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名玄靈 第二章 諸葛染兒 文 / 茶靡月兒
玄獸的嘶吼聲炸響在半空，聲勢浩大到讓地面都為之顫抖。
「聖子，如今不是追究她的時候。」墨堯急切的話卻是給了百里青雲一個台階，他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對，如今做主要的事情就是抵抗獸潮。」
君卿染心中呲笑，墨色的眼眸卻任誰看不出半分波瀾。
第二波獸潮來勢洶洶，強而有力的爪子敲擊著地面，踩著昨日死去的玄獸屍體，鋒利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清一色的超級玄獸組成的玄獸大軍，吼叫之威便讓摩爾城中的百姓頭疼欲裂，即便是玄者，都不由得心驚肉跳。
城門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啟，東極面色冷峻的凝望著聲勢浩大的獸潮，揚起的手猛地向下一揮。
士兵動作整齊的將手中的魔法晶石推入他們面前的洞中，瞬間，一道光束順著城牆湧上高空，城牆上的黑曜金剛石凹了進去，露出一個個三角形的金屬框架，而框架中，是一塊塊黑如墨色的石頭。
「轟轟轟！」玄獸接近城門百米之內，墨色的石頭上籠上一層赤紅金光，一道道能量瞬間噴發，在空中連成一片，向著玄獸橫掃了過去。
摩爾城為了應付每五年一次的獸潮，可謂是花盡了心思，更是不惜請鍛造師將整個城門改成最強悍的攻擊武器。
火晶炮對付第一次獸潮，墨石能量抵抗第二次獸潮。
只是墨石能量比火晶炮還要珍貴，這也是在昨天玄獸攻城時沒有動用墨石能量的原因。
一隻隻玄獸眨眼間化為灰燼，場面異常慘烈，就在此時，玄獸後方傳來一聲怒吼，所有不顧一切進攻的玄獸都停了下來，駐足在城牆百米之外，墨石能量無法觸及的地方。
「吼！」
又是一聲吼叫，玄獸潮中發生一絲騷動，隨後發生的一幕，讓所有觀戰的人的心停跳了一拍。
能量從玄獸體內湧出，急速的升入半空，隨後竟奇異的融為一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屏障，將所有玄獸包圍在其中。
「這…。這…。」城牆上的人震撼到無以復加，就連君卿染都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玄獸再一次的衝了過來，墨石能量撞擊在巨大的屏障上，發出「嘎吱嘎吱」讓人頭皮陣陣發麻的聲音。
墨石能量與巨大的屏障焦灼在一起，相持不下，墨石能量不能撼動屏障，而玄獸也在墨石能量的力道下，無法向前一步。
空氣似是凝固在了一起，城牆的人屏住呼吸，密切的關注著事情的進展。
「卡嚓！」一聲，屏障碎裂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戰場上，眾人鬆了一口氣，然而還來不及興奮，墨石能量也在下一刻被消耗一空。
在場眾人只覺得這自己的心情像是做雲霄飛車似是，一會上一會下，保不齊的還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心臟不好的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東極的臉色異常難看，摩爾城經歷了這麼多次玄獸攻城，從沒有那一次像這次這麼的棘手，玄獸背後似是有人指揮，要不然他真想不通，它們怎麼會在如此短的內找出應對之策。
而此時，卻容不得他多想，眼見獸潮已經近在眼前。
殺戮再一次在眼前上演，人類大軍與超級玄獸組成的大軍，在被鮮血染紅的平原上撞在了一起。
「殺啊！」
「殺！」
人類高舉著武器，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憤然拚命。
人類的鮮血，玄獸的鮮血，堆積在一起的屍體，交匯成一副壯麗血腥的山河畫卷。
鮮血流成河，屍體堆成山。
百里青雲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神色冷漠的望著地面上發生的一切，他的眼裡沒有任何對生命流逝的悲涼，有的只是不見任何事物放在眼中的漠然。
死，在他眼中，不過是優存劣汰的鬥爭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而死者，也不過是弱小而不配活在世上的失敗者。
