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百一十章 那一道背影 文 / 射天狼
劫雲！
洛武雙目露出不可置信的驚駭。
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這道只能激發普通雷電的法陣，為何居然會引來九天外的劫雷。
但眼下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有片刻的多餘心思，長袖一揮施展出了最為強大的防禦手段。
「天羅傘！」
不愧是金丹強者，洛武瞬時便克制了慌亂，在這種滅頂之災下，多猶豫一秒都將是萬劫不復。
「唰！」
一柄紅色小傘飛上半空，應聲而開，眨眼間擴大了數千倍，將整個山崖籠罩其中。
祭出這件最為強大的防禦至寶，他依然不敢有絲毫耽誤，又立刻咬破舌尖噴出一道精血，雙手快速結印，將一道道渾厚的元力注入傘面，加固防禦。
「出事了！」陳恆心裡咯登一下，下意思地死死握緊手中的鐵棒。
抬頭看著被天羅傘籠罩成一片暗紅的蒼穹，和場中紫袍男子驚恐的眼神，他隱約覺得是自己剛才的突破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如果小黑所說修煉齊天訣的未知危險指的就是這個，那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一點!
後天體境的一次小小突破竟會遭來天劫，這到底是一部什麼樣的功法？如此被天地所不容。
「卡！」
防禦至寶天羅傘如同紙糊一樣四分五裂，一道從九天之上奔襲而來的紫色雷電撕裂了蒼穹，如同天帝手中的神劍，狠狠朝著山崖上陳恆的身軀斬落！
天威降臨，無人可擋。
「噗通！」
洛武承受不住這股氣息，直接雙膝跪倒於地，將腳下的岩石砸得粉碎。
任他修為如何強悍，在天劫這種毀滅威勢之下，也只能被鎮壓得抬不起頭。
「完了……」
這一刻，陳恆的思緒已然停頓，面對這種天地間最為恐怖的力量，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此時，無人留意到他右手中緊握的鐵棒一端的封印刻痕，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偷偷抹去一道。
鐵棍微微一顫！
「轟！」
隨之一聲在陳恆腦海中瘋狂迴盪的驚天巨響，他的整個意識靈魂，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行扯出，來到一片虛無的空間。
一股浩淼霸道的氣息，從無盡虛空的深處散發出來，陳恆的心神，也在這道氣息的拉扯之下，如同大海中隨波逐流的一葉小舟，飄向未知的方向。
彷彿世間一切事物都化作虛無，陳恆的意識隨著時光長廊一路飛馳，看到日月交替，星辰演化，宇宙洪荒。
最後，定格在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面上。
在一片綿延群山之巔，夕陽下戰火燒紅了半邊蒼穹，半空中密密麻麻站著數以萬計的神兵天將，下方有一道孤單的身影傲然挺立，並不魁梧的身軀散發出讓諸神顫慄的氣息，好像把太陽都踩在腳下一般。
「這是，什麼地方……」陳恆口舌發乾，眼前這一幕，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雖然那背影看不太真切，但還是讓他有種面對天神一般的錯覺，在其面前，天地萬物都成為了螻蟻。
「汝既得此棒，當接受吾之傳承，逆天行道，前途千難萬險，汝日後若能踏足巔峰，記得來吾誕生之地，一切答案都在此處。切記！」
轟隆的聲音迴盪在腦海之中，讓陳恆心神巨震。
「這，難道就是小黑的主人？」
陳恆正在猜測之際，那道背景卻突然轉身，雙目微睜的瞬間，彷彿有無數星辰在其瞳孔中化作粉塵！
這目光化作兩道金光，如同穿透了億萬年亙古時光，逕直射入陳恆眼中。
「此術，名破妄金眸，今傳於汝身，好自為之。」
陳恆身軀一顫，意識瞬間被一股無形大力推回本體。
玄龍崖上，依舊雷霆呼嘯，紫電瀰漫。
好似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個荒唐的夢境。
此刻，陳恆從夢中醒來。
繼而抬頭睜眼……
「轟！」
便在此時，九天外的天劫之雷，落在了他頭頂三寸之處。
玄龍崖頂一片死寂。
陳恆的瞳孔此時化作奇異的七彩琉璃，雙目燃燒起金色火焰，其內彷彿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天地法則。
而那道讓絕頂強者都膽顫心驚的劫雷，就如同見到什麼極為可怕的事物一般，轉瞬間倒捲而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三百五十九名陣旗。
城主府五位執事長老。
