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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被人察覺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4-01-22

    君牧言聽到顧流盼失聲叫喊,才驚覺是自己這張臉嚇到了她,急忙將頭低的更深。一邊暗自責怪自己唐突佳人,一邊急忙賠禮道:「臣容顏醜陋,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略定了定神的顧流盼說道:「君太醫快快請起,是本宮失禮了,還請君太醫莫怪!只是不知君太醫如何弄成了這樣?」

    君牧言緩緩起身落座,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沉默不語。顧流盼見狀笑問道:「本宮與太醫也算是舊相識,更何況本宮初初入宮又多承蒙太醫照顧,竊以為不算外人。即使如此,本宮就直言了,太醫臉上這傷瞧著可不像是什麼意外。」

    「這……」君牧言支支吾吾道,「不瞞娘娘說,微臣方才因一時意氣與人爭執,氣不過之下動起了手。臣怕娘娘見笑,才沒據實以告,還請娘娘恕罪。」

    見君牧言那窘迫的樣子,顧流盼不由得「噗嗤」一聲以帕掩口笑了出來。那笑聲恍若銀鈴清脆,又如山間清泉般沁人心脾,聽的君牧言有些發癡。他從沒有如此嫉妒過蕭煜,嫉妒他可以時時刻刻聽到這樣的笑聲。

    「且不說君太醫都已經是這般年紀的人了,就看君太醫平日文弱溫文的樣子,想不到也有與人動手的一天,本宮真是無法想像君太醫動起手來是什麼樣子。」顧流盼輕笑著說道。

    「什麼樣子?他連只螞蟻都捏不死,每次還要朕幫他出氣!」

    蕭煜的聲音突然傳來,眾人急忙起身接駕。蕭煜笑吟吟的免了眾人的禮節,想來是心情不錯。坐於主位之上,蕭煜看了看顧流盼又瞧了瞧君牧言,不由得笑道:「又被誰打了?這回是搶了你的脈枕還是拿了你的藥方?」

    「臣……」君牧言被蕭煜當這顧流盼的面揭了老底,心中更加羞愧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饒是往日巧舌如簧,如今也啞口無言。只聽蕭煜復道:「你不知道,小時候這傢伙每次被人搶了東西挨了打都自己摸摸的扛著,為這朕沒少替這傢伙出氣。沒想到這十幾年過去了,你卻還是這樣,一點長進沒有。」

    「君子動口不動手,臣飽讀聖賢書,豈可輕易與人揮拳鬥勇,有辱斯文。」君牧言漲紅著臉,支支吾吾道。讓他原本就紫青的臉頰更為可笑。

    「那你的意思是,朕不是君子嘍?」蕭煜見桌上只有顧流盼一副碗筷,便伸手拿過她的杯子一飲而盡,挑眉問道。

    「臣不敢。」君牧言訥訥的說道,「皇上是萬民之主,自是天下之人表率。」

    「朕瞧著自己就做不了你的表率!」說著,拿起一塊糕點便放入嘴裡,渾不在意周圍的人。繼續說道:「這被人欺負了還要講斯不斯文,那跟讓人隨便打你有什麼差別?朕早就告訴過你,寧叫我負天下人,也不能叫天下人負我!人家打了你,自然是要還手,甚至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這樣對方才會怕了你。孔孟之道是好,可若是在此時一味的將孔孟之道,只能換來對方的譏笑。如此以往,對方必然對你變本加厲。這世道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若不能以暴制暴,遲早會為人所制。」

    君牧言聽了也沒有在意,他知道蕭煜從小所處的環境便是如此,而且他收的教育也是帝王教育。所謂帝王,乃王者與霸者相結合之道。可對於七歲的蕭煜來說,面對危機四伏的宮廷和虎視眈眈的太師,顯然一味的去追求王道是不現實的。可對於同樣聽了蕭煜的話的顧流盼來講,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出身民間,知道一個仁愛的君主對於百姓多麼重要,可沒想到蕭煜如今卻說出了這種言論。有如此帝王,只怕將來免不了要大動刀兵,到時候生靈塗炭受苦的還是百姓。

    是以,顧流盼皺了皺眉頭想要反駁,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她很清楚蕭煜的性格,也很明白自己在這秋風之中坐了快半個時辰為的是什麼。此時落月拿了琴來,卻不想亭中一時間人如此之多,嚇得急忙跑下那輦駕,上前為顧流盼奉琴。

    本是一切如常,只是蕭煜的眼中起了一絲疑惑。因著進了黃昏,蕭煜坐在屏風的陰影裡,讓顧流盼看不太清細節便也沒注意。只聽蕭煜又舉杯飲了一杯酒道:「你今日倒是好興致,不僅想著能出來轉轉,還要撫琴,看來今日朕和牧言可是有耳福了。」

