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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滿心愧疚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12-23

    她來做什麼?蕭煜與顧流盼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慮。而在蕭煜回過頭的一瞬間,顧流盼的眼中還多了一抹隱隱的得意。可當蕭煜在此看向她的時候,顧流盼依舊是那般的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蕭煜略一沉吟道:「宣。」隨後重新在顧流盼身邊的床沿坐下,為她細心蓋好了錦被,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臣妾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入內,皇后先行見禮,抬頭正巧看到蕭煜的微笑,本想好好在他面前表現一番。緊接著卻瞟到了兩人緊握著的手,讓皇后感到如此的刺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可這些表情也不過是瞬間的轉變,只見皇后依舊掛著那溫柔和藹的表情,略帶愧色道:「昨日就聽聞妹妹生病,卻因著剛剛接掌了六宮事務,諸事繁雜。方才理清了頭緒,這便急忙前來瞧瞧妹妹,卻沒想到皇上也在這。是臣妾沒照顧好妹妹,還請皇上責罰。」說著便屈膝附身一禮。

    「皇……皇后娘娘……臣妾怎敢當……」顧流盼見皇后行禮,滿臉惶恐之色,急忙起身掙扎著想要還禮。可她現在身子本就虛弱,這一連串動作下來不免連咳帶喘,直憋得蒼白的小臉變得通紅還帶出幾滴眼淚來。蕭煜見顧流盼這淚眼朦朧的樣子,急忙安撫她躺好,再看回皇后的眼神中也帶了些許責備,只聽他皺眉道:「皇后如此仁愛,朕心甚慰。如今看也看過了,流盼的身子還需要靜養,若是皇后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越過蕭煜,皇后看到了顧流盼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更加了幾分恨意。收回目光,關心道:「妹妹如今在病重,這俗禮就先免了吧。」略頓了頓,對蕭煜復道:「臣妾也不敢打擾皇上和妹妹,只是臣妾見妹妹方才連說句話都如此艱難,可見病情之重。想來今日妹妹還沒請脈,臣妾正巧帶了杜太醫前來,不如現下看了,也好讓皇上安心。」言辭懇切句句關心,完全沒有半點虛假之色。

    蕭煜笑道:「難得皇后有這份心思,宣進來吧。」

    聽了蕭煜的話,顧流盼心中有了些慌亂,昨日還有君牧言在場幫自己說話,如今只來了這個杜太醫。萬一自己要是被揭穿,只怕到時候要在劫難逃了……可如今也攔不下來,看來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微臣太醫院院判杜仲,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宓夫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杜仲入內,一一見禮,偷偷掃了眾人一眼便長伏於地不敢起身。

    蕭煜略點了點頭,示意祿喜入內準備。只見輕紗垂地,蕭煜親手將絲線繫上顧流盼的皓腕。而另一頭則由祿喜親自牽了出去,交給了坐在紗幔後面的杜仲。杜仲恭謹的接過,皺眉細細診斷了起來。顧流盼坐在紗幔之內,根本瞧不清外面杜仲和皇后的表情,而蕭煜此時又離自己如此之近,正看著自己微笑。無奈之下,顧流盼也只得暫時按下忐忑的心情,報之以微笑。

    而坐在外面的杜仲心中也在忐忑,心思更本就沒放在手中的細線之上。若是自己以前不明白,那麼從今天早上起來便是徹底清楚了這宮闈鬥爭。皇后娘娘一早將自己宣入宮中,便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這關雎宮內,想來多半是對宓夫人這病有了疑心,否則也不至於寧可冒著得罪皇上的風險也要硬闖進來。而方才看皇上那表情和神色……他也是個男人,他很明白當男人露出那樣的目光看著一個女子的時候是什麼意思。可同樣身為男人的他也很明白,一個男子對女子的深情能維持多久,尤其是這種……一看便是以色事人者。可皇后乃是一國之母,豈容輕易廢立?正待他思忖之時,只覺手中的絲線動了動。

    「啟稟皇上,微臣已經診斷完畢。」杜仲恭謹的放下了手中的絲線,跪在地上穩聲道,顯然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那還不趕緊下去開方子?朕昨日不是讓你和君牧言去商量診症之法?可有成果了?」蕭煜厲聲問道,讓原本有了主意的杜仲又猶豫起來,急忙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磕頭連連。

    眼見著杜仲是說不出什麼來了,皇后不由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如此膽小怕事之人是如何成為堂堂太醫院院判的。因此不耐煩的低聲道:「還不趕緊去!」

