出電話給莫離撥過去：「關機！」林立低沉的說道。
「再打！」孟飛雨緊咬下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不是前天晚上才告訴他要生了嗎？不是昨天早上才通過電話的嗎？怎麼會這個時候關機呢！
「還是關機！」
「有沒有可能在過來的飛機上？」林立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昨天早上才通的電話，說要下周才能過來的！今天怎麼會關機呢？」聽著顧若在裡面一陣緊似一陣的叫聲，就算有過生孩子的經歷的孟飛雨，不禁也有些亂了。
「別急，進去安撫安撫她，我再試著別的方式聯絡看看！」林立拍拍飛兒的肩膀，輕聲說著，那聲音給人一種安定感。
不可否認，在某些關鍵時候，男人的聲音真的會有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
孟飛雨點點頭，回頭往待產房走去，那顧若也是叫一陣停一陣的。
「飛兒？」
「說是在飛機上了，馬上就到了，電話這會兒通不了呢！」孟飛雨故作輕鬆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顧若晶亮的眼睛黯淡了下來，新的一波疼痛又已襲來，她從床上挪到床下，趴在床上哀叫不已。
——
顧若的電話沒人接。
孟飛雨的電話沒人接。
「林立，顧若呢？」林立的電話一直占線，好不容易接通後，莫離緊皺著眉頭低吼著。
他剛下飛機時，本想著直接去顧若的公寓，給她一個驚喜！突然想起來當年她給卓寧的驚喜變成了驚嚇，所以一開機，幾個未接來電連看都沒看，便直接給顧若打了過去。
連打三次都是通了沒人接，再給孟飛雨打，同樣，也是通了沒人接。
再翻開剛才的未接來電：全是林立的——這才急吼吼的打了過去。
「你在哪兒，電話怎麼關機？顧若要見你！」林立一接到莫離的電話，便吼了起來。
「在機場，什麼情況！我剛上計程車。」莫離聽見一向鎮定的林立如此口氣，握著電話的手不禁緊張得滲出了汗。
顧若要和他通話？
那女人向來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怎麼會主動說要見他？
「在產房呢，你快過來，地址是」林立也沒有廢話，馬上通報了情況。
——
「顧若，你到現在仍然只開了三指！再繼續下去會影響胎兒的呼吸，建議您做剖宮手術！」醫生刻板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顧若忍著痛從床邊爬起來，用力的按著腹部對醫生說道：「一定要手術嗎？」
「我們建議手術。」醫生淡淡的說道。
顧若緊咬著下唇，半晌後，對醫生說道：「好，我同意。」
她卻在心裡鬱悶著：真讓飛兒這烏鴉嘴給說中了，兩道罪都得受。
「好，過來一個家屬做術前談話，簽手術同意單！」
「你們幾個，將產婦送到手術室，準備手術。」醫生對旁邊的醫護人員交待著。看到是孟飛雨跟著她，便皺著眉頭說道：「你和病人什麼關係？」
「姐姐。」孟飛雨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她知道，不是直系親屬不能簽字，但她和顧若之間，她能夠承擔這份責任。
「丈夫呢？這關係到孩子的問題，最好是丈夫來簽字。」醫生淡淡的說道。
「醫生，我自己簽可以嗎？」這種情況，在孟飛雨生孩子的時候她經歷過，知道醫生的意思和那個名字裡所要承擔的壓力和責任。
「好，在這兒，簽同意手術幾個字，再簽上名字就可以了！」醫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將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單遞到她的手中。
對於這個內容，雖談不上熟悉，大致有哪幾條，顧若也是知道的，拿起筆就要簽下——
「顧若！」
莫離焦急的大叫聲，從走廊處傳來。
顧若簽字的手微微一顫，筆跌落在床上又掉到地上，滾到了醫生的腳邊。
「醫生，她先生來了，讓他進來簽字吧！」孟飛雨猛的站起來，激動的看著醫生。
醫生慢慢的彎下腰，拾起地上的筆，嚴肅的臉上勾起一抹暖暖的微笑：「好啊，你去換他進來，只能一個人陪產。」
