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出發前夕 文 / 楓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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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母星上的夜晚。由於大氣的密度很小，天上的各個星辰在這裡都顯得特別的明亮。可不像洛星上的壓抑異常的夜晚。微風浮動著地上矮矮的灌木，不時地將幾片葉子吹上了天空，擋住了星星的光芒。河邊是燈火通明的建築物群，閃耀著或藍或綠的晶光。已經是深夜，但是普勞博探測器們仍然在晶體礦與氣體站之間忙碌地穿梭著。天空中偶有流星劃過，留下一條明亮而又短暫的線條。其中有一些線條引起了站在河邊的奧丁的注意。
「飛船。人類麼。」奧丁表情凝重起來。
「兵力還在增加。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到底那小子這一趟是凶是吉啊……」奧丁歎了口氣。
他舒了口氣，光華從身上升了起來。蘭色的流光在他身體的周圍緩緩環繞上升。突然，光芒收縮在了他的手上，那蘭色的光刃陡然增大。耀眼的光華照亮了周圍的一切。水面上泛起一條條波紋慢慢擴展著。粼粼的波光點點的閃爍著，好像天上的群星一般。強光突然再次收縮，一瞬間消失不見了，只見奧丁眼中的藍光大盛，雙手在胸前一劃，河邊的每一棵樹的周圍都發出了光芒！那光倏爾化成一條條碎碎的光刃，剎那間將周圍的樹木斬得一乾二淨！細細的樹枝從空中飄落，如飛天的落花，仙女的羽衣，顯得唯美異常。
奧丁深呼了一口氣。這招他已經練了許久，可用起來就是沒有師傅來的瀟灑。想起師傅那冷俊的面孔，他不由的吸了一口氣。
「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如果連爭一口氣的勇氣都沒有，那你還能成什麼事？」師傅怒吼著。
「我……」幼小的奧丁膽怯地蜷縮在大樹的角落。
「給我衝出去！」師傅的聲音愈發嚴厲，眼中迸出精光來。
「師傅，我……」
「沒用的東西！」師傅一步上前，揪住奧丁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可憐的奧丁哇哇大叫，手腳胡亂地揮舞著，顯得十分無助。
「快給我出去！」強大的力道從師傅的手臂傳來，奧丁便像一顆球一般倒轉著飛出了樹林。
撲通聲從樹林外面的草地上傳來。奧丁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趴著倒在了草地上。他揉了揉身上的痛處，委屈的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和自己預料的一樣。十數頭巨大的懶獸正在向著他緩緩走來！
「難道我已經沒救了嗎？」奧丁害怕極了，「不師傅會來救我的，師傅……」
他把目光轉到不遠的林子處，哪裡還能看到人影。
「師傅……」
他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巨獸，雙腿忽然覺得沒有力氣了。看著逼近的懶獸，他的內心已經被害怕所充斥。「師傅……師傅……快來幫我……」他想著，精神力絲毫無法集中。
懶獸們已經伸出了它們長長的又尖利無比的爪子，如鋸子一般的牙齒上下摩擦發出恐怖的嚓嚓聲，更加令人膽怯。
第一隻懶獸發動了攻擊，那巨大的身體直直地向著奧丁撲了過來，它咆哮著，不想讓其他的同伴把這美味奪走。
奧丁已經接近絕望了，他只得憑借自己的雙腿高高的跳起來，師傅到這時還是沒有出現。他緊張的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地的一瞬間竟然沒有踩穩——平時的這種動作，他睡覺中都不會犯錯。他一個踉蹌，倒在了草地上。身後傳來空氣被撕破的聲音，他心頭一懍，順勢一滾，驚險萬分的多過了巨獸的巨爪。巨爪在地面上挖出了個大坑，一時間，塵土飛揚。奧丁在巨獸中跳來跳去，他已經完全蒙了，這種玩命的事情已經把他推向了死亡的邊緣，他只是靠著自己求生的本能在躲避著周圍懶獸的攻擊，完全沒有反擊的意思。
突然，一頭巨獸粗壯的手臂橫著向著奧丁掃了過來，他敏捷的跳起來，卻不知，背後另外一頭懶獸的巨臂結結實實地擊中了他的後背。奧丁痛得大叫了一聲，身體直直地飛了出去。
