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復仇之路 第五十九章 冷哼 文 / 留方千古
蘇典的突然發難,只是在瞬間的光景令丈二巨僧長足尺許的濃眉跳了一跳,旋即便見這個鐵塔巨僧張開那瓢型大口哈哈大笑道:「蘇典,其實你重傷之下修為早已大打折扣對不對?哈哈,還想故意裝深沉而矇混過關,這一出手便就露陷了吧。」說話間,但見丈二巨僧面帶狂喜之色,怡然不懼地迎上了空中疾掠而至的蘇典。
蘇典暗叫一聲糟糕,可惜現在再要退回卻已不能了。
築基初期與築基巔峰間的差距猶如雲泥,無論是道法感悟還是功法修為,都要遠比淬骨初期與淬骨巔峰要巨大明顯地多。蘇典在心中已經將丈二巨僧築基巔峰期的修為放到一個極高的位置,沒想到最終還是低估了他。
手中的石碑殘角距離丈二巨僧尚且還有半丈的距離,蘇典驀覺渾身剎那間好似被禁錮在了半空之中,四肢百骸竟然片刻沒法動彈。
境界威壓!這是築基巔峰對築基初期的境界威壓!
蘇典心中壓抑苦悶到了極點,半丈,尚且只有半丈,自己就可以憑借手中犀利無比的殘碑劃破丈二巨僧的那張血盆大臉。偏偏就只是這半丈的距離於蘇典來說卻像是咫尺天涯,永遠難以觸摸到盡頭。
蘇典試圖掙扎,可身體的各部分零件均被限制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肌肉連彈跳都做不到;蘇典試圖呼喊,可音線似乎被一股無形的氣牆給堵在嗓門,嘴裡連半個「咿呀啊呃」的象聲詞都發不出;蘇典試圖行功,可氣海丹田被那丈二巨僧釋放的無形壓力強行斷開與奇經八脈間的連接,遊走於經脈中的元力如脫韁的野馬般完全不受己控。
從沒有任何一刻能像現在這般令蘇典覺得源自靈魂的恐懼。蘇典不畏懼死神惡魔,但卻害怕某一刻自己的身體呼吸意念全都脫出了自己的控制。先前肉身被中年和尚操控,蘇典由於知曉對方沒存有什麼歹念,所以並不太過擔心。然而此時此刻,當呼喊行功都被限制,甚至連腦海中的那抹人形意念都開始戰慄的時候,蘇典才真正驚慌了。
「哼」!
就在蘇典眼睜睜地看著逐漸逼近的丈二巨僧,滿以為自己定然在劫難逃時,突然從大慈悲寺地底發出的一道足以震懾人生魂心魄的冷哼又一次救了他。那個神秘的冷哼明顯比上一次寒意更甚、威嚴更重、殺機更濃。尤為詭異地是,這道冰冷到人骨子裡的冷哼似乎是刻意針對大慈悲寺的群僧所施,蘇典只是在冷哼鎮魂攝魄的壓力下打了個戰慄,但包括丈二巨僧在內的眾和尚聽到這聲冷哼後面色俱皆痛苦不堪,甚至有些修為不濟者更慘呼痛吟不已。
蘇典怎會放過這個絕佳的逃命機會。便在丈二巨僧被神秘的冷哼刺激下放鬆警惕的剎那,蘇典驀然將十字梯雲縱施展到極限,轉身向西,頭也不回地落荒遁逃。
「哪裡走?」
饒是丈二巨僧在那道神秘的冷哼下好似遭受剝魂攝魄般的極刑痛苦,卻依然將蘇典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此時見這個攪得大慈悲寺雞犬不寧更間接害了師叔如惠的惡賊絲毫沒有半點凝丹期高手風範地夾尾逃竄,頓時怒意狂湧,拼著魂魄受創,丹田元力強行凝聚右手掌心,凌空擊向眨眼間已竄出了數丈開外的蘇典的後背。
「蓬」,蘇典不躲不閃地以後肩硬挨了丈二巨僧這含憤出手的全力一擊,整個身軀頓時被一股大力撞得如斷線風箏般飄出了十幾丈開外,卻恰恰脫出了群僧的包圍圈。蘇典強行壓下湧上嗓眼的那股血柱,腳尖點上青石地板,身子再度拔地而起,空飛的當口,卻轉頭對著丈二巨僧的方向拱手施了一禮,「哈哈」笑道:「多謝大師掌風相送,蘇某這就告辭了。」
「惡賊,休要猖狂!」
丈二巨僧氣的哇哇直叫,正要不顧一切地追上去把蘇典給結果了,偏偏這個時候地底陡然傳來那神秘人的第三道冷哼。當下他只能恨極地望著蘇典逐漸消失的背影,強行壓下胸口上湧的怒火,這才咬牙切齒地道:「所有大慈悲寺的弟子聽令,立即去演武場集合。」
地底神秘的冷哼聲實在太過詭異,似乎真的像是傳說中某種逆天級的人物將要破開封印的前兆。縱然丈二巨僧心中這時恨極了蘇典,卻也不敢拿大慈悲寺的數萬年基業不當回事。眼下可能是大慈悲寺千百年來難遇的一場大災難,丈二巨僧望著古剎內那座古式雕樓,心中倏忽一歎,暗忖唯有請出他老人家出關才能震的住場面了。
卻說被丈二巨僧隔空擊中肩頭的蘇典並沒有逃遠,他此時此刻就躲在距離大慈悲寺那座祭台幾里外的一處石罅之中,一邊調息吐納,一邊觀察著圍在祭台一眾和尚的動靜。
丈二巨僧最後襲來的一掌狠辣至極,饒是蘇典早有準備下暗中逼出了元力氣盾作防護,依然還是被擊斷了十幾處經脈,右肩肩胛更整個碎裂,整個後背血肉模糊一片,沒有個十天半月是斷難復原了。一路上蘇典連噴十幾口血箭,也幸好是大慈悲寺臨時被那地底神秘的冷哼給震懾,否則若他們一路循著血跡找來,蘇典便是上天遁地卻也插翅難逃。
「這群賊禿,我日你個仙人板板。」蘇典氣極罵了一句中年和尚的口頭禪,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那群原本圍在祭台四周的和尚似乎接受了什麼上峰的命令,竟一個個朝著古剎的大門疾奔而去。
似乎通知下達的很急,和尚們只顧疾疾奔回古剎,一時半刻竟然忘了帶走那只被九鼎上空的九條火舌焚燒的寒冰化影劍。
真實天助我也!蘇典心中狂喜,以指尖快速封住身體幾處大動脈,止住血流。顧不得後肩的重創,蘇典一個箭步竄起,一路藉著石堆草木作掩護再度向那座祭台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