光明神殿的教義不是悲憫世人，而是用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世人在求生的道路中苦苦掙扎。
超級玄獸遠不是昨日的玄獸能夠比擬的，它們每一個的實力都相當於人類的玄王，一般的傭兵根本無法戰勝。
屬於人類的慘叫聲甚至壓過了玄獸的吼叫。
場面，慘烈到了極點。
君卿染本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她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屠了一座城，卻不得不為這些人保衛家園不顧生死的態度所染。
也許，站在底下抵抗玄獸的人並不善良，可此刻，他們卻值得敬仰。
君卿染覺得心中有一股氣錚錚燃燒，帶動著她的血液沸騰。
「看誰殺的多？」君卿染回頭，挑釁的衝著諸葛青翔說道。
諸葛青翔無奈的笑了笑，壓下伸手蹂躪她那頭烏黑秀髮的衝動，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好啊！」
君卿染呵呵一笑，躍下城牆。
超級玄獸不容小覷，君卿染自問沒有以一敵百的實力，就算是她實力再高，自身脆弱也隨時可能傷重，於是將分出一股玄力，將金系元素幻化成一套包裹全身的鎧甲。
鎧甲覆蓋住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青銅色鎧甲流暢的曲線相當漂亮，背後的翅膀與鎧甲毫無間隙的緊密相連，同色系的頭盔遮住她半張臉頰，露出那雙深邃幽暗宛若星辰的眼眸。
忽閃著青銅色的翅膀，君卿染的身子懸在半空，她高舉手中的烈焰劍，激揚的聲音震懾人心，「為了勝利！」
這一刻，陽光柔和的籠罩在她的身上，淡金色的光照耀人心，宛若通向光明的康莊大道。
鮮血激揚的戰場就在腳下，傲然霸氣的狂影立在半空，背後的場景是宏偉絢麗的城牆與那一望無際的森川，這一幕畫面，結成永恆，即便在未來無盡的長河中，絲毫不曾褪色。
一代霸主，崛起於此，而他們何其榮幸，曾與她並肩而戰。
「咚咚」諸葛青翔的心猛烈的跳動著，他仰著頭看著映在驕陽下的身影，淪陷在她激昂霸氣的氣勢下。
「為了勝利！」短暫的沉靜後，戰場發出一陣激揚瘋狂的咆哮聲，他們不屈，他們不退，他們誓死保衛家園！
鮮血沸騰，戰意喧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猝然噴發，凝結成一柄利劍的煞氣所染，即便是諸葛青翔，都不由得熱血沸騰。
也許，她比任何一個人都適合站在這個世界到頂峰，接受著萬人朝拜。
君卿染神色飛揚，殷紅的唇角勾勒著暢快之極的笑。
手握利刃，她俯身下衝，炙熱的堅韌滑過玄獸堅韌的皮肉，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雷龍！」諸葛青翔仰天大喝，黑壓壓的烏雲急速湧來，「卡嚓」一聲閃電劈下，一道道電流在半空中匯聚成一頭龐然大物。
獸類幻化，雷系，雷龍！
藍耀輕笑，溫潤的嘴角微微張開，修長的手指長得很開，一顆顆大約乒乓球大小的金屬圓球出現在他手指之間，小球兩側生出兩道翅膀，發出宛若蚊子的「嗡嗡」聲。
「去！」
「去！」
同樣的一個字，一個聲音清冷淡漠，一個聲音溫文如玉，截然不同的音域卻流露著相同的霸氣。
「吼！」「嗡嗡嗡~」
雷龍張著利爪，呼嘯而下。藍耀手中的金屬小球揮舞著翅膀，脫離他手掌的瞬間，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戰場而去。
風吹起諸葛青翔與藍耀的髮絲，二人立在城牆上，飛揚的眉間刻畫著冷意的弧度。
「呼！」
雷龍口中突出雷電之力，「辟辟啪啪」的聲音炸響在空中，那雷電之威，隱如雷神降臨，藍色的電流在空中結成一張大網，像是陷阱，罩住每一頭從此處而過的玄獸。
「吼~」被電網罩住的玄獸發出一聲慘烈的吼叫，隨後轟然倒地。
金色的小球穿梭在戰場之中，輕而易舉的順著玄獸的血盆大口鑽入它們體內，絞碎玄獸的內臟。
君卿染揮舞著手中的利劍，炙熱的火焰包裹在銳利的堅韌上，背後青銅翅膀亦如武器，翅膀尾端鋒利的線條割斷每一個向她衝來的飛行玄獸的咽喉。
有了三人加入戰局，處於略勢的人類終於得以喘息。
玄獸一隻隻的倒下，很快堆積成一座小山，鮮血匯聚因為戰鬥留下的深坑中，成為一灘有一灘的血泉。