「是！謝謝醫生。」
「顧若，我先出去了。別怕，莫離來了，他來陪你了。」飛兒抱了抱又疼得縮成一團了顧若，轉身往外跑去。
「飛兒！」莫離一臉的焦急，身邊還有一個特大號的行李箱。
「快進去吧！只等你大筆一揮，你們家兒子就出來和你見面了！」孟飛雨邊跑邊說道。
莫離見門一打開，也沒再和她打話，直接向裡面衝了進去。
「顧若！」長長的手臂一把圈起又開始哀叫的女人，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那因為過度的疼痛而皺在一起的小臉，那捂著肚子蜷成一團的身體，散亂的頭髮蒼白的臉，這還是他印象中的那個顧若嗎？
哪裡還有一些霸氣？那裡還有一絲強悍？甚至連漂亮都談不上！
「顧若，對不起，我來晚了。」莫離圈著她心疼的說道。
「莫離，疼死我了！」顧若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邊叫邊說著。
「顧若的家屬嗎？你太太需要手術生產，請在同意手術單上簽字！簽字前請仔細閱讀各項說明。」醫生將手術單遞到莫離手中。
「我都看過了，天下醫院都一樣的條款，你直接簽得了！不用再看了。唉喲，疼死我了！」顧若氣若猶絲的對莫離說道。
確實這天下的手術醫囑單都差不多，麻醉意外，產程意外什麼的一大堆，不懂醫的人看了都得被嚇個半死！
所以讓他快簽了得了。
「嗯。」莫離提起筆，刷刷簽下他的大名，也沒忘跟醫生要了一個副本，塞在自己口袋裡，事後還是得研究研究。
「若若，別怕，我在這兒呢！」莫離緊緊抱著她，看她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只恨不能代她去疼。
——第二節關於『愛』的運動——
vip的單人病房裡，已經洗好、包好的寶寶放在媽媽的身旁，粉紅的小臉、輕輕的呼息和嘴邊吐出的泡泡，真是可愛極了。
麻藥的效果去掉之後，顧若還處於沉睡狀態，被汗浸濕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顯得疲憊而虛弱。
「顧若，我再也不要你像個被解剖的青蛙一樣躺在手術台上！咱們以後再也不生了！」莫離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顧若的手，看著這熟睡的母子兩人，低聲自語著。
而聽著他這話，旁邊的小嬰兒似抗議似的，伸了伸小胳膊，踢了踢小腿，咪唔一聲之後，又吐著泡泡睡著了。
「臭小子，都是你，長這麼胖，害媽媽受兩道罪！等你長大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還用手指勾了勾寶寶的小手，看著兒子柔軟的小模樣，卻不禁又笑了。
——
一個月後
「天啦，他怎麼這麼能吃啊！」莫離邊在手背上試著牛奶的溫度，邊看著一剛吃完了他媽媽兩邊奶水後，還在左右搖擺小頭和小嘴，驚歎著說道。
「要不是這麼能吃，我還能生不下他！」說到能吃這點，顧若深有同感。
「好了，我來喂吧。」莫離從顧若懷裡接過這個出生5公斤，一出生就驚艷了一批護士醫生，以絕對的個頭、樣貌優勢壓倒同天出身的所有嬰兒的小傢伙，將奶嘴塞進他的嘴裡。
看著這麼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單手抱著這麼個小嬰兒，認真的餵奶的模樣，顧若只覺得一陣霧氣漫上雙眼——幸福其實很簡單，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都在你的身邊！
小傢伙吃完就睡了，莫離將他放到小床上後，過來擁住窩在沙發裡的顧若，用溫熱而粗糙的拇指幫她拭去眼腳的眼淚，低聲說道：「想起什麼了？」
「沒有，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顧若將頭靠進他的懷裡，笑著說道。
「呵呵，是啊，以後就有兩個男人疼你了！」莫離停在她臉上的手，輕輕撫動著，聲音輕輕柔柔的，似是已被幸福溢滿了。
「莫離，以後如果我倒追你，你會不會笑我！」顧若從他的懷裡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明眸如水中，笑意盈盈！