    輕紗撤去,蕭煜皺眉道:「現在皇后也看到了,流盼她並無大礙,若是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朕過些日子再去看你。」說時,竟是一眼都沒看皇后,眼中雖是滿滿的柔情,卻盡數投向了顧流盼一人。

    既然皇上親自下了逐客令,更見兩人情意綿綿的場景更讓皇后心頭添堵。好端端的一場戲如今卻變成了自己一個人的鬧劇,讓她心中怎能不對顧流盼的恨意增添幾分?可現在這般情況自己也不好在說什麼,原本準備的一肚子的話,只能盡數嚥回喉中。

    待皇后走後,蕭煜依舊保持著情意綿綿的目光看著顧流盼,彷彿從來都沒有見過一般。本是柔情蜜意的時刻,卻看得顧流盼沒來由的有些發毛,這種感覺是只有蕭煜似笑非笑的時候才會有的,卻不想如今再一次感受到了。

    「皇……皇上……」顧流盼費力起身道,「今日皇上因為臣妾的事情……沒……去上朝,臣妾真是罪該……」還未待「萬死」二字出口,蕭煜先行接過她的話道:「你歇著吧,都病成這樣了還關心這些個跟你沒關的事。」

    顧流盼見蕭煜堵住了自己的話頭,卻因著重病不得開口,也不便開口。蕭煜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又不舒服了,換了個姿勢坐在床頭,將她攬入懷中。

    「朕知道你的用心。」

    半響,蕭煜的聲音才幽幽的從頭頂上傳來,只聽得顧流盼心跳漏了一拍。蕭煜感受到懷中人微微有些僵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安慰的撫了撫顧流盼的後脊道:「朕知道你是為了朕好,怕朕耽誤了朝政。可朕已經為了社稷為了朝政這麼多年,如今朕只想守著自己守著自己的心……」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顧流盼略帶些促狹低聲道:「不知宓夫人可準得?」

    見蕭煜打趣自己,顧流盼那可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看來自己真是太老實了,從來沒玩過心機說過謊,偶一為之就成了驚弓之鳥了。心裡嘲笑自己的同時,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蕭煜的懷中縮了縮。這個深宮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了自己非要用這種手段才能勉強自保。現如今,只有這個懷抱才是唯一能夠讓自己感到些許溫暖和安全的地方了。

    一連幾日來,蕭煜又恢復了每日必到關雎宮的日子。除了上朝之外,幾乎片刻不離顧流盼身邊。而他更是誇張的將幾乎整個宮中的奇珍異寶都搬來了關雎宮,每每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奇珍和絡繹不絕的來訪,關雎宮眾人都高興不已,這代表著關雎宮又回到了以前的地位。而只有顧流盼一人,心中百味陳雜。既有熱戀中的甜蜜,自然也有計謀得逞的得意,還有對接下來一步棋的顧慮,可更多的卻是愧疚。

    她利用了蕭煜,利用了這個愛著自己的和自己愛的男人。

    「又在發什麼呆?」蕭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顧流盼的身後,從身後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後緊緊擁入懷中。此時的顧流盼已經能下地走動,只是身子還是十分虛弱。感受到了身後的溫暖,顧流盼心中的雜念才放了下來。

    「還沒好利索,怎麼就下地了。」

    蕭煜略帶責備的皺眉說著,隨後顧流盼覺得雙腳一輕,只見蕭煜已打橫將她抱了起來仔細小心的放在了床上。「哪有那麼嬌貴……咳咳……」顧流盼逞強的說道,可虛弱的身體出賣了自己。

    「來,喝藥。」蕭煜白了他一眼,親手端過藥碗仔細的吹了吹。認真的樣子讓顧流盼心中一動,內疚感更深了。

    因著顧流盼的身子虛弱,蕭煜也不便在關雎宮過夜。但他每日總見著顧流盼用過晚膳吃過藥睡下之後,才會放心的離開。可今日的顧流盼卻在蕭煜走後,睜開了明眸。

    「秋裳、倚竹。」坐起身後,顧流盼低聲將早就在門口準備好的兩人喚了進來。

    「主子,還要這樣做麼?」兩人怎會不知顧流盼心中所想,畢竟這主意是三人一起想出的,可這些日子蕭煜對顧流盼的照顧不僅感動了顧流盼,也感動了關雎宮的眾人。因此,以往最為沉得住氣的倚竹也忐忑的開了口。

    顧流盼皺著眉頭道:「我怕那日皇后帶來的杜院判已經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咳咳,只是現在還不知道這杜仲到底是……咳咳……是不是皇后的人。照皇上這麼照顧下去,我……我的病遲早會好,而皇后上次所提之事……咳咳……還未實行,如今……如今必須想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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