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急病 文 / 香胡胡
一群人坐在大廳的休息區,準備在喝完一杯後便再次出門遊玩,這十天以來幾乎形影不離的陪伴,讓兩個種族的人相處得已經十分熟悉與融洽,大家隨意交談著,悠閒的氛圍讓人放鬆而又享受。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管家服飾的契族人神情慌張腳步急促地走了進來,附耳在拉維耳邊快速而小聲地說了幾句話,不知這位剛進來的契族人說了什麼,一直以來都表達得無比自在的拉維驀然睜大了雙眼,而後,他猛地站起身,向著唐錦示意:「尊貴的殿下,瑣事纏身,原諒我今天無法繼續陪伴,接下來的行程請讓維裡塔為諸位服務。」
唐錦點了點頭:「拉維市長請便。」
再次躬身示意後,拉維快步跟隨那位管家服飾的人離開了大廳。
擁著溫妮坐在休息區的雙人沙發上,唐錦的眼神與另外幾位同伴一碰,自從來到庫剋星,十天以來,銀髮市長一直以來表現得都無比的從容,他無以倫比的氣質與風度,高貴而又優雅,讓經受了無數訓練、從生死線走了無數個來回、從不輕易交付信任的一群人也無法再時時保持警惕。
拉維的氣質,來源於種族積澱了無數萬年的文化,如同炎黃子孫對於自身血脈的驕傲,銀髮市長即使彎著腰,那種對自我尊嚴的肯定與維護仍然讓人打心底裡生出讚歎與敬佩。如此這樣一位泰山崩於前前也不會變色的人物,是什麼讓他變色?又是什麼,讓他丟下重要的客人,而不得不立即處理?
市長離去,維裡塔接過了招待客人的責任,「殿下,那麼,接下來就讓我與托比斯繼續為您介紹庫剋星的風景名勝吧!」
唐錦想了想,放下手中的飲品,擺了擺手:「親愛的維裡塔,我建議今天暫不出行,就在莊園裡聊聊天。」
維裡塔愣了愣,而後表示,一切以尊貴殿下的意志為最高行為準則農家藥膳師。
十天以來,唐錦已經十分熟悉精神力的運用,他輕鬆地與幾位契族人聊著天,一邊還能分出心神思索一些早已想過無數次的最緊要事情——如何從這個科技明顯更加發達的星球找到回去的路。每天晚上抱著溫妮在莊園精美奢華的大床上辛苦修煉時他沒忘記,每天跟隨出遊,他在思考、尋找,只是,十天過去了,除了飽覽了庫剋星無數奇幻瑰麗的風景之外,他們一行所有的人,都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線索——如何來到這兒,如何離去,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啟示。
難道就這樣留在這個星球嗎?
當然不行!
生活在自己的族群,這是種族天然的追求,與族人一起奮鬥,一起進退,這是人類體內遺傳密碼的重要內容,唯有在族群之中,才有安全感,唯有在族群,才會產生成就感、歸屬感,哪怕庫剋星再好、再美,也無法給人以故鄉的親切。反認他鄉做故鄉是一種本心的迷失,若非無奈,誰願意離去甚至失去家園?即使最無羈的浪子,也總有厭倦與憊累之時,那時,有一個隨時在等待著他的家與故鄉,又是何等的幸運與幸福。
唐錦不介意在外闖蕩,跨星球,於他也不過是距離的遠近而已,只是,那應該是滿懷激情的開拓,而不是如今這樣找不到歸路;是有退路的進取,而非無奈後的放逐。
溫妮靠在唐錦身上,再一次複製出一枚玉簡,這些日子,唐錦總能從契族人那裡弄來許多玉簡,而她,便是如同玩耍一樣,複製了一枚又一枚,對於這位尊貴夫人似乎百無聊賴之下的玩耍行為,幾位契族人也早已由最初的詫異到如今已能全然地做到熟視無睹——只要尊貴的夫人喜歡,別說玩玉簡,但是玩兒人,也自然應該全由著她。
崔元轉動著手裡的酒杯,看著杯中炫麗的色彩,這是庫剋星特有的飲品,不同於地球上的紅酒,卻會帶給味蕾最激烈的刺激,短短十天功夫,崔元已經迷戀上了這種飲品,每一天若不喝上一杯,他心裡總會升起若有所失的遺憾感。
葉林、孟戰、戚丹陽每天會輪換與下面的人呆在一起,以免他們失了約束,透露不該透露的信息,只是,對於山谷出來的兩百來人,顯然這種約束力量已經越來越難以維持了,好在,一直不曾傳授他們與契族人溝通的方法,否則,這些無法無天的探險者到底會惹出什麼亂子還真是兩說。
中午,正在進餐的一群人吃到一半時,銀髮市長急步走了進來,眾人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高大俊美的掌權者謙恭地彎下腰,輕聲道:「尊貴的殿下,我感到十分抱歉,您的僕從病倒了許多人,可是,我們卻找不到救治的辦法……」
