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尋人 文 / 楓火悟空
卡副和瑞貝卡相對坐在便攜豪華飛行器中，因為金不放心，所以並沒有讓一同去尋特瑞西的拉爾與卡副、瑞貝卡乘坐同一輛便攜豪華飛行器。由於現在正處於週末，街上的車流量比平時多了不少。分為上下十層的飛行器行駛通道此時竟也出現了堵車的現象。飛行器內，卡副和瑞貝卡相對無言。卡副實在不知道該對瑞貝卡說些什麼好。當得知特瑞西去參軍的消息後，瑞貝卡如遭到了重擊，竟不顧卡副勸喊直接向著房間外衝了出去，在房間門口被金強行拉住停了下來。隨後，瑞貝卡大喊著強烈要求離開這裡，去募兵處尋找特瑞西，她的反應就好像天塌下來一樣。瑞貝卡的激烈反應讓拉爾嚇得夠嗆，她連忙指示金去準備飛行器，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募兵處，她不知道為什麼瑞貝卡反應如此強烈，但她從瑞貝卡的反應能夠看出瑞貝卡現在已經是急破了頭腦。
「到底出了什麼情況？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卡副見車內的氣氛凝重尷尬，便低聲輕輕問道。
「你不懂……」瑞貝卡低著頭道。
「我是不懂，我不懂的東西還有很多，但是你若不告訴我，我永遠都不懂。」卡副道。
「你不是我們家的人，所以……」瑞貝卡搖著頭道。
「難道就因為這個？你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家人？」卡副聲音轉高，表現得很驚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瑞貝卡解釋著。
「那是什麼意思……我雖然來到你們家不久，但是多虧了你才讓我在龍牙這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下去，我可以只把你和特瑞西當成家人看待……」卡副的語氣變得很黯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理解，你還小……」瑞貝卡道。
卡副聞言哧地笑了笑道：「我小？你是不是平時教訓特瑞西慣了老是用這個語氣。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也不清楚你為什麼反對特瑞西參加角鬥和參軍。你擔心特瑞西安全的確沒有錯，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但是我覺得，特瑞西已經算是個男人了，既然是男人，就應該去做男人應該做的事。無論是角鬥還是參軍，其實都是男人可以選擇的一條道路，我在書上看過，一個男人就是要把國與家擔負在自己背上。角鬥我覺得是為了家，參軍則是為了國。在這種路上鍛煉一番，人應該會成熟很多。而且……那孩子的力量和武技的確不錯，在這條路上應該會走的不錯……」卡副說著說著，突然發現，他原本以為在離開撒母星時就已經從自己身上消失的那種克隆人對「戰」的依賴在龍牙平靜的生活中又慢慢顯現了出來，這讓他覺得有些難過，又有些害怕。
聽著卡副的話，瑞貝卡突然抬眼看著他道：「那你呢？如果是你你會這麼做嗎？」
「我？」卡副一驚。
「嗯，你，你卡副－皮森先生，我知道你以前是個戰鬥英雄，你覺得這條路很適合你嗎？」
「我……我的確……我的確不這麼認為……而且我早已經決定不再動武了，這……」卡副有些遲疑。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但其實我明白的，你一定在戰場上丟失了很多東西。」瑞貝卡直直地盯著卡副道，卡副聞言，垂下了頭。他的心中一痛，知道瑞貝卡戳到了自己的痛處，卻也點出了關鍵。
「我是個普通人，特瑞西也是個普通人，我們家也是一個普通的家。我們不需要什麼軍功，不需要名頭，不需要戰鬥英雄。我只希望我的家人能安安靜靜平平安安地過日子而已，我和特瑞西……」她停了一下，道，「我和特瑞西，還有你，能夠平靜地學習、享受我們都喜歡的音樂，吃些簡單的飯菜……也許這幾年的家長角色和所經歷的事情讓我已經失去了我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銳氣和精力了……但是……我真的是這樣想……真的……」瑞貝卡說著說著，又抽噎了起來。此時的卡副，卻已經驚呆了。
「安安靜靜地生活……對的。我之所以來龍牙，不也是遵從皮森先生的話，遠離戰場，遠離聯邦，遠離那些混亂的生活麼……但為什麼我會被角鬥所吸引，為什麼會想著支持特瑞西去參軍……」卡副不明白這些。
「特瑞西是個好孩子，我是知道的。我也理解他為什麼要去隱姓埋名地干格鬥者這個職業。咱們家裡沒什麼錢，平時也都是粗茶淡飯，生活比較拮据。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學會了怎麼跟別人打架，但我明白，他只是想幫家裡多賺些錢而已。」瑞貝卡擦了擦又留下來的眼淚繼續道，「但是，他干其他的事我都不會去攔他，唯獨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他自己也應該清楚，當年我們怎麼在父母面前立誓的。」