巨獸們看到奧丁受了傷，一起咆哮著衝了過來，立刻就要將奧丁分屍。突然，藍色的光芒從奧丁的身上閃爍起來，慢慢的，流光運轉，他的手臂上的機器漸漸閃了起來，一把離子光刀伸了出來！奧丁沒有站起身，時間也沒有等到他站起身。衝在最前面的巨獸狂吼著撲了上來。藍光一走，巨獸的手臂瞬間分離了它的身體，打著轉飛了出去，藍色的鮮血灑在了地上。那巨獸吃痛怒哮要反擊，但是，奧丁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剎那，它已經身首分離。奧丁落在了草地上，手臂斜在身側，幽幽的光刀發出令人膽寒的光芒。奧丁的眼睛中已經變成了深藍色，他表情冷酷的望著眼前的巨獸們，心中迴盪著師傅的話：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如果連爭一口氣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能成什麼事？
剛才在被擊中的瞬間，在那巨大的疼痛中，他突然明白了，明白了師傅的苦心。如果一個人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談什麼復興民族，成就大業。在戰鬥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夠心存僥倖，更不能膽怯。一旦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了，那麼死神也就該到來了。他是一名普羅托斯人，一名被自己星球背叛的族人，他一出生就流著神民那高傲的血液，他們可以沒有生命，但是，他們不能沒有尊嚴，不能沒有勇氣。對於一個民族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族人心中的一股信念，它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師傅！請看我的！」他大叫一聲，向著已經呆了的懶獸群衝了出去。心中，自己之前訓練的一切都漸漸清晰起來的，什麼時候刺出，什麼時候橫劈，精神力什麼時候集中在刀尖，什麼時候集中在刀刃，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圖畫一般映射在他的大腦中。他的腳步錯落，在獸群之中左衝右撞。儘管有些凌亂，但是那種氣勢已經壓倒了大多數的巨獸。在砍殺了8隻巨獸之後，他再次被擊中了，他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忍住了疼痛，輕巧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落在了巨獸圈子外面。巨獸們停了下來，它們開始咆哮，巨大的腳板用力地踏著地面，一時間，地動山搖。奧丁知道，它們在召喚著自己的同伴。
「如果在多一些，我也就完了。」他想著，一咬牙衝了上去。
「不能讓它們召喚更多的同伴！」瞬間，手中短短的光刀光芒大盛。
在接近懶獸的時候，他看到了地面已經鼓起了十幾個巨大的小丘。他心中暗叫不妙，右手橫移，本來劈向前方的光刀陡然轉向，刀尖向下正正地刺中了一個小丘。面前的懶獸怒吼一聲，利爪飛一般刺來。奧丁眉頭一緊，手臂向上劃出，一鼓血液沖天而起，地下和地面上同時傳出了兩隻懶獸的痛吼聲。
「壞了，還是來了！」奧丁心中驚道。
等到眼前的巨獸倒下，草地開始猛烈地搖動起來，塵土飄飛，石塊和土塊隨著幾聲巨響都飛上了天。一時間，奧丁覺得眼前又增多了十數個巨大的身影。他趕忙向後方翻了回去，落地之後，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可怖景象。
二十幾頭巨大的懶獸發出憤怒的嚎叫聲，奧丁已經傷害了他們太多的同伴了。他們要復仇！
「師傅！不管怎麼說，不管你有多麼生弟子的氣，我已經明白了您的苦心。一個普羅托斯人，就是要為了自己的信仰戰鬥到底，不能膽怯，不能退縮。」他心中想著，眼神中充滿了欣慰，隨後，精光迸射。
「不管你們有多少，我都會讓你們回老家！」他吼了一聲，向著獸群衝了過去。
急如閃電。