唐錦的眼睛瞇了瞇,看著一直保持著彎腰姿式的拉維:「拉維市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上午,尊貴的殿下,莊園服侍的僕人最初只是對於您的僕從不曾出門用餐感到詫異,對於某幾個房間裡的呻/吟聲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就稟報了上來,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當時我想著處理好了再告訴您,這樣,才不會影響殿下的心情,只是,一個上午,沃次城最優秀的治療師也束手無策,而越來越多的患病者讓我不得不放下顧慮,向您陳述,請相信,沃次城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尊貴的殿下請萬勿動怒。」
唐錦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請帶我去看看我的人。」
「是的,殿下,您請隨我來!」
餐廳裡,沒有人再有用餐的心情,所有人跟在銀髮市長的身後,坐上莊園內特有的交通工具懸浮板,向著如今聚集了患者的建築物駛去。
寬敞明亮的世大建築物內,一百多名探險者無聲無息地躺著,臉上神情顯得很安祥,只是,旁邊站著的了了幾名從山谷出來的人臉上那驚恐與憂懼的神情表明,他們的同伴不是在安寧睡眠,而是身處不知名的病症之中。
「唐師長,請救救他們。」領頭的壯漢臉上神情堅毅,相較與另外十幾人的驚懼,他顯然鎮定很多末世第一喪屍女王。
唐錦看了壯漢一眼:「羅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妮在為眾人檢查時,唐錦已迅速弄明白了事情發生的始末,早上許多人不曾按時起床時,羅五還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十天以來,行為日漸開始脫軌的山谷中人晚起的事時有發生,因為狂歡,因為契族女人的糾纏,因為及時行樂的人生觀,這些人在女色予取予求的環境下,早已將自己當成了這個星球的主人,完全忘了自己的來處,若非上面還有唐錦等人壓著,他們興許早已離開莊園,去外面為禍了。
只是,即使每天被警告,還是不斷有人潛出宿舍,甚至把契族女人帶回宿舍,胡天胡地地鬼混,於是,對於早上早餐桌上有人缺席,並沒人在意,直到,打掃衛生的契族僕人發現有人在一番痛苦掙扎後暈死過去,然後,所有人發現,精美豪華的宿舍之中,無數的人都無法喚醒,於是終於驚動了銀髮市長。
「同伴出了事,為什麼沒有立刻稟報?」
羅五臉上有羞愧的神色閃過:「最初只以為是疲勞過度……」
唐錦不再理睬這些人,直接走到了溫妮身邊:「看出什麼了?」
溫妮停下手上的動作,神情有些困惑,有些:「腦細胞沉寂、身體各個內臟器官呈現不同程度的衰竭,其中尤以腎臟為最,似乎,所有人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唐錦眼中精光一閃,沖羅五招了招手,羅五快步跑了過來:「唐師長!」
「沒有昏迷人中,與契族女人發生過親密行為的,有多少人?」
羅五愣了愣,轉頭看了十幾位同伴幾眼,卻見他們都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都沒有接觸契族女人。」
唐錦閉了閉眼,「妮妮,聽到了?」
溫妮驚訝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找到病因,唐錦直接找上了拉維,聽了唐錦的話,拉維無比驚訝:「以媧族人強大的體魄與浩瀚的精神力,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唐錦的唇角翹了翹:「別的媧族人興許沒事,只是,如今躺著這些人已經被□了幾十年,甚至,他們其中有個別人已經十幾年不曾進食……」
拉維的瞳孔一陣急劇收縮,他聽到了什麼?十幾年不進食,媧族又有了什麼了不得的跨躍了嗎?
「那麼尊貴的殿下,請問,我們如今應該採取什麼措施?」
經過十幾分鐘的協商,拉維終於同意,契族的圖書館與醫療體系向尊貴媧族全面開放:「……殿下,請原諒我的冒昧,結契的方法是最快的。」
唐錦搖了搖頭:「我對他們負有責任,應該把他們帶回家鄉。」
拉維將一眾人帶到了圖書館,一邊若有所思地轉身離開。
帶著已學會精神力使用方法的精銳戰士,眾人在契族的圖書館泡了一個月,有用沒用的知識裝了一腦子,這一天,溫妮終於在一枚玉簡內找了解決的辦法,並向契族人提出需要用到的庫剋星特有的部分藥材,銀髮市長十分慷慨地表示,立即將需要的藥材調過來。
看著溫妮疲累地揉著太陽穴,高大的男人微微俯身:「美麗的夫人,聽說您出生還不足二十年,如此年幼,卻如此優秀,尊貴的夫人,我是否有榮幸,成為您的血契對像?」
血契?