只是那輕皺的俏鼻卻明顯的寫著霸道：「你敢笑試試看！」
「我能說我求之不得嗎！」莫離低下頭，瞇起的眼睛一片深遂，緩緩的，她，閉上了雙眼；他，輕輕的俯下頭，將自己溫潤的唇輕輕的印上她的，當四片溫唇輕觸時，兩個人的身體都不禁輕輕顫動了一下：有多久，沒有如此的親近了？久到，幾乎要忘了彼此唇齒裡的味道！久到，幾乎以為，對對方再沒有渴望！
一點一點的靠近，一點一點的深入，在淺嘗輕觸中，終是抵不過久別的渴望，耐不住相思的折磨，用力的狠狠吻住了她，讓彼此都說不出的思念，在那輾轉索求、糾纏舞動的唇舌裡，得到慰籍……
當他的大手輕撫上她傲人的高聳時，他自喉間發出一聲舒緩的長歎：「若若，若若，你知道，我有多想嗎……」
說話間，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略略緩解一下他身體極度的渴求……
——
兩個月後
「我明天就回國了，你一個人有沒有問題？」寶寶睡後，莫離擠在顧若那張並不大的單人床上，手輕輕的撫著她小肚上那道已恢復得七七八八的傷口，低聲問道。
「沒問題的，唯唯還是很好帶的，現在除了吃就是睡！等我產假結束了，我會請個有育兒經驗的護工過來，你放心回去吧。」顧若靠在他的懷裡，低低的說道。
「嗯，有事別一個人撐著，隨時給我打電話，飛過來也就幾個小時。別事後讓我擔心。」莫離輕歎一聲，緊了緊摟著她的雙臂，說話的聲音一片暗啞。
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兩個月只和牛奶尿片打交道，兩個月圍著孩子和老婆轉！他，愛上了這種感覺！
「好。」顧若輕聲應道。
一時間，一股離別的傷感在兩人之間流轉。
「莫離，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回去！我會盡快處理和和亞太的工作合約，爭取不到四年就能回去，你還願意等我嗎？」顧若伸出手，輕捧住莫離的臉，低低的說道。
一向自認為堅強的她，在離別的愁緒中，也顯得多愁善感和猶疑不定起來。
「呵呵，說什麼傻話呢！我一直在你和兒子身邊！」看到這個女人突然變得這麼柔軟和善感，莫離還真有些不適應，但卻感到幸福和滿足！
她這樣的依賴和不捨，何嘗不是對四年之約的另一種讓步呢！
或許，生孩子對女人來說，不管是從生理上還是從心理上，都是一次全新的洗禮，讓她們更懂得珍惜現在、更懂得把握自己的幸福。
「喂，你的手放在哪兒呢……」顧若正為他的話而感動著，卻發現在不覺間，他的手早已伸進了她本就寬鬆的衣服裡面，在那兒輕柔的摩稜著、撫弄著……
「你現在的模樣，是我見過的皮膚最好、彈性最足的時候，我怎麼能不好好的感受一下呢！或許以後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再感受了！」莫離輕笑著，一雙大手在她的身體上，到處點著火……
「喂，喂，你，你別亂來，一會兒、兒子要醒了……」顧若手忙腳亂的拍著他邪惡的雙手，人已經滑進了背子裡面。
而他趁勢也滑進了被子裡，用力一個翻身，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前，看著她晶瑩透亮的眸，雙手自那溫軟之處依依不捨的撤離，輕捧著她的臉低低的說道：「我知道還不行……」
說話間，一個溫熱的吻，自眼斂一路輾轉而下，直到她喘息一片……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她的反應，讓他驚喜，原來，他還是能輕易的撩起她的熱情！
「你閉嘴！」顧若輕哼著，不願在他的誘引下，有更多羞人的表示。
「呵呵，好，我不說，不說……」莫離低低的笑了，彎彎的眼睛裡，一片輕寵！
——
一時間，只聞得女人連連的驚呼與嬌喘聲，男人忍耐的粗重呼吸聲，此起彼伏著！直到兩人都已汗透重衫，他才在她閉著雙眼的時候，拉起她溫軟的小手……
而背子裡那迤邐一片的風光，只有他能獨享！
小小的嬰兒車上，莫唯小朋友睡得口水一片，跟本不知道，他的爹地、媽咪正在做著人類最原始的，關於『愛』的運動……