夕陽垂暮，黑暗籠罩大地，城牆上撐起一座座水晶塔燈，照耀著依舊在廝殺的戰場。
「吼！」森林中，傳來一聲威勢驚天的吼叫，玄獸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黑夜，讓地面上的血泉變得深邃，皎潔的明月倒映在血泉中，化成撒旦懸掛在天空的赤紅魔瞳。
君卿染脫力的從空中墜落地面，一雙大手從背後托住她的身軀。君卿染轉過頭，諸葛青翔的面容映入眼底，他眼底的擔憂與責備，讓君卿染的心中漾起一股暖流。
所有的關心與愛護都是有原因的，君卿染不相信諸葛青翔這樣對她是因為他有著一顆前所未有的柔軟的玻璃心，那麼最客觀的解釋，就是對方知道她是誰，或者是她這張臉，太像誰了！
當年的事情，君卿染並不記得了，她從別人嘴裡隱約知曉了自己的身份，知曉了她名義上的母親身份，可她，想知道的更多。
「諸葛青翔，我想，我們該談談了！」君卿染如是說道。
諸葛青翔微微一愣，看著她嚴肅而認真的目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
桌上的水晶石散發著明亮的光，揮散黑暗，照亮四周，君卿染坐在椅子上，手指磨蹭著杯沿，紅唇微抿。
諸葛青翔侷促的坐在椅子上，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彎曲，濕潤的掌心昭示著他此時緊張的心情。
染兒到底要跟他說什麼？難道這幾日他表現的太過慇勤，讓她懷疑了？
無數念頭一擁而上，自詡鎮定的諸葛青翔在此時亂了陣腳。
君卿染放下茶盞，輕微的撞擊聲拉回了諸葛青翔的思緒，他忙抬起頭，投以他自認為最真摯的目光。
君卿染嘴角微抽，她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只是在組織語言。
「諸葛青翔，本來我對你們諸葛家並沒有什麼好影響，因為有一個雜碎告訴我，我的母親拋棄了我哥哥！」
君卿染說著話的時候，目光宛若釘在諸葛青翔身上，不錯過他任何的神色變化。
「你說什麼，你還有哥哥！」諸葛青翔失態的站起身，慌亂間打翻手邊的茶盞，幾滴茶水滴在他的手上，卻如滾燙的水珠般，灼燙著他皮肉。
哥哥，小姑姑竟然不止染兒一個孩子嗎？
君卿染已經不用在試探了，他如今的舉動已經一目瞭然，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是的，哥哥，從小以為自己是孤兒的哥哥。」墨染哭泣的臉龐浮現在君卿染眼前，若不是被拋棄，他怎麼可能不顧一切的跟隨自己，以至於最後生死不明。
她恨，她不只恨君家，好恨當初拋棄他的那個女人，為什麼這麼狠心，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他自生自滅。君卿染眼底的恨讓諸葛青翔的荒涼一片，她恨小姑姑，她不該，不該啊！
「染兒，你聽我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一定！」諸葛青翔慌張的解釋著，怎麼會，小姑姑竟然還有一個兒子，若不是染兒說，他們竟然一定都不知情。
當年在君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誤會！」也許是誤會吧，可她卻無法原諒那個女人曾經帶給墨染的傷害。
當然，還有那個所謂的父親。
諸葛青翔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倉皇，「我想你之所以跟我說這些，是在試探我是否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得不說，她贏了，竟拋出一件如此震撼的事情，讓他無法保持鎮定。
君卿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靜心等待著諸葛青翔接下的話。
「其實，你的母親是我的小姑姑，也就是諸葛家的大小姐。」
「她當初是我們諸葛家當之無愧的天才，也是爺爺最疼愛的女兒。」
雖然記憶依舊有些模糊，但是諸葛青翔永遠都忘不了，小姑姑風華絕代的身姿，她宛若最聖潔的花，是那麼的高不可攀，卻又是那麼的溫柔和煦。
「諸葛家每一任家主都要入市歷練，小姑姑也毫不例外，而她走了，卻一直沒有回來，更沒有任何音訊。」那段時間，整個諸葛家都亂了，雖然小姑姑的魂牌並沒有碎，可愛女情切的爺爺終是病倒了，一病就是數年。