    焚香試琴,顧流盼一邊撥弄了幾個音一邊笑著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妾這幾日一直在病中,也是許久未曾出門。今日感覺好了些,又聽說菊園的花開得不錯,這才起了心意想來瞧瞧。可這有花有酒卻沒有些雅事,難免褻瀆了花神。臣妾這才讓落月回去拿了琴來,想要彈上一曲以慰花神,不想竟碰上了皇上和君太醫。臣妾許久不彈琴,未免有些手生,若是有錯漏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彈吧,沒什麼恕罪不恕罪的。」蕭煜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百無聊賴的四處瞟了一眼,眼光又在眾人臉上打了個轉,最後才落在了那壺酒上道:「這酒到時不錯,你什麼時候釀的,怎麼平日不給朕拿出來嘗嘗?今日朕既嘗了被你勾起了那酒蟲,只怕今後你這些好酒都要進了朕的肚子!」言罷,又笑嘻嘻的飲了一杯。

    聽著蕭煜喜歡自帶來的酒,看他心情又如此的好,顧流盼只覺得事情要成了一半,只待待會兒找個好時機說了此事,問題應該不大。正所謂關心則亂,想是這顧流盼就是太心急於秦昭的事,才沒注意到蕭煜話裡的意思。只聽顧流盼笑道:「臣妾平日也不飲酒,本就是特意為皇上釀製的,若是皇上喜歡當是再好不過的了。」

    言畢,蕭煜未曾答話,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此時的君牧言正是旁觀者清,再加之他與蕭煜一同長大,甚至比顧流盼還瞭解蕭煜。蕭煜的著話和動作,總是讓他留了個心眼,細細品味之下,果然別有深意。蕭煜想來是對今日顧流盼起了疑心,不過也難怪蕭煜會好奇,就是自己剛見到顧流盼時也有些詫異。明明是臉色蒼白身體還沒好的樣子,可為何會在這秋風之中賞菊?既是賞菊為何不去菊園,而是在這翠湖邊上的問渠亭?而且方才看那宮女的樣子,分明就是顧流盼讓她乘輦回去拿琴,若是單純為了賞花祭花,何以如此著急?而最大的紕漏便是在這酒上,方才蕭煜入內之時,這滿滿一壺酒煨在紅泥爐上,而杯中的酒卻未動分毫,更何況她自己親口說了自己平日不飲酒。

    那麼這一切,與其說是偶然巧合,不如說是刻意的在等什麼人。

    可顧流盼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按說蕭煜現在對她正是感興趣的時候,基本上心裡全都是她。在這個時候,她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何還要用這樣的手段?倘若被看穿……蕭煜的性格她也知道,寧可面對最殘酷的現實也不願接受虛假謊言的人。那她現在的做法是不是太過鋌而走險,急功近利了?反觀蕭煜臉上那饒有興致的賞琴表情,君牧言突然想到了方才父親說的話。他知道蕭煜素來疑心重,可卻不想她對於摯愛,尚要如此不著痕跡的試探一番。想到此處,君牧言不由得撫了撫臉上的傷痕,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不少,也壓下了稟報真相的衝動。

    三人各懷心思,卻都做出在琴音中陶醉的假象。琴聲叮咚美妙,可彈琴的人卻是心不在焉,不僅琴音之中少了靈氣稍顯呆板,更是有幾個地方出了些音差。可兩個聽琴之人似是渾然沒有聽出來一般,依舊把酒言笑吟詩作對,若是除去那些心中的煩擾,想來也是歡聚之景。

    「牧言,朕今日得了些古畫,知道你喜歡這個便特意給你留了下來,卻不想能在御花園偶遇。今日就不要走了,在宮中用晚膳,朕與你秉燭長談一番。」待一曲快終了之時,蕭煜突然開口說道。

    古畫?君牧言聞言一怔,自己何時對什麼古畫感興趣了。可既然皇上這麼說,那自己也只能這麼應著。隨即,只見蕭煜上前拉起顧流盼那雙彈琴的手,心疼的放在嘴邊呵了口氣,皺眉復道:「手怎麼這麼涼?身子還未大好。瞧你這臉色白的,想來一定是在這湖邊著了寒風!牧言,朕先將流盼送回去,你且到養心殿等朕。」

    就這樣,顧流盼的話還未出口,就被蕭煜擋了回去。

    寬大的龍輦密不透風,溫暖之中帶著淡淡的龍涎香味。顧流盼靠著蕭煜而坐,兩人一路上依舊是沉默不語。

    「皇上,臣妾想著……想著今日師兄為皇上辦差,前路艱辛……臣妾怕師兄勇猛不夠,再加上此番押解了那麼多的災銀,若是被那些匪人劫去,難免於國有損。」顧流盼期期艾艾的說著。

    「所以你是懷疑朕看人的眼光,還是懷疑你師兄的能力?」蕭煜笑著回過頭說道。可顧流盼在他眼中,全然沒有看到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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