而她因為懷孕生子而變得前所未有的丰韻，讓他愛不釋手，更讓他愛不釋唇，一次一次，在她身上的每一處，留下他專屬的印記……
——
有多久，兩人冷戰著相互傷害，為此而遍體粼傷；
有多久，兩人倔強著維持僵局，為此而心力憔悴；
有多久，兩人遠遠的隔空相望，只將思念釋放在自己的心思裡；
有多久，兩人就算牽住了彼此的手，也只能在握緊後再緩緩鬆開！
如此般的親密無間，如此般的互訴愛語，如此般的緊緊相擁不願放開，那還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
就算身上的汗貼著對方身上的汗，就算她剛生完體重還有120斤，他仍然捨不得鬆開手——喜歡她柔柔的趴在自己身上媚眼如絲的模樣；喜歡緊緊擁著她，感覺到她滿滿在懷的感覺；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意。
這一夜，是爸爸起來給寶寶換的尿片，還樂在其中；
這一夜，是爸爸抱著寶寶，看著他用力的吸吮的滿足模樣，癡迷得移不開眼去；
——
「顧若，你平時都是抱這些大熊睡的嗎？」將吃飽的小傢伙，放回到嬰兒床上後，莫離騰出一隻手將那隻大熊丟到了地上。
「嗯。」顧若輕笑著，越過他的身子，將大熊拎起來放在旁邊的靠椅上。
「那它抱起來有抱我舒服嗎？」莫離不滿的拉回她的手，然後捧起她的臉，讓她專注的看著自己。
「沒有！」顧若趴在他的身上，拉下他在自己臉上作威用福的手，看著他手上那一圈牙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這兒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顧若，你現在變得可愛多了！」莫離從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按下她的頭，忍不住的又吻了上去。
「嗯，我怕我再不變得可愛些，你就不要我了。」在他的唇舌進攻下，顧若艱難的將自己從來都不願說出的話，吐在了他的唇裡……
——第三節『媽媽』這個詞——
唯唯一歲，兒科醫院裡
「你這媽媽是怎麼當的，孩子的包皮粘黏得這麼歷害，才抱來看！」醫生皺著眉，看著顧若一臉的責備。
「是是是，對不起！都怪我沒經驗！請問醫生現在該怎麼辦？孩子每次小便都說疼。」顧若看著躺在檢查台上的兒子，因為冰冷的器械在小屁股上翻來夾去的，難受的揮舞著小手，直喊：「媽咪，疼！媽咪，疼！」
「唯唯不怕，咱們聽醫生阿姨的話就不疼了啊！」顧若抓著兒子的手，一臉急切的看著醫生。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什麼去了！」那醫生瞪了她一眼，快速的在診斷書上寫著方子：「做個包皮環切手術，這孩子情況挺急的，你也別排隊了，我和門診手術室說一下，安排你現在直接做吧，行嗎？」
「行！麻煩問一下醫生，這個手術對以後有什麼影響嗎？」顧若不恥下問著。
「包皮過長，這手術遲早要做的，一般孩子是在七八歲的時候做，不做會影響發育！」醫生專業的解釋道。
「好了，這是手術單，寫了加急，你直接去就可以了！有家屬一起過來嗎？」醫生將手術單交給顧若，順口問道。
「我一個人不行嗎？」顧若聽說是門診手術，又是必須做的，只不過提前了，並不以為是個多大的事兒。
那醫生輕掃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一個人也行，就怕孩子手術後鬧的時候，你一定人按不住。」
「哦，沒事兒的，我兒子特別乖！」顧若抱著唯唯，柔柔的笑了笑：「那謝謝醫生，我過去了，有什麼不懂再過來咨詢您。」
——
「全麻？」
「好吧！」
「唯唯，怎麼又把針給拔了！」顧若用力的按住兒子的頭，喊醫生過來重新打！
這都是打了第三次了！小傢伙平時打針沒有這麼歷害的，今天似乎知道不同尋常，趁你不住意就把針頭給拔了，從手上打到腳上，現在都打到頭上了！
「小傢伙，這麼歷害呀！阿姨手法很輕，打針不疼的哦！」小護士輕揉著莫唯的頭，聲音輕輕的，讓顧若按住了他的小身體，輕輕的將針又重新打了進去。
