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26章 回宮以色侍昏君 文 / 七七
正常的情況下，宮使會從小凡現在的住處把人迎走，可是長靜庵不是個正常的地方，所以很可能會發生不正常的情況。為防臨走前生出事端，容嬤嬤和小凡商議過後，決定把二門外蒲公公的住處臨時收拾出來，請小凡和魯雲舒四個人在那裡等候回宮，反正也就一兩刻鐘的時間。
因為長靜庵中寂寞的快要發瘋的棄婦太多了，雖然也明白先皇已死回宮無望，或如果見到有人要回宮，誰也不能保證她們會不會因為受到刺激發瘋發狂，還有個別人本就半癡半傻不太正常，吃飯睡覺都念叨著回宮見皇上，如果她們親眼看到宮中來使接人回宮，怕是拼了命都要跟著去。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做早課的時候，容嬤嬤說昨晚失火之事事關重大，宮中今天要來人調查此事找出嫌犯，與此無關的人全部集中到大佛堂唸經，只留下小凡和文玉蘭等四人配合調查，還威脅說誰如果與失火之事有關就留下來配合調查。還說為了查清此事，朝食晚半個時辰再用，等宮中來人走後再說，到時會派人送點心到大佛堂給大家充飢，而且為了壓驚，今天的朝食和午食各加兩道犖菜。
結果這些女人怕被懷疑與失火有關，更怕被留下來調查無辜獲罪，一個個老實而惶恐地集中在大佛堂唸經，就連朝食延遲了都半點怨言也不敢有，為了更保險些，容嬤嬤派了四個力壯的嬤嬤守在門口，從外面悄悄鎖上了門，昨夜失火之事剛被寬宥，今日再有差錯，就不可能再被輕饒了，所以她才如此小心從事。
解決好這些麻煩事，容嬤嬤請小凡和珮兒帶了行禮去文玉蘭的屋裡暫坐，帶人把小凡屋裡上一次皇后娘娘來時添置的地毯、錦墊、花瓶等物全部拿到蒲公公的屋子裡鋪陳，收拾好之後，方才帶人端著放朝食的紅漆木盤過來，此時已快到辰時（早上九點），
小凡一看食盤上面有一大缽煮雞蛋，看樣子挺多的，還有一缽清香四溢的粽子，還有六碗熱氣騰騰的香菇青菜粥，有些不解，臨走前的這一頓朝食也太簡陋了吧？面且量也太大了。
容嬤嬤笑著解釋道：「這是給你們要走的六個人準備，小主不知，今早吃這個是最好的。小主今日回宮後可有得忙有得累，可能想上淨房都不方便，等安頓下來可能到午食前了，中午能不能吃上點心還很難說，一定得吃飽才有力氣。這三樣食物，棕子很頂餓又不好消化，雞蛋飽肚又增體力，這兩樣食物吃了可以耐上很長時間，又不容易口渴，小主就可少喝點水，免得到時上淨房不方便，這碗菜粥是想讓小凡喝了胃裡和暖，一天都精神十足！」
小凡方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暗歎處處皆學問，透過容嬤嬤苛刻涼薄的表面，她內裡其實是一個很聰明很能幹且心地還不錯的女人，起碼她雖然不把長靜苑這些棄婦們當回事，可對她們照顧的還算盡心，沒有做過什麼欺凌虐待之事，整個長靜苑也管理的井井有條，又深諳後宮生存之道，又懂得食療、養生和美容梳妝知識，很有些真本事，實在是個可用之人。可惜自己志不在後宮，終究是想離開這裡，帶著她不方便不說，人家未必肯離開皇宮，關鍵是容嬤嬤毀了容，為免污了貴人的眼睛，是不允許再回後宮的。
想起要一輩子留在這裡的女人們，小凡雖然與她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還是心生憐憫，那些可都是曾經千嬌百媚百里挑一的美人呀，而且大多數出身良好才華過人，落到這種田地，已經是極為不幸了，就下決心回宮後如果有可能，就想辦法讓她們的待遇再好一些，反正宮裡最不缺財物和奴才。不過暫時只能靠容嬤嬤多關照她們了，又怕說的不合適引她不快，想了想說：「我們倒是脫離苦海了，留下的那些人這一輩子只能這樣了。」
容嬤嬤是個極為通透的人，很快明白小凡的話外音，當下笑著說：「答應放心，因為這次你回宮為文賢太后祈福之事，長靜苑也改為長靜庵，這裡將會重新修繕整理，大家的待遇也會提高很多，不再被做為罪婦看待，聽說還要赦免一批犯錯的宮奴來此服侍，老奴也定當比以往更加用心的管理好這裡。」
小凡抿嘴一笑謝過，六個人不敢耽誤，很快用過了容嬤嬤精心準備的朝食，帶上早就收拾好的行禮，興奮而不安踏出了長靜庵的二門，她們自打進來後從沒有跨出去的門。蒲公公住處的外間已經收拾佈置的非常整潔雅致，並且擺放了果子和點心熱茶，時間差不多了，他帶著幾個太監站在長靜庵的大門外恭迎宮中來使，容嬤嬤則陪小凡等六個人在屋子裡靜候，因為人多嘴雜，所以她們也沒有交談什麼。
