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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坤寧議事 文 / 楚墨暘

    更新時間:2013-12-12

    星輝漫天,明月如皎。

    回想這一天,顧流盼真是又費腦力又費體力,尤其是她的一雙腿,前幾日回來的時候還能感到酸痛無比,今日乾脆麻木的連半分感覺也沒有了。因此她一回到關雎宮只隨意用了些晚膳,早早沐浴更衣回房休息。眾人知她這幾日心情不好,因此也不敢多勸,只是伺候的時候多加了十幾分的小心,以免惹她更加不快。

    濕漉漉的髮絲上兀自還散這些水汽,顧流盼身著湘妃色紗衣,丁香色的肚兜上繡著彩蝶繞荷花,在紗衣的籠罩之下探出了半個花苞。幾隻蝴蝶隨著顧流盼的豐盈而起伏,活靈活現仿若振翅欲飛。

    秋裳一邊笑著為她墊起身後的軟枕,一邊笑著聊些宮裡的趣事,左右也不過是為了寬顧流盼的心罷了。在秋裳的眼裡,今日顧流盼在皇后的宴會上大出風頭還摘得了頭籌,可是將這幾天壓抑在了心中的怨氣吐了出來,而且還意外的見到了皇上。但此時卻見顧流盼仍然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想來並非是為了皇后之事而心煩。即使如此,那便只剩下皇上的事了。說著,回頭看了看一旁的暖榻,別人不知道,可秋裳心裡卻是跟明鏡一般。

    「主子應該高興才是啊。」秋裳想著法的寬慰道,「您今日是沒瞧見,那些娘娘們看您的眼神真是有羨慕又嫉妒呢!」

    「羨慕如何?嫉妒又怎樣?到底是失了寵的,能保住一條命已經不錯了。」顧流盼懶懶的靠在軟枕上無奈的說道。

    正背對著顧流盼點香爐的秋裳聽了這話,手裡的動作略頓了頓,隨後將青煙繚繞的瑪瑙墜金香爐拿了過來放在床頭,又伸手替她攏了攏錦被,笑著說道:「主子好好的說這些個喪氣話做什麼?奴婢今日特地選了些聚仙香,主子且好好的睡一覺,沒準明日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能看到皇上。」

    「誰想見他了。」顧流盼撇了撇嘴卻似想到什麼一般道,「你去把今日皇上賜給我的那個玉珮和我的玉簪拿過來。對了,還有的紫玉簪,也拿過來。」

    秋裳聞言,覺得有些失笑,嘴上明明是對人家沒有半分想念,可卻還要拿著人家送的東西看了一遍又一遍。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便掩嘴輕笑領命而去,自家主子這口是心非的性格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待秋裳將房門重新掩上,顧流盼開始細細端詳面前的三件東西。玉珮質地在宮中並不少見,雖是上乘的羊脂玉,可其中卻混雜著隱隱的青色。如今細細看來才發現這玉珮上的雕工也不屬上乘,甚至說簡陋粗製也不為過。看來看去,這玉珮唯一有些價值的地方便只有上面繫著的瓔珞了,只是這樣粗製濫造的東西,怎麼會掛在蕭煜身上?

    想著想著,顧流盼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空蕩蕩的軟榻,心裡突然泛起一陣沒著沒落的酸意。以前自己一回頭便能看到蕭煜的身影,如今卻……想到此處,顧流盼不由得鼻頭有點發酸,竟抱著錦被跑到了那張空無一人的榻上,似乎還能聞得到榻上那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也許是聚仙香起了效用,也許是那熟悉的龍涎香讓顧流盼覺得溫暖安心,很快她便睡著了,只是手中還握著蕭煜今日賜給她的玉珮。

    「主子您怎麼歇在這了?」

    晨起,秋裳進屋伺候顧流盼梳妝打扮,卻看到顧流盼正睡眼朦朧的坐在軟榻之上。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日是伺候顧流盼在床上歇下的,怎麼她放著高床軟枕不要,竟自己跑到了軟榻之上?可略一思索,秋裳便明白了,因此臉上的笑意更盛,卻再沒多說什麼。

    顧流盼懶散的揉了揉脖子和腰。說實話她昨晚睡的並不好,雖然這軟榻看上去做工精美,可睡上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又硬又擠,當真是難受。只是這軟榻自己睡著不過剛剛好,可蕭煜一個大男人睡在這怎麼能伸開腳翻得了身?自己睡一晚上尚且腰酸背痛,也不知蕭煜身為皇帝,是如何能忍得了這樣的條件的。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在不明白,那便是真的傻了。

    想著想著,顧流盼的臉上沒來由的飛起了兩朵紅雲,卻佯裝淡定的吩咐道:「沒什麼,你今日叫兩個人來,把這軟榻撤掉吧。」未免秋裳看出自己的心虛,顧流盼硬是拖著兩條還有些酸痛的雙腿幾步走到衣架旁,背對著秋裳換了衣服。

