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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復仇之路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至寶 文 / 留方千古

    至寶?蘇典心中一動,突然就想起那個將仙人淚晶刻琢成道士石雕的神秘利器。能夠將天下間質色最是堅硬的極品靈石仙人淚晶一刀一刀地雕琢成栩栩如生的人像,會是聖品仙器的碎片嗎?

    卻見那無良道士先用一雙賊眼烏溜溜地掃視一番圍觀的眾村民,忽地將那顆沾滿草屑泥灰髒兮兮的大頭湊近蘇典耳旁,抖了抖蓬鬆亂遭的亂髮,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師傅,此事太過機密,如若不然我們還是到那清風觀內,由徒兒當面向您老人家詳述其中的原委吧?」

    蘇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率先邁開大步向那座四面通風的清風破觀行去。

    無良道士屁顛屁顛地跟上,一路還極盡諂媚地故意耍寶逢迎著蘇典,奈何見無論自己怎樣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他蘇典葷素不吃,均是面色冰冷古板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生人勿進做派。無良道士最後說的口乾舌燥,見蘇典依然沒有半點反應,終於只得悻悻地住嘴,低著頭哈著腰地指著清風觀石台下的石階旁,一臉諂笑道:「師傅,這邊。」

    「師傅,您老人家且看看這座徒兒親手雕刻的自塑像,是否覺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無良道士曬寶一般指著石台上的那座自塑雕像,一臉地洋洋得意道:「這可都是徒兒以那顆至寶一劃一割地雕琢而成,整整花費了徒兒三個月的時間呢。」

    蘇典聞言目光陡地一凝,他當然不是對無良道士孜孜不倦地花費三個月雕刻了一座自己的塑像而慨歎欽服,他只奇怪地是,面前的這個道士在提到那件至寶時,用的量詞是「顆」,而不是「柄」或「桿」。如此說來,那至寶顯然並非是刀槍劍戟一類的兵刃了。蘇典腦海中突然無端由地閃現出藏於自己百寶箱中的那顆石碑殘角。

    「你是怎麼尋到那顆至寶的?」蘇典眼角一抽,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如往昔般平靜冷淡道。

    無良和尚見蘇典終於開始對自己口中的那件至寶感興趣,心中頓時欣喜萬分。無良和尚其實也有自己的苦衷的,只因他深知那件至寶相貌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有點不堪入目,生怕蘇典初見時不識真佛而遷怒於自己,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將之取出,反而在讓至寶亮相之前,無良和尚苦口婆心地想要營造一種神秘的氛圍,一方面為了突出至寶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則是要勾起蘇典的興致。

    「其實徒兒本名呂波光,原本是南嶺一個名門望族的嫡系子孫。三十年前家門慘遭不幸,幾乎被人滅族,徒兒扮成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模樣才僥倖逃過一劫,事後再不敢孤身於南嶺落腳,便隨逃荒的人群到了中土。誰曾想,才甫入皇城五天,徒兒當時正沿街乞討,突然被幾個人販以藥物迷暈,就此被他們帶上了往來蓬萊仙島的船隻。那些人販見徒兒昏睡不醒,還道徒兒真個被**控制,卻不知徒兒天生對藥物有一種神秘的抵抗力。徒兒暗中裝作昏迷,卻私下裡趁他們不備,逃進了深山之中。」無良道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蘇典哭訴著自己慘不忍睹的往事,道:「那時徒兒身無分文,又手無縛雞之力,輾轉流落到這片四面環壁的谷壑,若非是遇上年幼的小伊,哦,就是那只蝠狟,恐怕徒兒早就一命嗚呼,再也沒法伺候師傅您老人家了。」

    「我對你的生世來歷不感興趣,」蘇典似乎已對無良道士一口一聲的「師傅」「徒兒」產生了免疫,他劍眉微軒道:「我只想知道那顆所謂的至寶你是如何得到的。」

    「師傅且莫急躁,至寶馬上就來了,」無良道士呂波光侃侃而談,道:「當時徒兒與小伊相依為命,我們同鍋而食、同塌而眠,整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兄弟感情篤深,我們曾揚言……呃,」突見蘇典俊臉逐漸變得冷若寒冰,無良道士立即停止滔滔若懸河的煽情闊論,話鋒陡地一轉,慌忙道:「那顆至寶是在孵化小伊的巢穴內發現的。」

    說了半天,只有最後這句才是重點。

    蘇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心中一動,道:「你口口聲聲只說小伊,為何不提孵化它的那隻母蝠狟?」

    「沒有母蝠狟,」無良道士聞言一愣,突然神情竟變得少有地沉重道:「當初我發現小伊時,巢穴內只有它和那件至寶。那時的它奄奄一息,身子徹骨冰寒,差點兒就要被活活凍死。」

    提起那只蝠狟,無良道士表情再沒了先前的諂媚卑微抑或耍寶浮誇,甚至眼眶微紅,隱隱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顯然,在他的心中,是真心把那只蝠狟當成朋友來看待的。

    也正是因為無良道士沒有徹底泯滅的良心,才終於讓他躲過一劫。

    要知道,自從那日開先例滅殺了司空摘月後,人命在蘇典的眼中便已經不再是忌諱的東西,以蘇典向來嫉惡如仇傲上媚下的性情,只怕今日不一劍砍下無良道士的頭顱,也定要讓他四肢殘廢。

    這一刻,當見到無良道士竟肯為一隻相依為命的畜生流淚時,蘇典內心最柔軟的部位被觸動,終於消除重罰無良道士的念頭。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蘇典也不會輕易放過這混吃騙喝為非作歹惡行昭彰的一人一獸。

    到了此刻,那無良道士呂波光似乎感覺到前戲渲染已經進行地差不多了,這才珍而重之地從懷裡掏出一卷錦帕,小心翼翼地攤開錦帕,露出其內的一顆拇指大小的百寶箱;緩緩打開放大後的百寶箱,無良道士從中取出一顆碗口大小的圓形玄鐵盒;一點一點地將箱蓋掀開,無良道士這才極度謹慎地拿出箱內的一隻長約尺許寬不過半尺的檀木箱。

    「那顆至寶就在這只檀木箱內,」無良道士將錦帕、百寶箱、玄鐵盒一股腦地放在腳下的石階上,以雙手捧著掌心唯一的那只檀木香,唯恐蘇典等的不耐煩,便向他解釋道:「只因這顆至寶太過鋒利,普通的凡鐵朽木輕易便被它劃破割爛,所以徒兒才找來磁性極強的玄鐵作外層防護盒,用一節千年青檀的木頭做內層容納箱,這才免於被寶物的稜角穿透百寶箱。」

    說到這裡,無良道士已經各探出左右兩手的拇指扣住檀木箱的上層箱蓋,其餘八指握緊檀木箱的下層箱底,接著雙手齊皆使力。便聽「卡嚓」一聲,檀木箱蓋被打了開來。

    「嘩」!就在箱蓋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一道金光陡然自箱內沖天而起,霎時映的暗夜下的整座山谷亮如白晝。

    突然之間,蘇典便看清了那顆躺在檀木箱內的無良道士口中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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