在她們的興奮不安中，回宮的時辰終於到了，來接小凡的是宮務局的一名女官，人稱畢尚儀，年過三旬，相貌秀麗，身材勻稱，妝容精緻，穿著中規中矩的淡紫色女官禮服，言談舉止十分大方得體，有幾分知性優雅精明能幹的味道，外表看著倒是很養眼，只是那氣質很像前世有一定職務的女白領和女領導，少了幾分女人的風情和韻味，這大概也是她做了女官沒有做嬪妃的主要原因吧。文玉蘭早就說過來接她們的可能是宮務局的女官，那位宮中最大的女官正六品的尚宮大人來得可能性很小，最可能來一位尚儀，她猜測的很準確。
小凡看著她心生艷羨，這位畢尚儀的地位不但與太監宮女這些奴婢不可同日而語，而且比靠美色取悅昏君的嬪妃們要清高的多。人家那可是從六品的女官，比她這個從七品的小答應足足高了兩級。而且人家活得多滋潤，整個一職業女性，不像自己，聽起很好，也在妃嬪序列，可還不是要以色侍人獻身求榮？細想起來和青樓女子有什麼區別，只是青樓女子是一個人取悅無數個男人，而後宮是無數個女人爭著搶著取悅一個男人。
不比不知道，一比羞憤欲死，想到自己做為答應要從事的工作，小凡頓時無比自慚形穢。琢磨自己能不能也轉做女官算了，最起碼不用侍寢，將來想出宮可能也容易一些。那昏君可是個喜怒無常且人格分裂的變態呀，光是揣摩他的心意都能少活個三五年，回宮聽上去很美，其實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畢尚儀看見小凡的容貌時有一瞬間的驚詫，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應該是個很理智的人。小凡半點也不敢小覷，使勁壓抑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生怕有什麼不妥引人懷疑，一見人家行福身禮，趕緊也起來還禮，容嬤嬤和文玉蘭提前指點過今天可能要見什麼人，到時要怎麼做，所以應對的還算從容。
客氣後，畢尚儀只說奉皇上口諭來接蘇答應回宮為文賢太后祈福，回宮後諸事皇上和皇后娘娘另有旨意，等回宮後再接旨。
又說奉皇后娘娘口諭，魯貴人、文美人、元常在、周更衣因為小錯大懲在長靜庵靜修悔過，念其只是小錯，又誠心悔過，故而一起接回宮，以後定當安份守已恪守宮規盡力侍奉皇上云云。也就是說，要接走包括珮兒在內的六個人，現任英宗皇上的棄婦要全部接走了，留下的只有太上皇們的老棄婦，文玉蘭和珮兒等人方才真正放下心來。貴人一念之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若是人家忽然間改變了主意不許她們回宮只接小凡一個人，她們說不定真要在長靜庵住到老了。
雖然畢尚儀說的很明白，接小凡回宮奉的是皇上的口諭，回宮還另有旨意，怕是要升位份，而接她們回宮則是皇后娘娘的口諭了，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但能夠回宮她們還是差點喜極而泣了。奇怪的是，既然要接她們回宮，也應該送來與位份相等的禮服過來，就這麼灰頭土臉地過去，心裡不太美氣，以後也難免被人輕視或背後嘲笑，再看小凡滿身華貴光彩照人的樣子，四個人的心思微妙起來，特別是魯貴人，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自從自己被葉貴妃無故貶到長靜庵，她的主子楊皇后可是不聞不問，不但沒有和葉貴妃計較一點點，而且從未派人來長靜庵過問一下她的處境，別人只以為楊皇后顧忌葉貴妃不敢出面，只有她明白，自己的主子沒有那麼軟弱更沒有那麼無能，只能說是有棄她這顆棋子之意了。
這次能許她回宮，魯貴人實在想不出皇后到底是想重新起用她，還是果真看在蘇小凡的面上。若是後者，怕回宮後的處境不會太好。當初可是皇后娘娘為了打敗葉貴妃，才授意她要千方百計取得皇上的信任和寵愛，誰知在她受寵之後皇后會生心不快忌諱她，難道是發現了她那些小動作？
在聽到畢尚儀說吉時已到，請蘇答應起身回宮時，所有人都輕輕地鬆了一口氣了，終於要回宮了，雖然也很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和期待。
小凡努力裝出對一切都熟視無睹的樣子，表現得十分平靜，在珮兒象徵性的攙扶下學著古裝戲上仕女的樣子，提起裙裾優雅地邁出了長靜庵高高的門檻，從那一次被凌風送過來，她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五十天了，從來時的盛夏到此時已秋高氣爽，涼風習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