卡副聞言道：「當年？難不成是你們父母不讓你們參加角鬥這種事？」
瑞貝卡道：「嗯……這本是我們的家事……你既然把我們當成家人，我也不便把你當外人，你瞭解一下也好。我父母是在十五年前去世的。當時我七歲，特瑞西只有五歲。我們年紀雖小，但是也忘不了那一天發生的事。」瑞貝卡頓了頓，聲音又有些沙啞，「我和特瑞西與鄰家的叔叔去郊遊，回來後就發現父母倒在了血泊中……」
卡副「啊」了一聲，道：「難道是被別人害死的？」
瑞貝卡搖了搖頭，眼睛的光芒暗淡了很多：「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想來，一定是這樣的。」她提起了這種傷心的事，但是卻很鎮定，「我們回來時，父母都還沒有逝去，鄰家的叔叔已經慌了神，忙著去叫醫生，我們卻還愣愣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呆立在父母身前。父親好像在安慰著母親什麼，用手撫摸著母親的臉，他們就那樣斜倚在牆的角落裡。見我們回來了，便有氣無力地把我們叫到了身旁來。我已經懂事，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撲在雙親前大哭，特瑞西見我哭了起來，便也倒在父親懷裡哭著。」卡副雖不明白當小孩遇到這種事情時的感受，但從瑞貝卡的陳述來看，也體會到了當時那種淒然。
「父母在彌留之際安慰我們不要害怕不要傷心，讓我們好好地活下去。最重要的是，父母讓我們姐弟倆發誓，永遠不要參與和別人的爭鬥，不要捲入戰爭。父親說的具體內容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大意就是如此。我當時已經慌了，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哭。等到過了幾年，父母屍骨已寒之後，回想起來，才意識到，父母一定是捲入了和什麼人的爭鬥中才不幸去世的。於是，我下決心，自己絕對不會學什麼武技，不學軍理，不管軍事，避免一切可能被捲入戰爭或爭鬥的可能性。我也同樣這樣要求著特瑞西，讓他好好上學，好好練琴，將來和父母一樣當一個音樂家。」瑞貝卡說罷，對著司機問道：「先生，還有多久？為什麼還沒有到？」
卡副聽到司機回答道：「小姐，很快就到了，請放心。」他歎了口氣，道：「你不用擔心。這下我算知道你怎麼發那麼大的火。你是覺得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忘記了自己父母是麼。」
「不僅僅如此，」瑞貝卡抬起頭看向卡副，「我真的很擔心他會走歪路，捲入到什麼爭鬥當中去。我們這個家實在不能再承受什麼傷亡了……我的父母的死，我不想知道是誰幹的……就算知道我也無能為力，也許這也是父母為了我們的安全而讓我們發的誓罷……我也許做的有些過分了，不應該打他……假設他真的參了軍，出了什麼事，我要怎麼和我父母交待……」
卡副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眼下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把特瑞西找回來，然後你們姐弟倆好好談一談。」
瑞貝卡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看向了窗外倒退著的景物發呆。卡副知道，她現在只是在擔心特瑞西而已，為了那個小時候的誓言，為了他的安全——儘管這種擔心只是像未來那樣虛無縹緲的。
卡副等人抵達龍牙星第二軍務處時，已經是接近了傍晚。天氣地突然轉變讓整個龍牙市變得灰濛濛的。軍務處的門口此時停滿了藍色的軍用飛行器，住在這附近的人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都遠遠地在一旁圍觀著，同時還小聲地嘀咕著什麼。
由於停機場已經停滿了飛行器，卡副等人只得在離軍務處還有數百米的大門處下了豪華飛行器。坐在前面飛行器上的拉爾此時已經站在了前面，對著他們招手，而金則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
「這裡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軍隊有什麼活動？」瑞貝卡沒見過這陣仗，首先問向了拉爾。
「嗯，剛才通報的來說，好像龍牙市北邊的德比市出事了。所以上面正在調集各個軍務處的官員要開緊急網絡會議。這些軍用飛行器恐怕是隸屬於這個防區的官兵的吧。」拉爾雙頰有些發紅，小聲地道。
「小姐剛才已經派人去交待過了，等一下軍務處裡就會有人來接我們。」金看拉爾似乎有些不適，代她說道。
「真是謝謝了。參軍應該需要一定的手續吧，特瑞西應該沒那麼快就辦好。我們還來得及阻止他。」瑞貝卡對著金道了聲謝，隨後轉頭對著卡副喃喃道，似乎在安慰自己。
