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后猜忌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4-01-29
自從冷宮回來之後,蕭煜覺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看來這巫蠱一案並非是單純的謀害皇嗣,而是跟當年的翎妃的案子有關。反過來仔細思考翎妃那日所說,雖然不中聽,可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這樣的道理在其中。相當年自己的生母敬賢皇后乃是齊國公主,也是先帝當皇子時的側妃,而翎妃則是秦國公主。都是一國公主,更何況翎妃還獨佔聖寵了一段時間,若是從爭奪後位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在當年翎妃的確是有些許的優勢。
可敬賢皇后人如其名,據說是萬里挑一的奇女子,若非有敬賢皇后相助,先帝也不會如此迅速的滅掉六國,一統天下。這樣的一個奇女子,會用這種手段害人嗎?
蕭煜疑惑了。
也許是因為自打出生便沒了生母,蕭煜對於敬賢皇后的感情並沒有普通母子之間的那麼深。因此可以更好更客觀的看待和分析這件事情,也許這就是翎妃為什麼會放心告訴蕭煜當年真實情況的原因。
可翎妃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蕭煜想到此處,不由得揉了揉有些發緊的額頭。他總覺的自己好像在被什麼牽著鼻子走一樣,雖然一時無法發現這其中的紕漏,可蕭煜的直覺讓他很討厭現在的感受。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有要是求見。」
蕭煜略想了想,此時她來找自己幹嘛?她們那邊的要事早就被太后一力擺平了,哪裡還有需要向自己稟報的?因此,蕭煜自嘲一笑道:「宣。」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啟稟皇上,前些日子皇上讓臣妾去查的宓夫人中毒一事,臣妾已經查出了些眉目。」皇后躬身說道。
「查著了?」蕭煜軒眉一挑道,「你且說來聽聽。」
「回皇上的話,經過臣妾對當時可以之處一一排查,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就是前些天,錦瑟殿死掉的那個宮女,雲錦。」皇后垂首答道。
「你的意思是趙夫人的人?」蕭煜笑道,「趙夫人會先派人前去下毒,然後再用巫蠱之術害自己?」
「臣妾並非此意。」皇后恭謹說道,「臣妾並不敢妄自斷言這雲錦是誰的人。只是內僕司在處理雲錦的屍體時發現了這個。」說著,皇后向寶笙示意。只見寶笙雙手捧著一個香囊,走上前去遞給了祿喜,又由祿喜轉呈給了蕭煜。
「這有什麼奇怪。」蕭煜拿著香囊好奇道,「不過是女兒家隨身帶著的東西,宮裡大大小小的宮女都有,單憑一個香囊,只怕不足以說明什麼吧。」
「回皇上的話,的確,一個香囊說明不了問題。可香囊香囊,本就是帶有香氣的。但請皇上仔細觀察這個香囊,哪裡有半點香氣,就算是內裡也沒有一星半點的香料。」皇后從容的說道。
「哦?」蕭煜拿了香囊半天,的確沒聞到一絲香氣。打開細看,只見裡面空空如也,根本不似旁的香囊,總會放些香料什麼的。放下香囊,蕭煜只覺得指尖有些膩滑像是沾了什麼東西。正欲抬手細看,只聽皇后說道:「皇上請莫如此,這就是宓夫人所中的毒,全名叫做『寒骨』。想來這毒可隨著空氣傳播,如今雖然毒量已少,還請皇上小心為上。」
「寒骨?」蕭煜一邊皺眉想著,一邊接過祿喜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只聽他復問道:「可若是如此,這毒該如何下呢?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而且那日流盼也說了,她並未飲用水或點心,而且週遭也沒有別人,宮女太監們盡數都在遠處伺候。連話都聽不清的距離,如何能夠下了毒?」
「臣妾也甚為好奇,因此便將那日一同跟隨前往侍奉的小太監德海叫來,盤問了許久才知道其中緣由。寶笙,你去把德海帶上來!」皇后依舊淡然的說道。
蕭煜挑眉看著跪在地上的這個奴才,想他每次去錦瑟殿都是匆匆來匆匆走,哪裡認得清那邊的每一張面孔?因此對於這張面孔也是毫無記憶的。只聽蕭煜沉聲問道:「宓夫人遇害那日,是你和雲錦一起侍奉的?」
「回……回皇上的話,正……正是小人。」