「好了，家屬在外面等著！」三個護士將莫唯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兒子抓著自己的手不肯進去，顧若才感覺到心裡開始有些害怕和慌亂——門診手術，也是手術，自己還不能在邊上看著。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掏出電話給遠在中國的莫離打過去——
「喂，顧若？你等我一分鐘——」
「好，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
「徐瑩，下午的招標會文件怎麼還沒送過來！」
電話接通了，莫離那邊似乎忙得不可開交！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似乎才想起還有個沒有掛掉的電話：「顧若，還在嗎？」
「哦，沒什麼事，兒子生病了，打電話和你說一聲。」顧若輕輕的說道。
「唯唯生病了？嚴不嚴重？要我過來嗎？」電話那邊傳來莫離著急的聲音。
「是包皮——」顧若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又被人給打斷了：
「莫總，您約的客戶來了，已經等了您十五分鐘了！」是徐瑩的職業而輕柔的聲音。
「讓客戶等一下，我一會兒就過來！」
「顧若，兒子什麼情況？」莫離打斷了徐瑩，輕聲問著顧若。
「哦，醫生叫我了，一會兒再說吧。你先去忙吧！不用你過來。」顧若淡淡的掛了電話，輕輕的低下了頭——自己這是怎麼啦？干麻要打這個電話？就算他趕過來又有什麼用，徒增擔心而已！
看著電話，對著自己笑了一下，將電話放進口袋，站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著。
——
「好了！孩子醒來後一小時就可以走了！注意麻醉醒來的時候，要抓住孩子的手和腳，絕對不能碰著傷口！」護士將莫唯推出來轉移到固定的病床上，邊掛著藥水，邊交待著。
「然後跟一個家屬過來取藥。」護士調完點滴的速度，對顧若說道。
「對不起，我就一個人，能麻煩您幫我送過來一下嗎？」顧若看著仍在麻醉中，口裡隨著呼吸不停的吐著泡泡的兒子，低聲對護士說道。
那護士看了她一眼，眼裡一片詫異，卻也還是和善的點了點頭：「你好好兒看著孩子吧，特別注意麻醉剛過的時候，孩子會有些不舒服的！我一會兒幫你把藥送來！」
「謝謝！」
——
不一會兒，莫唯口裡的泡泡越來越多，小眉頭也皺著，像是馬上要醒的樣子，顧若忙趴到他身上，用身體壓著他的雙腿，用雙手按著他的胳膊：「唯唯，媽咪在這兒呢！」
「媽咪，痛痛、媽咪，屁屁，痛痛！」莫唯不甘被媽咪按住，難受得拚命掙扎著，嘴巴裡滿是泡泡。
顧若心疼的伸手去幫他擦嘴巴的時候，卻被他掙脫了雙手往傷口處抓去，嚇得顧若大叫一聲，顧不上他臉上的口水，拚命的壓著他：「唯唯，別亂動，媽咪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看著莫唯難受得拚命掙扎，滿是口水的小臉皺成了一團，顧若只覺得自己快要按不住他了——不是力量不夠，是作為媽媽，她的手，一直在顫抖！
「唯唯，媽媽唱歌給你聽，你別動啊！
……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
聽見熟悉的歌聲，唯唯的掙扎的力量略小了些，只是不停的叫著：「媽咪，疼！媽咪，疼！」
「唯唯最歷害了，唯唯聽著歌兒睡著了，不怕疼！」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唱著歌，顧若和孩子一起，哭成了一團……
口袋裡的電話不停的叫著，她一點也沒有聽見，只是死命的按著兒子的身體，流著淚，不停的重複著那句歌詞！
這一刻，她知道了，做媽媽，你或許可以不溫柔，但一定要狠心——狠心的看著針頭一次又一次的打進他細小的血管又拔出來，你還得求著護士繼續打！
狠心的用全身的力量按著他，看著他痛苦的掙扎！
當唯唯終於安靜下來以後，她打了林立的電話，讓他開車來接她們回公寓。
——
「顧若！顧若？你在聽我講話嗎？」
當她再接起莫離的電話時，只是默默流著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