他記得，在小姑姑失蹤之前，爺爺的頭髮烏黑的宛若墨汁，可自從小姑姑消失之後，爺爺的頭髮就慢慢變白，他那時還小，不知道爺爺的頭髮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爺爺，你的頭髮為什麼白了！」
「因為心累了！」
他依舊記得當初，爺爺那悲涼的神色。
「爺爺因此大病了一場，數十年後，我們終於有了小姑姑的音訊，也知道了她之所以拋棄自己家族的原因，竟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並不優秀，一個根本就配不上他的男人。」
「爺爺氣急了，除了痛心，更多的卻是失望，這個曾經讓他最驕傲的女兒，卻因為一個男人拋棄了他，拋棄了整個家族。」
公主為了愛情拋棄了一切，呵，多麼夢見而『讓人羨慕』愛情。
王子公主相愛，故事結束；灰姑娘王子相愛，故事結束；公主窮小子相愛，故事結束！為什麼所有的愛情童話都沒有後續，因為就連作者都知道，後續充滿了悲哀。
看著面無表情的君卿染，諸葛青翔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爺爺急血攻心的暈了過去，醒來後宣佈與小姑姑斷絕父子關係，更不讓我們任何人去看小姑姑。」
「我父親曾經想要偷偷前去，可還沒等見到小姑姑，就被爺爺派來的人抓了回去。爺爺更是下了狠心殺雞儆猴，將我父親關進了永恆之塔。」
「那裡雖不是什麼監牢，卻是一處險地，一不小心就會喪命，我父親足足被關了一年才被放出來，出來之時，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好地，傷及性命的傷口就有數道，從此以後便沒有人敢去看小姑姑了。」
「直到五年前的大戰，小姑姑的魂牌碎裂。」說到這，諸葛青翔頓了頓，壓下翻湧而上的酸楚，「爺爺沉默了許久，最後命我們接回小姑姑的屍體，還有你。」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小姑姑就連屍體都沒有留下，而他們說，小姑姑是為了救你而死的。」
「死，就連屍體都見不到，所以爺爺是怨你的，怨恨你讓他失去了最愛的女兒，而他也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當初的固執，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小姑姑屍骨無存。」
「爺爺終究是不想面對你，便要了你的魂牌，將你留在了君家，他以為看在你是諸葛世家外孫的份上，君家會善待你，卻沒有想到…」
諸葛青翔憤怒捶打著桌案，「幾個月前，爺爺終於吐口讓我們將你帶回來，可君家卻給諸葛家送來了一個冒盤貨。」
「而你，卻早在五年前就被送到貧瘠的鳳凰城，我們動身去找你，卻撲了個空，只看見被屠盡的君家旁系。」
「染兒，你可以怪我們，怨我們，甚至是恨我們，但可不可以，不要剝奪我們關心你的權利。」
君卿染握著茶盞的手微微緊縮，面對諸葛青翔近乎乞求的話，她怎麼能不動容，可讓她接受他們嗎？至少她現在還做不到。
「染兒，諸葛染兒，你的名字是爺爺親自取得，就寫在族譜之上，我的下邊。」
諸葛青翔不想逼她，不想強迫她答應什麼，只要她過得開心，回不回諸葛家都是一樣。
君卿染錯愕的抬起頭，諸葛青翔臉上的笑容溫柔到了極點，像是一汪溫泉流入心扉。
「你說，君家送給諸葛家一個冒牌貨？」君卿染錯開話題，諸葛家也許並沒有做錯什麼，要說錯，只是那個女人選錯了丈夫，進了君家。
諸葛青翔微微一愣，有些跟不上君卿染跳脫的思維，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的。」
「還在諸葛家？」君卿染問道。
諸葛青翔點了點頭，誤以為君卿染是在在意，連忙道：「你不要多想，我們留她在諸葛家的原因，只是為了報復君家！」
「哦？」君卿染黛眉微揚。
眼見自己將什麼都說出去了，諸葛青翔只好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對於野心勃勃的君穆簫而言，沒有什麼比這還要殘忍的事情了。
「這樣，還不夠！」君卿染推了一下桌子，起身走到諸葛青翔旁，彎下腰，將唇湊到他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