以及金丹中期強者洛武。
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但這是真實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
洛武如同夢囈般喃喃，繼而心神巨震，下一刻眼中的駭然便被狂熱與崇敬取代。
「晚輩東陽城主府洛武，拜見天尊！」
紫袍男子再次心甘情願匍匐於地，以一種幾乎顫抖的語調，表達出自己此刻內心的震撼和激動。
真正絕頂的強者，天地之間，唯我獨尊。
陳恆依舊站立在崖頂一動不動，雙眼已經慢慢合上，此刻他的心神仍然沉浸在星空盡頭那一道目光之中，全然不在乎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黑的記憶中被封印的秘密，自己還沒有知曉全部，但僅僅就是這方才顯露出的冰山一角，卻已足夠讓他終生為之震撼。
如果說之前，面對洛武這種強者陳恆心裡還有一絲無法克制的敬畏，那麼這一刻，這種情緒已經變作了徹底的淡然。
境界的層次決定心境，現在陳恆仍然還是一介螻蟻，但這只螻蟻，卻看到了整片大陸修煉者們都永遠無法企及的那個高度。
他，看到了一切的終結。
陳恆閉目不語，洛武也只能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方纔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已然深深印刻在了這個城主心底深處，到死都不會消散。
洛武毫不懷疑，若是那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絕無絲毫抵抗的餘地，只能是形神俱滅，萬劫不復。
至於陳恆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陣旗之中，洛武不敢去問，也不敢去想。
高人行事自有其道理，又豈是自己這等小輩所能擅自揣摩得到？
良久的沉寂。
終於，洛武聽到少年嘴裡說出了第一句話：「祭煉……結束了？」
「全仗前輩之功，已經結束了。」洛武恭恭敬敬地回答到，他實在是沒勇氣再抬起頭來，面對剛才那樣一雙可怕的眼睛。
「那，說好的靈石呢？」這是陳恆的第二句話。
……
……
如同大雨初晴，玄龍崖上的天空顯得格外湛藍。
空蕩蕩的的崖頂，只有一個扛著鐵棒的少年坐在石頭上，不停地摩挲著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黑色指環，咧著嘴笑開了花。
「小，小黑，我們……發財了。」
今天的一切對於陳恆來說，就好像一個離奇的夢。
小黑記憶中的那道背影，莫名其妙來了又走的天劫，還有自己明明只是想要一塊中品靈石做酬勞，那個自稱晚輩的洛武卻給了他這枚被小黑叫做乾坤戒的指環。
戒指裡面的空間居然比一座房子還大，而最讓陳恆興奮的就是，面前那堆成小山一般高的靈石。
「不就是幾千靈石麼，瞧把你高興得，趕緊回洛家鎮去把心血石買回來，要是被別人搶走了你就哭吧。」器魂很是不屑一顧地催促道。
重重一拍額頭，陳恆才想起這件大事，連忙站起身來扛著鐵棒朝山下飛奔而去。
大概是剛剛突破的緣故，行走在山間小路的陳恆，只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就連重若千鈞的小黑也變得情若無物一般。
呼吸之間，更是不停有一股清涼的氣流從空氣中鑽進自己體內，陳恆心情愉悅健步如飛，按照來時的方向不停趕路，似乎已經忘了問小黑為什麼他在後天體境突破的時候，就會引來天劫。
原本三個多時辰的路陳，陳恆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半時間就回到了洛家鎮。
天色微暗，此刻正好是最為熱鬧的時分，陳恆絲毫不敢停留，逕直穿過街道上滾滾人潮，直奔百藥堂而去。
遠遠的，他就看見百藥堂外有幾個手持兵器的人把守在門口，似乎店裡進了什麼大人物。
陳恆心底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都走到最後一步了，可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店內，陳恆直奔最後一個櫃檯，當看到那塊心血石還安安靜靜躺在裡面時，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衝著掌櫃道：「老闆，麻煩把這個拿給我。」
「又是你這小子？」
時隔才一天，中年掌櫃對陳恆還存著印象，一張笑臉立刻冷了下來，不過當他看到少年手中那塊晶瑩剔透的中品靈石之後，旋即又樂開了花。
終於將這塊小黑異常看重的心血石握在手心，陳恆一顆忐忑的心也總算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