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1章 文 / 傲寒冰
單十五突然反應這麼激烈,單阿公微微一愣,便笑道，「沒事,老人家都會有點小毛病。」
「今年不是才複診一次嗎？我們改天再去做個複診吧,至少確定沒有問題才放心呀。」單十五心裡有點害怕,怕她即使早知道也無法挽回的局面。
「不急,年初去複診的時候老馮都跟我說癌細胞沒有擴散的狀況。」單阿公自然是信得過醫生的,尤其是對方還是他所認識的人，就更別提了。
「但是現在已經七月下旬了，我們需要回去再做個檢查，癌細胞是稍不留神就會擴長的,即使有吃藥控制也需要定期做複查。」單十五知道這幾年來定期去做一次複查,可以說都很好，但是今年……她無法去解釋為什麼，她只想求個心安。
「等改天家裡不忙就去看看。」單阿公覺得倒也沒有什麼，畢竟現下農忙時間又種那麼多的菜，單清又準備承包山頭，正是繁忙時候呢，這個時候也難抽得出時間。
「老爸去不了，我可以跟單靖帶你去看啦，家裡爸媽可以照顧得來，身體重要。」單十五聽到阿公的話就知道他是在推脫了，是，她知道現下家裡很忙，尤其是這種天氣總是明明好大的太陽卻突然下起大雨來，曬在谷場上的谷子肯定得多人幫忙趕著收起來才不會被淋濕。
可是，她怕就怕在這裡，萬一阿公一直忍著不舒服不提不說，直到近九月的時候才不忙時說出來，那個時候豈不是拖得更嚴重了嗎？
「對呀，阿公你放心吧，我們倆要是做不過來，永任哥他倆不是在醫院嗎？找一下他們幫忙還不得快些了呀。」單靖見老姐也這麼擔心，他還不得趕緊幫腔呀，而且阿公病了他也不見得有多好過。
「沒事，阿公曉得身體好不好，你們倆呀就別想那麼多，再過段時間等家裡不忙了再去做個複診吧。」單阿公笑了，也知道倆孫兒對自己關心，不過他是真的沒感覺到什麼不好。
單十五噘噘嘴也沒再說什麼，但想到暑期內會做一次複查也還是安心了一些，至少在她回校之前知道情況，也不算太糟糕。
快中午的時候單爸爸滿面笑容的從外面回來，單媽媽看他笑瞇瞇的樣子便問，「包山的事都做了吧，有幾畝呀？」
「大概有二十畝山，等過幾天時間再丈量，到時就知道了，一畝一年一百八十元，說想承包三十年也行，五十年也得，我想了想要不我們乾脆包個五十年得了。」單爸爸笑道。
「一次性、交完所有的年租費？五十年豈不得要十幾萬了，到時還得請工人，又要買果苗樹，豈不是得投下三四十萬塊，要是打水漂看你怎麼辦。」單媽媽一邊在口算了一下，頓時覺得不妥了，開荒山種果樹哪有這麼容易，化糞到時還得去收購，又要這又要那。
「話你傻了，村支書還想跟我合一份呢，我說這個可不行，還拒絕他，你想呀，聽說前段時間還有外市人過來想包山種豐樹林，他沒同意，若是我再遲點去的話，搞不好村支書又同意承包出去了。」單爸爸對自家老婆的話就不同意了，第一年投下去的錢確實多，栽種得好管理穩妥第二年沒準也能回本小一半了。
「媽，你要往好處想嘛，俗話講有付出才有回報麼，你看當初說種菜不賺錢，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嗎？我們家雖不像別人做生意那麼大賺，可是也別小看這點小收入，積累起來也是一大把的財富，你想吧，這山頭承包給我們有五十年了，那麼我們在種果樹的同時，當然也可以在旁邊種植別的東西，例如可以種蕃薯啦，夏天種西瓜啦，還可以種花生之類的，豈不是更賺嗎？」單十五安慰她老媽說道，當然最重要的是種植的品種要好，不能太雜也不能太過單一。
「是，就你話多，到時錢都打水漂了，你就等著坐在山頭大哭吧。」單媽媽惱了她一眼，無奈地說。
「我這不是很相信爸爸能賺更多的錢嘛，誰敢說在農村種田就只能是窮人的？我們家這就是懂得思變，我們村子的路又都修好通往城區隔壁市區，又有什麼好擔心交通問題的，簡直就是風水寶地，阿公你說是不是？」單十五笑瞇瞇的說道，末了還不忘把自家阿公也帶隊一下。
「對，窮則思變，變則通，通則久。()」單阿公點點頭贊同單十五的話，頓了一會後才道，「如果怕一個人管理不來，也可以找單海、單培商量合作，但俗話說親兄弟明算帳，你們也要分清楚一點比較好，也不會搞到最後誰出大出小鬧翻臉，讓村裡的人看笑話。」
「不用了，我們自己做就自己做吧，他們在城裡指不定回家都一年回不了幾趟。」單媽媽一聽單阿公的話便立刻下決定，倒不是說什麼分一杯羹，而是單海單培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時間回來幫忙，到時還不得是他們一直忙前忙後，這樣的反差會讓她覺得自己累死累活的做出了成績，最後卻要分別人一半，想想就覺得肉痛了。
「你們自己能決定就好，我也老了，幫不上什麼忙。」單阿公點點頭，也曉得小兒媳心裡想的是什麼，但這樣也好，他也擔心日後他不在了，兄弟仨人在這方面又爭又吵的分不好，搞不好還反目成仇。
「阿公你離一百歲還遠著呢，不老啦。」也許是單十五太敏感了，很容易受到阿公這些話影響。
「比我小兩歲呢，我今年七十五了。」單阿婆鼻樑上架著一副老花眼鏡在釘鈕扣，透過眼鏡上方空隙瞥了一眼單阿公沒好氣地說。
「是啊，今年我都七十三了。」單阿公笑笑地歎道。
「所以等你比我大的時候再來說老吧。」單阿婆又瞥了一眼他說道。
