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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復仇之路 第九十三章 古老傳送陣 文 / 留方千古

    拍賣師靠的是什麼?不過就是那張巧嘴。口若懸河,舌綻蓮花,這些只是基礎;死物說活,變廢為寶,這才算小有成就。而真正的大師級拍賣師則個頂個都是點石成金的存在。

    眼下身處「高朋滿座」下等會客室的拍賣師本名郝德壽,入行足足二十年,由一屆小小學徒開始逐步爬升,多年來經歷了初中級拍賣師的多番考核,成績斐然,直至月前終於通過拍賣公會認證,取得高級拍賣師的資格證書。

    今日其實是他取得高級拍賣師資格證以來接手的第一場拍賣會,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獨特的個人魅力和令人百聽不厭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高級拍賣師的光榮身份,定然會博得滿堂喝彩。哪知這才甫一出場,便被一個身份未明卻一擲千金的小魔女給不帶髒字地罵了個狗血淋頭。

    郝德壽真懷疑自己今早出門是不是踩到狗屎了,運氣才會背到了姥姥家。好在接下來幾件拍賣品,郝德壽盡量保持低調,往往只是簡明扼要地描述一番待拍品後,就立即報出底價,而一旦賓客將物品抬到一個合適的價格,他便馬上拍板定案,中間絲毫不留給小魔女插話的機會。一時倒也相安無事。

    然而,當拍賣進行到了白熱化,便在郝德壽將一卷通體泛黃的卷軸呈了上來後,混亂還是出現了。

    「這是……歷時數萬年的古老傳送陣?」有人禁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是啊,的確有數萬年歷史。上面的部分道紋都模糊不清了。」有人附和道。

    「天啊,我沒有眼花吧,那傳送陣摹刻的地圖好多處我都從未見過。」有人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錯,這確實是一部存在於上古年間的傳送陣。」郝德壽見眾人的目光均被這部泛黃的卷軸所吸引,心中欣喜若狂,其實這部卷軸原本是他一次偶然撿拾所得,當時還以為是一卷被人胡亂丟棄的地圖。只不過前幾日與一個修道幾十年都未能淬骨的狐朋狗友喝酒閒聊,無意中被那自稱能識遍天下仙器的損友看到這只卷軸,後者當即酒醒大半,捧著卷軸熱淚盈眶地大呼道:「這是至寶啊!尋遍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件的至寶啊!你個狗日的郝德壽實在氣煞本仙了!丫的你在暴殄天物,知不知道?」

    郝德壽早已習慣了那損友咋咋呼呼的瘋癲模樣,那時也沒當真,只是今日主持「高朋滿座」的拍賣會,才終於想到將那泛黃的卷軸拿出來試試運氣。卻未曾想,這部卷軸甫一亮相,竟收到了驚人的效果。

    卷軸越是被人重視,便愈有可能拍出一個天價,當下他揮手示意會客室中的所有人都平靜下來,臉上卻不動聲色故作從容道:「這部卷軸其實是一個古老的傳送陣,陣圖因歷時久遠而遺失了部分道紋,但總體的脈絡還算清晰。在場的許多都是道法高深的修士,傳送陣的功用不消我講你們都自清楚吧。」傳送陣究竟有何功用他也不敢多講,言多必失,畢竟這些有關「道紋」「脈絡」等等修道的深奧道理,他還是從那個只能算末流修士的損友處聽來的。

    不得不說,郝德壽的那位損友雖然修道天資奇差,但對道門法器的認知確實不是胡吹大氣。傳送陣之所以能夠將修士瞬間移走,靠的確實就是陣上摹刻的道紋。

    其實說傳送陣是地圖也不為過,它與地圖唯一的區別是,地圖是用筆墨模擬線條,而傳送陣是用道紋摹刻紋絡。這些道紋都是經由道法滔天的修士以逆天手段摹刻的天道至理,道紋被摹刻在卷軸之上形成一道道好似地圖路線的彎彎曲曲紋絡,這些紋絡其實就代表傳送陣能夠瞬移的位置。

    郝德壽不識真貨,卻並不代表場中沒有真神。

    就在郝德壽在將這部卷軸展示的那一剎那,會客室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認了出來,並感覺到了它的不同尋常。

    縱觀存在於世間的所有傳送陣,其中有往來於兩座城池之間的低等劣質品,數量也最多,這種傳送陣的摹刻極為簡單,普通的凝丹期修士就能做到。他們只需在一副卷軸上以道法刻下兩地的位置,再將兩地以道紋連在一起便算成功。相較來說,一連在卷軸上刻有好幾座城池的傳送陣數量便就少了許多。而那些能夠將整個殷國都囊括在內的傳送陣則因耗費道法甚巨,便更為稀缺。

    然而再看眼下郝德壽拿出的這部傳送卷軸,其中整個道紋摹刻的地圖足足有四尺寬半丈長,而殷國不過只佔了區區巴掌大小,更多的紋絡則描繪出了許許多多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陸地森林海洋等等等等。

    難道這個世界果真像卷軸上道紋所描繪的那麼大?

    震撼!這部古老傳送卷軸所帶給眾人的是絕對地震撼!

    「這部卷軸我要定了!」位於天字號中久久未言一語的小魔女突然發話,聲音無比篤定,就彷彿已當這部古老傳送陣是她的囊中之物。

    「憑什麼定要賣給你?郝大師,你且說個底價,孫某出十倍!」說話的正是地字號的孫輝,只因他先前被那小魔女譏諷三十兩買了個山溝裡淘來的破碗,心懷嫉恨之下,便故意要與她爭鋒相對。

    來了,郝德壽喜得都快合不攏嘴道:「這個,底價是一百……」他豎起一根手指,正要報出一百兩的數目,突然聽得天字號和地字號吵得正凶,當下心中發狠,一口咬定道:「一千兩!」

    「好,孫某出一萬兩!」孫輝張口就來,說完還衝著天字號那間紗帳內身形苗條纖細的女子投去示威性的一撇,一臉欠揍地表情,彷彿在說「你咬我啊!有本事來咬我啊!」

    「一萬零一兩!」小魔女淡淡地道,聲音聽不出悲喜。

    「孫某出十萬……」總算孫輝還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理智告訴他十萬兩若是報出了口,回去定要被父母大人給活剮了不可,當下他及時住了口,抹了一把手心的冷汗,語氣已不復當初的意氣風發,道:「我出兩萬。」

    「兩萬零一兩!」小魔女依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口吻。

    「我……我……」孫輝囁嚅了兩聲,終於不敢再接口,孫家的家底終究只是勉強算得上殷實,卻談不上富庶,兩萬兩已是極限,他哪裡還敢再往三萬上去報。當下孫輝頹然一歎,猶如一個鬥敗的公雞般蔫了下去。

    「宋某出十萬兩買下這部傳送卷軸!」就在這時,「高朋滿座」會客室的門前陡地一暗,倏忽間閃進一個面如冠玉的華服公子,那公子一手負在身後,另手「啪」地一聲打開一隻繪著百鳥朝鳳圖的折扇,卻看也不看位於拍賣中心的那個郝德壽,反而目光如水,笑意吟吟地望著天字號的那個小魔女,道:「小亭亭,宋大哥借花獻佛,用這十萬兩買下的傳送卷軸,就當是送給你作為你十六歲的生日賀禮了。怎麼樣,你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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