「昨日你與本宮說了什麼,你且老老實實的對皇上說一遍,若有半個字不同,本宮定殺了你,以儆傚尤!」皇后在一旁厲聲呵斥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德海急忙跪在地上拜倒道,「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這是不食奴才下的!奴才記得那日趙夫人讓奴才和雲錦一同伺候,只是走到半路上夫人說忘了拿賬本。便囑咐雲錦先行前去等候,怕宓夫人來後撲了個空。而讓奴才跟隨輦駕一同回錦瑟殿拿賬本,因此雖然是巳時便出發了,可真正到達的時間應該是巳時三刻。可到時只有雲錦一人,並未見宓夫人的蹤影,我們主僕三人等到快辰時的時候,宓夫人才出現。」
「啟稟皇上,臣妾覺得這問題的關鍵就在巳時到巳時三刻這段時間。那時只有雲錦一人在趙夫人和宓夫人的會面地點,期間做沒做手腳、做了什麼手腳,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若下毒之人正是雲錦,只怕他一定會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佈置現場,以免被人察覺。」皇后皺眉說道。
「不對。」蕭煜接過話道,「若是雲錦通過空氣散播下毒,那為何別人沒有事情,單單流盼一人中了毒?單憑這一點,這個推論便不成立。」
「所以,還有另一種可能!」皇后言罷,看了看寶笙示意她帶著德海退下。蕭煜見狀,也讓祿喜領了眾人出去。待殿門關好後,只見皇后走上前兩步,略壓低了聲音道:「啟稟皇上,臣妾覺得這下毒之事與巫蠱之事發生的時間太緊,也湊巧都是宓夫人和趙夫人是這兩件事的主要人物。因此臣妾認為,這兩件事之間必有關聯,甚至有一件事應該是這兩人中的一人使了苦肉計,來誤導大家的思路!」
「你還是懷疑流盼跟巫蠱之事有關?」蕭煜皺眉問道。
「臣妾不敢。」皇后略一低頭道,「只是這兩件事太過湊巧,為何這巫蠱之事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巧趕在了宓夫人中毒期間,大家都以為是趙夫人是下毒兇手的時候發生?若是這下毒之事當真是趙夫人指使雲錦去做的,那麼這巫蠱之事必然是苦肉計。事情敗露之後,雲錦為保護主子,便畏罪自殺。可就如皇上方纔所言,若是雲錦下的毒,為何其他人沒事,單單只有宓夫人中了毒?這點上來說未免太過行不通。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宓夫人在去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蕭煜聽了皇后的話,久久沉默不語。他不得不承認,皇后分析的句句在理。可這些分析他心中也想過千百遍,他不願相信後者。可卻又找不到一個為顧流盼開脫的理由。在加上上次她特意在御花園等自己,還有她身上的香氣。這些事情無一不說明,這個女子已非當年在秦淮河邊拉著自己逃跑的那個小姑娘了。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見蕭煜沉默不語,皇后便知他心中已起了三分疑惑。因此續道:「也許這宓夫人和趙夫人都是受害之人。也許宓夫人並非是在見了趙夫人的面之後才中了毒,而是之前自己中毒卻未立刻毒發。也許這雲錦並非真的是趙夫人身邊的人,只不過是他人安排來的眼線,想要利用巫蠱之術謀害皇嗣。可因為事情敗露,不得不畏罪自盡。」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蕭煜皺眉道,「只是誰要害這麼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
「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皇上且仔細想想,在這整個後宮之中,有誰有權利和能力在別的宮裡安排眼線?還有誰,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能弄到這幾乎絕跡的毒藥?趙夫人是臣妾的表妹,自然在旁人眼裡要與臣妾親近些,若是趙夫人被除去,臣妾必定難過不已。那麼有是誰與臣妾素來不和?而最重要的是,這宓夫人正得聖寵,而趙夫人又是臣妾的妹妹。若是這兩人被除去了,這宮中,是誰的收益最大?」皇后含笑從容說道,一個個問題直擊蕭煜內心,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這一切都是慕妃在暗中策劃?蕭煜心中暗討。可若是慕妃,那她在錦瑟殿上為何要為顧流盼出頭?又為何要在龍輦上如此清晰的告訴自己她幫助顧流盼的目的?若是此事當真是她策劃,那她大可坐收漁利,等待流盼和趙媛兩敗俱傷。可若是此事不是她策劃,卻有些說不過去。正如皇后剛才的問題,宮中能夠辦到的人屈指可數。皇后是趙夫人的姐姐,若是她的話,那豈不是自斷臂膀?劉夫人雖然到處巴結討好,可若是說起心計來,她只怕是三夫人中最單純的一個。而其他人,能想到的沒權利,有權利的想不出。這麼算下來,還真是只剩下慕妃一個人了。
可蕭煜忽略了,這宮裡還有一個女人,既能想得到,又能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