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9章 這是真相嗎 文 / 七七

    蒲公公打量小凡幾眼，暗想，這個年少美貌的小答應分明已經清清楚楚地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出口詢問自己一是想再確認一下她的猜測，二是想看看自己的誠意，三是她目前實在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

    宮中多年，多少次福福禍禍生生死死，榮華富貴對他來說皆以成空，唯獨希望的就是能夠壽終正寢，所以他才甘於棲身冷宮，平時行事處處謹言慎行，奉行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原則。因為在宮中，犯錯橫死的宮人是不許收斂安葬的，也沒人敢為他冒這個險，只能在亂葬崗上挖個坑胡亂埋了，更沒有人將他割掉的塵根和他葬在一起以落個全屍，讓他生前無嗣，死後也因為身體殘缺無顏去見祖宗和父母。

    對一個太監來說，那就是一生甚至下輩子最大的悲劇，隨著年紀越大，他越怕這種事會發生，所以越發謹慎小心。唯有壽終正寢，才有徒弟或者義子替他仔細裝裹斂屍，然後有一口薄棺幾沓紙錢幾樣祭品順利安葬，死後也有顏面以全屍去見祖宗和父母，下輩子才好重新投胎做人。所以他最大的謀求就是平安無禍的壽終正寢。

    向這個即將回宮的小答應示好，也是希望萬一有什麼禍及冷宮的事情發生時，宮中有人替他說上一兩句可以免禍的話，他也相信這個小答應有這個能力。可是除了足夠的誠意和一些老道的經驗，自己還有什麼讓這個小答應稀罕的？雖然今夜之事後面牽連的人，隨便哪個一句話都會讓自己死無喪身之地，他也不能退縮了，此時不表達誠意讓別人記著自己一點好，以後想示好都沒機會了，否則憑什麼讓人家在關鍵時候鼎力相助？

    他略加斟酌開口了：「老奴認為，放火之人並不想真的燒死小主，否則幾罐火油或者桐油就會讓火勢沖天，別說小主的屋子，就連這一排房屋甚至整個長靜庵都會燒光，他們只是想嚇唬小主或者是嫁禍他人！」

    小凡見蒲公公遲遲不開口，還以為他在思考，聞言暗自佩服，蒲公公居然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嚇唬我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就是再嚇唬，皇命所在，我也是要回宮的，只能是嫁禍，可若是嫁禍，直接潑上火油燒死我不是更能嫁禍嗎？」

    蒲公公越發佩服：「只能說明幕後指使不但不想要小主的命，還很怕小主果真送了命或受了傷回不了宮，那就是說，小主對他還有用，他既想嫁禍，還想讓小主明天順利回宮！」

    蒲公公說完，三個相視俱驚，全都明白了今晚的幕後指使是誰，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口來。

    小凡還有一個疑問：「我也是半夜睡不著才聽到細微響動提前驚動對方的，若是我睡著了，對方把柴房的大多數柴禾都搬來堆到外面點燃，我又睡死了不能急時察覺，如果發現時火勢已不可控制，那不是還有可能送命嗎？對方又怎麼能提前得知我會半夜睡不著聽到響動喊救命？」

    蒲公公笑著搖搖頭：「對方若只是想嫁禍並不想要你的命，有的是辦法，到時那放火之人覺得事情差不多了，只需裝出不小心的樣子弄出點異外響動，把屋裡人驚醒之後再放火逃走，不也是會達到目的嗎？」

    「那他為什麼還要鎖上門？就不怕萬一救火不及時弄巧成拙嗎？」

    「鎖上門只是為了更好蒙蔽人，試問哪個想縱火燒死人不是提前從外面鎖上門？要不然也太騙不過人了！對方早就算計好了，只有那麼點柴禾，再適時弄出響動驚醒你，絕不會出異外的！」

    小凡苦笑，看來她確實還有些用處，雖然幕後指使者一心想嫁禍於人，但是又覺得她更有利用價值，所以她才逃出命來。()

    看著蒲公公和容嬤嬤的狼狽形象心中極為不忍，這兩個雖是奴才身份，卻也是一把年紀的老人了，今晚確實為她擔驚受怕了。

    「公公，嬤嬤，今晚我們說的話就爛在肚子裡吧，回宮後我會十分小心從事的。你們今晚擔驚又受累，小凡實在過意不去，假話也不說了，以後有能力有機會定當盡力扶助，你們下去清洗修整一下，用點宵夜再小睡一會，明天還要應付宮中來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快天亮了，絕不會再有事的，什麼也不能再攔住我回宮的步伐，你們放心吧！這後宮我是回定了！」

    容嬤嬤點點頭，還是有些擔心：「那，這外面一片狼藉，就是收拾得再乾淨，那些煙熏火燎的痕跡也得好好修繕一番才能遮住，明早如何交待得過去？」

    小凡示意她放心：「放心吧，那幕後之人若只是想嫁禍，就不會深究的，免得拔出蘿蔔帶出泥暴露自己，明天什麼事也不會有的，就是有，也不過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責備話應付場面而已。事情的經過如何，幕後之人比誰都清楚，而且今晚的事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想瞞也瞞不過去，所以無須隱瞞什麼，實話實說就行，若有隱瞞說不定對方還會懷疑我們發現什麼真相，反為不美！」

    蒲公公沒想到小凡看的如此通透，希望能如她所言，主子們能安然無波地放過他們，當即說：「小主說的很對，當主子的最喜歡說真話的奴才，明早我們兩個老奴才就實話實說。長靜苑通往後宮的小門卯時末才開，小主如今安然無恙，倒不好提前通傳，我回去收拾好了就守在小門外，等門開了第一時間去向管事報告，至於什麼時候向皇后娘娘稟告，那是他的事，反正怪不到我們頭上。」

    小凡很自信地斷定明天的事定會高高提起輕輕放下，誰也不會受到真正的懲罰，就一再請他們放心，三個人很謹慎地統一了明早的口徑，正準備各自忙乎去，珮兒在外面輕聲喊：「小主，嬤嬤，有人來說熱水燒好，宵夜也做好了，是雞絲餛飩，小主是先洗浴還是先用宵夜？」

    看看更漏，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卯時了（凌晨四點左右），再不收拾就來不及了，要說的話也已說完，聽到雞絲餛飩四個字，小凡頓覺又餓又饞的，折騰了大半夜，那些甜膩的東西根本無法下嚥，這個最好了，熱乎鮮美十分對胃口，這個容嬤嬤果然會做事。就應聲道：「好，折騰了大半夜，我也餓了，還是吃東西吧，然後再讓嬤嬤們把熱水抬進來。」

    然後對蒲公公和容嬤嬤說：「時間不早了，也剛夠洗浴收拾，公公和嬤嬤也要用些宵夜，明天來人還要仰仗公公和嬤嬤應對，後宮雖離得遠，但也不是半點消息也不能通，總有送米菜和生活用品的，到時公公和嬤嬤若有事，盡可使人告訴我。」

    時間確實不早了，該說的也已說完，明天要應對的事還很多，兩個也告辭了匆匆下去收拾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