在連續砍翻了6隻巨獸之後，他已經被巨獸弄得遍體鱗傷，他的腿在剛剛已經受了嚴重的傷害，不能再做激烈的跑動了。長時間高速運動和高度集中已經到了他幼小的身體的承受極限，他已經累了。
「罷了。呵呵……」他手臂上的光刀的光芒漸漸地暗淡了下去。
大地上，十數頭懶獸，面對著一個身材小它們幾倍的普羅托斯人，發動了最後的攻擊。這一刻，陽光明媚。
巨大的蘭色光華毫無徵兆地落在了廣袤的草地邊緣。轟隆聲不絕於耳，正如九天的神明在怒吼一般，此時，絢爛的光芒籠罩著大地，耀眼無比。
奧丁驚訝地睜開了眼睛，面前是師傅那滄桑卻充滿氣勢的面孔，臉上的疤痕斜斜地立著，使得面前的這個普羅托斯人充斥著一種霸氣。一道蘭色的光罩擋住了猛獸們的所有攻擊，留下了點點的光輝在空氣之中若隱若現。
「幹得不錯，小東西。」師傅詼諧地一笑，眼睛突然中放出明亮的光芒。
師傅臂上陡然生出了一把充滿明暗不齊的光刀，剎那之間膨脹了數米，緊接著，光華流轉，光刀突然收縮不見，片刻之後，每一隻懶獸的身旁都閃現出耀眼的藍光！那光芒嗖得一現，便突然消失了，來得快，去得更快。在一瞬中，懶獸們的身體如細雨一般散開，消失在了草地之上，星星點點的血腥氣息從懶獸們所在位置漸漸擴散開來，化為了閃閃的煙塵。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師徒二人仍然是這樣面對著，但是身後的地面卻好像被蘭色的染料塗抹過一般。微風扶過大地，捲起地上的殘肢斷臂，顯得淒美無比。
年幼的奧丁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師傅，說不出話來。
「幹得不錯。」師傅笑著道。
「……」
「怎麼了？」
「好……厲害啊……」許久後奧丁才擠出這幾個字。
「呵呵呵呵。」師傅笑著轉過了身，「將來，等你成為一名合格的聖堂武士時，你自然也能發揮出這樣大的威力了。」
「真的嗎？」奧丁的眼睛放著光道。
「那是。不過，你的修煉還是不夠，等你稍微成熟一點啊，」師傅摸了摸他的頭，「我就把這招教給你。」
「啊？真的？真的？」奧丁高興地問道。
「真的。真的。」師傅笑道。
「太好了。」奧丁心情激動極了，想到自己也能想師傅一樣有那麼強大的力量，他不禁高興得手舞足蹈，但是帶傷的他哎呦一聲坐在了地上，口中叫著疼。
「小心點，傷得重麼？」師傅關切地問道。
「還行，疼……」
突然，師傅板起了臉，站正了身子，吼道：「既然受傷了，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馬上進行帶傷訓練2小時！」
奧丁聞言剛覺得委屈，但是他抬頭看到師傅那嚴肅卻又慈愛的面容，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忍著疼痛，站起身來，擺正了姿勢，大聲道；「明白！」
「警報！警報！」
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將奧丁拉回了現實。他猛得抬起頭，遠處的基地邊緣傳來了打鬥聲。他飛快地跑到最近的一個偵察崗哨，一名士兵正在傳達消息。
「怎麼了？」
「在基地的三號出口發現大群的蟲族部隊。」士兵沒有抬起頭看他，仍是急急忙忙地進行一些繁複的操作。
「哦。」奧丁沒有停頓，逕直向指揮塔跑去。
士兵百忙之中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是黑暗聖堂奧丁，他一驚，連忙衝出了崗哨，對著奧丁遠去的身影喊道：「奧丁軍士，塔羅達長官正在召集3等以上的軍士！」遠處傳來了一聲爆炸的響聲，讓這士兵不禁打了個寒戰，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崗哨。
戰鬥指揮室。
幽暗的藍色光芒下，20多個普羅托斯軍官坐在一起商量著什麼。在正面，是一臉凝重的塔羅達。
「蟲族突然來襲，有些出乎意料啊。」龍套甲道。
「嗯，是啊，很奇怪啊。不知道外圍的防禦能不能擋住。」龍套乙道。
「沒事，基地最近運轉很正常，在三區又發現了一批礦藏，沒有問題的。」甲道。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攻過來，明天談判使團就要出發了。」
「要我說，根本就用不著講和，咱們現在的力量已經是差不多是三族之首了。」甲又道。
「不不，人族的援兵是相當的多，我們和人類聯手才比較安全，對我們發展也有幫助。」
「別扯淡了，看不起那低劣的種族，實在是原始。」