    「奴婢遵命!」秋裳歡快的答道,這估計是她這輩子聽到的最高興的命令之一了。快步上前,攙扶著顧流盼到妝台旁漱口淨面,一邊梳頭一邊打趣問道:「那皇上以後來了是不是就……」

    「等皇上來了再說吧!」顧流盼沒好氣的在鏡中白了一眼正在偷笑的秋裳,她就知道,自己的心事這鬼丫頭總是能第一個瞧出來。

    秋裳知道顧流盼面子薄,再說下去恐惹惱了她,便笑著岔開話題道:「今日咱們再去坤寧宮,想必是不會再被攔在外面了吧。」

    「不管如何,咱們都要去。」顧流盼堅定的說道,「咱們去了,皇后可以找任何理由不見。但咱們若是不去,可找不到任何理由開罪。你這丫頭樣樣都好,只是心思過於急躁,遇事不肯細想,若是能有倚竹一半也好了。」

    聽著顧流盼表揚倚竹,秋裳雖嘴上不說,可小笑臉上多多少少帶了些酸意,心中也是悶悶的,在不多話。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用過早膳,顧流盼便一刻不敢耽誤的來到了坤寧宮。今日倒是順利,沒有任何的阻攔與接口就讓她進去了,難道真的是蕭煜昨天那玉珮起了作用?

    「起來吧。」皇后笑著說道,「前些日子本宮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怠慢了宓夫人幾日,還請宓夫人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頭痛?顧流盼心中冷笑道,昨日在皇上身邊獻慇勤的時候,可沒看出來有半點頭疼的意思。可她想歸想,面上嘴上依舊恭敬十足道:「皇后娘娘折煞奴婢了,能在娘娘的坤寧宮前沐浴鳳德已是臣妾三生有幸之事,哪裡還敢記掛?」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這話一聽就是阿諛奉承,可到底比原先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好了不少。如此看來,這幾日的管教還是有用的。

    不一會兒,各宮嬪妃便紛紛前來,往日空蕩的院子也變得熱鬧了不少。待眾人到齊之後,依舊是跟隨著慕妃的腳步款款而來,笑著請安。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禮。」皇后命寶笙上了茶,笑意盈盈的看著眾人紛紛落座,自然也有眼尖的看到了早就到來的顧流盼。

    「我就說今日怎麼沒見到宓姐姐,原來竟是早早的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也難為了姐姐這份孝心。」趙媛冷冷的開口說道。

    這話雖然沒什麼,可誰都聽得出孝心二字背後的含義,這讓屋中的氣氛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再加上現在左右人已經被蕭煜的動作徹底弄暈了,一時半刻也不敢輕易的站隊投靠。只能默默的喝茶或者是掛著優雅的笑容發呆,在看清形勢之前,絕不多做任何事。

    因位份相近,顧流盼與趙媛乃是相鄰而坐。只見顧流盼掃了明哲保身的眾人一眼,又看了看滿臉譏諷之意的趙媛,笑著說道:「妹妹倒是說的有趣,請安看的又不是先後而是誠意,可妹妹如此說,我聽了倒沒什麼。就怕有人認為妹妹的意思是來的越早就越有孝心,如此一來,且不說在座的眾位都變成了妹妹口中的『無心之人』,若是有人有樣學樣,沒到日出之時便候在坤寧宮門口,只怕日後傳將出去對皇后娘娘的名聲也是不太好聽。」

    「行了,你們二人大清早的一見面就要鬥嘴,把坤寧宮當成什麼地方了?」皇后悠悠的打斷道,顧流盼和趙媛再不敢多說,只得默默低頭認罪。

    「前些日子本宮一直不便,再加之太后在宮裡,就暫時停了請安。如今太后不在宮中,本宮也接管了六宮事宜。因此才恢復了這早安,並非是別的意思,只是想趁著這機會可以與各位妹妹多商議商議,聽聽大家的意見。」皇后和藹的說道,頗有一國之母的大度與雍容。

    「臣妾們必當盡心竭力扶助皇后娘娘。」眾人聞言,急忙起身行禮。就連老大不情願的慕妃,也板著臉略屈了屈膝,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漂亮的場面話應該由她說才是。

    「想必各位入宮多年,都知道咱們律國乃是勤儉治國,太后治理後宮之時,也以身作則,甚為勤儉。只是昨日本宮翻了翻賬冊,發現近兩年開支過多,雖然去年採取了一些辦法,可到底是治標不治本。因此今日本宮想聽聽各位妹妹有什麼好的意見。」皇后笑著說道,「慕妃,你曾經也管理過六宮之事,想來比本宮有經驗的多,你如何看待此事?」

    這後宮開銷過大乃是早就有的事情,可慕妃在當權之時並沒有刻意的管理此事。雖然蕭煜也三番五次的提過,可都被她用借口躲了過去。後宮關係複雜紛亂,眾人又分散不凝。就算不是如此,什麼事一涉及到錢財,只怕麻煩都少不了。沒想到皇后就不問世事,剛剛接過管理六宮之權,便要拿此事開刀做文章,看來以後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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