單阿公搖頭歎笑，看著自己的老伴，雖然老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可是她臉龐的輪廓依然很好看，頭髮是花白了，也把長長的辯子剪掉到齊耳的短髮，可是他們結婚攜手已有五十七年了……
一家人聽到阿婆的話都笑了，單十五微笑著看著阿公的表情，他看著阿婆的表情微笑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柔和，也許阿公跟阿婆之間結婚的時候並不是愛情，可是阿公阿婆在她小的時候常常說起阿婆是十八歲的時候嫁給阿公的，當時的生活並沒有現在這麼美好，可以說過得很艱苦，甚至有上頓沒下頓，或許因為這樣的環境下，兩人牽手不易，更讓兩人有了同甘共苦的決心。
這才是單十五羨慕的地方，前世的婚姻讓她又痛又恨，這一世的她即使千回百轉的也曾想到過如果真的遇不到喜歡的，兩情相悅的人，她寧願就這樣獨過一生，不過話不能說得太絕，或者她又能遇到一個好男人？
單靖在家裡沒過幾天又回校了，誰讓他下個學期就是高三？基本上沒有什麼假期了，他可是巴巴的很想要姐姐也跟著去，不過這是不現實的問題，依依不捨的帶著單十五給他的一大袋水果回城裡去上課了。
而單阿公也去醫院做了複查，顯然就是有點問題，畢竟手術時是切了半喉加裝支半管，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些問題出現，但人的年紀擺在那裡，第二次手術的時間很難定下來，畢竟二次手術的風險很大，比第一次還要危險。
這個消息還是讓單十五感到很難過，那天知道阿公有點不舒服之後她就搜索過手術後多久會復發之類的，也知道就算是早期手術過了三五年依然會出現問題，何況是中晚期？不管怎麼樣的結果，她都感到很心慌很害怕，她回來這裡近四年了，身邊周圍都有些蝴蝶效應的變化，可是阿公的變化似乎不曾變過，除去她預早讓阿公動了手術，卻在這一年還是復發，這讓她感到很驚惶。
為什麼沒辦法改變阿公阿婆的命運？單十五站在手術室外的窗邊仰望著乾乾淨淨，藍得讓人心裡發疼的天空，即使外面赤日炎炎，依然感到心裡有一股寒冷令她發悚，害怕下一刻就出現了問題，有醫生也來告訴她們手術不成功，或者說原本老人年紀大……
「小十五？」忽然一個帶著一點意外又有一點驚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苦苦掙扎。
她有點愕然的抬頭看過去，竟是桑初邑，他推著一張輪椅，似乎有人受傷需要用到，但也沒問太多只是淡淡的跟他問好，「桑先生，你好。」
「你怎麼會在這？家人有人受傷了？要不要緊？」桑初邑見她臉色不是很好，忍不住地問道。
「我阿公二次手術，你呢？這輪椅應該是給病人坐的吧？」單十五略垂下眼看向他手中推著的輪椅問道。
「外公有點不舒服，過來看醫生。」桑初邑輕描淡寫地說，想要掩飾外公的病情。
「老叔病了？什麼時候的事？」單十五有點錯愕，她記得陳老叔的身體可是棒棒的，連感冒都少有。
「前天不小心摔跤了，所以弄到小腿骨折，不大礙。」桑初邑看著她微笑地說，看著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同時也注意到她的額頭早已看不到了那個凹痕的傷疤低聲問道，「什麼時候做了修復手術的？」
「傷口癒合一個月我就去做了修復手術，陳老叔真的沒有不礙事嗎？」單十五微簡單地回他，末了也不忘問一下陳老叔的事，她當初會提前做修復手術是因為有一次上體育課太熱，一時忘記了額頭上的傷疤，被同學看見了，那些人說的話不好聽，總之當時她被人閒話得想罵人，但她還是忍了下來直到傷口好了就立刻做修復手術。
自然這些她都不可能會告訴桑初邑的，甚至連家人她都沒說，知道的也許就是那時高一（八）班的同學，以及陳文娟。
「是真的，聽說你考上了華師，恭喜你。」桑初邑有心隱瞞外公的病情，單十五考上華師既替她開心又感到失落，現在人是讓他遇上了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謝謝，我……」
「馮醫生，手術怎麼樣？我爸他還好嗎？」
還不等單十五把話說完，便聽到了大伯伯的聲音，單十五來不及說再見立刻轉身快步走過去。
桑初邑扶著輪椅站在那靜靜的看著單十五好一會兒，聽到說單阿公的手術成功後才推著輪椅慢慢地離開，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心裡卻是思緒萬千難以平靜，這一年似乎一切都過得那麼的不順利，桑氏先是被人洩露了投標底價計劃，進到的一批電子產品是次品，同一時間陳老叔因為想迴環市路那邊住，當初說想賣出去，但羅靜沒接受他的低價轉賣，桑初邑也不願意就這麼賣掉，便一直把那棟樓房給留了下來。
桑初邑之所以不願意賣掉，是因為在這裡他遇見了單十五，以後待單十五姐弟倆都畢業了，三樓他就再也不會出租，他想要保留原本她住過的樣子，只不過這一切單十五都不知道，以為那棟樓房早已賣給了羅伯薇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