溫妮塞滿了無數還有些生澀知識的腦子有些遲鈍地轉動著,拉維一直以來微微下垂,從不輕易與媧族人對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溫妮,看著她的眼神由茫然變為思索,直至明悟、堅決崛起商途之素手翻雲最新章節。
「對不起,拉維,我的生命裡,不打算再參入另一個男人。」感覺著銀髮市長完全能將她攏住的體型,他異於常態,過於靠近的距離,溫妮的眉尖微微動了動,下意識地靠向椅背,拉開兩人的距離:「說起來,要感謝拉維市長這些日子對我們的招待……」
「不!不!親愛的夫人……」男人蹲在溫妮的腳下,菱形的眼不再有溫和與含蓄,沒有內斂,帶著兇猛的讓人心悸的狩獵般的志在必得,他直視著面前這美麗嬌嫩的容顏,薄唇輕啟,「親愛的溫妮,血契會讓我成為您最忠誠的騎士,永遠沒有傷害,沒有背叛,不論您將來美麗不在,還是年老力衰,我都將伴在您的身旁,您不必再擔憂,因為,我將永遠陪伴著您,您生我生,您死我亡,不會拋棄您,永遠追隨您,您將再也不會孤獨,沒有寂寞,因為我的身與心,永遠忠實於您,而您需要做的,只是接受,接受我的獻契。」
沒有背叛、沒有傷害、不拋棄,永遠追隨……溫妮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那是一種比如今與唐錦更加緊密的聯繫,更有保障的來自與精神與身體的契約,只要契族獻出凝於識海的精神核,她就能掌握這個男人的生死……
「我們契族,一生唯一一次的獻契,我願意!」
溫妮如同被蠱惑了一般,伸出手輕輕撫上這個俊美如仙,高貴如神坻般的男人的唇,只要,只要親吻他的唇,只要,只要接受他的精神核,她將永不孤獨……
即使如此卑微的姿式,男人那種源自骨子裡的高貴與優雅仍然哪此醒目,他慢慢傾身,靠近神智略顯迷濛的女人,這個女人,有著高貴的血脈,不可思議的浩瀚精神世界,她還如此年幼,卻已如引耀眼……
前傾的向身體被一隻手制止,拉維詫異地看著那隻手的主人,為什麼?
為什麼?
拉維眼中的詫異讓溫妮忍不住輕笑:「忠誠!」
那隻手放回主人身畔,拉維有些不解:「什麼?」
「對伴侶的忠誠!」溫妮看著拉維再次蹲回原位,「我索要了他的忠誠,便應回應他同等的忠誠,接受了你的獻契,收納了你的精神核,便是接納你成為我生命中與伴侶幾乎完全相等的地位,這,是背叛,背叛了我們是彼此唯一的默契與誓言。拉維,一個背叛者,值得你獻契嗎?」
「您不背叛?尊貴的殿下呢?」
溫妮閉了閉眼,笑了:「我愛上他,便是將自己全部獻給他,他予我的一切,我都將接受,因為,是我將心放在他的手裡,予他傷害的權利。」
「您是這樣軟弱的女人嗎?」拉維眼中有怒火堆積:「你獻祭自己,他呢,回應你相應的深情了嗎?殿下不是個細心的人,他完全不曾看到你精神世界的傷痕……」
溫妮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傷痕,怎麼會有?」
拉維猛地再次挺直腰身,逼視著坐在椅子上的溫妮:「不,我看到了,您的精神世界純淨而透明,傷痕那麼明顯,怎麼可能忽略……請與我契約吧,我會修補您的精神世界,讓您不再害怕、不再擔憂,您知道,我不會與殿下搶奪,我守在您的身邊,只會在他不能陪伴您的時候出現,溫暖您……」
「拉維……」溫妮驟然出聲打斷這個男人讓人幾乎無法抵禦的進攻,看著他終於停下來,溫妮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笑:「對不起,我仍然要拒絕你。」
「為什麼?」
一個男人冷凝的聲音驀然迴響:「因為,她是我的伴侶,是我的女人,她屬於我,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文,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