「不用擔心，等找到了特瑞西，我也和他說一說，姐弟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難題呢。」卡副安慰道。
這時，從大門裡走出來了一個士兵的人，對著拉爾和金敬了個禮，道：「馬爾斯小姐，請跟我進去，現在出了些事，高級接待辦那邊的人去接待其他軍官了，我是這裡後勤辦的副主任詹姆斯。請您先道我的辦公室裡面等候，我這就去查詢一下今天的募兵申請表。至於您要找的培根先生現在在不在軍務處我不能保證。但您放心，我儘管會處理好這件事。請您隨我來。」說罷，詹姆斯又敬了個禮，擺出了個「請」的姿勢。
拉爾對著金點了點頭，又看了看瑞貝卡，道：「我們先去那裡等候吧。在這裡站著也不好，事情就交給他們好了。姐姐放心。」
瑞貝卡點了點頭，又對著詹姆斯道：「謝謝這位先生，請您有消息後就通知我好嗎……特瑞西是我弟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交代。」
詹姆斯看了看瑞貝卡，又看了看金，見金點了點頭，道：「嗯，沒有問題，小姐。請你們現在隨我來。」
幾人隨著詹姆斯進入了軍務處。此時的軍務處已經是人聲鼎沸，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地辦著什麼事。金見了這情況，突然對拉爾小聲道：「小姐，龍牙似乎出了什麼狀況。我認為我們沒必要一直陪著這幾個平民，而是趕快回到府邸比較好。外面現在恐怕不是很安全。」拉爾扭過頭來責備地看著金道：「有什麼不安全的，這裡是軍務處，能出什麼事。畢竟是我挑起的他們姐弟的矛盾，自然應該由我來負責。父親那邊我自然回去交代，而且特瑞西也是父親指明要見的人。我怎麼能離開？」金見拉爾說得堅決，也不再說什麼，而仍是板著臉走在拉爾和卡副等人中間，給人的感覺好像卡副會傷害拉爾一樣。詹姆斯把眾人帶進了後勤辦公室裡，對著這裡的一個士兵說了些什麼。隨後，他過來一臉歉意地說了些有任務不能招待云云，拉爾似乎也並不怎麼在意。詹姆斯再次道了聲抱歉後，便出了門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負責招待的士兵在辦公室內。
拉爾見卡副望著地面，不時地偷眼看一下瑞貝卡，而瑞貝卡則呆呆地看著窗外，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開口問向了那個站在門口的士兵道：「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士兵似乎沒想到拉爾會和他說話，先愣了片刻，隨後立正道：「報告長官，德比市似乎被人攻擊了，現在和總部失去了聯繫，軍委會剛剛專門成立了特別行動組正在調查這件事。」
拉爾對士兵的匯報方式似乎習以為常，而卡副卻嘿嘿地笑了一聲，心想：這拉爾雖然是副總統的女兒，但卻沒有軍職，更談不上什麼長官。這小士兵肯定是平時說習慣了，見到這種人物就用長官稱呼，實在有些傻得好笑。他這樣想著，不由地回憶起了當年自己在撒母星的日子，身為克隆人的他，卻是比這個士兵呆板了不知道多少倍，只知道服從命令執行命令。想起這一節，他不由地歎了口氣，心想，若不是薩爾那加的力量讓自己的精神變異，自己也不會有這麼完整的人格了。
卡副的一聲笑其他人沒有注意到，而金卻是注意道了。他冷冷地道：「怎麼，皮森先生難道有什麼意見麼。德比市被攻擊就這麼好笑？」金說話的語氣不甚友好，讓卡副心中不由地火氣，他便道：「我笑自有我笑的道理，至於我是不是笑德比市被攻擊你不知道也管不著。」
金似乎也有些火氣，道：「身為一個龍牙星人，自己的城市被攻擊竟然還笑得出，讓我不能不有些懷疑您的道德值。」
卡副也不示弱，道：「我的道德值多少和是不是一個龍牙星人沒有關係。按照你這麼說，假設我身為龍牙星人，道德值卻不高，那不是說龍牙星人的道德值都不高麼。」
卡副這句話強詞奪理、破綻百出，但突然講出來也讓人難以分辨。金只覺得出口難言，便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見卡副和金對話見了些火藥味，拉爾忙岔開了話題道：「怎麼德比市會突然遭到攻擊？是什麼人幹的查出來沒有？」
那士兵見拉爾又在問他，便道：「報告長官，現在還不清楚是何人所為。最近半年裡經常有發生軍用戰機和民用飛船遭到攻擊而被擊落的事件，現在軍委會也還在調查當中。而德比市遭到攻擊也是剛剛才受到的消息。似乎是從一個平民給家人的郵件中得知的。」
聽到士兵這樣講，卡副突然想到，自己剛剛來到龍牙星時，本來應該被送到國安局中進行身份的審核與調查，但是中途飛船卻突然遭到攻擊而被擊落，全船的人只有他一個人生還。如此想來，恐怕這和德比市被襲擊也許有關聯也說不定。
正在此時，詹姆斯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門口，他對著拉爾和金道：「很抱歉幾位，那個名叫特瑞西的人已經參加了緊急任務，前往德比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