「如此輕敵，真不理解你也是3等2星軍士……「乙嘀咕著。
「你說什麼？」
「沒事……」
……
「咳嗯！」塔羅達重重地咳了一聲，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蟲族的來襲，也算是意料之中。我們的防禦足以保護我們的基地了。」塔羅達道。
眾人互相點了點頭。「我就說嘛。」龍套甲小聲道。
「但是，我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這批攻過來的蟲族似乎不是一個完整的部隊。」
「怎麼講？」聖堂武士凱問道。
塔羅達看了看身旁的助手特瑞斯，特瑞斯說道：「它們進攻毫無章法可言，而且似乎身上皮膚的顏色也不一樣。整個部隊就像是一盤散沙，沒有攻擊重心，似乎每一個部隊單位都是獨立的，只是瘋狂地攻擊眼前的東西。」
隨後，全息儀上出現了三號出口的景象。只見一群瘋狂的蟲族部隊正漫無目的地攻擊著神族的幾個建築物，攻擊到藍色的保護罩上，然而只是泛起點點的光芒。
特瑞斯繼續道：「我們已經出動了防衛隊從兩側攻擊，相信不久這群蟲族部隊就會被全殲了。」
眾人嘩然。「看樣子蟲族的基因都變異了，連部隊都成傻子了。」甲對乙道。
「但是，我們分析了一下這批蟲族的簡單思想，發覺沒有辦法找到它們的指揮源。也就是說，這批蟲族部隊很可能是最近經常看到的那批從外太空流浪過來的蟲族，並不是這顆星上的本來被腦蟲派過來的正規部隊。」
本來還覺得輕鬆的奧丁此時聞言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蟲族的行動，從來都是有計劃有目標的，沒有把握的事情它們也不會去做。況且蟲族的聚合力眾人都清楚，要論團結，不管是神族還是人類都無法與蟲族相比。前些日子奧丁目睹了一次蟲族的內戰，就已經感覺到奇怪，這次的感覺卻更強烈了，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卻又想不透，想不明白。
等到會議結束，攻來的蟲族部隊已經被消滅乾淨。但是奧丁的心中卻感覺到一種不祥的預感。眾人散去後，奧丁找到了塔羅達。
「塔羅達長官。」奧丁敬了個禮道。
「哦，你好啊，奧丁軍士，有什麼事情麼？」
「我希望可以參加談判團。」
「噢？」
「我想這個隊伍的兵力還不夠。」
「不會吧。」塔羅達笑道，「我們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商量一些聯盟必須的事情而已。」
「我……我不大放心。」
「不放心？為什麼？」
「總之，我希望加入談判團，起碼多一分保障，而且我申請2隊的兵力一同前往，這樣比較保險。」
「那麼多部隊，這可不大合常理。我們要示意自己的友好，並不是向人類炫耀我們的實力啊。」
「人類的作風一向不是很穩定，我們不能夠掉以輕心，而且……今天的蟲族之事我也覺得不是很對頭。」
塔羅達本來在整理文件，聽到這個，他頓住了，抬起了頭，表情嚴肅地道：「怎麼，你也有所感覺了？」
「我想不只是我，大多數人應該都有感覺。蟲族的動向確實不對頭。從不斷出現在大氣層邊緣的蟲族到蟲族的內戰，這些事情好像都告訴了我們什麼。」
「蟲族是不會沒有指揮官的，指揮源也許不在這個星球。」塔羅達點著頭道。
「或者說，這些蟲族本來就不是一起的，而是因為某種原因聚在一起而已。」
「有道理。蟲族就是我們與人類結盟的目的啊。本來我們的任務就是淨化這顆星球而已。」
「那麼您是同意我的申請了。」
「嗯……我想在加一個步兵隊就可以了，你就當領隊吧。談判團那邊有古達和卡多他們，再加上你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人類要是想決裂的話，也要考慮下自己的實力才行。」
「可是……」
「奧丁，人類看到一大批普羅托斯部隊來到他們的基地會怎麼想，你也應該明白吧。就想當年亞頓一樣……」
奧丁沉默了。亞頓是黑暗聖堂們心中的一個陰影，既然提到了他，奧丁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當年亞頓的情況，和現在是很相似的。他將自己的申請輸成了文件，交給了塔羅達，自己便回到了營房。
也許我明天就要死了，但是死前，我也必須要報仇————————米勒－利安德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